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无常-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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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永不尽,阎小妹嘴角扬起冷笑。
不再幻化雪兽冰鸟,收起白袖,随雪飘落。
宛若仙子入凡尘。
星眸轻视,阎小妹嘴角流出冥音:“黑无常,你注定要和我做对?”
“交出颜笑眉。”
她的声音如雪,他的声音似冰。
雪覆冰花,谁也不让谁。
“白无常!”阎小妹一声喝斥,紧紧逼问:“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本来正想悄悄开溜,被她一句质问,迫停了脚步。
转过头来,满脸讨饶:“君王,你杀了他,我听你的。”
“两面三刀,十足小人!”
斥骂白无常一句,阎小妹笑如暖日下的冬风,冰冷,又明媚。
冥音灵巧,转说黑君:“我现在只有一魂一魄,自然杀不了你。”
说话间,纤指翻转,凭空凝来一支冰刺。
看着冷月映透冰刺,阎小妹明眸流波:“但我却能杀了她!”
冰刺尖锐,倒持在手,抵住自己的脖子。
肤如凝脂,已起了层层粟粒,阎小妹再逼黑无常:“这一针刺下去,你再也见不到活的颜笑眉。”
杀人者要自残性命?
白无常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劝言:“君王的身份,是何等的高贵?何必与颜笑眉同归于尽?”
“你嘴里说忠,心里却处处袒护旁人!”
一语道破白无常的心机,阎小妹狂妄依然:“颜笑眉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栖身之所,形同芦屋草席,她死了,我的命魂精魄自有他处安落。”
讲清厉害后,灵腕施力,冰刺划破嫩肤,鲜血如珠。
嘴角扬笑,阎小妹毫不怜惜,轻轻一嗤:“和我同归于尽?她还不配!”
训过了白无常,明波转向黑君,美人孤傲,冷言冷语:“这一战,你已败,你认不认?”
已败,的确没错。
而且未战先败,败的彻底。
如果黑君不在意颜笑眉的性命,自然胜负未分。
可是,已被阎小妹明明白白的拿住了死穴。
响风烈烈,美人白裙。
鲜血煞目,染痛人心。
像雪地上落下的片片红梅。
冰刺慢慢渗肤,只在寸许间,就要夺去红妆的一生。
阎小妹在笑,笑世界虚伪,笑黑君无情。
轻轻闭上双眼,她如星般明亮的双眸不见。
“我认输。”
轻轻一声认输,飘雪纷飞。
星眸再现,冰刺消融。
笑声婉转,像江水延绵。
阎小妹又笑,笑少年软弱,笑黑君情长。
脖子上鲜血斑斑,像她的胜迹。
桀骜望星,红唇间一声冷斥:“认输的人,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黑影闪去,黑无常转身纵离。
留下风雪飘摇,满目萧索的苍茫。
遥望黑君离去的方向,白无常暗暗苦叹。
谁善良,谁就败,这难道是不变的真理?
任黑君一身本领,也不能力挽狂澜。
事已成定局,白无常只有认命,上前两步,再表忠心:“君王智慧,千秋万世,岂是黑无常能斗的赢的?”
“你不必绕着弯的损我。”阎小妹毫不受他的谄媚,时时能道破他语中的玄机:“我现在只能耍小聪明来治他,待我魂魄重聚时,再看阎魔的本事。”
“寻魂找魄一事,鬼臣自当竭尽全力。”
深深的施了一礼,再说为难事:“只是,这天命之人……”
“回地府,找孟女。”小妹斜目冷视:“她自会安排你的去处。”
孟女,骗黑君喝进孟婆汤。
又是孟女,让颜笑眉钟情黑无常。
还是孟女,耍尽玄机,引鬼使进北冥地。
再是孟女,又要提起手中的木偶线。
而白无常,只能做那只任人摆布的木人。
利势落在他人手中,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行事。
认下了这个差事,白无常低眉顺目,再劝小妹:“鬼臣离开此地后,只有君王与黑无常独处,鬼臣着实担忧君王的安危。不如,君王也遣黑无常出雪山,我多个帮手,君王也好独享北冥地。”
他虽然演出一副顺从,小妹却时时洞察人心:“你不必和我打玄机,无非是想救黑无常出北冥。”
“鬼臣这点鬼心眼儿,怎敢与君王斗智慧?”先讨好小妹,再解释话中意:“黑无常留在这儿,百害而无一利。”
“我偏偏要他留在我身边。”小妹转头不理,轻轻扬笑。
看白雪飘飘,看月映星尘:“我要他彻头彻尾的爱上颜笑眉。”
轻轻擦去颈前血,以雾霜凝住伤口,阎小妹再现迷人的一笑。
“他爱的越深,他输的越惨。”
阎小妹不仅有小聪明,还有大智慧。
他日魂魄满聚,妹阎魔二次出世,也许,就是三界颠倒时。
白无常心下明了,与如此智慧的女人啰嗦,只会自讨苦吃。
“求君王赐教,该如何离开北冥?”
问声落时,白袖生风。
阎小妹一掌推向白无常的额头。
狂风席卷暴雪,群山颤抖。
白袍汉子像一片枯叶,旋在风中。
几经转折,枯叶化雪,片片消散。
风停雪落,彩霜映月,只有小妹独立。
仍然一袭白裙,是天地间唯一的佳人。
一战一胜,世界安静。
重回寂寞,人心如冰。
心暖时,冰消融。
化做泪滴,滑过星眸。
纤眉微蹙,青丝低首,细细一声女儿叹,等他的回眸。
左等他不来,右等只是空。
娇唇轻咬,折断冰枝,急得跺脚。
万般扭捏时,她究竟是阎小妹,还是颜笑眉?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败涂地()
一路匆匆忙忙,一路跌跌撞撞。
脚下仆仆风尘,心里惴惴不安。
狼狈的钻进黄泉眼,慌张的闯入丰都门。
回家像是做贼,谁会信这个白衣胜雪的汉子就是森罗鬼使白无常?
前些日子,他还是全丰都城的财神。
到了今天,更像是倒楣鬼碰到了瘟神。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奔孟女府,闯进秀闺房。
闺房里香气盎然,谁管它有毒没毒?
见到孟女婷坐茶书案,苦叹一口长气:“干娘,北冥雪山,太他奶奶的霸道了。”
兰手斟茶,俏目不视,孟女满脸高傲。
自甘服软也讨了个无趣,白无常暗暗吐舌,等着孟女发落。
细细品了半盏茶,孟女叠起双腿,更是妩媚。
流波余光,看到白无常低眉顺目,两声俏笑,孟女娇柔:“吃到苦头了?”
听到孟女回音,白无常扬起满脸嬉笑,转身与孟女平坐,乖巧的绕着舌头:“干娘的小毒还在我的舌头上,不管是苦是甜,我都尝不出味道了。”
“天底下,就你这张嘴最巧。”
半杯残茶冷,全赏到了白无常的脸上。
举手擦去脸上的残水,白无常一声苦叹:“真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落魄的鬼使被人欺。”
抱怨过后,提壶自斟一杯新茶,凑到嘴边,道不尽满肚子的苦水:“我都沦落到这副德性了,干娘还泼我冷水?”
一盅茶入喉,甘爽清香,竟有满口酸甜梅子的滋味。
嘴里突然有了味道!
久违的感觉再次浮现,白无常几乎快感动的落泪。
喜乐的立即会意:“干娘刚刚泼我的不是冷水,原来是小毒的解药!”
轻轻蔑笑,孟女不理会他的装模作样,纤眉高挑:“你好大的本事,进的去北冥雪山,居然还能回到森罗地府。”
低头一副维诺,憋的老脸通红,讪讪的回孟女:“干娘又何必取笑我?难道我是怎么回的丰都,干娘会不知道?”
“白无常,我问,你答,要老老实实的回话。”孟女突然柔光转冷,双瞳似毒,盯紧他的眼睛。
冷目逼视,白无常唯有擦汗点头。
“这次你到底帮谁?”
“这还用问,我是干娘的儿子,我当然帮黑无常。”
在孟女发火前,立即再油嘴滑舌,将话讲清:“干娘,你记不记得,我当初说过,我帮谁,谁就输?”
笑问过后,讨好的替孟女斟满新茶:“阎小妹这边有干娘与魑魅魍魉,黑无常只是光棍一条。”
自斟一杯,陪饮半盏,再次作笑:“聪明人都会与强者为伍,干娘应该知道,我是个聪明人。”
他说了一大堆,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却不肯直接表明心意。
听了这些暗藏玄机,孟女并不在意,轻轻饮茶,徐徐灵音:“若要寻天命之人,判官可以帮你。”
谁?
无用的判官?
读出白无常满眼讶异,孟女扬眉:“他若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我怎会先招他来地府任职,再任他尝尽甜头?”
一声低叹,白无常笑而不语。
心知他对新任判官并不以为意,孟女将暗话挑明:“你是不是觉得过目不忘,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听到孟女有意夸赞判官,白无常有些不服气:“我若肯用心,也能考状元。”
“会背几本书,怎配来地府?”孟女笑白无常无知,终于说出判官的过人之处:“他翻过车轮卷,能记住每个人的每世轮回。”
人人皆轮回,性命数万万。
要记往数万万性命的每世投胎地,这怎么可能?
本以为什么都不会的判官,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没想到却比黄金还值钱。
虽然大为惊叹,却不由得白无常不信。
若不是他有此等常人所不能及之处,以孟女的聪慧,怎会幻化分身,给他便宜?
木讷的端着茶杯,白无常已经呆若木鸡。
看他那副呆样,孟女高傲的饮尽茶底:“除了判官会帮你,你还可以在魑魅魍魉中挑一个帮手。”
叹一口气,说一堆啰嗦:“魑魅前世为妖时,就形影不离,我何忍将她们拆散?东海边,我救不了魉师妹的前身性命,已经无颜再面对她。干娘若是体恤我辛苦,就将魍师妹派给我吧。”
“饶你说一堆无用话,只是在耍鬼机灵。”孟女轻嗤,道破白无常的心机:“你是不是觉得四人中,魍电最不受约束,所以她一定不会帮我?”
低下头,轻轻笑,不回孟女,再斟新茶。
牵过他手中的残茶,孟女冷声:“你该去判官府了。”
被她请茶逐客,白无常只好起身,无力的踱到门前时,又听孟女轻笑:“你刚刚喝进的茶,有我加的佐料,要是发作起来,可不是吃东西没味道这么简单了。”
最毒不过孟女心,白无常只能闻言苦笑,转头自嘲:“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偏偏敢喝干娘的东西?”
得意的笑过,孟女明眸转俏,分外妖娆:“这种毒,我没有解药,唯有阎小妹能解开,但她必须集满十魂十魄,才有这种功力。”
“如此说,为她寻回九魂九魄,不是为了帮她,而是为了救我自己。”
轻轻点头,孟女孤傲:“不必太心急,这种毒,百日后才会发作。”
“是怕我做事拖拖拉拉,所以为我特制了时限。”白无常无奈的长笑:“干娘和小妹,真是费心了。”
“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