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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他是白无常-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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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局十万两,所有的银票都推到桌子中间。

    按赌场规矩,客先开点数。

    柳春佳轻轻掀开梅小燕的盅碗,碟子里是三个六。

    三粒骰子十八点,这已是最大的点数。

    看到柳春佳的三个六,庄家面不改色,从容的掀开自己的盅碗。

    十九点,是的,三粒骰子被他摇出了十九点。

    因为有一粒骰子被一分为二,即有一点,也有六点,所以,再加上其他的两粒六点,三粒骰子一共十九点。

    黄袍老人豪饮一口酒,掀开了自己的盅碗。

    二十一点,因为三粒骰子都被分做了两半,每粒骰子被摇出了七点。

    靛袍老人沉声不语,掀开了自己的盅碗。

    六十三点,因为每粒骰子六个面,每个面上的点数和积为二十一点,每粒骰子又被他分做了六面。

    靛袍老人将三粒骰子掷成了十八粒,恐怕已是世间之最。

    白衣人在不断的饮酒,似乎这一切的惊人,在他眼里,只是如同儿戏。

    直到庄家一声催促:“这位朋友,现在赌桌上最大的是六十三点,等朋友开了点数,银票就有了归处。”

    他却舍不得放下酒坛,转头对柳春佳眨眼一笑:“劳烦小姐玉手相助,帮我开出最大的点数。”

    最大的点数?

    他莫非在胡言乱语?

    桌子上已经有了六十三点了,什么点数还能大过六十三点呢?

    他的骰盅里依然悉索有声,骰子还在转个不停。

    春佳轻轻素手,帮他掀开了盅碗。

    一堆粉沫,骰子已被他转成了一堆粉沫。

    一点也没有,如果是比谁的点数小,他这局一定赢得彻底,可是,这局是比谁的点数大。

    白衣人输了个彻底,他却依然恣意的饮酒,似乎他才是那个赢的人。

    “承让了。”庄家一声假客套,将所有银票归到了靛袍老人的眼下。

    放下酒坛,白衣人擦去颈边的残酒,皱眉看着那堆银票,轻问靛袍老人:“青天流星,你为什么留着我的银票?”

    听他如此作问,靛袍老人眉目倒拧,一声大喝:“青天流星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朋友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号?”

    刚放下的酒坛,又被白衣人提了起来,轻笑一声:“已死的人,可以复活,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

    听了他的胡言,靛袍老人又要发作,却被庄家拦住。

    庄家沉定声色,质问白衣人:“今天只说赌局,不论江湖,朋友明明输了,却说别人留着你的银票,莫非是想乱赌?”

    “你们以为,六十三点一定必胜吗?”白衣人斜眉扬笑,问得古怪。

    随后,又笑看柳春佳,嬉笑一声:“敢借小姐一口气,对我的盅碟儿吹一吹。”

    他的盅碟儿里,只是一堆粉沫而已。

    春佳纤眉微聚,不知道这人在卖什么古怪,又听他作笑谈:“如果小姐帮我吹出了最大的点数,所有彩头儿,尽归小姐。”

    春佳并不图钱财,只想知道他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俯下娇躯,微启红唇,吐气如兰,粉沫尽飞。

    白雾之下,藏着细碎的点数。

    一百二十六点!

    是的,比六十三点又翻了一番,因为每一点都被他分做两半。

    “现在,银票该归谁?”

    白衣人轻轻问,靛袍老人不得不将银票推到白衣人的眼下。

    一局拿回五十万两,白衣人却视这些银票是零钱小钞。

    随手将银票递向春佳,眨眼一笑:“骰盅是小姐帮我掀开的,点数是小姐帮我吹出来的,这些彩头理应尽归小姐。”

第二百六十七章 孤儿寡母() 
五十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几口之家,守着几亩田地,赶上风调雨顺的年头儿,也许能赚二十两银子。

    世间只有极少数的人能见过五十万两银子。

    大多数人,甚至,在梦里都梦不到五十万两银子。

    白衣人三粒骰子摇出了一百二十六点,赢了这一局。

    却将五十万两银子递给柳春佳。

    春佳不接,白衣人愣是塞到她的纤纤素手里。

    还来不及婉拒他,白衣人又对黄袍老人扬眉一笑:“如果青天流星在二十年前就死了,那么,雨夜银花是不是也死了?”

    他突然这样问,惹得黄袍老人浓眉紧锁,冷目相视。

    “朋友。”庄家沉沉有声,切进了白衣人的话头,冰冷的相劝:“我已与朋友说过一次,今天只谈赌局,不论江湖,我不会再跟朋友说第三次。”

    话语凌厉,已经露出杀气。

    白衣人相视含笑,再问庄家:“如果雨夜银花也死了,是不是混江飞鱼也死了?”

    青天流星,雨夜银花,混江飞鱼,白衣人先后说了三个江湖名号。

    每一个名号都已被时光掩埋多年,如今重提,像刀子一样刺进对面三个人的心头。

    心里几分萧瑟,黄袍老人的手里多了一把剑。

    一把细细的剑,一把沾着寒气的剑。

    寒气在剑身上凝结成珠,在剑光的辉映下,像几串银色的小花。

    如果这些花儿开在雨夜里,一定美得夺命。

    靛袍老人将空空双手铺在赌桌上,他毫不吝啬的让所有人看到他的手。

    他的双手难看,苍老而粗糙,骨节分外粗大,指尖锐利的像被人用刀子修饰过一般。

    平常人看到这双手,会觉得这是一双天生畸形的手,但只要是练过一丁点儿暗器的人看到这双手,会知道这是一双杀人于无形的手。

    庄家左手按住黄袍老人的持剑之手,右手按住靛袍老人的空空粗手,沉声定气,冷视白衣人:“朋友到底想说什么?”

    白衣人提坛饮酒,将自己的脖颈灌湿,几声醉笑:“我想念一首诗。”

    酒助赌兴,酒也助诗兴,白衣人想念诗,他张嘴就来:

    青天流星破苍穹,

    雨夜银花映月空。

    混江飞雨翻白浪,

    泥塘白莲恋晨风。

    千海独舟单桨渡,

    闹世乞儿徒清静。

    山林礁人不沽酒,

    半面彩妆忘情浓。

    徐徐念完这几句,白衣人的笑意更深,他已醉,轻轻回味酒浓:“好酒,好诗,好风景。”

    他似乎怕旁人听不懂他的诗中深意,将眉毛高高的扬起,环顾众人,再说酒话:“这是八句七言,也是八副丹青,更是二十年前突然隐没于江湖的八大高手。”

    “可惜呀,可惜!”他不容旁人插嘴,自己说个没完:“今天我才知道,八大高手死了七个,只有山林礁人还活着。”

    提到山林礁人,他突然转头看着梅小燕,摇头醉笑:“听闻山林礁人没有酒量,你和他一样。”

    梅小燕嘴角抽动,攥紧手里的剑,气息已经不再平稳了。

    柳春佳轻轻退了一步,让出了梅小燕身后的位置。

    一步退,轻泪流,谁解女儿心中愁。

    单拳搓攥住剑柄时,梅小燕的眼睛已经红了。

    庄家的眼睛也红了。

    他放开按住左右两个老人的手,死盯白衣人,额顶已经泛起青筋,沉沉一声:“朋友到底是谁?”

    喝问之下,白衣人又在喝酒,不顾浓酒浇湿了衣襟,醉得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喃喃:“我对不说实话的人也从来不会说实话,你要是想听到我的实话,就要用你们的实话来换一换。”

    白衣人想说话的时候,别人拦他,他也会说。

    白衣人不想说话的时候,别人逼他,他也不会说。

    所以,说过了刚刚那句话,他又开始喝酒。

    一坛酒,已被他喝出了空空声。

    庄家几番思量,终于沉声一叹:“朋友,你既然已经道破了我兄弟三人的名号,我等也不必瞒下去了。”

    “没错!”黄袍老人再也捺不住火辣性子,重重的呼出浊气:“我就是雨夜银花,你待怎样?”

    白衣人点了点头,再看庄家和靛袍老人,轻轻相问:“那么,如此说,两位就是青天流星和混江飞鱼?”

    靛袍老人的眼底划过苦楚,似乎不愿意再听到这样的名号。

    庄家无奈之下,只能低声长叹:“我是混江飞鱼。”

    认下了名号后,庄家忍下心底的悲意,对白衣人强作一笑:“刚才朋友正话反说,想必朋友已经知道,八个人中,唯有山林礁人已经仙去了。”

    “原来你们果然知道闹世乞儿还活着。”白衣人轻轻皱眉,再问起老人们心底的痛:“听说,当初其他六人眼睁睁的看着闹世乞儿抱着山林礁人的尸首跳入谷底。”

    被他揭起多年后不能愈合的疤痕,黄袍老人双眼崩泪,将手中细剑挥出一片银花,怒目高喝:“贼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再说半个字的废话,我就放了你腔子里的血!”

    银花散去,只留余寒,冰透了陈年往事。

    “放了我腔子里的血,你还怎么听实话?”

    看来,白衣人的确已经醉了,醉得不怕雨夜银花手里的剑。

    也许,他并不知道,就是这柄剑,斩了铁心判官。

    所以,他继续仰头豪饮,将咽喉露给雨夜银花。

    要不是有混江飞鱼按住了雨夜银花的执剑手,恐怕白衣人的咽喉上已经多了一点红。

    直到将这一坛饮空,他又随手牵来梅小燕眼下的酒。

    恣意过了狂妄,白衣人闭眼长笑:“山林礁人与闹世乞儿绝恋半生,所以闹世乞儿才抱着他的尸体坠入谷底,要与他殉情,这些,是你们知道的。”

    他好像故意要与雨夜银花作对,雨夜银花不让他半个字的废话,他偏要说几十字的废话。

    “我还想说一件你们知道的事。”白衣人再饮一口,笑得无限悲凉:“那时,闹世乞儿已经有了身孕,也许,她是怕你们一并逼死了她,才故意坠入谷底,只为躲起来为山林礁人产下遗腹子。”

    他话音说过,三位老人屏息无语,混江飞鱼沉声长叹。

    “我之所以知道你们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闹世乞儿隐居多年不出江湖,却永远不缺钱花。”白衣人摇头失笑:“听说,她的院子里,经常半夜里多出几包袱金子,却不知道送金子的人是谁。”

    说过这些旧事,白衣人环顾这间茅棚,皱眉轻笑:“听说,这间赌场是最公平的赌场,也是最安全的赌场,当然也是最赚钱的赌场。”

    轻笑过后,他突然喃喃自问:“既然是最赚钱的赌场,为什么不盖一间好好的房子呢?难道是谁将赚来的金子都送给了孤儿寡母了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是谁() 
活于乱世,一个女人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该是多么的不易?

    我们都不是那个女人,我们都说不出她的苦。

    纵有一身江湖本领,但仇家的手太硬,孩子又太年幼,她怎么舍得带着孩子闯荡江湖?

    而且,孩子的父亲已经身亡,这个孩子,是她所有的依靠与指望,也是山林礁人来过这世间的证据。

    所以,闹世乞儿忍下悲苦,深居浅出,不顾人言可畏,以一身姑娘的打扮,独自抚养娇儿。

    幸好有莫名奇妙的金子帮了她,每晚被人置入院中的金子,却不知道是来自谁的馈赠。

    这件事,极其隐密,鲜为人知。

    白衣人却说得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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