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烟雨行-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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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幸心里如有火在窜:“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唐虞川道:“鱼兄弟你且想,弓未冷既然受伤,当时又无人在场,他自保尚自不及,又怎么有闲心去管你师父?”
鱼幸听他说得有些道理,可心里仍是不安:“可师父去了哪里?忽忽两月已逝,我打听了这许多日子,怎么都还没他老人家的下落?”
唐虞川道:“我听先师说,尊师生性恬淡,喜好山水,既然他重出江湖乃是事出有因,那自然也不愿再抛头露面了,你说是么?”
鱼幸半信半疑道:“可能吧。”可心里只想:“不可能,要么便是唐虞川骗我,要么便是弓未冷处事极为隐秘?”
突然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难不成弓未冷趁师父重伤之际,将他老人家杀了?”
想到这里,登时心惊动魄,额上汗珠滚滚而下,旋即又想:“那怎么不见尸体呢?弓未冷那老贼也无半分害了师父的口气呢。”一时心浮气躁,方寸大乱。
忽听唐虞川又问:“现在是几时了?”鱼幸抬头看天,见月已西斜,说道:“估摸为戌时一刻,怎么了,你已经问了两次时间了?”心情略为定了。
唐虞川道:“无事,你莫放在心上。”转口道:“哎呀,急来时不分时候,鱼兄弟你且端坐,我去净手了来。”
鱼幸道:“好,时候也不早了,你快些回来。”唐虞川允了一声,朝东首跑了过去,看样子果真急得很。
鱼幸心中起伏不定:“难道是唐虞川骗了我?那位风前辈……哦,她是师父的师妹,那么按理我该叫她风师叔了,不知道她有从弓未冷那儿打探出蛛丝马迹没有?一个时辰已过去了,她师兄妹两人叙旧也该足了吧。等唐虞川回来了,便一同过去问问。”
过了一刻功夫,仍不见唐虞川踪影,心中略急:“他怎地还不来?”
再过半盏茶功夫,仍不见他人影,只得站起身来,往他去的地方走了过去,只走了两三丈,四周都是屋子,但清幽幽的,没有一点声音,也不见唐虞川。
他不敢出声叫唤,生怕一出声给人发觉,引来燕王府中的护卫。心里想:“莫非他玩什么把戏耍我?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沿着旧涂往先前来的亭子中去。只消片刻功夫,已到了凉亭畔。
但已觉不对,只听得凉亭旁杂草中虫鸣之声此起彼伏,亭中并无人了。鱼幸心里一凉:“不妙!”
飞步跨入亭中,但见一张大桌子被人已重力打碎,四周柱子之上横七竖八地印着十来个掌印,痕印恐深两寸之多。
他心中一惊:“弓未冷和风师叔动手了?”随即松了口气:“风师叔功夫恁地高明,弓未冷受伤未愈,占不到什么好处。”
便在此时,林中风声紧凑,鱼幸耳目聪明,听在耳中,不及细想,施展“壁虎游墙”的轻功,缘着身旁一棵大柱子爬到横梁之上。来人速度好快,他身形未定,便已奔道亭旁。
只听一人道:“这儿有座亭子!”另一人道:“你看亭子中陈设斑驳,有人在这里经过一场恶斗。”
两人声音极为苍老低沉,幸得鱼幸功夫不弱,才听得清楚,却令他大大吃惊,只因他想,来人若不是风寻忧和弓未冷,那便是唐虞川了,岂知乃是他见未所见,闻所未闻之人。
其中一人道:“莫非有人在我们前面进来,缠住了弓未冷了?”鱼幸听他们提及“弓未冷”三字,吃惊更甚,憋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另一人道:“多半是这样,但不知道是哪一路英雄?难道是中原的武林同道?”
之前说话之人道:“先不管这个。有人缠住他,如此甚好,咱们此番再不能空手而归了,先去杀了他,再去救公子。”
后半句声音愈加低了。鱼幸心内狐疑:“杀了谁?弓未冷么?救公子?救谁?”另外一人游目四望,望前方一指,道:“他的就寝之室在这边,往这里走。”
另外一人更不答话,身子一纵,登时射出两三丈远,落地之时,毫无声息,另一人紧跟其后。
鱼幸放目一看,吓得心头怦怦直跳,若不是两人事先说话,他真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八四章 身入局中(三)()
转念一想:“他们口里的那个‘他’,恐怕便是弓未冷。反正现在正没理会处,且跟去瞧瞧,也好摸清两人的来路。”
当即从横梁之上轻飘飘跃下,藏身与花草树木之间,一路跟踪了去。
他心中念及风寻忧所授的“目不视物,耳不闻声”、“心不动则气不动,心若动则全身动,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这三十个真言,两腿之间呼呼生风,落地无声,竟也丝毫不落后。
他追随两人身形,但见两人身着青色夜行衣,背上鼓鼓的,显是藏了大刀等兵器。
鱼幸怕被两人发现,一边小心翼翼,足下丝毫不敢松懈,初时尚未落后,但他修为难免不足,时间一长,只见两人身影距自己愈来愈远。再奔得片刻,来到一座大宅之前,令人奇怪的是,只见宅中黑漆漆的,并没点灯火。
那两人脚步并不止息,猛提气飞身上了墙头,鱼幸一诧异,也不顾忌,随身而上。
他身子尚未落在墙头之上,迎面风声疾劲,两枚暗器一上一下袭打过来。一枚取“神庭”,一入取“紫宫”,认穴之准,劲道之足,都是他生平从未见到过的。
当哪里容得小觑?猛吸一口气,运起南川寻教授的“虚云步”,猛然跃起。
但那暗器来势汹汹,怎是他说闪避便能闪避,只见两股间一抹白光闪过,打他“神庭”穴的暗器已只距他大腿三寸远。
就这电光石火之间,他急中生智,双腿陡然张开,但听“嗤”、“嗤”两声,一枚贴着他右腿飞出,一枚贴着他脚底飞出,俱都钉在墙外的一棵大树上,霎时没入树身之中,不见首尾。
鱼幸避过此难,身子往下一沉,落在墙上,吓得额上冷汗涔涔。他生怕两人再发难,可张目一望, 二楼转角处青衫显现,随即隐没,正是两个青衫人。
原来那两人对自己的功夫极为自负,兼之身负要事,察觉有人跟踪,两人对望一眼,也不回头,反手各射出一枚暗器,配合得甚是契合,两人只道对方已死,便即放开步子朝二楼掠去。
鱼幸定了定神,凌空跃起,扑向二楼去。 复沿转角处追了二十余步,却已不见了两个青衫人的影子。
他暗自戒备警惕, 忽听得东北角隐隐传来声音,只是想去甚远,难以听闻清楚,似乎是有人低声哼叫之音。
鱼幸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向传声处靠去。走得近来,只见是一座房舍,气势恢宏,有如宫殿。他愈觉得古怪,全神贯注,听声音乃是从身旁屋子中传来。
他想探个究竟,凑过双目挨近窗子,正要往内看瞧,背后罡气大起,有人挺兵刃朝他后背砍到。鱼幸大吃一惊,身子往右一闪,躲过了这一招。
那人手中用的是一柄屈刀,一击不中,敢情是怕惊动房中之人,刀甫地收回,一出一回,行云流水般,竟然熟稔到了极致,随即又朝鱼幸的后背削去。
鱼幸得跃开身子之空隙,右手往腰间一引,随身“泣剑”已在手中握实了,耳听得身后刀风大起,他又往前疾跑了两步。
那人心中大是诧异,蓦地刀锋一扯,变为剁的手法。他这招乃是江湖中常用的招式,叫做“附骨之蛆”,无论对手左闪右避,都能随之而到。若是用招之人内力雄混,对手往往毙命于斯。
听他这招“附骨之蛆”使到,鱼幸身子向后前一紧,刹那间使出一招“乳燕投林”,身子登时斜飞而出。
他也深知用刀人这招的厉害,不待身子落地,又是一运劲,顿时高起丈许,险些碰到屋子的椽角,忙将身体一扯,飘飘就要落在地上。
那人此招一落空,便即变剁为刺。他削剁刺变化纷繁,费时极短,鱼幸身形未定, 他刀尖早刺到,鱼幸无暇闪开,一招“苏秦负剑”用出,握着泣剑的右手将它往自己背后斜插而去。
“嚓嚓”巨响,那人的刀尖与泣剑剑鞘相交,激起无数火花,鱼幸只觉后背火辣辣得好不疼痛,却是那人的刀尖顺势往下一拉,划出一条两寸长的口子,鱼幸闪身一侧,泣剑霍地一抡,左足在那人手中刀身一点。
那人奋力一掷,力道大的出奇,已将鱼幸甩脱,立即又泼风般用出了好几招,削砍剁刺,变幻无常。
鱼幸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却险象迭生,不得已往前一撞,只听“蓬”的一声,门板给他撞开,他就地一滚,全身纵入房中,立即一个“鲤鱼打滚”,已挺直腰板,双足着地。
一入房中,登时一大股药味充斥着口鼻,屋中并无点着灯火,却有四个人围着一张大床站着。听得有人进来,一同张大了嘴,正要惊呼出来。
那使刀之人见门板一破,又跟了跃入房中。靠外那人最为胆小,张着阔口,就要惊叫,使刀的青衫人眼疾手快,刀尖一点,只听“噗”的一声,刀锋在那人口中一割,顿时鲜血四溅,他的一声惊呼“啊”已梗在喉咙,脑袋断成两半,倒地气绝。
青衫人屈刀一旋,隔空“噗噗噗”点出三指,余下三人已给他封了穴道,再不能说话。
这几下兔起鹘落,只在一瞬之间。那青衫人声凉如水,低声道:“若想活命,最好乖乖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要说。”
鱼幸站在一旁,见他身形庞大,双目似电,不由一怵,手将“泣剑”捏得更紧了。
青衫人道:“可惜,可惜,你功夫很好,人也长得周周正正,却甘心与蒙古人为奴。”
鱼幸一呆,辩驳道:“我不是。”这时另一个青衫人也跟了进来,反手将门板轻轻合上。鱼幸面不改色,两眼紧紧盯着两人不放。但见后一人身材略稍短,看年纪,两人都是五十来岁。
与他斗过数回的青衫人目中略微狐疑,旋即脸露狡黠一笑,道:“功夫练到你这个地步,已属不易,这样废了,岂不可惜?你告诉我二人文公子关在哪里,饶你一条性命!”
他虽是商量之语,可口气冷漠,使人一听之下,犹如坠入冰窟。
鱼幸猛然省悟,问道:“文公子?你说的是文逸文公子?”
青衫人轻轻冷笑一声:“不错,”蓦地话锋一转,问道:“他被关押在哪里?快说!”后面那一个人低声道:“凌兄弟,别与他纠缠废话,他要不说,就杀了他,留他小命,贻患无穷!”往大床上一看,猛地跃起,掀开床帘,从中揪出一人来。
就此之际,鱼幸道:“文公子关押在哪里,我并不……”他本待说“并不知晓”,哪知“知晓”两字还未脱口,使屈刀的高老者已一招“风漫四壁”削到。原来他听了矮老者的话,恍然大悟,这一招用尽平生之力,乃是要置鱼幸于死地。
那个矮老者一把从床内揪出那人,只见他身子臃肿,原来是裹着厚厚的貂皮袍子,仍旧得得颤抖,面如土色,两眼深陷,身上的药味颇为刺鼻。
矮老者心念一动:“这人定是得了重病,莫非是他?不可能,堂堂太子得了重病,门前怎么会不安插守卫?”
问道:“你是谁,敢说假话,取你性命!”那人不知是病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