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无常-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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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在洞府前,又看到黑无常薄情寡义,欺凌弱女。
好一对阴曹恶鬼使,我记下了!
同在地府司职,不怕再遇不到你。
黑无常,你给我等着!
身影隐在雨中,只有几棵栽倒的苍树,证明她曾经来过。
雨未停,天已明。
四处泥泞,满目残破。
洞府里,孟女端坐,已摆好了酒品,自斟自饮。
石壁上,轻轻贴着黑君无常,好像自万古伊始,他就等在那里,从未动过。
断山力王如约而至,虽然已被人占去洞府,仍然一副盛气凌人。
未输了一方妖祖的气势。
他身后紧随四只妖,身形高大,体魄蛮横。
行走如风,骨骼间如豆裂般响动,想是早已在体内注满妖灵真气,只待事情突变,就要殊死一搏。
几日未归,洞府里少了许多腥骚气,多了些阳间暖意。
轻启红唇,孟女饮尽杯底,明艳一笑:“让你送内丹,你却跟我摆阵仗,白老虎,你什么意思?”
几声虎吼响彻,原来跟他在后面的四只妖,也都是虎王成精。
阴沉一笑,断力山王凭空摄来石凳,大刀阔马的坐在孟女对面,直言:“内丹已备,但孟婆说过不讲信誉,我多带一手防备,不过分吧?”
“这句话,只有前四个字是有用的。”孟女平摊兰指,扬眉巧笑:“拿来。”
孟女声落,力王自嘴中吐出四颗明亮的玉珠,纳在肥掌间,冷哼:“你用了两筐调料,就换走我整个正中妖界,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收起兰指,拈起酒杯,孟女侧目:“哦?你想反悔?”
咯咯一阵脆笑,将手中酒杯搓成细沙,叠起双腿,一副惬意模样:“我还是那句话,你若反悔,我也反悔。”
细沙舞在葱指尖,如灵蛇游动,在孟女的纤指中钻来钻去,慢慢变红。
随手取毒,孟女已动了杀念!
屏住呼吸,力王死盯着孟女的这只酥手,几次怒火涌上咽喉,都在左右思量后,生生吞了回去。
英雄也有落魄时,且让她先得意。
人不死,债不烂,这笔账,早晚要她还。
一声粗叹,挥手将四颗明珠甩向孟女。
孟女舞袖,打回了内丹,又落入力王的肥掌间。
她当这四颗至宝是垃圾,随手丢弃。
这可是集我正中妖界的所有真灵!
虎目圆睁,强压怒火:“孟婆这是何意?难道是戏耍我吗?”
几声脆笑后,手指尖的红沙蛇越长越大,已像一条火龙,缠绕着孟女纤瘦的娇躯,为她护持。
凤目俏立,孟女冷笑:“本来你进府就送内丹,咱们可以相安无事。但你偏偏准备了一手防备,我看着不爽。”
对视她,她却不回目,自顾自的与火龙耍闹,以酥手做引,逗弄火龙追随。
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正像这条毒雾幻化出的火龙一样,被她玩耍在股掌之间吗?
死死攥着内丹,沉声不语,又听到孟女慵懒的丢了句:“把你的防备杀了,留下内丹,自废法术,滚出妖界,咱们两清。”
话音落地,虎吼声震天。
山摇地动,鸟兽四处逃蹿。
“哟,这是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孟女侧目一笑,现出无限艳丽,娇滴滴的说:“其实你不带防备来,我也打算这么对你。不过,你带了防备,倒是给了我一个好借口。”
霍然起身,踏碎粗壮的石凳,力王恨的自眼底喷出火来,嘶声大叫:“孟婆欺我太甚!兄弟们,拼了吧!”
四颗内丹被凭空抛起,身后的四妖张开血盆大口,每人吸食一颗。
盼了这么久,终于要动手了。
痛快!
倒立纤眉,孟女冷声:“古有杀鸡取卵,今有宰虎取丹。”
一声脆笑,凤目阴寒:“黑无常!买卖我已经为你谈好了,今天若是逃了一个,休怪孟女笑你无能!”
阴声落,石壁上滑下了黑君无常。
每走一步,都凝结成冰,逼近五虎。
力王扎起双臂,英雄大吼:“兄弟们,亮本事吧!”
向后一跃,翻腾出洞,力王现出白虎真身。
浑身油亮,散着阴寒,一只脚爪就有山洞般的大小,更莫要提他的吞天巨口了。
两万年的日精月华融入真灵,四妖也随力王出洞,纷纷现出猛虎真身。
五虎齐聚。
白、红、黑、黄、蓝。
冰、火、雷、沙、水。
五张血口,喷出五种法术,像雷云翻滚,扑向洞府。
一条铁链,舞出螺旋,挡在洞口,纳进妖术。
凌在空中,铁链直劈!
妖术被尽数打回。
水灭火,火扑雷,雷劈冰,冰冻沙,沙吞水。
天地诞阴阳,必有相生相克。
出手准,克敌易。
雷霆反扑,带着阴曹煞气,几乎毁了半座山。
五只巨兽知道厉害,四散腾跃,堪堪躲过。
好乖巧!
黑无常冷声一笑,翻转手腕。
铁链迂回,竟然将打出去的妖术又纳了回来。
横抡手臂,将一条铁链舞得地动山摇。
仇人在眼前,钢牙几乎咬出血来,鬼目喷火,大吼一声:“死!”
奋力一劈……
天崩,地裂!
第八十一章 她是黑无常()
猛虎斑斓,行走驭风,是人间第一猛兽。
虎牙是刀,虎爪是锯,虎尾是棍。
全身上下,长满利器。
虎若有心杀人,人无逃生的可能。
黑无常有心杀虎,虎能逃吗?
黑云蔽日,暴雨洗刷。
铁链卷劈下,泥水满天。
方圆古树林,一招变做土。
落叶燃着鬼火,四散消落。
天降红血,随雨而就,将半壁残山染成凄残的颜色。
最后几声哀鸣响过,虎尸落地。
妖灵一散,立即引来天火。
无情的焚烧。
五色斑斓虎,仅剩一只白虎还在苟延残喘。
威猛早已不在,崩掉半口虎牙,半边身体被劈得焦糊。
仅剩一只能睁开的眼,不置信的盯着慢慢走来的黑衣少年。
他整个人还没有我的一颗獠牙大,只用了两招。
两招!
所有的屈辱化作愤恨,七窃开始慢慢流血。
走近巨虎,黑无常轻挥铁索。
铁链绕着巨虎的脖子,缠了一圈。
用力拉紧,嘴角扬起冷笑。
顿时鬼火缠绕,将一只残破的白色巨虎,烧化回人身的模样。
断山力王伏在泥水里,口鼻耳目皆在冒血。
鲜红的血,慢慢变黑。
轻提铁链,强行让他抬起头来。
与黑无常对视,断山力王强作冷笑:“我是正中妖祖。”
“你在欺凌弱女时,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吗?”
一派妖祖,气派不减,喷血狂笑:“我是白虎星的托世化身。”
“你在欺占人间时,想过会得到今日的教训吗?”
血喷出,气息短,倔强仍在:“我是断山力王。”
人将死,已开始回忆得意时的辉煌,占据正中时,他风光无两。
看着他半边悲残的脸,黑无常轻轻吸气,胸膛几番起伏。
终于,收回铁索,安安静静的缠回小臂上。
人离去,背影无限萧杀。
看着他渐渐走远,断山力王拼尽全力大吼:“黑无常,回来杀我!你回来杀我!”
任他吼叫,全当耳旁微风,不理会。
一只血瞳瞪成紫色,断山力王钢牙咬碎:“黑无常,你今日若不杀我,我来日必报此仇,我要你一寸一寸的死!”
落败者,唯有一张嘴是硬的。
黑无常已将身影再隐回洞府,连背影也不留给他了。
仰天狂妄,似笑似哭,断山力王痛声诅咒:“黑无常,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
颤颤微微的站起残破的躯体,他似乎已经痴癫,哭笑掺半的向山下走去。
孟女还在饮酒,俏面已经醉红,见黑无常整身而回,皱眉失笑:“手段还看得过去,就是动静太大了些,不够文雅。”
低眉沉声:“杀人事,总肮脏。”
话说完,人走向后堂,在临进内府之前,又对孟女冷声:“你的内丹泡在雨水里,自己去取吧。”
“何须我动手?”孟女卖弄起了神通。
将缠绕她的红雾火龙挥袖舞去,火龙再回来时,四只脚爪各擒着一颗明珠。
隔空摄物,小儿把戏!黑无常无心再理会,转入后堂。
霍或火与蛇王女儿紧紧依偎在一起,两张小脸儿已吓得苍白。
想是方才斗法时,地动山摇,吓到了她们。
一见黑无常迈步走进,霍或火的小脸瞬间红透,紧咬嘴唇,扭过头,不理他。
蛇王女儿立即起身,抬眉相顾,似在问他是否平安?
黑无常轻声对霍或火明言:“我未杀他。”
他没杀?
难道是我劝动了他?
冰做的心,也能被融化?
猛然抬头,盯着他瞧。
讲明后,再对蛇王女儿说:“此地事,已了结,即刻上路。”
未待两女回话,他转身就走。
蛇王女儿抚了抚胸口,收起余悸,轻声对霍或火说:“那,我们,现在走?”
愣了好一会儿,霍或火终于面色如常,现出平时顽皮的笑容:“他说的好轻巧,说走就走,难道那四坛果子酒要咱俩搬吗?”
“他们一路多辛苦,咱们也该……”
“你不用求情。”霍或火跳了起来,看向前堂,眨眼一笑:“他们是卖给咱们的,活该归咱们使唤。”
四小坛新酿的果子酒,被蛇王女儿用麻绳缠在一起,刚和霍或火搬到前堂,便看到白无常与孟婆对饮。
他眼底发青,好像一夜没睡,腰里挂着一把五彩剑,脸上疲惫,却神采飞扬,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对蛇王女儿翘眉一笑,霍或火得意:“你看,我就说咱们有福气,缺人干活儿时,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放下果子酒,跑近白无常,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下上路时,这四坛酒,归你搬。”
“凭什么?”放下酒杯,斜眼问她:“不是说你宁可自饮洗脚水,也不分一滴给我吗?没好处的事,鬼使向来不做。”
“哟,哟,哟,瞧你这副鬼心肠。”捏起他手背上的皮,俏笑着说:“你要不是句句话都埋着扣子,谁会和你置气?”
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白无常点了点头,最后一搏:“告诉我你的新名字,我就出力搬酒。”
终于将手背上的皮拧成圈,白了他一眼:“什么新名字旧名字的?是真名字!”
看着他故意做疼的模样,松开手指,扑哧一笑:“纱莎。丝纱的纱,草头的莎。”
揉了揉手背,白无常拱手:“小姐必是姓沙,黄沙的沙,对吗?”
“明知故问,卖弄!”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便拉着蛇王女儿同往洞外走去。
走到洞口时,催促他:“别懒着不动了,快下山赶路吧。”
催完他,又对孟女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藏去眼底闪过的伤心。
孟女似乎不见,豪饮一杯酒。
目送两女离去后,白无常解下腰间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