灼眼之原罪降临 (未删节1-7卷125章)作者:神之残曲-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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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层是只有彩绘玻璃装饰在天花板的展示会场。
两旁的长凳是便于仔细眺望的设计。彩绘玻璃下方铺着薄的强化玻璃，以避免造成这种高挂头顶的陈列方式的负荷，此外天花板刻意设计了间距宽松的区隔将作品逐一划分，让观赏者不至于一口气饱览无遗。
老绅士仰望正上方一副绘有圣者肖像的彩绘玻璃说道：“然而所谓的美，正因为美，所以会衍生多项用途，例如这个，一向被拿来当作制造视觉效果的舞台布景，连从未读过圣经的人，只要看一眼便可理解‘上帝是神圣的’。”
在圣者所投射的、因透明度较低而形成的昏暗光线之中，吉田露出略显哀伤的表情。
老绅士仿佛看见一般（应该看得见吧，悠二心想）转过头来，在相同的光线之中严肃的脸部线条转为柔和笑道。
“正因为美才有价值，有价值的东西就会受到利用，然后技法与表现也会随利用的必要性而精进，好坏很难一言以蔽之，你明白吗？小妹妹。”
“是，是的……”
吉田被对方的语气所压倒，仍然抱着尊敬的心态低声回答。
“很好。”
老绅士颔首，继续往前迈出步伐。
经过天花板的间隔，又出现另一幅彩绘玻璃。这种陈列的方式固然无法摆放大型物体，但每一幅光与影的拼图均营造出非常强烈的印象。
“不过有时候，这种利用价值与必要性也会葬送因此应连而生的美，这是复制画……”
目前位于顶端的彩绘玻璃描绘着一幅天使将手伸向婴孩的插图。
“装饰在教会的原作由于被视为旧教的象征，因此在宗教改革时期被小孩子丢石头砸碎了，受洗脑成为新教徒的人们并未惩罚那个孩子。”
吉田似乎是理解般的点头，悠二则是一脸“有这么一回事吗”的表情。
“美，本身是不会改变的，然而培育美的事物、与美毫无关系的事物会破坏美，判断美毫无价值可言……单单这么一幅画就足可以让人感受到世界的复杂。”
老绅士继续往前走。
“现在这个时代很单纯，能够单纯为美而欣赏美。”
这番话隐含了他仿佛从古至今亲眼目睹一切的感慨。
如果是“使徒”或许可以办得到，悠二心想，老绅士就这样被对他俩叙说着。
“这些话在你们年轻人听来可能很难理解，以你们现在的年纪，光是要你们去爱别人就已经让你们忙的晕头转向了。”
“人……”
这句话让悠二感到意外，不自觉的出声音。
忍不住停下脚步，仰望彩绘玻璃。
好耀眼。
耀眼的身影。
仰望耀眼的身影。
悠二聚精会神的在内心描绘着一个发自内心感到珍惜的少女身影。
而吉田……
也稍稍望向身旁自己心中认定的少年。
“——”
只消一眼，一种直觉油然而生。
抬望彩绘玻璃的少年正在内心描绘一个人的身影。
不是自己，是别人。
吉田知道那个人是谁？
平井缘，那个强势而凛然的少女。
不由的，吉田感到一阵心痛。她知道自己的希望并不大，自从前几天，小缘的性格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来，虽然和坂井君发生了几次争吵，可比起以前对坂井君百依百顺，吉田清楚的感觉到。坂井君和小缘之间的羁绊，更加的深切了。
如果，到最后坂井君还是选择了小缘，那我……
这时，吉田的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了刚才老绅士的话。
“现在这个时代很单纯，能够单纯为美而欣赏美。”
第三百八十四章 收集者 寻觅者（下）
“现在这个时代很单纯，能够单纯为美而欣赏美。”
吉田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老绅士的话，继而联想到连自己的情况。
单纯为美而欣赏美？
我可以单纯因为喜欢悠二，就可以不顾小缘的感受，去继续喜欢她吗？如果，我喜欢悠二，小缘会原谅我吗？如果，小缘愿意接纳我，我可以……
想到某个可能，吉田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红晕，感到自己脸蛋有些发烧。
因为那个想法，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害羞了。
感觉到吉田手心传过来的热量，悠二低头关心的问道。
“吉田，怎么了？”
他担心老绅士趁着自己不注意，对吉田下手。刚才对方就是以匪夷所思的手段，将那个人的灵火窃取到手的。
“不，没什么？”
吉田摇了摇头，把脑海中那个匪夷所思的害羞想法抛开。可是，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驱散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只是，老绅士看向吉田的目光中，透过了一丝赞许。
“我们一边休息，一边继续吧，神经一直这么绷紧，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老绅士礼貌的摘下帽子，发出了邀请。
位于御崎中庭·拱廊最顶端的咖啡厅“卫城”位在靠窗的位置，餐桌两边分别是悠二与吉田，以及老绅士相对而坐。
透过另一边桌缘抵着的墙壁——也就是强化玻璃，对街分立于御崎市车站两旁的公车总站与大马路，以及由此延伸而出的御崎大桥与闹区，藉由平时难得一见的角度对着他们展现出新奇的一面。
咖啡馆的装潢以薰黑原木为主，正好适合舒解身处现代建筑之中的无形压力。亮度适中的米黄色照明以及经过雾面处理的家具，在宽敞的空间配置均衡得宜。家具与客人之间的密度很低，可以放松心情。
假如当初只有悠二与吉田走进咖啡馆，或许会被当成一对想强装大人硬闯这个场所的情侣，所幸他们现在跟老绅士再一起。“想强装大人硬闯这个场所的情侣”与“祖父和两名孙子”以外界的眼光来看，两种组合究竟哪边比较奇怪，答案因人而易。
总之多亏有了老绅士的气质掩护，至少缓和了格格不入的观感。
老绅士走出美术馆来到这个楼层之际，主动邀请他们两人一同喝茶，当然也说明了他会请客。
不过吉田仍然表现出一副让旁人看了也于心不忍的胆怯模样，虽然对于老绅士的博学多闻与人品投以尊敬的目光，应该说正因为如此更显得战战兢兢，这的确是符合她个性的作风。
见她如此模样，老绅士抬手表示。
“不要这么紧张，我难得可以跟年轻人聊的这么开心，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近似强制的安抚，将这股令少女不知所措的无谓拘谨一扫而空。
“呃，是……那么就……不客气了。”
“请慢用，小妹妹。”
吉田执起摆在桌上的意式浓缩咖啡，轻啜了一口。即使想努力隐藏却似乎徒劳无功，“咖啡好苦”的感想完全写在脸上。
即便是知道对面的人是“红世之徒”经过这段时间的交谈，悠二的警惕之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教导吉田那忍耐苦感的表情，不禁失声一笑，取过一旁装有精致白砂糖糖粉的杯子。
“意式浓缩咖啡很苦的，加一些砂糖吧！”
在“红世之徒”面前，这种虚荣心就不要保持了。他们确实很年轻，无论怎么装都是一样。
“谢谢！”
吉田红着脸道了一声谢，大概也知道自己完全露陷了。自暴自弃的给面前的咖啡连续加了几大勺砂糖。
“那个，坂井君，你要吗？”
“不用了！”
悠二婉拒了吉田的好意，将面前的意式浓缩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那在舌尖慢慢扩散的微妙苦味，令他忍不住同情吉田，这咖啡真的很浓，也难怪她会忍不住把感想写在脸上。
不过，悠二已经不是第一次喝这种咖啡了，言叶的母亲，最喜欢喝的就是这种浓缩咖啡了。
（话又说回来……
吉田到底怎么啦？
悠二望着她的表情心想。
在她脸上，不仅有着面对老绅士的拘谨和紧张，还有一层忧郁。一种心情沮丧却又刻意隐藏的煎熬神情。
悠二走出美术馆之际才发现这一点，却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这个“使徒”说的话应该不至于让她露出那种表情才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来毕竟机灵的他，此刻完全没有察觉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自己。
老绅士交互望着两人的模样，以突如其来却又极其自然的动作，咚的一声以食指轻敲桌面。
“失礼了，小妹妹。”
“！”
悠二感受到对方指尖所释放出的“存在之力”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阿里，右手的手心放出了一阵白色的光芒，一张黑桃A的扑克牌出现在他指尖，就要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老绅士随即抬手加以制止。
“镇静点，只是让她小睡片刻而已。”
仔细一看，吉田的确就这样坐着阖上双眼。看起来，呼吸也很稳定……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当然，悠二不会因此解除紧张，只是心想，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么一来，我们两人就可以好好聊聊。”
“你要聊什么？”
悠二不用敬语。
老绅士也不以为杵。
“先先让我自我介绍吧，少年，我叫做‘捡骨师’拉米，正如你所察觉到的，我是‘红世使徒’。”
“拉米！”
看着眼前的高尚老绅士，悠二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要消失了。
“你就是‘捡骨师’拉米！”
他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大口的呼出了一口气。
明明已经从亚拉斯托尔那里听说过了有关“捡骨师”拉米的事情，却因为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而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位“使徒”极有可能是那位无害的“捡骨师”的可能。
嘛，这是悠二见到的第二个“红世之徒”一时没有想到也没什么。
只是，他之前的提心吊胆，小心谨慎究竟算什么。
“看来你知道我？”
与“捡骨师”这种骇人听闻的名字一点也不配的高尚老绅士·拉米，看着眼前的露出轻松表情的悠二道。
“嗯，我之前已经听过你的名字了，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出现在我眼前！”
“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吗？真是和以前的你一样迟钝呢！”
拉米感慨道。
“我已经报上姓名了，你是不是也该自我介绍一下？”
这就是“红世使徒”面对火炬的态度？悠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仔细想起来……
“……如果有意加害，早在一开始就动手了……”
拉米颔首，并未作答。
现在，轮到自己回答了。
“我叫坂井悠二，是火炬……我想，你应该早就觉了，我是‘密斯提斯’。”
“不，你完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令悠二感到奇怪的是，面对做出自我介绍的悠二，拉米却摇了摇头。
“你的名字，不是坂井悠二，而是……卡俄斯！”
“卡俄斯！”
一道闪电划过悠二的脑际，“卡俄斯”就仿佛一个信号，瞬间击中了他。
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汹涌闪现，宛如电影快播一样，无数零碎的画面，带着庞大的冲击，让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声音。
“呜呜……啊……”
“果然，还没到时候吗？”
老绅士叹了口气，他（她）原本打算提前唤醒悠二体内属于卡俄斯的那份记忆。数百年来的思念和追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计划就能够掩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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