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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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如果这一场大乱是咱们发现,剿灭乱贼之后论功,咱们是不是会有大功?”
“按照论功的规矩,的确如此!”
“那咱们会不会因为这个功劳提拔几级,或者回京复职?”
马冲昊满脸都是兴奋,马六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点头,用不怎么把握的口气说道:“有这个可能,但太过行险”
“乱怕什么?死人怕什么,只要咱们能回京师,或者更进一步,理会那么多作甚,至于行险,咱们又不急着一时,盯紧了就好,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马冲昊狞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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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夺淮之后,大运河的北段渐渐淤塞,通航船只的能力越来越弱,只能优先保证漕船通航,民船则要排队等待。
漕粮是国家最要紧的事物,可通行南北的民间行旅货物也不能耽误,他们会选择最优最便捷的方式出行运货,有条件的乘坐漕船,没条件的则是在需要排队的地方换乘车马北上。
一开始的时候,徐州就是这换乘车马的所在,可开迦河,徐州败落,这换乘车马的所在也没有转向邳州的隅头镇,而是去往另一个重要枢纽清江浦。
北边有临清、济宁,南边有扬州和常州,可这些地方在漕运上的地位都比不过清江浦,这里才是真正的中心所在。
朝廷原本单设漕运总督驻节此处,后来这官职和凤阳巡抚合二为一,驻节所在也改成了泰州,可能成为这等专管大员的官署所在,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地位。
清江浦扼漕运、盐运、河工、榷关、邮驿之机杼,漕舟云集,市井稠密,漕船帆樯衔尾,绵延数里,“晓日三岔口,连樯集万艘”的石码头,每届漕运,“帆樯如林,百货山积”。舳舫蔽水,络绎不绝,天下商贾乘船云集清江浦,“南艘鳞集,商有兴贩之便”,“四方百货,信于往时”。
赵进在徐州设置盐市,吸引四方客商前来贸易,渐渐形成了几个集市,让何家庄那附近看着兴旺无比,可这个比起清江浦因为漕运枢纽集合的天下商贾来说,那就是萤火与日月的差距了。
论起繁华富庶来,江南苏州、常州、松江这几处自然天下闻名,可江北的扬州靠着食盐和交通之利,丝毫不逊色,这清江浦也是如此,靠着这漕运枢纽中心,以及天下粮仓中转的便利,比起扬州和江南各处,不弱半分。
按照户部的规矩“令江西、湖广、浙江****百五十万石于淮安仓,苏、松、宁、池、卢、安、广德民运粮二百七十四万石于徐州仓”,等运河自徐州移向邳州,隅头镇上又没有那么大的存储能力,这徐州仓存粮也就改向淮安仓。
淮安仓就是位于清江浦,在官方名册上的名字叫做常盈仓,尽管年年万船转运,可仓中储存的粮食,常年不下百万石。
这样重要的转运枢纽,这样巨大的粮仓,更不用说,大明还在清江浦设有榷关税卡,收取赋税,漕运、粮食、税银,这几项都是户部的命根子营生,自然要设有官员专管,户部云南司分司就设在清江浦,别处分司不过是一名七品主事,这里却要放个从五品的员外郎。
更有趣的是,清江浦人口已经接近六十万,差不多占到整个淮安府人口的五分之三,这么巨大的城市,在官方的名义上,只是淮安府府城山阳县范围内的一处集市,这里最多设置了一位巡检和几位小吏,却没有官员名义上管辖。
山阳县令不过七品,即便是四品的淮安知府对户部来的员外郎也没有管辖之权,这么下来,这位员外郎实际上是清江浦的管辖官员。
在漕运和粮仓上有权有好处,又有漕丁和库兵两支武力也可以驱策,这位员外郎也算得上有权有钱有兵,有这样几项,自然就成了这清江浦的主宰,当然,清江浦本地的商会、行会和帮会是统计阶级的另一部分,大家共同管理着这江北第二繁华之地。
有明一代,都是以京官为贵,尽管在这清江浦做一任好处多多,威风八面,但那些追求上进的清流文士依旧不愿意来这边,能过来的都是年纪大了上进无望的,这些人不求什么官声,自然做事没什么顾忌,白的黑的,从来不在乎什么。
不提这位户部分司的员外郎,清江浦的腊月正月是一年里最清闲的时候,漕运畅通的时候不必说,运河不方便通航的时候,往往要修缮仓库,翻晒存粮,还要核对账目,同样是忙碌不停,也就是到了腊月,大家才有得闲。
富贵人家饮宴相聚,穷人家竭尽所能也要度过年关,停留在此的漕丁们去往各处寻欢作乐,库兵们则是购置年货,上下打点,能管着这大粮仓,进进出出不知道能捞到多少好处,一定得保证来年留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也要为了来年忙碌,南人不擅车马,清江浦这近万大车和车夫都是河南、山东那边,还有徐州和邳州那边的,这些车马的意义不比漕船漕丁要差,大量民间商旅货物就是依靠他们去往北地各处。
从南边汇聚到清江浦的行商旅人千千万万,这么多人,这么多货,如果任由这些大车和车夫自行招揽,肯定要拥堵异常,混乱那就更不必说了。
除了这些,还有漕运上克扣下来的不少粮食,这些粮食除了水运之外,也要通过大车送往水路不通的各处,这一类生意,更要有人运筹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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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感谢“不动如山,功夫门人,暮鸣,元亨利贞,123*”几位朋友的打赏,特别感谢下“不动如山”老友的慷慨。
看来要琢磨个加更了,这几天不行,事情多,人疲惫,但这个月一定有一次,目前也只能承诺这个了,谢谢大家
第539章 大车帮
这么多年下来,清江浦早就行成了规矩,所有车马的活计一概由七家牙行分派,牙行自己没有车马车夫,在清江浦附近讨活的车夫们去牙行里挂个名字,然后由牙行分配,脚钱收入大家按照比例分配。
牙行们做的还算公道,不然活计就让别家抢走了,不过也有大概的范围划分,分派区域和去向,两家最大的商号,一个是通北号,这个和漕运同一方向,去往山东和北直隶,一个是中原行,这个是去往河南,另外一个是徐凤祥,这个是走徐州凤阳一片,陆路也就是这几片地方,其余几家或者接专门的生意,比如说江南几个做丝绸棉布的大商号专用某家,还有是去往南直隶江北其余府州县,也有承接零碎活计,专门针对行人的。
这个不用想就能知道,能接通北和中原两家的活,自然是赚得多,一次跑几个月,一年几趟也就足实了,徐凤祥胜在轻松,可以多跑几次,至于其他家那边就属于做比不做强,总算有活计养活自己和车马。
近万辆大车,近万名车夫,除却那些大商号以及方方面面直属的,剩下的也有几千,这么多大车,谁不想去接那些钱足好做的活。
通北号和中原行两处,一次出车最少十几辆,路上有武师护着,沿途的州府卡子也都打点周全,去的时候脚钱先支三成,送到了目的地之后,回来还能安排活计,脚钱结算的也是及时,这样的自然好做,跑上几年就能置办一辆新车,至于这徐凤祥的,路程近好走,跑完一次可以回来多接活计,运气好去徐州,若能捎带几坛汉井名酒回去,这一趟就赚得多了。
至于去他地方,好运气的接那些大大商户的生意,运气不好的就只能接那些零碎活,带着货穿州过府的走,路不好不说,还有个河沟溪流的拦着,过去麻烦不少,沿路也谈不上打点之类,遇到匪盗响马只能自认倒霉,有时候还要被沿途的百姓讹诈,更麻烦的是,牙行本身就会坑人讹人,稍不留神,牲口和大车就不是自家的了。
赶车拉货,眼前的财货自然不能这么放过去,运粮食的一次下来总得克扣个几十上百斤的,其他货物也免不了雁过拔毛,但偶尔一次两次还好,事情做得多了,货主和收货的发觉,直接找到了牙行那边,牙行在官面和江湖上都有人脉,狠狠教训几个之后,大家都收敛了很多,但也没办法在这上面贴补了,人是正当,可日子变得难熬。
大家都想要好的生意,坏的生意没人做,自然要争,开始时候不过是身强力壮的占先,到后来却有了按照地域划分的几个大帮,这就是所谓的“大车帮”,厮杀争胜之后,垄断在通北号、中原行以及徐凤祥几家牙行的挂号权利。
开始时这等车夫们的行会不过是求个占先公道,可几百上千人结成一伙,自然就不满于仅仅占先求个公道,牙行也没办法做什么手脚,四家较小的牙行做不下去了,活计都朝着通北号、中原行和徐凤祥三家集合,实力膨胀起来的牙行和各自抱团的车夫帮会们形成了新的平衡。
大车帮会经过厮杀吞并之后剩下两帮,一伙是山东帮,一伙是河南帮,山东那边主要是青州人,河南那边则是汝宁和归德过来的人,这两帮承接三家牙行和其他商货的运输,不是这两帮内的车夫就会活的很难。
牙行抽成这个倒是天经地义,可如果不是山东、河南两帮中人,这拉脚运货的车钱还要给这两帮一份,这么算下来,即便接到了通北号和中原行的好活,也不过将将能糊口,甚至连这车钱都被克扣,被驱使着白干活,当然,山东、河南这两帮的底层帮众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也就是拉脚做活钱拿得足些及时些。
只是原来是赶车的车夫手脚不干净,现在是大车帮手脚不干净了,有时候小货主的货物,经常是半路不见,不过小货主往往跟着车走,少不得要人财两失
山东和河南两帮,两家各有几千帮众,任谁有了几千帮众都是势大气粗,不会只安稳于从牙行这边接活,在清江浦外围的部分客栈、赌坊和娼寮,都要给这两帮缴纳份子钱,不然生意就做不下去。
两帮的高层在这清江浦也成了江湖市井中的头面人物,中层的把头之流也过得肥实富足,有个威风气派,下面的帮众也就是能勉强吃饱,在外面不被人欺负,帮内欺负那就说不得了。
至于外面的那些不在帮中的车夫脚夫们,那日子就辛苦的很了,整日里受气被欺负不说,还赚不到什么钱,一不小心大车和牲口就被人夺了,倾家荡产,流落街头或者自行了断。
有大帮会,零散被欺压的车夫也要抱团,有河南和山东两帮霸占着,除了这两省过来投奔的会被接纳,外省来的已经渐渐绝迹,也只有南直隶这边的人仗着本乡本土的优势过来做事,南直隶江北处也有不少区域是水网纵横,车马行动不便,所以来到清江浦这边的本地车夫只来自三处,凤阳府北部、淮安府西北、还有徐州,说白了就是徐州加上相邻府州的区域。
他们本乡本土,地面上又熟悉,要价也低,几家牙行,特别是徐凤祥这边,都喜欢用这些车夫。
只是这么一来,就触碰了河南和山东两大帮的利益,直接放出风声,谁敢给这些人运货拉脚的活做,那就出不了清江浦。
放出这话来大牙行立刻停了这些散户们的生意,个别不知道的,图便宜的把货给了这些散户车夫装运,车一出清江浦,在路上就被人围住,车直接给掀翻了,货物散落满地,车夫也是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