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87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的样子。
此时的大明,至少在北方,早已经不是马可波罗口中的那个遍地黄金的过度,明帝国看上去度过了它的盛世繁华,反而到处都是衰败和毁灭的迹象。从江南那些繁华富庶的地方倒还感受不到太多这种衰败,但是当他一路往北行进,深入到帝国日渐破败的乡村时,触目惊心的一幕幕场景也就自动展现到了他的眼前。
因为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和沉重赋税的缘故,农民的生活似乎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边缘,贫穷是惊人的,而且一成不变。农民们的住宅都是最简陋的,一般都是泥土筑成的矮房,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随时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尽管他们是这个帝国最为辛苦、劳作最多的群体。
就算略有些田产的人家,过得也并不是什么值得舒心的日子。他们食物几乎完全是同大豆或者豆腐渣混合起来的高粱或小米,一块白面馒头是一种特别的款待,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肉食。
虽然普遍性的贫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但是,我听我的向导说,那里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在帝国的更北方,甚至靠近京城的地方,因为恐怖的灾害和税收劫掠,大批大批的农民被迫逃出了家乡,以能够想到的任何方式挣扎求存,然而还是有不计其数的人饿死在了路上。
当然,我并不是说明帝国已经陷入到了普遍的贫苦当中,实际上这个帝国仍旧富裕得惊人,只是财富都被集中到了一小群人那里。
这些人是大地主,占有着大量土地,同时通过帝国的大规模选拔考试成为了帝国的官员,他们利用手中的政治特权大肆聚敛财富,刚才我们所说的那个城市,其实也正是掌握在这群人或者他们的代理人手中。
他们的富有和生活的奢侈排场超过了我之前的想象,而且同欧洲富豪多是地方封建领主的情况不同,他们的财富是和与中央政府的紧密程度挂钩的,也就是说,这些大富豪是通过和中央政府的关系来聚敛土地和财富的——这也许是因为这个帝国深厚的中央集权传统的缘故。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富豪们的家族传统就是让家族的子孙去应试,以便让他们进入中央政府。
不过,让我心中感到疑惑的是,这些不用缴税的人在聚敛了如此财富之后,却很少有人愿意将其投入到商业当中,而是不停的用各种手段(合法的或者非法的)扩充自己的土地,然后将剩下的钱都封存起来,偶尔才会拿出去放高利贷,而这种做法,更加增加了农村的残破,使得贫困更加变得触目惊心。
我原本以为我在徐州也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然而我错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繁华的城镇,和望不到边际的农田,而且我所看到的人们,衣裳都还算整洁,也并不破旧,脸色也并不是那种因饥饿而带来的灰白色,反而普遍都十分红润、健康,看得出来食物充足——就我看来,他们只是底层的民众而已。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人民的精神面貌,他们绝没有那种受到欺凌或者抢掠的压抑神情,更加没有那种被匪帮所统治时的惶恐不安,反而看上去精神饱满。一路上我看到不少老年人悠闲地在路边休憩谈天,好像是在为自己今日的生活而感到庆幸似的。
这种表现,比任何空口白话的宣传都更加有力,无疑地使我深信,明帝国的朝廷对这里的控制力已经荡然无存了,甚至在人民的心里也并不怀恋它。百姓在安定中享受着一种相对富足的生活——虽然称不上富裕,但是相比印象中那种处于水深火热一般的处境,已经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甚至,我认为他们是对的。
另外,我还必须提到一点——我们一路所经行的道路十分平整,看得出来经过了良好的修缮和精心的维护,所以,排除掉心中的不安和对不能去京城的惋惜之外,这一段路程反而是我们走得最平稳甚至最舒适的一次。
我不能去怀疑我的向导和我的同事的热情和诚实,所以我想这种奇怪的反差景象,只能归结到赵进势力的缘故,一想到这里,我突然对赵进这个人、以及他的集团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以至于甚至产生了一些‘就这样过去见见也好’的情绪。
而在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经行而过的马匹和马车,显然有许多还是用于商业的载货马车,显然这些道路是物有所值的——它们极大地促进了商业的发展,并且使得人民更加富足
**********
月初的月票真难求啊,大伙就不看看口袋里的存货?
感谢“戚三问、甜蜜的甘蔗、**雪、风中龙王”几位新老朋友的打赏,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谢谢大家
第1090章 汤若望的信(3)
这种景象大大出乎了我们的向导的预料,出于是中国人的原因,他甚至比我更加要对这些景象感到震惊。他不停地跟押送我们的人员问东问西,甚至都不怕引发他们的不满。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这里的事,他告诉我,他已经被这里的景象所打动了,甚至已经决定得到自由之后马上返回家乡,将自己的家人都接送到这边来,以便让他们也享受到这里的生活——哪怕这里的生活是一个明帝国的反叛者带来的也无所谓。
我是能够理解他的想法的,不过我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他,因为迁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这里再怎么繁华,如果带着家人来到这里却没有谋生手段的话,那对他们一家恐怕是一种比留在家乡更可怕的煎熬。
而我的向导则说,他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跟人问清楚了,实际上这里非常缺乏劳动力。因为赵进势力打算大规模开发这一代的农业,甚至为此还成立了专门的机构——农垦厅,在这个机构的统一规划和指挥下,附近的农业生产正以庞大的规模发展着。
而这就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因此徐州实际上最近一直都在招募劳力分配往他们的各处农庄,我的向导说赵进势力对农民的出产收取得并不多,至少比家中要承担的租税少很多,他只要和家人努力,就可以留存许多粮食,而且不用承担朝廷颁下的种种可怕的税赋。
说到这里,我就知道他的主意已定了,而我并不打算劝他改主意,只是代主祝福了他。
比起向导只想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来,我的想法要更加深一点。
在我看来,赵进势力的这种做法,无异于已经取代了朝廷,在这一代实现了有效统治——他重新规划了土地,并且承担了建设工作,甚至还已经完全取代了朝廷的收税权,可以说在这一带,他们才是政府,只是名义上还继续承服于明帝国朝廷的统治而已。
这种封建主拥有领地一切统治权、仅仅在名义上臣服于最高统治者的形势,在我们欧洲是屡见不鲜的,但是在明帝国,除了遥远的边疆之外,几乎是难以看到的,甚至闻所未闻。在澳门熟悉中国历史的时候,我们都知道,早早接近两千年之前,一位伟大的皇帝就已经取代了周王朝统一了中国,然后剥夺了这种封建主特权了。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实现这样的事业呢?
我不由得对那个名叫赵进的人充满了兴趣。
带着这种兴趣,我开始怀着目的和押送我们的人交谈,不动声色地套取他们的信息。
好在,这些人都对赵进十分崇拜,因此我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就得到了大量的信息。
听他们说,他们的领袖还十分年轻,甚至还不到三十岁。
对于这么宏伟的事业来讲,这个年纪年轻到过分了。以至于我们碰到的某些中国人还私下传言,给他们势力的急速蹿升附会上了一种神秘色彩,比如在他出生的时候,有一种神奇的动物或者有一种神秘的自然现象出现等等。
然而,就我的观察来看,这个势力的急速崛起并不十分神奇,而是有其脉络可循的——他实际上是中国第一个以工商业为主导的势力集团。
在它之前,中国有一些商人集团,某些甚至还富可敌国,但是还从未出现过这种同时实现了对土地、矿产、作坊、农业和资本同时进行控制的工商业集团。
这个叫赵进的年轻人,在短短的时间内以徐州为中心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工商业网络,从中攫取了巨额利润,并且用这些利润来支撑他的政治利益,甚至还养出了一支军队——他就像美迪契家族那样,用商业财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其规模和速度,就我看来比美迪契家族还要惊人。
这是努力和天分带来的结果,而不是什么神秘主义的缘故。
而在我看来,努力比神迹更加值得敬佩。
随着我们一路北行,越接近于赵进势力的核心地带,我们愈发能够感受到这个地区异乎寻常的富裕,相比较于其他地方日渐凋零的农村,这里的乡民们显然拥有更多的财富和谋生手段,因而生活水平远远超出其他地方。
并不是纯粹农业上的原因。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片土地的土壤,然后发现并没有和一路上经过的地方有什么不同,甚至可以说,相比较于气候更加温暖湿润的南部,对于作物来说这里的气候反而更加恶劣,按理来说,这里的农业条件显然是比不上我们一路所经过的那些地方的。
那么,从逻辑上来看,这里的富庶,更应该归结到赵进集团和人们的努力上面。赵进集团提供了一种相对稳定的秩序,而且减轻了对领民——您应该理解我为什么这么说——的压迫和负担,让这些勤劳的农民可以享受到自己劳作的成果。
在对徐州的一切产生了更大的好奇之后,我决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更加深入地观察这个急速发展的地区。
十分不幸的是,我们的俘虏身份限制了我们的行动自由,使得我无法去访问我感兴趣的地方并且同这里的人交流。不过,这个难题很快就因为一个意外而迎刃而解了。
作为传教士,我们都会一些医术手段,而这些我们辛苦学得的知识很快给我帮了大忙:在一路上行进的时候,我们经过了押送我们的巡逻队队长的家乡,而当他经过这里时,他突然从家里人那里听到了自己的弟弟得了急症的噩耗。在他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我们向他提出可以帮助治疗他的兄弟,并且因为他一路上给我们的照顾,我们不会收取他任何报酬。
上帝保佑,我们的治疗十分顺利,他弟弟的急病很快就痊愈了,这个队长十分感激我们,因此在之后的旅途上,巡逻队对我们的约束十分宽松,甚至还有意放慢了路程,让我们可以尽量多地和当地人交流,并且游览这些地方。
这种宽松,某种程度上也是自信的表现——他们绝对不相信我们这些人能够产生什么威胁。
是的,十分自信。
和其他地方被灾荒和赋税折磨得浑浑噩噩、麻木不仁的农夫不同,这里的人们大多有一种欢快的神气,很明显,他们相信自己会在赵进和他的亲信们的带领下,生活会越来越好,而且没有人能够干扰或者阻挠他们实现这一点。
赵进的部下还是一般的平民们都有这种奇特的自信,明明他们已经在明帝国的腹地,变成了一个只是名义上效忠于明朝廷的独立地区,他们却丝毫不担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