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镇-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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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啊?”诊室里,张万三的胖子老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说。
曹华栋一皱眉:“不要胡言乱语,这世间哪来鬼怪?”
曹华栋翻开张三万的眼睑仔细看了开,又打开他的嘴巴检查他的喉咙,可以看到他的咽喉有明显的炎症。最后,曹华栋掀开被单子,拿医用钳子翻开他绵软的生殖器,发现龟头部分已红肿,根径部位出现斑白痕渍,已经有溃烂的迹像。
平静而自信的曹华栋不动声色地问:“咋晚上吃啥东西了?”
“没啥,就是家常豆腐,玉米粥。”迷迷糊糊的张三万开口说。
“还有,木耳、苟杞子顿了两根牛鞭。我是看了一个保健品的广告才知道的,牛鞭加木耳、苟杞子大补,我们这家口子身子太虚了。”胖女人说。
“牛鞭、木耳洗干静了没有?”曹华栋冷静地问。
“洗干净了,我用温开水洗了三边!夏天更要注意饮食卫生,我做的饭肯定都干净得很。”
曹华栋点点头说:“商人的话不能相信,就像现在中国的房地产,研讨会、报刊杂志电视台等媒体,到处都是开发商在鼓吹,他们能说自己造成的房子差吗?他们能说房价要降下来吗?他们巴不得房价一飞冲天,好从中谋取暴利!那些做保健品的企业或商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赚钱,昧着良心鼓吹什么虎鞭、牛鞭、鹿鞭,具有滋阴壮阳的强大功效,他们的产品就是由虎鞭、牛鞭、鹿鞭精制而成,男人吃了威猛无比,久战不败。纯粹是胡说八道。你男人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不要肓目听信别人的话。这男人的肾器、性器官不是随便补的,虎鞭、牛鞭、鹿鞭、狗鞭它们是有滋阴壮阳的功效,但要看食用的对像是谁,什么年纪、什么时间服用?与哪些中草药搭配!它们即不是性保健品商人说的精制而成的伟哥‘,也绝不是像你们理解的这样简单掺和熬制一下,就能起到你想要的作用。”
胖女人也没有完全听明白,只是在旁边连连点头。
曹华栋接着说:“世间万事都得有个度,你们两口做事情也得有个度不是?年轻夫妻房事一周应控制在二到三次为宜,像你们这般中年夫妻,一周一次足矣。不可强求。我不知道你们一天几次?他这是明显的房事过度,又突然受了风寒,能不出事儿吗?吃一些中药,这儿观察两天,估计问题不会太大。”
胖女人脸腾一红,张口结舍,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吞咽下去了。
这时候,富春堂门外一阵骚动,戴着宽边眼镜的王家玉铺王老板在瘦女人的搀扶下走进来。王老板双手抱头,不停地“哼嗳唉哟”。瘦女人让王老板坐定,她转身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张三万和旁边的胖女人,急急地对曹华栋说:“曹大夫,我男人头痛得厉害,昨天差一点晕死过去!曹大夫,你可得救救他,他要是死了,我们这个家可就跟着完蛋了!”瘦女人说着抹起眼泪来。
穿着白大褂的曹玉娟悄然进来,昨天晚上加夜班,她12点才睡,天刚蒙蒙亮,隐约听到楼下人们的说话声,加杂着女人的哭泣,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急忙穿衣起床。
曹玉娟安慰她说:“大嫂,别着急,有病咱治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王老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头痛的,他身体一直不错,以前从没听说过他有头痛的毛病。”
“我,我们家遭着鬼了!”瘦女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昨晚上,我们家在盘账时,发现一叠钱中夹着给死人烧纸的冥钞!我老公当时就吓得晕过去了!我掐人中、捏后背才唤过来。”
“啊,你们家也——”一直努力掩饰自己的胖女人惊诧地跳了起来!
富春堂大门外又来了两个人。孔庆南骑着一个三轮车,车上载着孔令白。来到富春堂门口,孔庆南扶着孔令白小心地下了车。孔令白脸色苍白,腰几乎成九十度俯着。上台阶时,孔令白绊了一下,差一点摔倒。赵姨急忙上前帮着扶住他。三个人也进了诊室,小小的诊室拥挤起来。
“老孔,怎么了?”曹华栋抬眼问。
乱哄哄的诊室突然安定下来。孔庆南紧张而不安地说:“我叔,昨天半夜,他脑袋突然疼痛,如被人用尖锐的锥子扎一样。后来,他的腹部也开始痛起来,还慢慢地淤肿。”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孔令白,孔令白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来,稍微挺一下身子,掀开上衣,让我瞧一瞧腹部。”曹华栋走过去。
孔庆南帮忙掀开了孔令白的衣服,孔令白的肚腹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只见从他的皮带往上,一直到胸乳处,不但全部红肿,而且鼓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像是荨麻诊,但症状又有些不太对!”曹华栋直起身子问:“老孔,头还痛吗?”
“天亮的时候,好像轻了一些。刚开始是头顶又痛又麻,就像有人拿个小锤在梆梆地敲,后来是太阳穴两边,仿佛有人用锥子或针扎,让我求死不能、要活不能,这回真是受大罪了。”
“昨晚吃什么东西了?”曹华栋问。
孔庆南不安地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平常吃的家常饭菜。可是,关键是我们家发生了件怪事,白天收了一个老太太和壮汉的货钱,到晚上一数,全变成了冥钞,就是给死人烧的那种纸钱!”
“啊!又一家!”众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石佛镇出鬼了!要了人命了!”“真的是鬼闹的啊!”
“一家收纸钱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么多家都收到了纸钱!怎么办?”
……许多人脸色都变了,个别人眼皮一热,竟跟着掉起泪来。
曹华栋对周围人们的议论置若妄闻,他伸手在孔令白的肚腹上摁了摁,轻轻地问:“这里痛吗?”
孔令白摇头。
曹华栋又换了一个方向,稍稍用力摁了摁问:“这里痛吗?”
孔令白身子猛然一颤,连连点头说:“痛,就好像有一根神经牵扯到了大脑,你一用力摁,我,我的大脑就针扎一般痛!”
曹华栋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为外人觉察的光亮,就好像一个在森林里潜伏很久很久的猎人,突然发现猎物闯进了自己的射击犯围。他的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收回手,直起身子。慢慢地转到孔令白的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孔令白的脑桥。半晌,曹华栋用右手指轻轻摁压他的脑桥,问:“这里现在有什么感觉?”
孔令白闭上眼,说:“那里好像有一粒豌豆大小的东西,这时候有一些疼了!”
曹华栋紧接着问:“这粒豌豆大小的东西在你后脑里有多久了?这个部位是不是经常感到隐隐作痛,尤其在你生气或发愤时,这里会有明显的痛感?”
孔令白又闭上眼说:“这个东西可是有年头了,至少二三十年了吧。曹大夫,你说的症状真准,就是这个样子!”
曹华栋点点头,转身喊赵姨:“赵护士,把孔老板安排到3号那个单间病室去。”
“曹大夫,我叔他病得很严重吗?”孔庆难不安地问。
“还要进一步确诊。”曹华栋脸上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看着赵姨和孔庆南扶着孔令白走出诊室,孔令白长长舒了一口气,神情轻松地对诊室围聚的病人和家属们说:“大家不要惊慌,不要相信鬼怪,很可能是有人在制造恶作剧!根据几位的不同症状,都是有药可医的,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说完,曹华栋吩咐身边的曹玉娟和另外一名护士,先把几个病人安排到大病房,他马上针对各人的病情开处方。
赵姨安排完孔令白,从3号单间病室出来,悄悄走到曹玉娟身边说:“娟子,我很小时候听过鬼故事,小街上卖烧饼,晚上生意奇好,很多人来买烧饼,等第二天一早点钱,发现很多是冥钞。原来晚上来买烧饼的人很多都是死鬼!现在,我看这事儿八成是真的!我的天老爷啊,石佛镇有鬼呀!咱们该怎么办呢?”
“赵姨,好好照顾病人,别瞎想这么多。”曹玉娟努力使自己平静,其实她的心里也在打鼓,前几日所遇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现:侯丙魁、大脚婆神秘地失踪,在大脚婆家放水果的西屋发现猫血、东屋又莫名地发现人血,那个胸口扎着竹签的少女的尸体,还有自己公公白军儒恐怖地叫喊:“鬼,鬼”……她感觉到小镇可能真的隐藏着某种可怕的力量。但这样的猜测是没有办法与父亲交流的,因为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一向对这些神鬼迷信非常反感。
望着走出诊室的病人,曹华栋长长舒了一口气。拥挤闷热的诊室一下子空阔起来。虽然觉得今天这些病人的病情都有些奇怪,但曹华栋并没有感到不安。治病是他的天职,他不怕什么疑难杂症。甚至可以说,他喜欢遇到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它们是对它的挑战,他喜欢面对各种病魔的挑战!因为他是最优秀的、最杰出的医生!
他是一个医学天才!
曹华栋铺开药栈,提起笔,准备写处方。
这时候,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呤呤的声音显得刺耳而紧张。曹华栋看着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然后慢慢地握起话筒:“喂,我是富春堂曹华栋。”
电话里传来一个焦灼的声音:“是亲家吗?你快过来看一看吧,老白,老白他吐血了哇!”
第50章 黑皮狗
土坤一觉醒来,没有睁眼前,先习惯地伸手,他这次没有触摸到熟悉的肌肤或香发。睁开眼,土坤发现阿萍并不在身边。这么早她上哪里去了!土坤翻身坐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呼呼”打出几记标准的直拳和左右钩拳。清晨的微光透窗照在他那隆起的肱二头肌上,像一个性感的小皮球般在他胳膊上来回滚动。
活运完上半身,土坤一跃下床,脚步轻灵,虚实结合,腰动带动肩动,肩动随着拳动,又一套如拳王阿里的蝴蝶舞步加组合拳。在这样不需要多大场地的运动中,土坤的小腹一块块肌肉紧绷突显。从动作神态上看,土坤更像当今在轻量级拳坛上的称霸的风云人物——墨西哥的莫拉雷斯。
完成简短运动后,土坤披着浴巾走进了洗浴间。
“我回来了!”阿萍推门进来。头上飘逸的秀发被一个黄手帕高高挽起,看上去更加神采奕奕。
土坤从洗浴间出来,一把抱起阿萍,在屋里旋转了两圈。阿萍紧紧搂着土坤,秀长的腿向后抬起,身子如专业的舞蹈女子那样飘动。阿萍的秀发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转动中土坤忍不住伏在上面做了几次深深的呼吸。放下阿萍,又在她的薄唇上深情一吻,然后,他抚着阿萍的双肩上下打量着她说:“出去跑步了?石佛镇的空气比北京要强许多吧?只少没有那么多污染。”
阿萍没有回答,而是努力使自己平静地说:“石佛镇上发生了一桩奇怪的事情,昨晚,石佛镇几乎所有玉器商在盘点时发现,他们收到了冥钞。”
“冥钞?”土坤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给死人烧的纸钱!”
“怎么可能!”土坤吃惊地瞪大眼睛。
“我打听过了,不会有假。他们都提到昨天有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大汉收走了他们店里的所有玉佛手。所以他们认为这两个人的可疑性更大。甚至有人怀疑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鬼使,专门来镇上收玉佛手。”
“鬼使?”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