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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3章

大明武夫-第1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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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听到叔叔如此说,齐望总算稍稍放下了点儿心来。

    “可……可就算是这样,两个人也太少了一点吧?”

    “人少了才好呢!”刘松平笑着喝下了一杯酒,“你想啊,要是人多了,一路上我们多大的声势,在赵进的地界上能不惊动人吗?如果惊动了赵进的人,我们想要好好把魏公公送进凤阳都难喽……”

    原来,说穿了是怕惊动赵进啊……随着恍然大悟之后升起来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怒气。

    朝廷……朝廷居然把赵进这贼怕到如此地步了!

    大明要发配一位太监,还要顾及到赵进这贼,煌煌二百年,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

    一种耻辱感,让他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好不容易才把杯中的酒拿起来喝完。

    这样一种耻辱,到底是谁带来的?

    对这个年轻人来说,答案是十分明确的。

    “魏忠贤……魏忠贤……都怪这个欺君罔上、败坏国事的奸宦,大明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酒流入腹中,窜升起的那股火气,让他难以自抑重重拍了一下盘子,溅得酒液四处乱飞,“若不是因为他,赵进那贼怎么会嚣张到这种地步?又怎么会给天下带来这么大的祸乱?乱国家者,就是这些阉人!”

    总算他还留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像当年锤杀大太监王振的樊忠樊将军一样喊出“愿为天下除此贼!”

    然而即使如此,这种话也惊得刘松平悚然一惊了。

    “望哥儿,慎言!”他放下自己的酒杯,压住了齐望的手,“你……你别说出这种话来啊,幸亏是在我这里说,要是在外面说出去,你……你还想不想混了?”

    没错,身为锦衣卫系统里面的小人物,是不敢轻易嘲骂太监的,要知道东厂的提督就是太监,而东厂其实就是从锦衣卫这里抽调人手的,很多时候甚至就像是锦衣卫的上级部门,像之前那魏忠贤,手握东厂,背靠天子亲眷的时候,更加不是凶焰滔天?

    要是这种怒骂阉宦的话传出去了,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他在锦衣卫里面的前途恐怕也就完蛋了。

    “叔,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心里这股气啊……太难受了!”齐望惨然摇了摇头。“大明朝廷恩养了我们祖宗那么多年,看到现在的情状,我……我怎么能够忍心啊!”

    这其中的凄惨和忿恨,恐怕也只有和他同样身世和遭遇的刘松平才能够理解了。

    “哎,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是喝喝酒,非要说这种丧气的事。”沉默了许久之后,刘松平又叹了口气,“我们都是一样的,谁不希望大明天下平平安安呢?但是……

第1386章 人笑我痴 我亦笑人

    但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朝廷恩养我们那么多年,我们尽忠职守就行了。再者说了,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当今是圣天子在位,朝廷主政的大臣又清正,总还有重开大明天的时候。这种丧气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别再跟别人在说了……”

    “好的,叔,我懂了……”经过了刘松平这么一劝解之后,齐望的心情总算稍稍好了一点。

    他拿起酒壶,打算再给自己倒上酒,结果却发现酒壶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他丧气地将酒壶扔到了一边。

    “酒没了吗?这样也好……”刘松平已经有些醉眼迷茫了,但是精神看上去反倒好了不少,“望哥儿,几天之后我们就要动身了,这些日子里你先准备一下吧,看样子这趟路长的很,要走挺久呢。虽说一路上会有官府照应,但是我们还是得小心,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你说得对,我就是担心这个啊!”齐望点了点头,“这次就我们两个人,所以我们千万要小心,这阵子你也别喝酒了……别的我倒是不怕,只是魏忠贤虽然奸诈,但是他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还有不知道多少余党等着他东山再起。但是我们在路上丢了魏忠贤,让他落到了赵进的手里,那就万死莫赎了!”

    这确实不是瞎担心,魏忠贤之前地位那么高,在大明的中枢当中掌权了那么久,自然是深知大明的内情,如果他落到了赵进的手里,转而为赵进效力的话,那赵进恐怕更加是如虎添翼了。

    “那是自然。”刘松平又点了点头,然后走下了炕,从旁边的衣柜上面拿出了自己的衣服,开始一件件地穿了上去。“不过,你放心,我和你爹那样的交情,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护得你周全的。”

    “三叔,这话怎么说?我是你的侄子,应该是我舍了命来护得你走圈才对啊。”齐望握住了刘松平的肩头,“你都这把年纪了,明摆着应该是我照料你!”

    他这是发自内心的,两家多年来的来往,早已经然他把三叔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现在他已经举目无亲,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如果再没有三叔,他还能亲近谁呢?

    他也知道现在的世道不太平,此去千里,就他们两个互相照应,一路上天晓得还会再发生什么事?

    刘松平心里感动,但是没有说出口来,只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望哥儿,我别的都不担心你,就担心你这脾气啊……”他长叹了一声,“你正直这没错,可是正直也不要连累了自己!听叔一句,路上你对魏公公要尊敬点儿,别动辄斥骂。”

    “那……那魏忠贤祸国殃民,我只恨自己职责在身,不能亲手让他尝尝厉害,哪里还能再奉承他?”齐望禁不住反问,“叔,当年魏忠贤气焰熏天,我们隐忍也就罢了,现在哪里还用得着看他的脸色?”

    “现在怎么用不着了?魏公公现在是败落了,可是国朝这么多年,败落了又复起的还少了吗?他若是下了北镇抚司的大狱,那就是囚犯,你还可以对他凶横一点儿,可是……”刘松平摇了摇头,显然对齐望的态度不以为然,“他现在并非是囚犯啊,只是被皇上下旨发配到凤阳皇陵拘押去了而已,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复起?”

    “复起?”齐望眨了眨眼,“这怎么可能?”

    “是不大可能。”刘松平只是一笑,“只是国朝这么多年了,何事没有发生过?就算不大可能,说不定哪天就能成真,所以啊,望哥儿,我们还是小心点儿为上吧……”

    齐望也不再言语了,他知道三叔说的才是正理。

    别说魏公公没有入天牢了,按照锦衣卫历来的规矩,除非被太监们事前关照过,否则真进了天牢的大臣也会被好生看管着,不会任意斥骂,不然朝堂一向纷乱,天晓得欺压过的人什么时候又突然重新成为了殿堂上的大臣?

    只是……对魏忠贤,他实在是难以忍下那口气啊。

    刘松平打开窗户看了看,天色都已经快黑了。

    “好了,今天的酒也喝够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然后,他扭了扭腰,展了展自己的手,“你也说得不错,现在叔确实是要练练筋骨,再不练这老骨头就动不了了!总不能成了你的拖累吧!”

    “三叔,你能这样真是太好了!”看到刘松平重新振奋起了精神的样子,齐望终于重新展颜而笑,“只要你肯动动,现在的那些大汉将军,又有几个能够比得上你呢!”

    一瞬间,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只要三叔能够重新振作,这次的任务倒也不算是坏事”的想法。

    刘松平只是一直微笑不语,目送着齐望离开,等到齐望走了之后,他重新关上了门,然后表情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宅中,然后翻开一个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箱子,从中抽出了一把绣春刀。同周边脏乱的环境不同,这把绣春刀显然保养得十分不错,在昏暗的油灯下,这把刀显出了一种墨黑色,刃口闪耀着黑漆漆的光泽。

    刘松平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这把刀。

    良久之后,他笑了笑,然后拿着刀又走出了门,然后,庭中直接舞动了起来。

    夜晚的风比白天还要冷,但是他浑若未觉,矫健地在月下舞刀,动作十分迅疾有力,再也看不到平常的麻木迟钝。

    而这时候,他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也再没有了刚才的颓然和麻木。

    过得几日之后,终于到了齐望和刘松平押送魏忠贤上路的日子了。

    这天一早,一大群锦衣卫就将魏忠贤从被拘禁的府中给押了出来,来到了永定门上。

    今天和最近的天气一样,仍旧是冷。

    风夹杂着沙在半空中飘荡,吹得人个个脸上生疼。

    明明是大白天,太阳却只是有气无力地躲在了乌云之后,黑沉沉的天空压在大地上,看不到多少光亮,反倒跟平常的黄昏差不多。

    就在这样一个日子,曾经赫赫有名、权势骇人的魏忠贤魏公公,终于迎来了他离开京城的那一天。

    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保卫着的老人,慢慢地被人群裹到了城门之下,然后又跟着他们一起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也知道就算自己问了也没人会回答,所以仍旧一言不发,只是抬了抬头,看了看他身后这座辉煌壮丽的城门。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京城的面了吧……他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无以名状的感触。

    几十年前,在家乡已经混迹不下去的他,忍受着无比的痛苦阉割了自己,然后带着有朝一日能够飞黄腾达的梦想来到了这里,从这座城门里穿过,来到了这座举世无双的雄伟都城。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着和他一样的理想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实现梦想。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可以走了,无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只能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废了几十年的时光,耗尽了毕生的心力,也搭上了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运气,靠着刻苦、忍耐、对主子们的逢迎奉承以及对竞争对手的狠心,他终于一点一点得到了赏识,慢慢地从宫里的最低贱的角落里面爬了出来,成为了宫里有头有脸的任务,最终也赢得了天子的赏识。

    在大明,一个太监得到了天子的赏识,到底意味着什么?

    没错,意味着荣华富贵,意味着滔天权势,意味着他此生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都可以随意得到……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他必须成为天子的恶狗,要想天子所想,做他想做但是不能明说的事。

    他做到了,所以天子让他成为了整个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在宫里,仗着有皇上的宠信,他虽然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但是却是宫中说一不二的存在。就算出宫,那也是有大批随从前呼后拥,当时是多么煊赫!

    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成空了。

    几十年前一无所有地来,几十年后一无所有地去,一切都是泡影和迷梦,只是人老了几十岁。

    不管怎样,人生每个人都只有那么些年而已,只要有了那几年辉煌,这不就够了吗?魏忠贤心想。

    城门边聚了很多人,有衣衫褴褛的贫苦百姓,也有斯文打扮的读书人,更有衣饰华贵的富商……每个人都放眼往自己这里张望,好像要从自己这里看到什么好戏一样,有些人的脸上还充满了忿恨和解气的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终于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可是魏忠贤却神色一边,悠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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