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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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听罢,那是勃然大怒,对他来说,这点银子是小事,可自己颜面扫地那可是大事。我堂堂一个王爷,你岳肃不禁抢我的粮,还欠钱不还,这事传出去,让我的脸往哪搁。
可心里不忿归不忿,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福王这人头大无脑,平时盘剥百姓倒是还行,真正要办点什么事,那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想不出主意,难免是要破口大骂的,“你个废物,两万多石粮食,就这么让人抢了,现去要钱,还要不回来,我养你是干什么吃的!你现就给我想办法,要是一天想不出主意把银子要回来,你就一天别吃饭,十天想不出,你就十天别吃饭。饿死你这个废物!”
福王骂完,拂袖便要离去。
白堂还是有些鬼主意的,抢着说道:“王爷,您别走,小的想出法子了。”
“哦?”福王眼睛一亮,回过身来,问道:“什么主意呀?”
“小人回来的路上,看到黄河南岸正搭建粮仓,想来是岳肃要调集灾民,重河堤。小人注意到,那里堆着不少粮食,少说能有三万石,咱们不如趁岳肃不,把那些粮食给抢回来。反正都是王爷家的,全当是讨回来,他岳肃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到王府来抢吧。就算他告到皇上那里,王爷您也有话说,拿回自家的粮食,有什么不对。”白堂笑眯眯地说道。这等小人,那是惟恐天下不『乱』的。
福王头大无脑,一听这话,倒也理。点头道:“说的不错,横竖都是我的粮食,他岳肃不还,咱们就给抢回来,不就不信,他还敢到我的王府来抢。行,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你去多准备一些骡车,多叫一些伙计,我再拨给你五百卫队,速去速回。”
啊!我去!
白堂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等掉脑袋的事,他哪里敢去。岳剃头可是出名的狠茬,被他碰上,脑袋还不得搬家。再者说,五百卫队够干什么的,眼瞧着拱卫粮草的官兵能有上千人,一旦打起来,谁输谁赢,那是明摆着的。
白堂眼珠一转,说道:“王爷,小人的份量怕是不够,护卫粮食的,有上千官兵,万一他们不买小人的帐,动起手来,小人姓名丢了不要紧,王爷您的脸面,可就彻底丢光了。”
这时候不能说自己怕死,只能说是顾全王爷的面子,怕自己抢不回来粮食,给福王丢人。
福王略一思,认为也是这个道理。点头道:“说的也是,那派谁去呀,总不能让本王亲自去吧?”
第023章 敢抢我的粮
“王爷千金之体,怎能去做这等事,小人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让他去,肯定是手到擒来。”白堂赔笑说道。
明朝自成祖朱棣夺位之后,担心再发生似自己这等藩王谋逆之事,对藩王的管制是异常严格。卫队有一定上限,王爷还不准私自离开封地,否则都按谋逆论处。这个规矩,福王和白堂自然是都清楚的。福王刚刚那么说,也就是一句气话,意思是告诉白堂,你不去,难道让我去!
现听说白堂举荐合适的人选,福王『露』出喜『色』,问道:“说说看,派谁去比较好呀。”
“小人以为,王爷不如请洛阳的监军太监石公公走一趟,石公公的身份那里,就算碰上岳肃,他岳肃还敢把石公公如何?而且石公公是河南监军赵公公的干儿子,河南的兵马谁敢得罪他,他去要粮,不就是一句话的事。王爷您时常给石公公打赏,难得开次口,让他办点事,他万没有推辞的道理。”
白堂说完,福王深以为然,说道:“不错,石温收了本王不少银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么。这样,你叫人把他给我喊来,我当面嘱咐他。”
“是,王爷。”见福王答应,白堂笑呵地跑了出去。心中暗想,这次是有好戏看了。
岳肃从怀庆出发,一路向南,行了三日,才到温县境内。温县是重灾区,大片土地都被灌溉,现县衙内,也没有了县令,只剩下县丞代理知县。县丞出城迎接,岳肃只是勉励两句,让他以前任为戒,好好办差,为民做主。
然后岳肃也没进城,继续向南,那县丞眼望岳肃的仪仗过去,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岳剃头”的名声实太响,这些小鱼小虾,岳肃的面前,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又走出四五里,前面突然有人朝岳肃的仪仗跑来,岳肃骑马前,一眼瞧见那些人是穿官兵的服饰,等带来到了近前,岳肃认出为首的人,是自己护军中的一个把总,岳肃让他负责监督粮草。
护军跑到岳肃马前,一同跪倒地,“参见大人。”
岳肃见他们行『色』匆匆,心中已然纳闷,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故作不悦地道:“你们不黄河岸边监督粮草,跑回来做什么?”
“回大人,出大事了。粮食……粮食被人抢了……”把总说话的时候,都要哭了。他也知道自家大人的厉害,粮食丢了,生怕岳肃一怒之下,怪罪自己头上,丢了脑袋。
“什么!”岳肃大吃一惊,眼睛瞪得老圆,怒声问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抢朝廷赈灾粮米?官军伤亡多少?”
黄河两岸,各派上千人马搭建粮仓,负责看守粮食。这么多人把守,还有人敢抢,那肯定是极为强悍的盗匪,官兵的伤亡,估计不少数。
然而,这名把总的回答,却大出岳肃所料。“回大人,官兵一个也没伤。抢粮的是一个太监,说是什么洛阳的监军,还带了不少福王府的卫队,说是讨回福王家的粮食。”
若说死伤惨重,岳肃的火气还能小一点,一听这话,他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怒声骂道:“朝廷养你们是吃闲饭的,洛阳的监军又如何,赈灾粮米,是随便轻易给人的吗?尔等畏敌不战,可知道身犯何罪?”
“大人……”把总吓了一哆嗦,连忙说道:“大人,这事实不怪我等,我等倒是有心阻拦,怎奈人单势孤。守卫粮食的游击将军李洪永,统领上千人马,他不下令抵抗,坐视粮食被运走,我等也没有办法。”
“混账!”岳肃大声问道:“是南岸的粮食被抢,还是两岸的粮食都被抢,被抢多久了?”
“是南岸的粮食被抢,已经抢走一天了!我等没有马匹,只能跑来报信。”把总可怜巴巴地说道。
岳肃见他们风尘仆仆,点头说道:“念你们报信有功,这次将功抵过,暂饶尔等一次。”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几十名护军连忙磕头谢恩。
岳肃不再搭理他们而是看向左边的总兵罗振强,没有好气地说道:“罗将军,游击李洪永可是你的部下。”
见岳肃眼神不善,罗振强打了个寒蝉,拱手道:“是末将的部下。”
“你带出来的好兵!有人抢掠朝廷赈灾粮食,他竟然毫不抵抗,坐视粮食被劫,眼中可有军纪!”岳肃愤怒地说道。
李洪永是罗振强的心腹,看守赈灾粮食,那属于一等一的差事,就算巡抚大人严厉,但多多少少也是能捞到一点的,所以这差事给了他。谁曾想,这才几天,就出了这等事。罗振强赔笑说道:“大人,适才回禀的人也说了,是洛阳的监军太监出的面。洛阳监军石公公,那是河南监军赵公公的干儿子,可能是李洪永不敢得罪,所以才……”
“所以才放任不管,是么!他不敢得罪什么石公公,赵公公,那本部院就是好得罪的吗?”岳肃怒喝道:“国有国法,军有军纪,我且问你,李洪永坐视赈灾粮食被劫,该当何罪?”
“大人……请您看末将的面上……”
不等罗振强把话说完,岳肃大喝一声,怒道:“好!本部院就给你一个面子,给李洪永一天时间,把粮食给我拿回来,否则定斩不饶!你现就打发人去告诉他。”
要回来!找谁要?找福王要,还是找石公公要,那不是没事找打么!可现岳肃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罗振强只好连声答应,“是、是……”
罗振强连忙打发人去通知李洪永想办法追粮,岳肃这边加急赶路,并派人快马前行,让北岸那边,速运一千石粮食过河,解决那边百姓吃饭的问题。
到了晚上,终于抵达黄河岸边。
北岸的粮食没有被抢,这头的百姓倒是有饭吃,可岳肃心系南岸,询问一番,知道粮食已经运过去,这些放下心来。
次日黎明,岳肃立即下令过河,人马渡过黄河,南岸这边已经聚集了上万百姓,可是再找守那里的兵马,却不见多少。留那里的部队,只剩下从怀庆府派来的一两百人。
岳肃一打听,得知李洪永昨天下午已经带人离开,去的方向,并不是洛阳,而是开封。
这一下,岳肃又恼了,冷冷地瞧了罗振强一眼,说道:“本部院让你派人催他去要回粮食,他倒好,带人回开封了。是你这个总兵御下无方,还是本部院说的话不管用呀?”
“大人……他为什么回开封,末将也不知道。请准末将亲自回开封问明此事。”罗振强小心地答道。
“本部院哪有那么多功夫,让你们一个一个的去找。你现立即下令,分别把李洪永还有那个什么洛阳监军石公公全给我捉来。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晚了,就按合谋、包庇论处,本部院的虎头铡,也不差你一个脑袋!”
“啊……”听了岳肃这话,罗振强吓得差点没昏过去。急忙应道:“末将遵命、末将遵命……末将现就派人去……”
岳肃有先斩后奏之权,当初怀庆城楼上,罗振强看的是明明白白。尤其是他那三口铡刀,也没个品级限定,连皇亲国戚都能铡,这要是真的给砍了,说什么也都晚了。
罗振强马上传令,命河南副将带人速去擒拿李洪永和洛阳监军石温,而且下的还是死命令。
这等事,大家都看的明白,总兵大人真的是急眼了。命令传到开封,副将闵旭涛当即派人拿了李洪永,又派人去洛阳擒了石温,一并送交黄河岸边的巡抚行辕。
捉一个游击将军,算不得什么,可拿了一个监军,动静可着实不小。河南监军赵州一听说闵旭涛派人去抓干儿子,登时就火了,前去质问。闵旭涛那是一脸的委屈,把事情全推到岳肃的头上,说是受巡抚大人『逼』迫,不得已才如此。您老人家要是担心,还是赶紧跑一趟巡抚行辕吧,听说“岳剃头”脾气可不好,石监军得罪了他,去了之后,搞不好是九死一生。
赵州也听说了“岳剃头”的名号,但心想,自己毕竟是河南监军,你一个巡抚,怎么不得给我这个监军几分面子。而且石温也是洛阳的监军,要杀监军,那可是要请旨的,不是你巡抚说杀就能杀。于是,他老人家是立刻赶往黄河沿岸,要与岳肃理论。
这两天,岳肃忙的是不可开交,几乎赈灾、修堤的一切事宜,他都得亲自过问,虽说不懂什么水利和经济,却也能看明白,怎么干比较好,怎么做比较省钱。
和岳肃相比,罗振强是整日提心吊胆,他知道岳肃的脾气,那是说的出,做得到。终于等到闵旭涛那边来了消息,说人已经擒获,正押往行辕,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第四天头里,岳肃行辕忙碌,忽有士兵前来禀报,河南游击将军李洪永押到。与他同来的,还有河南监军赵公公。
罗振强与邹佳仁、杨奕山都岳肃的大帐之内研究赈灾的部分事宜,一听人来了,三人一起看向岳肃,都以为他会出去迎接。
岳肃确实是离座而起,但没有向帐外走去,而是来到一旁的三口铜铡边上,伸手『摸』了『摸』中间那口虎头铡,扔出了一句话,“把人都带进来。”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