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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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护法护教;又怎么对得起山东总坛;怎么对得起教主和诸位尊者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周学智慎重说道;说得严肃;心里却在叹气;心想断人财路果然是不共戴天之仇。
九月天气转凉;北直隶那边据说已经下过小雪;南直隶江北这边衣服也逐渐加厚;但还过得去;不过河上湖上之类的水面;冷风就很让人难熬了。
如果在徐州城外的黄河码头上船;一路东行;到邳州东境下船;这边就是如今京杭大运河南北的中间交汇点。
运河改走迦河之后;正好经过邳州和宿州之间的骆马湖;隅头镇就在骆马湖的南边;船行水上;自然需要停泊的地方;可运河千余里;长归长;宽却有限;短暂停泊可以;长期停泊只能找专门的口岸和码头;但即便是口岸码头;能提供的空间也很有限。
而骆马湖却没这个问题;湖面无风;适宜停泊;湖面广阔;北上南下的船只也不用担心拥挤。
因为这里差不多是中点;行走南北的船只都要在这里歇息整顿;也因为这里是中点;南来北往的货物很多就在这里卸货贸易。
人流物流交汇;想不繁荣都难;隅头镇不到十年功夫;已经有“小扬州”的名号;可见其繁华程度。
漕船的漕丁和官吏;民船的水手和船主;还有乘船的富贵贫贱;在停船的时候;都要上岸去放松放松;采买各色货物不说;还要寻欢作乐一番;所以隅头镇靠骆马湖一侧;布满了酒楼饭庄;服务不同人等的青楼也有几家;据那些见识广的人说;别看隅头镇小;几家大院子里居然有秦淮河和扬州的姑娘坐镇;这种场面大江南北都少见的很。
除了这等专供富贵人物的处所;只要你口袋有银子;总能找到花销的地方;湖上价钱便宜的船娘也是大把。
有些人寻欢作乐;有些人就只能守在船上;这些人的生意也有人做;除了那些船娘之外;还有专门划船卖酒菜的;冷热菜肴;黄酒烧酒;他们随时也能提供;价钱不比岸上贵太多。
这种卖酒菜的小船最喜欢跟着漕船走;因为其他船上的人喜欢上岸消遣;漕船上的漕丁要看守船只;轻易离不开;他们就只能就近买些酒菜。
时间到了九月中;漕船的生意马上就要停了;因为十月北边河面就要封冻;没有办法走船;眼下在湖面上停靠的搞不好就是今年最后几队。
“船上的各位;小弟这边有上好烧酒;才出锅的糟鸭;软烂的牛肉;时鲜白送啊”湖边的漕船船队边上;响起了这样的吆喝。
“这边;这边”一艘半空的漕船上有人站起来大声吆喝。
看着那船过来;又有人笑骂说道:“老钱你那破船上能有什么好烧酒;你说的好酒莫不是兑了井水;而不是现兑的湖水?”
一于人哄堂大笑;摇船的那位老钱也嘿嘿的笑;满不在乎的说道:“不掺水怎么经得住你们和驴一样的喝;这次你们运气好;还真有好酒。”
漕船一年到头的跑;一年总要过几次骆马湖;在这上面常做生意;彼此也就熟了;船靠在一起;这老钱先从船舱里拿出一碗茴香豆递过去;船上的几位漕丁接过来;笑嘻嘻的边吃边聊。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寻酒记
“你那边一斤酒里;半斤水总是有的;每次喝得不上不下;毛事也不顶;还好意思说好酒;倒是你那糟鸭做得有火候;这个不是病死的鸭子吧”一个漕丁边吃豆子边大大咧咧的说道。
“扯臊;我家婆姨做糟鸭那是家传的手艺;就连岸上也有大酒楼定着呢”那老钱故作生气的回了一句。
大家也是好久不见的样子;彼此打趣玩笑倒是自在;老钱和一个漕丁用绳索把船连接在一起;坐在船帮上说道:“那还真是好酒;我经常在那家铺子里买东西;那天他家伙计摆出四坛酒来;说是上等好酒;先尝后买;六十文一斤;我也纳闷;他家买酒都是从山阳和海州那边贩过来的;自家有什么好酒;何况先尝再买;左右白喝一口;没曾想真是好酒;味道纯;就跟不是水做出来的一样;一口下去浑身都暖和;当时手里玩骰子赢了几文闲钱;索性买了下来。
听他说得精彩;漕丁们也来了兴趣;那老钱也看到这些人的模样;笑着说道:“兄弟们多少年了;不过话要说在前头;一斤六十五文;可以先来一碗尝尝;不要就算了;继续要;这碗酒也要算进价钱里去;不是我小气;最近压着本;手里紧张。”
“你娘的;那次不照顾你生意;做得这么小气”船上的漕丁们笑骂几句;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来;吆喝说道:“老规矩;大家先凑着;喝完再算。”
漕丁们纷纷掏钱;又有人吆喝说道:“你说那好酒先来一碗;糟鸭切着;于菜大肉也上着”
被这老钱说了半天;大家都是来了兴趣;老钱笑容满面的把糟鸭切好;又把炭炉上加热的大肉于菜盛出一大碗;几样下酒的凉菜配到一个盘子;先端上去;然后才把那坛子酒小心翼翼的搬出来;打开塞子;稳稳的打出半碗。
“瞧你那个小气;生怕爷们们多喝啊”又有人笑骂;不过大家都已经来了兴趣;难得看到这位老钱这么小心;而且大家都闻到了酒香。
先前掏钱出来的那位第一个喝;凑到鼻尖闻闻味道;忍不住愣了愣;然后喝了一口;一口酒下肚;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却不把碗递给别人;自顾自的又喝了一口。
他这么于;其他人立刻明白了;齐齐吆喝着说道:“别顾着自家喝;递过来递过来。”
每个人喝一口;传到最后两个的时候就没了;大家都没二话;直接让那老钱把那坛子酒搬上来。
老钱眉开眼笑;连带着菜都多卖了几份;这酒味道虽好;但他做生意面对的是那些苦哈哈;六十五文一斤的货色大家谁也舍不得喝;一直压在手里;今天总算卖出去了。
看着船上漕丁你一碗我一碗喝得高兴;老钱陪着聊了几句解开绳子就要走;刚在那里动手;先前提议凑钱的漕丁扬声问道:“老钱;你这酒从那里买来的?”
“徐雷货栈;南岸东西向第三条街;一打听就能找到。”老钱回答一句;他也不担心别的;这么贵的酒以后他也不会进货了。
漕船船队;二十艘船的一般都是个千总押运;这千总要在陆上兵马里什么都算不上;但在这运河上;一个千总正经是个人物了;二十艘官家漕船;运的是漕粮;来回几千里;看着是苦营生;实际上不知道多少南货北货要装在这船上南下北上的;这脚钱就是好大一笔;更不要说沿途贸易;收购特产;二十艘船就是小小的聚宝盆;人说“漕运千总;水田万亩”;就是这个说法。
老钱卖酒的这船队千总姓吴;镇江人氏;家里已经有一妻四妾;据说城外还有两处外宅;日子逍遥的很;不过出门在外;依旧要打点野食尝鲜;他手面大;隅头镇这边也知道吴千总豪阔;几个院子有了新来的姑娘都要知会一声。
今日里却说新到一位大同来的女人;知道消息的吴千总少不得要去试试;折腾了几个时辰之后;意犹未尽的出门;一路上就在想着是不是给她赎身;回去自己玩个痛快。
在温柔乡养出来的好心情一到湖上就消散无踪;骆马湖虽然平静;但小小风浪也是有的;秋风带着水汽;棉袍都挡不住;这吴千总寻欢作乐的时候还特意穿着绸衫;坐在船上浑身发抖;心里不住在骂;凭什么自家船队就要半夜起锚开船。
到了自家船队跟前;吴千总快步跳上船去;只想着回去避风;低头迈步;险些撞倒一个人身上;差点就掉在湖里;抬头看;吴千总顿时大怒:“狗鱼你瞎了眼吗?来老子这边于什么?自家船没人管了?”
这被他叫做狗鱼的;却是那个问老钱在那里买酒的漕丁;在吴千总面前;狗鱼态度极为谄媚;陪笑着说道:“总爷;兄弟们淘换到好酒;特意送给您来尝尝;暖暖身子。”
听到这话;吴千总的火气消了不少;不过还是没好气的说道:“这湖上的酒能暖什么身子;还不如直接趴在船帮上喝湖水;你们自家喝去;没酒钱了老子明天给。”
“总爷;小的们酒钱还有点;这酒可是六十五文一斤;的确不一样的;您尝尝看?”
“六十五文?老子我喝花酒;那绍兴花雕都不敢要我这个数目;你们昏了头吗?”吴千总听到这个价钱之后一愣;忍不住开口骂道;不过也对这酒有了兴趣。
那狗鱼嘿嘿笑着把坛子里的酒倒进酒碗;他们也就剩下这一碗了;双手端给吴千总;到跟前那吴千总抽抽鼻子;诧异的说道:“味道还不错。”
吴千总接过酒之后喝了一口;脸上的神情愈发惊愕;刚才因为风吹有些佝偻的腰板挺直了;因为这一口酒喝下去;当真感觉到肚子里有一团火;暖意朝着浑身发散;把湖上秋风的寒冷全都挡在了外面。
“这他娘的才是酒”吴千总骂了句;生怕自己因为太冷才有这样的感觉;连忙又喝了一口;没几口;一碗酒喝了个于净;吴千总脸色变红;鼻尖上渗出汗来;丝毫看不出什么寒冷的模样。
“还真是好酒?这酒那里来的?”吴千总诧异的问道;他好色好玩;但跑漕船上的人整年里南下北上;他们见识广阔;是最有市场意识的人群;他喝了一口之后就知道这酒代表着什么。
狗鱼脸上也露出笑容;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连忙躬身说道:“那老钱说;这酒是在岸上的徐雷货栈;买的;总爷;这酒不说别的;咱们行船的兄弟们谁会不愿意喝;春秋两季;水上风能透骨头的;喝一口比穿个皮袄都管用;累了一天;这么一口酒下去;肯定解乏啊”
吴千总双手一拍;笑着说道:“你小子心思倒活;老子光想着卖到岸上;你倒是想到卖给咱们自家人了。”
那狗鱼只在那里嘿嘿笑;吴千总随即转过身;对那边等着拿船钱的船家说道:“带我回去;我要去南岸那边;狗鱼你跟我一块。”
“喝了半天;这酒叫什么名字?”
“总爷;小的不认字”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上过两年私塾汉井名酒”
能有汉井名酒的商行;名字上还有“徐”和“雷”字;这个就是孙大雷父母在隅头镇开设的店铺了。
孙家父母一直觉得挺幸运的;他们家当初在徐州的产业做得也还不错;后来抱着布点的心思在隅头镇那边开了店铺;结果因为插手到收粮放贷的事情上在徐州那边吃了亏;只得把生意上的重点转到隅头镇来。
没曾想那吃亏却是占便宜;开迦河运河改道;徐州不在是运河枢纽;市面败落;城内城外的商业也极大衰退;而这隅头镇这里却是翻天覆地的大发展;早来的;有那不懂做生意的都发财了;莫说是孙家这种做熟的。
徐州那边的店面关了;重心转到隅头镇来;生意也做得越来越大。
生意做大了;也有几桩心事;一个就是留在徐州不愿意来的孙大雷;想想店名里那个“雷”字;就知道孙大雷在父母心里的地位。
不过想孩子归想孩子;生意则是生意;按照孙大雷父母的想法;自家孩子舞刀弄枪已经学出点门道了;而且交了一帮好朋友;将来怎么也不会太差;但做生意上一直没怎么跟着历练;这上面是信不过的。
所以孙大雷前前后后运来几坛汉井名酒;店铺里就不怎么理会;棉布、绸缎和香料;这几样只要量大;赚的当真不少;谁还在乎几坛酒;饭桌上提起;说一斤酒卖六十文;大家都笑。
孙大雷的父亲还自嘲说道:“大雷从不乱花我什么钱;难得有个糟践的时候;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