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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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兵卒可以糊弄;上阵也没什么人理会死活;但各级将佐的亲卫家丁就含糊不得了;他们是军队最核心的力量;冲杀敌军;护卫主将都要依靠他们;兵器甲胄自然也要精工打造;一件两件可以找铁匠铺子;要是批量就只能在徐家这样的地方采购;富贵豪门的护卫私兵是看守自家;这个当然更不能含糊;所以也是等同亲卫家丁的例子;也要采购质量上佳的兵刃才行。
除了南直隶之外;徐家的兵器生意做到周围几省;甚至更远的地方都有买卖;而且这样的大宗兵器交易是合法的;私铸兵器这一般都和谋反扯得上关系;官府肯定会从严重办;可徐家这样;东西卖的都是参将游击什么的;甚至几处镇守太监的卫队也在这里买;南京勋贵那边也是不少。
更不用说徐家这几十年来;不是徐家族人;就是徐家供养的士子在朝廷做官;基本上都是工部一系;最近这位是徐家族长的堂弟;如今已经是工部侍郎;工部这边在徐家采买铁器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这方方面面加起来;徐家的兵器生意已经算是合法;官府根本不会在意了
合法的生意赚钱;非法的买卖暴利;武备生意更是如此;江湖绿林的人物做得是刀头舔血的勾当;整天生里死里打滚;有上佳的兵甲在手;成事活命的机会都大了许多;官兵采买兵器当然按照市价付钱;可这些人本来就是犯王法的;他们想要买徐家的兵器就要翻几倍十倍甚至更多的价钱了。
但你出得起银钱;徐家也不会卖;这么多年的煤铁生意做下来;徐家当然知道界限在那里;也知道盯着徐家这份产业的人有多少;所以一直是谨慎小心的很;他们只会把兵器卖给有资格买的人;至于买下了这人再卖给那里;那就不是徐家的事情了。
云山寺家大业大;横行徐州;他们养着护寺僧兵;采买武器官府也是允许;但细账没什么人会注意到;没人注意到云山寺每年僧兵总是用“坏”许多兵器;然后要从徐家这边重新采买;这些淘汰下来的“烂”兵器;大多是转手卖出;云山寺在这里面大发其财。
在三年前闻香教搭上了这条线;由何伟远出面购买;然后运回山东;开始时候闻香教上下做得很小心;每次进货的数量都不大;慢慢的增加;等到了开始大批量采购的时候;何伟远被灭门;云山寺也被赵进打垮;这条线一下子断了。
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过河
好在闻香教这些年在漕运上发了大财;光是倒腾下来的漕粮就不计其数;一直负责兵器采买的徐鸿举花重金和徐家这一代的管事人物搭上;决定设一个局;借着这次流民南下;打破徐家的一个庄子;把那个庄子洗掠一空;而在这之前徐家“恰好”在那个庄子里堆满打造好的兵器甲胄;到时候顺理成章的被抢走;又和徐家没什么关系。
购买兵器的银子早就存在附近的传头家中;装运兵甲的大车也已经准备好了;没曾想事到临头却起了变化。
进入徐州境内;事先说好过来联系的徐家使者到了;这人是那个管事的亲信;也是境山徐家族人;不过来时却是灰头土脸;哭丧着脸说道:“我家三老爷已经被大小姐圈起来了;大小姐派小的过来和各位讲;徐家不做犯王法的勾当;从前谈好的一笔勾销;银子什么原价奉还。”
闻香教的一于人都是又惊又怒;好在过来的使者也是知无不言;境山徐家族长徐本荣今年四十多岁;有一儿一女;女儿徐珍珍;今年二十;儿子徐厚生;现在才六岁。
徐本荣老来得子;先前就是把女儿当儿子养的;而且还出乎意料的宽纵;一个大户千金小姐;居然没有缠足;女孩子到年纪不缠足这可是稀罕事;所以得了个“徐大脚”的绰号;这徐珍珍整天抛头露面;也不把什么女主内男主外的规矩放在眼里;跟着父亲学管家;学和外面打交道;徐珍珍十二岁就开始参与徐家经营;如今已经能做徐家大半的主了。
境山徐家泼天一般的产业;徐家族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先前徐本荣没有儿子;近支几房都有小算盘;有人想着以后过继个儿子给徐本荣;以后成为徐家家主;有人没那么大心思;就想着趁现在多捞些。
不过有徐珍珍在;这些人的打算全都落空;闲言碎语当然不少;暗地里串联使坏也是少不了的;可这些全都被徐珍珍压了下去;一个族叔不小心掉进了铁炉里化成灰;一个堂伯被垮塌的煤堆活活压死;还有两个人押送货物的时候遭了响马;尸骨无存;这些事发生之后;没人敢对徐珍珍有什么不敬了;上下服从的很;就连身在京师的那位侍郎;都曾经说过“你怎么不是男儿身”。
现如今徐家所有人都灭了自己的心思;这局面谁都能看明白;徐本荣就算撒手去了;徐珍珍也能把他弟弟带大;也能把这份大家业交给他弟弟;别人打主意那就是找死。
而且大家都是心服口服;因为这徐珍珍的确英明果断;本来隐约有些下坡路的徐家在她手里越发的兴旺起来。
这些事使者当然不会说太细;不过徐鸿举想要打听这些也容易的很;叫来附近的传头询问;什么都知道了。
那使者说的是这生意相关;说把武器卖给云山寺;大小姐是知道的;而且一直是默许;可负责的那位管事要直接和徐鸿举做生意;大小姐却翻了脸;直接把人关了起来;然后派自己过来打招呼。
这样的大事说断就断了;徐鸿举当即大怒;立刻翻脸说了狠话:要是不给;我们自己去拿。
没曾想那带话的使者满脸尴尬的回答说;大小姐也吩咐了;想要来硬的;徐家不怕。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也只能撕破脸开打;徐鸿举驱动流民开始攻打徐家的庄子;却没想到难啃之极。
境山徐家自己的丁壮足有几千;而且士气充沛;万众一心;兵器什么的都是齐全;鸟铳土炮这样的火器也是有的;在境山外围的一个庄子接战;流民压根冲不上去;第一波被徐家的庄丁杀溃;第二拨被火器一打;也是不敢上了;更让这徐鸿举几个人心惊的是;徐家这边点燃狼烟;周围一直缩着不敢乱动的村寨居然都派人出击。
好在徐鸿举不是冒失人;侯五和夏仲进都是老军伍出身;急忙收住了队伍;这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看到这局面;徐鸿举他们心都凉了;徐家啃不下来;而且即便预定的那几伙帮手过来;同样拿不下徐家;这就只能去徐州城下晃一圈;然后空手回返了
不过境山徐家没有逼的太近;交战的那个庄子很快撤空;流民们在里面居然发现了几百把旧兵器还有几套铠甲;粮食也有两千多斤;这可是了不得的大缴获;流民们都是兴奋的很。
但带队的人却觉得奇怪;打的时候那么难啃;怎么这时候就这么容易拿下来了;没纳闷多久;徐家的使者又到了;还是上次那个人。
“各位远来辛苦;生意不成还有交情;总不好让各位空手而归”使者带来了徐珍珍的原话。
话里意思说的很明白;得罪人不得罪到底;留个余地;日后好相见;这些兵甲和粮食就当是程仪馈赠了;而且徐家的事情没有做绝;还有个承诺;若是破了徐州城;徐州城内有武库;到时候徐家会按照市价提供武器甲胄;这对外面也有个说辞;武库被洗掠;大量兵器流落民间;徐家就不会担什么于系。
徐鸿举听到这个提议之后大怒;可除了怒骂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他率队来就是趁乱带走大批兵器;然后打徐州而已;打破徐州城他可从来没想过;这境山徐家等于什么都没说;但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
不过天亮的时候;徐鸿举脸上却多了几分信心;见过这边的传头;和侯五夏仲进他们聊过之后;徐鸿举发现事情或许真的有可为。
流民的营地距离黄河也就是几里路了;步行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在黄河南岸已经可以看到大队流民。
自从流民出现在北岸后;徐州城就在几个渡口处设置了放哨的马快和乡勇;让他们盯紧;一有事就抓紧回报。
虽说昨日下午就能看到对岸黑压压的流民大队;可镇口闸那边放哨的人并不怎么紧张;黄河河面宽阔;除了坐船之外没什么别的办法;现在的河上除了商船民船慢悠悠的南下北上之外;那有什么可用的船只;官府也不是傻子;早在流民刚入境的时候;就勒令南北两岸的所有民船上岸;如果还敢停留在渡口这边;那就严刑重责。
没有船就过不了河;在渡口放哨的徐州马快;紧张归紧张;但也就是那么回事;晚上该睡就睡;胆子大的还带点汉井名酒过来喝。
自从流民入南直隶徐州的消息传来;徐州城内城外就陷入紧张慌乱的气氛中;每日城门开着的时间也大为缩短;不过倒是没有太多的百姓进城逃难;大伙的心思和官府差不太多;无非是有条河挡着;想过也过不来;另外;年景不好;穷人家本就没什么家业;也不担心被抢破败;再差一层的本身就是流民了;还担心个什么。
最安定的当属徐州城内和附近的住户;城内百姓觉得有城墙庇护;附近住户觉得到时候可以跑进城去;反正流民奈何不得这城池;不过每到这时候总有人浑水摸鱼;趁火打劫;让大家过不安生;这几日徐州城周围五里的村庄货场;积储的粮食被烧了很多;天于物燥的;水井都于了几口;连个救火的水都没处寻。
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火还是大家不小心;这当口什么都说不准;好在积存那么多粮食的不是商家就是大户;百姓们倒是没什么牵连。
焦头烂额的官府派出捕快查访;也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往往都是得出一个不小心酿成火灾的结论。
所以渡口这边值夜的人也睡不太安生;往往到了深夜;某处就起了火头;大家张望议论一番;这就睡不着了。
五月二十五这天凌晨;也就是看到对岸出现流民大队的第二天;距离徐州城池最近的夏家渡;两名值夜的差人正在闲聊;本来早该睡了;可天气燥热;然后又有一处起火;两个人睡不着;索性闲聊打发时间。
“我突然想到;城外这几处地方好像都起火了;多灾多难啊”一人叹气说道。
“老哥你倒是心细;真不知道是那路杂碎在玩火;越乱越跟着折腾;不过这是小事;对岸那十万流贼才是大祸;过来就了不得了”另一位接口说道。
先前开口那个笑了声说道:“怕个鸟;现在河面上连块木板都没有;难道他们游过来?这么更好;淹死他们;尸首冲到邳州去;给那边添添晦气。”
另一个人跟着笑了两声;却没什么兴致的样子;那位伸手拍了拍;宽慰说道:“别胡思乱想;对面那伙流民也不傻;就算要过河;来这边于什么;这城池城墙这么高;护城河这么宽;那伙草都吃不饱的饿殍能啃动;就算过来;肯定也去祸害四处庄子了;咱们徐州地面这么多英雄豪杰;这些庄子他们也打不动“
“还是老哥你想得周全”
随着闲聊;两个人眼皮也开始打架;天色最黑的时候也过去;开始蒙蒙亮了;一人打了哈欠;揉揉眼睛;动作却猛地僵住;另一个人正坐在那里闭眼打盹;鼻子里不知道进了什么;打了喷嚏迷糊着睁开眼;看到同伴模样禁不住纳闷;含糊着问道:“怎么了”
“船”
“什么?”
“船”僵住的那人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另一个人吓得站起;顺着看过去;整个人也是僵住;僵了没一会;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两个人就那么呆了半天;一人才反应过来;用变调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