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无常-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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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马俊美,身形矫健,正值壮年,却被他一瞪,顿时胆寒。
引颈嘶叫,骏马吓破了胆,前蹄软陷,翻倒在地。
马上的人收刀不及,干脆撒了手,甩开马蹬,跃了出去。
在凌空时,自怀中甩出一条九节亮银枪,刺向黑无常的眉心。
银绣文刀还未落地时,黑无常用一根手指搭住了刀柄,旋向软枪。
九节枪遇物即缠,盘住了银绣文刀,自然也伤不到黑无常了。
这人收回软枪,以为又要挥刀再上,谁知道软枪与文刀都被丢弃,双手一挥,又自袖子里打出两支袖箭,飞向黑无常的双眼。
一声闪开,接连三招。
浑身是刺,好生有趣!
矮下身形,袖箭擦着头顶飞过,黑无常像一匹豹子前蹿,双腿成剪,绞向那人的腰间。
这是步入演武场以来,黑无常第一次亮出完整的招式。
燕尾剪。
武林女孩家常用的路数,却被他使得煞气九天,压得众人鸦雀无声。
若这一腿绞中了这人的腰际,轻者伤残,重者丧命。
眼见着这人性命堪忧。
这人身手也利落,在连忙后退时,自手中甩出一条银丝线,缠上了古树枝杈,荡离险地。
有意思,身上到底能藏多少东西?
逼退了这人,黑无常也不趁势追击,任凭这人落地。
落地时,身姿轻盈,飘飘然然,虽然输了一招,但气度不凡。
扬眉轻笑,白无常回身敲了敲车厢,隔着厢板对话:“又是个女人。”
实在按奈不住好奇,沙纱莎推开车窗,双手一攀,从车窗里翻了出来,与白无常同坐。
月色依稀,只映衬到了女人的半边脸。
一身甲装,身披战袍,好一个巾帼英雄。
自后腰拔出两把弯月明刀,架好守势,眼眸阴冷,死盯黑无常:“你是什么人?”
视她的双刀而不见,黑无常微微侧身,仰首望月:“府里的人。”
话音虽轻,却字字入耳,听得众匪大惊,纷纷架起弓箭对准了黑无常。
“总兵府?衙府?还是大内府?”
沉声不理,只顾望月。
沙纱莎与白无常对视一笑,估计任她猜上八百年,她也猜不出是丰都地府。
气氛凝至冰点,所有的匪徒都在等她一声号令,随后便是万箭穿心。
一向不喜舞刀弄枪的白无常,终于跳下车板,嬉笑着走向巾帼女子:“堂主不必再猜了,再猜就伤和气了。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我这兄弟好诙谐,他刚刚说是府里的人,指的是卖豆腐。”
一声冷笑,知道这白衣汉子在疯言疯语,纤眉倒竖,喝问:“卖豆腐的到我八方堂来做什么?”
“想和堂主谈个买卖。”
“什么买卖?”
慵懒的一笑,羽扇回指马车板上的沙纱莎:“卖压寨夫人。”
摇头晃脑的又说:“保证价钱合理,童叟无欺。”
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这么好骗?
我一句问话就能破你这招。
巾帼女子不屑的冷笑,遥问沙纱莎:“小姑娘,我八方堂从来不勉强人,如果你是被他们强掳来的,尽管明说。如果不是,也请你说句明白话,你是自愿被卖的吗?”
沙纱莎心里本就装着天下太平的梦想,之前一听说要进山里荡匪,兴奋的脸红。
若不是被蛇王女儿缠着作伴,她早就跳下车和镇山金刚们玩几招了。
巾帼女子自信这个问题必能戳穿白无常的谎言,没想到却问到了钉子上。
童音未泯,沙纱莎清楚明亮的回她:“我是自愿的。”
回完话,又稚声一笑:“今天我买他,明天他卖我,我们一向都是这么玩的。”
此言一出,黑白二君心下萧索,当日在瓜田边,两人都已卖给了她。
未曾想,从初次相识直到现在,共同经历了生死苦难,荣耀与共。
只要东海一到,一切都只剩回忆了。
暗自感慨时,巾帼女子却被噎得无语。
她自愿被卖?
从来都是土匪抢女人压寨,哪有花钱买来的老婆?
在她沉思的时刻,白无常收起心思,再次笑言:“堂主,这个买卖,能谈吗?”
一声冷哼,巾帼女子收起弯刀,瞪了黑无常的侧影一眼,狂妄的对白无常说:“我八方堂没有不谈的买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敢谈!”
狂语过后,又对匪兵们娇喝:“兄弟们,架山刀,迎客!”
终于要进堂了,白无常拱手作礼:“堂土行事磊落,八方堂必能财发八方。”
斜了白无常一眼,巾帼女子扬起冷笑:“好说,客气了,不过,我不是堂主。”
第一百章 明珠蒙尘()
门,是一样挺有趣的东西。
向外开的,向里开的,向上开的,向下开的,对开的,平移的……花样繁多,不能细数。
有的门好进,佛门广开,普渡众生,是好进的门。
有的门难进,民间有婚俗,新郎迎娶新娘时,想进门接出自己的老婆,不被刁难一番怎能如愿?
普天下最难进的门,怕是要数土匪的刀山门。
所谓刀山门,是指门径前分列两排土匪,在头顶架起雪花银刀。
银刀交错,进门的人要从刀下走过。
行走时,如果哪把雪花刀落了下来,就要人头不保。
进这种门,是考较你的胆量与诚意。
八方堂前,刀山已就,月色映着数十把雪花银刀,散着有杀气的寒光。
沙纱莎笑了,本来就是进山荡匪的,却被白君谈成了买卖。
不怕这群土匪动手,就怕他们不动手,一但和和气气的,还怎么找个由头端了他们?
盘算好了主意,沙纱莎也不顾蛇王女儿,第一个钻进了刀山里,脚步欢愉,神情自若,好像小孩子玩游戏一样畅快。
怕她有闪失,黑无常立即随步,跟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先后两人进去了,白无常也不再磨蹭,去马车边请下蛇王女儿,眨眼笑说:“请小姐放心,他们已经为咱们探过路了,没有危险。”
看到山刀明亮,匪徒们满脸杀气,蛇王女儿还是胆寒,将一个柔软的身子贴近白无常。
右手将羽扇护着头顶,左手揽着蛮腰,白无常喜笑自得的钻进山刀。
过了刀阵,进了大堂。
八方堂有些威风,两侧冷兵闪闪,中间一张聚义大桌,能至少容纳二十个人同坐。
桌上摆了酒席,最耀眼的一味菜是烤全鹿。
幼鹿肉嫩,去了头尾与四蹄,用文火慢慢熏烤,表面看似黝黑,一刀切下去,正是枣红色的香喷喷。
有酒肉在前,白无常食指大动,手掌恋恋不舍的离开蛇女细腰,左手执刀,右手端酒,不知道该先割肉还是该先喝酒?
手忙脚乱,吃了两手油。
酒意正酣时,侧厢有人沉声招唤:“谈买卖的朋友,只许进去一个人,内堂请。”
孤鹰打鸟?
这堂主懂心计。
还没等擦手回话,突然听到细嫩的一声:“我进去谈。”
沙纱莎得意的走向内堂。
不出所料,被黑无常侧步拦住。
额头差点撞到他的胸膛,沙纱莎皱眉抬头:“干嘛?”
“你我有约在先,只放纵你一天。”
咦?黑君哥哥怎么突然学聪明了?总会用我的话来堵我的嘴了。
正要出声狡辩时,白无常已净好了双手,摇扇走近,对沙纱莎嬉笑:“你是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谈生意,小爷只会用铁链子讲话,蛇小姐更不敢独自进去……只剩下我了。”
说完原由,也不给沙纱莎回嘴的机会,扬步与请召的匪徒一起去到后堂了。
这么神秘才能一见的堂主,应该很懂得骄逸奢华吧?
本以为后堂应该金碧辉煌,至少,也要有一把像样的虎皮坐椅才是。
可惜,后堂简陋的像农家酒馆。
一张破木桌,两条长板凳。
木桌上有黑坛装酒,几只泥碗陪衬。
请召的匪人将白无常领到这里,便转身离去了。
“这买卖还不如让小丫头进来谈呢,至少前面还有肉吃。”
叹了一口气,抓起酒坛,倒了一碗浊酒。
凑到唇边时,听到有人一声笑谈:“喝了这碗酒,就如同与我八方堂签了买卖文书,朋友先三思,再饮酒吧。”
先声夺人?
不错,是个谈买卖的高手!
会心一笑,将一碗酒饮尽,白无常与那人回言:“文书签了,朋友付账吧。”
两声大笑后,听到微微脚步声。
一个壮汉,从白无常刚刚的来路,走进后堂。
三十岁的年纪,唇边微须,头扎武功巾纶,国字方脸,浓眉英目,是个人物的模样。
腰间一把配刀,没有绸穗装饰,朴实无华。
这人脚步轻盈,吐纳有序,眼底有光,是个武功高手。
将配刀放在破桌上,这人坐到白无常对面,倒了两碗酒,推给白无常一碗,自己先干为敬。
酒鬼遇酒鬼,莫名好三分。
白无常陪饮,又将酒浆添满。
如此,两人连干三碗。
“痛快!”
一声赞语后,这人从腰里掏出两锭金子,推给白无常:“朋友已喝过了我的践行酒,这点程仪不成敬意,我自会派人送朋友下山。”
“好。”白无常一笑,将金子摸了过来。
那人继续又说:“下山后,兄弟们送朋友出山林,林子外面有我八方堂经营的驿官,朋友可到那里休息,一切吃喝,都算我的。”
“堂主慷慨,我受之不恭了。”
买卖还没开始谈,就又送金子又送吃住,还真是个痛快人。
也不讶异白无常的贪婪,这人站起身,拱了拱手,正声:“如果有缘,来日再见。”
喝了三碗酒,给了两锭金,就要赶我走?
微微失笑,白无常也站起了身:“堂主虽然行事利落,但好像缺了点礼数。”
点了点头,这人回应他:“山野粗人,难免不周全,朋友勿怪。”
缓缓坐下,白无常自斟一碗,端起酒笑问:“就算再不周全,也应该让我等观仪了堂主的大亲之礼后再离去。”
一声粗叹,这人也坐了下来,喃喃自语:“原来是这件事。”
“我与你谈的就是卖压寨夫人这件事。”喝了碗中酒,白无常又笑言:“但愿堂主与夫人的喜酒,能比这碗浓一些。”
再饮一碗酒,这人起身,踱到窗边,推开了木窗,任夜风进堂。
看着星月摇曳树影,声音无限萧索:“好男儿,有国难报,何以成家?”
土匪头子谈报国?这又是什么路数?
白无常斜坐支膝,慢慢饮酒,笑问:“世人常说,做了三年清叫花,给个皇帝也不换,堂主霸据一方山林,正是逍遥自在,怎么好端端的谈起国事了?”
背后一双铁拳交握,始终迎着冷风,重重的哼一声:“我华夏大地,已有半壁江山落入蛮夷之手,再过些年头,恐怕国将不国,想谈国事,也无从谈起了。”
说的一腔正气,却做打劫的勾当,虚伪到头,也不过是这种境界吧?
饮光残酒,白无常皱起眉头失笑:“既然堂主有心报国,为什么不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