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王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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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洪这才回过神来,抱着奶奶哇的哭出了声。
王家人少有在方家村住的,并不知道方家正院跟二房的恩恩怨怨。见这当奶奶的如此作态如此理论,都惊到了。
王逸飞甚至忍不住小声问:“这不是你亲奶奶罢?”
方菡娘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是亲奶奶。”
王逸飞震惊了。
方菡娘无奈的苦笑了下。
别说外人会这么怀疑了,连她这个当事人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亲奶奶吗?
她爹应该是被捡回来的吧。一定是捡的仇人家的孩子,还是血海深仇的那种。
若不是六叔证实了她爹真是方田氏亲生的,方菡娘就要这样认为了。
“咳。”王老秀才出了声,“不管事情是怎样生的,总归是你家孙子伤了我家孙子。该怎样,你们看着办。”
王老秀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的方明江。
方明江心底一个哆嗦,迅做出了决断。
他找来一根鞭子,坚定的让他爹娘拉开方田氏,当着众人的面,让方明洪跪下认了错。
方明洪碍于大哥跟鞭子的威慑,哭哭啼啼的还是跪下了,不情不愿的认了错。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即便是他委屈求全的认了错,他大哥仍然不打算放过他。
方明江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抽了方明洪二十鞭子,抽的方明洪鬼哭狼嚎,在地上滚来滚去,叫的凄惨无比。
方菡娘连忙将弟弟mei mei护在怀中,不让他们看这等场面,然而方明洪的惨叫声却依旧传到两个孩子耳中,吓得两个孩子直打颤。
抽完整整二十鞭,方明江丢开鞭子的时候,方明洪浑身好几处都渗着献血,整个人已经哭得快闭过气去,只会疼的抽搐了。
小田氏捂着嘴哭倒在方长庄怀中,方艾娘吓得躲到屋里去不敢出来。老方头吧嗒吧嗒连抽七八口旱烟,不说话。方田氏哭着喊着“我的孙儿”,晕了过去。
方家一片兵荒马乱。
既然讨到了公道,王家人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那种,便打算打道回府。
只是临走前,方明江恭恭敬敬的给王老秀才行了个礼:“孽弟给老师添麻烦了。弟子改日再shang men赔礼道歉。”
王老秀才没说什么,意义不明的拍了拍方明江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这个弟弟,我观他心思已歪,性情狠劣,你需得下重手将他扳回来。”
方明江一惊,只觉得王老秀才那意有所指的话不仅仅是在说方明洪,也是在说他。
待想问个清楚时,王老秀才已经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远了。
又看了一场大戏,村里人议论纷纷,心满意足的散去了。只余下几个厚道的,连忙去请了瘸子李过来。
瘸子李有些恼火:“这方家是不是有毛病,一天到晚净烦人!大过年的就不能让人好好过个年吗!”嘴上骂着,却还是拿了医箱出了诊。
到了方家一看,瘸子李给方田氏扎了几针,方田氏便悠悠转醒,见是瘸子李,抓着瘸子李的手不放:“我孙儿,我孙儿!……”
瘸子李抽出手:“还有个?在哪?”
彼时方明洪早被方长庄用一床被子裹着抱到了炕上,瘸子李掀开被子一看大惊失色:“这是谁下了这么狠的手!”
小田氏不忍再看,哭倒在炕边。
方长庄难以启齿:“孽子……”
也不知骂的是方明江还是方明洪。
瘸子李自把了把脉,皱了皱眉:“都是些外伤,倒没伤及肺腑。我给开些外伤药,你们看着给擦一下,好好养着,过几日就没大碍了。”一边开着药,一边嘟囔,“奇了怪了,看上去这么重的伤,内里竟然一点事也没有。”
小田氏只听得“没伤及肺腑”几个字,就仿佛又活了过来,激动的抓住瘸子李的手:“我儿子没事?!”
瘸子李大怒,抽出手,心想这方家的婆娘是不是有病,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爱抓他的手!要是些小媳妇,他被抓抓手也就罢了,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娘们,抓什么抓!
“我也就只会给人看看外伤把把脉!你要是不信就算了!”瘸子李脾气上来了,一甩衣袖,背着药箱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方长庄连忙追上去,好说歹说的付了诊金,这才被瘸子李允许跟他去抓几副药回来。
第三十八章 这位大哥是个狠人
第二日方明江跟方长庄就拎了重礼去了王家,王家人倒也没给这父子俩难堪,客气的收下了礼,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要留客吃饭的时候,方明江跟方长庄起身告了辞。
在回村的路上,方长庄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大儿子,想起昨日他冷静的挥鞭殴打小儿子的那一幕,不禁打了个寒颤。
方明江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爹的不对劲,停下脚步,问道:“爹,怎么了?”
方长庄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吐出了几分抱怨,“你昨天,下手也太重了些,洪哥儿年龄那么小,你这当大哥的,怎么下得去那么重的手?”
一想起满身鞭痕的小儿子,方长庄就心疼的不得了。
方明江停下脚步。从昨晚起家里人对他就噤如寒蝉,就连一直近乎溺爱他的方田氏,都没敢看他的眼睛。
方明江长出一口浊气:“爹,你也别怨我心狠。洪哥儿长到今天这一步,你跟娘,还有爷爷奶奶,都脱不了干系。昨日里旁人有句闲话说的好,他现在小小年纪就敢拿着那么大一块石头去砸堂妹的头,爹你想想,如果不下狠手管教,等洪哥儿再大些,性子得歪到什么地方去?是不是就敢拿着刀子捅人了?我现在打他一顿,收了不少力道,外人看着狠,瘸子李应该也告诉你们了,内里根本就不受损。人家见洪哥儿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大的责罚,也就不会再去说他心术歪的事了,只会同情他,不会对他再有什么偏见。日后洪哥儿改好了,这对洪哥儿也有好处。”
方长庄一听儿子说的在理,洪哥儿是他们最小的儿子,他们这为人爹娘的总是下不了狠心去管教。
长兄如父,由他这个当大哥的出手教育,那也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方长庄不禁连连点头:“你回去把这番道理跟你娘,还有你奶奶也说一说。”
解开心结,方长庄的心情总算轻松了几分,步子都快了些。
方明江看了他爹一眼,应了一声。
他没说的是,他这么毒打了洪哥儿一顿,外人只会说他是“恨铁不成钢”。他常年在外求学,对幼弟缺乏管教也是能理解的。这一顿鞭子之后,外人再也不能挑出他半分不是,谁又能说他姑息养奸德行有亏呢?
他不过是一个痛心幼弟走上歪路,不得不痛下狠手的大哥罢了。
方明江淡淡的想,但愿这顿鞭子能让洪哥儿老实点,别再给他添什么麻烦。
又过了几日,方菡娘带了方芝娘跟方明淮,提了重礼去了隔壁村王家。
王家人待这三个孩子就要热情得多,丝毫没有因为她们二房没有大人撑门户就对其有所偏见。尤其是王家的女人们,抱着芝娘跟小明淮就不想撒手,若不是方菡娘年龄已经脱离了幼童的行列,勉强算个大姑娘了,实在不好随意乱抱揉捏,估计方菡娘也难逃这番“蹂躏”。
王老秀才恰巧无事,跟方菡娘聊了会,眯着眼睛呷了口茶:“小姑娘,我见你谈吐不凡,外家是?”
他见方家举止无理,这么钟灵毓秀进退有度的小姑娘想来不是那等人家教的出的。看来定是她娘的功劳了。
方菡娘摇了摇头:“我娘摔过头,失忆了,并不知道外家是哪。”她想了想,又有些欲盖弥彰的加了句,“我娘教了我很多。”
她也知道自己的言谈跟村里姑娘不太一样,容易遭人怀疑。但她又不能扭着自己的性子变成另外一种人,好在还有她那去世的娘拿出来当挡箭牌。
更何况她也不算说谎,这具身体的娘亲对于原主确实是悉心教导,只是原主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性子被压抑的实在有些怯懦。
王老秀才捋着胡子笑了笑,看向旁边安静的坐着吃果子的方芝娘跟方明淮,心下不禁赞了一声,这方家可谓是歹竹出好笋了。
“出了这遭事,你们家没人替你们姐弟三个抱不平么?”王老秀才问。
“有啊。前几天我六叔六婶听说了这事,气得冲到正院去说理,看到方明洪一身伤可怜巴巴的躺床上疼的直喊,这才作罢的。”方菡娘说。
王老秀才点了点头,总算还有几个明事理的。
陪在一边的王逸飞也一直很安静的坐着,瞧了方芝娘半晌,这才悄声问:“芝娘mei mei,那帕子你可转交给你朋友了?”
方芝娘见王逸飞主动关心自己的朋友,高兴的甜甜笑着点了点头:“给了,桂凤她很开心,说帕子很漂亮。”
其实桂凤开心的更多是总算可以向她娘交代不必挨打了,当然小芝娘虽然年龄小,却也懂得几分分寸,不会在外ren mian前道自己朋友的是非。
方芝娘顿了顿,又道:“逸飞哥哥,你的伤没事了吧?”
王逸飞闻言也笑了:“已经结痂了,没事了。”
方明淮见他的逸飞哥哥主动开了口说伤口没事,就眼巴巴的望着:“逸飞哥哥,上次你讲的那个故事还没讲完……”
前几天王逸飞孟母三迁的故事讲了一半,方明洪就来捣乱了,没得讲完,小明淮想知道最后那个叫孟子的人怎么样了,抓心挠肺想了好几天,总算逮着机会问了。
王逸飞就笑了笑,把这个故事从头到尾又给小明淮讲了一遍。不仅小明淮,方芝娘在一旁听得也津津有味。
待到饭点,王家热情的硬留下方菡娘姐弟三人用饭,方菡娘姐弟三人推辞不得,便在王家用了饭。
待方菡娘姐弟三人回来时,恰好遇到在小院门口抬手敲门的大堂哥方明江。
彼时已是午后,方明江皱了皱眉:“去哪了?”
端的是一股大哥的威严。
因着昨日那番打,小明淮跟芝娘对这个大堂哥都有些惧怕,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在方菡娘身后。
方菡娘对这个大哥的感觉比较复杂。
初时她继承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对这个大哥的观感继承了原主的印象,觉得这大堂哥是个性子冷淡一心考功名的文化人。一开始她拿他当仁义道德的护身符,让方家正房的人顾忌下他的名声,防着方家正院那些丧心病狂的亲人对她们姐弟三个做一些过分的事。再后来在方家经历的事多了,方菡娘现这个大堂哥,是压根根本不把他们姐弟三人放在眼里,无论方家正院怎么折腾他们,从来都未见过这个大堂哥对她们二房的姐弟三人有什么愧疚之情,甚至连一丝不忍也无。
那时候方菡娘就知道,这方明江,不过是跟方家正院里的其他人,一丘之貉而已。
方菡娘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这个大堂哥什么,自然也不会有失望。
只是昨日里那番毒打,让方菡娘既惊且惧,她自认也是个对熊孩子心狠手辣的,但这事要是搁她弟弟mei mei身上,她可能会采取别的法子,揍是可能的,但绝不会这么狠辣,甩着鞭子就抽。
这位大哥是个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