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无常-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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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光残酒,白无常皱起眉头失笑:“既然堂主有心报国,为什么不投军?”
“投军?”他终于回身,盯着白无常。
一双眼睛立即红透,抢前一步,抽出钢刀,劈掉一个桌角,强压怒火,恨声满满:“我呼延一族的祖上是开世英雄,呼延的后人时时不敢忘国!”
一个土匪头子,竟是呼延名将的后人?
呼延家族为华夏子民战死沙场的英烈难计其数,他的子孙就算再不屑,也该得到世人尊重。
收起醉意,白无常不再取笑,放下酒碗,立起身体,刚待拱手再次见礼,又听呼延后人恨声:“我去投过军,却被奸人所害,呼延门下将卒八百人,死伤大半,仅余一百人不到了。”
那日,督军坐镇,命呼延部族充当先峰阵,许败不许胜,引敌军反扑冲营,再现出埋伏,一举拿下。
计策周全,呼延部族按军令行事,虽说杀敌奋勇,已见胜迹,仍按计回逃。
谁料想逃到城门下,城门紧关。
督军在城上大骂呼延部族怯战叛反,命城门守将扔下滚石火雷,后有敌军反扑,呼延部族背腹受敌。
一场血战,残死将卒。
肠子被挑出了肚子,当袍带系在腰间继续作战。
直到战事结束,呼延兵卒以尸山为阵,大旗仍然屹立不倒。
甚至感动敌将,将呼延部族战死的战士带回自家阵营,以厚礼埋葬。
“他们连尸首都不抢,他们连尸首都不抢!”
呼延后人抓起酒坛,倒灌。
酒浆洗刷着他的面目,却浇不熄每晚响在他耳畔的战士痛苦的惨叫!
“七年了,我不喝醉就不能睡,睡着了后,都是我呼延部族惨死的人脸!”
酒坛已空,狠狠砸碎,钢刀架在白无常的脖子上,一声英雄大吼:“你敢再提投军!我砍了你!”
嘴上发狠,他的手已颤抖。
这么多年泡在酒坛子里,早就被掏空了身体。
直视他的一双恨目,白无常没动,让他恣意的流下英雄泪。
钢刀颤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摔到地上。
呼延后人收起了绵绵思绪,跌坐在长凳上,声音无力:“你我无仇,我不杀你,你去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无常陪他坐下,正色严声:“呼延将军,即使你心灰意冷,不愿再问世事,难道也不在意祖上的英名在你手里沦丧吗?”
两声惨笑,呼延后人伏在桌上,似乎已醉。
他双眼迷离,有苦难述:“我本该在那天战死,一是怕死后没脸见我祖上,二是为保住小妹性命,这才狼狈苟活至今日。我若不在意呼延家的荣耀,早就抹脖子与兄弟们相聚了。”
轻轻摇扇,驱走他的一些酒气,白无常正色再问:“敢问呼延将军的名讳?”
“我有眼无珠,错信朝廷,你就叫我呼延无珠吧。”
白无常轻轻点头,他将这一切的罪则都归于己身,日日自罚,恐怕再难提自己的真名了。
“在演武场见到一位骑桃红踏雪马的巾帼英雄,必是呼延将军的小妹,敢问小妹的名讳?”
闭上双眼,呼延无珠似乎已经醉睡,梦中自语:“小妹随我做了野匪,可谓是明珠蒙尘,我替小妹更名为呼延乌珠。”
呼延无珠,呼延乌珠?
呵,看来他不但武功十全,还有些文采。
第一百零一章 此局可解()
夜渐深,人沉醉。
呼延无珠渐入迷梦时,从长凳翻倒在地上。
青砖冰冷,他依然不醒,酒气熏天,鼾声渐起。
看来,自那一场血战直至今夜,他每晚都是这么入眠的。
八方堂主杀八方,夜夜醉眠冷光床。
不是亲眼看到,谁会相信?
不忍打扰,白无常悄悄退出内堂。
再回到前堂时,第一个迎上来的是沙纱莎,满眼期待,悄悄问:“什么时候动手?”
从腰带里掏出两个金锭子,塞到她手里,白无常笑说:“出门前谈好的,你管账,这是我交的账。”
先把金锭子收好,沙纱莎扬起下巴,不信的看他:“凭你这个鬼奸滑,卖压寨夫人就只卖了两锭金子?老实说,你是不是私藏了?”
真是好哄,只用了两锭金子,她就不再问动手的事了。
用扇柄挠了挠脖子,白无常摇头叹息:“本来想把他灌的半醉不醉才好抬价,结果他酒量太小,刚掏出点儿见面礼就醉晕了,这个买卖,只能明天接着谈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今晚还在土匪窝里住下了?”
点了点头,以羽扇指向还驻停在演武的马车,胡言乱语的笑回:“长线生意才能做的妥当。你今夜和蛇小姐还住马车里,反正有小爷望月关照,万事无碍。”
有地府的黑白君亲自守护,别说山匪了,就是朝廷的军队也莫奈能何。
但,不是要来剿匪的吗?
怎么还真当成买卖来做了?
不懂他肚子里面在卖什么货,总之,先过这一晚,明天看他怎么说。
狠狠白了他一眼,沙纱莎收拾了一些酒菜,陪蛇王女儿一同走回了马车。
前堂里,桌上的酒壶未尽。
自斟一杯,无限萧索。
世人天天谈报应,有心报国的好男儿却窝居成匪,这又是谁的错?
小人乱朝,坐享阳寿。
兵士杀敌,埋骨他乡。
我地府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伸不出手来。
正在独饮自愁时,突然听到演武场战马嘶鸣。
月夜下,呼延乌珠身穿银装亮甲,坐下红鞍白马,已拉满一张弓,对着马车厢。
仰起一张俏脸,对着树影娇喝:“你出来!否则我一箭射穿!”
树影微动,黑影闪过,满弓上的箭已不在了。
黑无常立在演武场,低头看了看手中利箭,原来没有箭头。
她总算没有害人心。
为什么又全副铠甲?
见黑无常现身,呼延乌珠两指成圈,放在唇里打了个响哨。
一匹油亮的黑马,披挂而至。
背回了硬弓,呼延乌珠自得胜勾上摘下了银纹绣刀,隔空一劈,喝指黑无常:“你上马,挑兵刃,再战一阵!”
原来她先前输了一阵,心里不服气,又要考较小爷的马上功夫。
一跃上马,黑无常立在马鞍上,两指拈着无头箭,冷声:“这支箭就是我的兵刃。”
他好狂妄!
“小贼无礼!”绣刀舞动,隔空劈出风声,一双明眸倒立,厉声再起:“本姑娘刀下不死无名鬼,报上你的名字!”
好一个沙场上的英雄,呼延家的人血脉有继,未动手,气势已经摄人胆寒。
将无头箭负在身后,举目望月:“你是来招亲的,还是来打架的?”
厉风响,刀影至。
“敢调戏本姑娘,要你脑袋搬家!”
刀劈乾坤,左右翻飞。
砍、削、压、打,招招不离黑无常的要害。
黑无常没有驱马,马儿自然不动,他也没动,一双脚好像铸在了马上。
刀影团旋,杀气四射,偏偏就沾不上他的衣角。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拈着无头箭,刀来时,只用箭尾顺着刀身轻轻一滑,便将刀的厉势泄去。
舞了几十招,依然不能见效,呼延乌珠心头焦急,半个身子斜到马下,使出挺而走险的水中捞月。
刀光自下而上,捞向黑无常的双腿。
你再敢不动,就要将你一分而二!
黑无常没动,马动了。
未见他驱马,马儿偏偏像与他心意相通,侧出一步,刀影恰好擦过他的面堂。
这一招,灌注了呼延乌珠的全部气力,收势不及,刀身仍然望月。
无头箭轻轻助力,银纹绣刀冲天而已,追着星月去了。
两军阵前,为大将者手无兵刃,已是战败。
大将架下有三宝,战马,硬弓与快刀。
先前一战,被他吓死了战马,此时一战,被他夺去了快刀。
呼延乌珠策马回旋,反手摘下硬弓,箭打连环。
一出手就是五支箭,头颅,双手与双足。
黑无常仍然直立,战马却屈膝卧下。
他的身形一矮,这五支箭全部落了空。
他一招未出,我已败了?
呼延乌珠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利箭搭在弓上,也软软的射不出来了。
她身藏数十支暗器,可以再反招,但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再攻,就如同无赖了。
呼延家的人,丢不起这种脸!
我苦练七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呼延家正名,谁曾想一招都敌不过这少年。
死死盯着黑无常冷峻的面容,双目溢出泪光,一声冷哼,呼延乌珠策马奔向崖边。
难道她要寻死?
惊觉不好,黑无常纵身前跃,已甩出铁链。
未到崖边时,呼延乌珠将硬弓抛下深渊,连同箭壶,都一同沉入谷底。
原来她没有寻死心,只是弃武了。
收回铁链,黑无常静立当地。
呼延乌珠打马回旋,在路过黑无常时,恨声冷哼:“你休得意,这事儿没完!”
回望她绝骑的身影,黑无常心头滋味百般。
若她自此不动兵刃,岂不是因为我而损失阳间一枚战将?
沉吟时,听到掌声。
回首望,是沙纱莎钻出车厢在为刚才的一战而喝彩。
白无常也提着酒壶走近,一跃坐到车板上,笑谈沙纱莎:“你看看人家,红装银刀多威风。”
“她再威风也是个土匪,我再落魄也有两个仆人。”
一脚将他踢下车,沙纱莎不耐烦的推走他:“你另找个地方睡,每次睡车板,你那呼噜都打翻天了,你都不知道我和小姐多烦你,自己还美个没够呢吧?”
将他推出老远,沙纱莎返回车厢里安睡。
独自抱着酒,找到一棵树下瘫坐,白无常望着车厢苦笑:“我夸了句英雄,就被你这么糟践,当心我明天谈买卖的时候,买一送一,卖了蛇小姐,白送一个你。”
饮了几口酒,就要斜斜入睡时,树影里传来黑无常的轻问:“呼延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安排?”
仰头一笑,望向树影,却只是斑斑月色,不见人影。
低头轻叹,满脸愁容:“心结难解,再想让他们投军报国,恐怕难如上刀山,须想出个能转弯的办法……难,实在太难了。”
叶儿沙沙,黑无常飘飘落下:“在你离去的那一天,我放纵童女游玩,有一桩奇遇。”
“哦?小爷是要给我说故事吗?”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再饮一口酒,打起精神,轻轻笑说:“我今夜已经听了一个凄惨的故事,但愿小爷说的这个故事能美好一些。”
不理他的聒噪,黑无常在讲述之前,先反问他一句:“你听说过凤鸣草吗?”
“昔日凤凰巡游雪山高原,见到冰雪之地有一丛绿草随风摇曳,形如娇女起舞。凤凰心喜,灵音鸣啸。草儿印证了凤凰的灵音,自此后,每逢随风起舞就以凤鸣伴奏。”
缓缓说完凤鸣草的来历,白无常饮酒反问:“这是土蕃国的至宝,小爷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黑无常还未待回答,白无常突然眼睛一亮,站了起来,眉目见喜:“我或许已猜到小爷的用意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