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无常-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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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是为难,这关必得过。
豪饮一杯茶,吴望终于下定决心:“我有件为难的事,想与你……”
“哎呀!我差点忘了!”
少女一声俏笑,对吴望眨眼:“刚好你来了,帮我挂上新对联。”
她跳着去抱来几卷红纸,指挥吴望干活儿,灵音连连:“你以前写的那副,太冷冰冰了,什么银雪独步啊,什么红梅傲寒啊,看着就让人打寒颤。”
对联高大,吴望无心施法,踩在桌子上,任她摆布。
对得整齐后,吴望跃下木桌,小姑娘仰望对联,一声卖弄:“这副对联是我写的,你快品鉴、品鉴。”
红纸金笔,字体绢秀,一看就是女儿家的手笔。
上联:杀父之仇我不问。
下联:夺夫之恨我不提。
横批:别谈借钱。
读过对联,额顶落汗。
似乎没见到吴望脸色转青,她笑着缠问:“你快说说呀,我到底写得怎么样?”
心里几次苦笑,吴望只能点头。
“对了,你刚刚要和我说件为难的事,究竟是什么?”
读过了她的对联,怎能再张开口?
叹一口气,轻轻摇头:“没事了。”
“喝茶,喝茶。”
她也笑,重新引吴望坐下。
举手弄茶间,星眸闪烁,轻声燕语:“我小时候,就在望园里长大,那时候,你是公子,我是丫头,可没少受你使唤。”
丫头?
暗叹一口气,吴望忆前景。
你娇蛮任性,鬼马精灵,受尽万般宠爱,给个小姐都不换。
如今,却把自己说得可怜。
“不过,使唤归使唤,有点好吃的,你也总想着我。”她又替吴望剥花生,催着他吃,扑哧一声笑:“还好我天生丽质,要不然,一定被你喂成小肥猪。”
花生咸,茶水香,喝到嘴里,却总感觉是苦的。
“算你有良心,念在我伺候你长大的份上,把望园输给我。”她得意,笑声忍不住,像珍珠落盘:“我终于也能做一回小姐了。”
只要有人高兴,这场赌局就不算白输。
“别光说我,也说说你。”星眸眨呀眨,她又俏声问:“你现在住哪?”
“暂时居无定所。”
“哦。”她点点头,扬起眉:“那你怎么吃饭?”
“山里有野果充饥。”
她品一口茶,细声细语:“以天为庐地为盖,浪迹天涯,游走人间。”
“唉——”说过这些,她居然叹气,怪声怪语:“你真是过着让人羡慕的日子啊。”
丝毫不见吴望眼中的讶异,她继续说尽风凉话:“哪像我,得守着这么孤零零的一座大院,虽然吃喝不愁,但也捆住了手脚,形同牢笼啊。”
说话时,她满眼得意,哪见一丝失落?
“要不然?咱俩换换?”她突然推推吴望的手,在吴望没回言之前,又撇起了嘴:“你是君子,你也一定不能答应。君子一言九鼎,输给我的,你又不能再要回去。”
她强强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偷看吴望满脸的无奈。
堪堪起身,吴望君子有声:“茶喝过了,你也一切安好,我告辞了。”
“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她留客,吴望留步。
“也好。”吴望重新坐下。
她盯着他看,星眸不眨,好像他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被她盯得局促,吴望扬眉疑问。
“吴望,在这个家里,你已经不是公子了,难道还要本小姐做饭伺候你吗?”
丫头翻身做小姐,公子落魄受人欺。
只能一声苦叹,再要离去。
“不让你白做工,有工钱的。”
她得意,眼睛也笑。
“怎么?做我的管家,很丢人吗?”她扬起下巴,一身骄傲:“我活了十六年,做了十六年丫鬟,也未曾说过一个不字,你为什么不行?”
荡魔第一手,沦落做仆人?
“你睡林子,吃野果,传出去,才是真正的丢人。”她句句紧逼。
“我只是暂时让你做几天管家,还有好事照顾你。”怕逼跑了吴望,她又软软的一笑,露出仙子般的温柔,轻轻晃了晃吴望的手:“这件事,你要是替我做成了,我保你一把翻身。”
一把翻身?正是吴望所求。
“什么事?”
“先别急着问,你同不同意?”
事到眉头,只能隐忍,吴望狠心,终于点头。
她笑了,春花灿烂,世间最美。
“吴管家,先替我铺好被子,你做饭的时候,我要小憩一下下。”
吴望的手,是降魔的手,居然要替女儿家铺被子?
英难也有落难时,大丈夫不与小女子争胜。
在吴望走向她的香阁时,又听到她灵音悦耳的欢笑。
第三百七十六章 等了十一年()
管家,是一个既体面又不太体面的称呼。
体面,是因为手底下还有家丁和丫鬟可以用。
不体面,是因为毕竟还要看主人的脸色。
吴望因为想借钱,却莫名其妙的借成了管家。
但他这个管家没有家丁和丫鬟可以用,只能看主人的脸色。
于是,当夜,他替小姐铺好了香褥,用荡魔之手,煮了面条。
小姐,是吴望曾经的丫鬟,就连她的名字,也是吴望给她起的。
段思,小丫鬟曾经不喜欢这个名字,还因为这个名字和吴望发过脾气。
可是吴望对小丫鬟说:
吴望,吴望,无有奢望。
段思,段思,斩断相思。
你是我的丫鬟,我们当然要有配套的名字。
切,说得还文绉绉的呢。
不过,经他这么一解释,这个名字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味道。
小丫鬟不吵架了,侧头一笑,她跑开的时候,两只辫子跳啊跳的,像她的心情一样欢快。
从此,小丫鬟不再是小丫鬟,她叫段思。
段思在吃面的时候很文雅,面条要一根一根的吃,每一根都用筷子卷好,绝对不能甩出汤水,也绝对不能吃出声音。
因为身份不同了嘛,做丫鬟的时候,可以吃相很难看,如今做了望园的主人,必须拿捏出一副端庄贤淑,落落大方的模样。
吴望却吃的狼吞虎咽,他无论是公子还是管家,吃饭的模样都很香,所以从小到大,段思一直喜欢看他吃饭。
看他吃得这么香,自己也能多吃一点。
一锅面,很快就吃完了,段思还把自己剩的半碗面,也分给了吴望。
她看吴望擦嘴时的模样,笑到叹气:“天上有雁,水里有鱼,地上有鹿,你随便放个掌心雷啊,勾地火啊,就能打一顿野味吃吃,干嘛把自己饿的这么狼狈?”
“半生荡魔,已经造了太多的杀业,何必为了口腹之需,再涂炭生灵?”
“瞧你说的?”段思撅起小红嘴,有一点点撒娇的小生气:“人家是关心你,你这几句话说完,好像人家去逼你做坏人似的。”
吴望轻笑,不与段思争口舌,切声问:“你之前说的一把翻身,究竟是什么事?”
“这么晚了,干嘛谈这件事?”段思婷婷起身,嫣然一笑:“你就这么急着把望园要回来呀?”
主人起身,管家当然不能坐着,吴望站在一旁,等着她说。
“看你那么大的黑眼圈,你快去睡觉吧。”段思推着吴望,边走边笑:“你还睡你以前的房间,被子我都给你铺完了,洗澡水也给你烧好了。”
她现在是主人,主人竟然给仆人烧洗澡水?
吴望回首看了段思一眼,百般滋味。
“你那是什么表情呀?”段思扑哧一笑:“你还真以为我能把你当管家使?我有那么坏吗?”
满天星河,半月独明。
吴望浸在烫人的洗澡水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他将毛巾盖在脸上,沉沉的想睡,思绪却飞回到他与段思打赌的欢笑时节。
童年时无忧无虑,吴望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和段思斗嘴,看她气红的小脸儿,像桃子一样可人。
童男童女童言无忌,吴望说尽男人千般好,又惹得段思生气。
“男人有什么好的?人又丑,脚又臭。”
“男人的个子比女人高,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吴望就喜欢看她又红了脸,可是红的还不够,还要继续气她:“男人的胸怀也宽广,才不会和人家说话就脸红。”
“你的脸不红,是因为你的脸皮厚!”段思咬着小红嘴儿,不服气地反问:“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有本事,我们打赌,你现在就证明你比我强。”
这个要求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吴望嘿嘿的笑了,他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他觉得他赢定了。
“我们就比谁尿得远!”吴望跑到离墙根三尺远的位置站好,回头对段思眨眼间一笑:“男人尿尿,女人不许偷看。”
“就看!”
段思虽然嘴上硬,但也只敢看着吴望的背影。
吴望淋湿了墙,提好裤子,转头得意地说:“我尿到墙上了,有本事你比我尿得更远!”
“哼!还以为你能有多了不起呢!”
段思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蹦蹦跳跳的走出院子,在墙外面做了羞羞事。
她整理好了衣裙,隔着墙对吴望大叫:“你弄到了墙上,我弄到了墙外面,你认不认输?”
吴望敲着脑袋直后悔,早知道和她比谁能尿尿写一个字就好了。
男人和女人比谁尿的远,吴望居然输了。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认输,如果和她耍无赖,又会被她笑话,男人不讲信用。
“那……你想赢我点儿什么?”吴望垂头丧气,像斗败的公鸡:“我请你吃一个月的糖吧。”
“切,只有像你这种小孩子,才喜欢吃糖。”段思的大眼骨碌乱转,想了又想,自己不缺吃不缺穿,实在想不到什么想要的,就对吴望骄傲的扬起下巴:“等我到十六岁的时候再告诉你。”
那一年,段思五岁,吴望八岁。
弹指一挥间,过去十一年。
在段思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吴望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晚宴吃到一半,还有惊喜。
夜空中,绽放着绚烂的礼花。
这真是一个华丽的生日,段思感动得几乎都快哭了,她对吴望说,她刚刚许下的愿望,是希望吴望别忘了童年时的赌约。
“我等了十一年,终于等到你想要什么了。”
吴望的信守承诺,终于让段思感动落泪。
段思说出所求,也几乎让吴望落泪:“你把望园输给我。”
礼花依然绚烂,吴望在五彩夜空下,输了望园。
礼花的声音很大,吴望在走下台阶时,却好似听到了段思的笑声,像山泉那样好听。
思绪回转,水已变凉,吴望擦净身子,躺到床上时,不自觉的笑了。
不知道突发奇想的段思,明天又会给我出什么难题?
未知的事情,总是让人充满期待。
吴望在期待中入睡,段思却早已睡得香甜,连做梦都在笑。
第三百七十七章 神仙嘴()
早餐,清粥小菜,花茶香甜。
段思擅于在小点心上别出心裁。
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粉的,蓝的。
只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