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剑影-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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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好似在那里等了他许久一般。
第五十一章雪舞刀锋降昆仑【11】()
张信见那一众人均为道士打扮,料想对方定非穷凶极恶之人,于是稍放宽了心,下马抱拳与众道士道:“不知各位道长深夜大驾寒舍,有何见教?”
为首那位道人回答到:“张大人可算回来了,贫道张宇清已在贵府恭候多时,叼扰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张道长,你我之前可有相识?为何竟会不请自来,打扰本官的白发娘亲?”见对方毫无愧意,张信怒从心起,提声质问。
那张宇清却有恃无恐,他冷笑一声,回张信道:“大人乃朝廷命官,乃是为皇上办事之人,贪道虽非朝廷命官,但也受了圣上之托,来到北平以助大人,大人若要因此而动怒,那可是万万的不该。”
张信闻之冷笑,他道:“既是同为圣上办事,而且奉了圣上之命前来相助本官,各位道长却为何不请自来擅闯寒舍,叼扰本官年迈母亲。”
“那得托陛下仁慈宽厚,见大人孤身一人来到北平,担心燕贼凶狠伤害大人家人,故遣天师教前来保护大人家人。”那张宇清面色不变,大言不惭地道。
当听到“天师教”三字之时,张信心中格登一下,暗叫“不妙”。
天师教为汉末张陵所创,自称太上老君降命为天师,故世称张天师,其教亦称天师道,传说第四代孙张盛由汉中,徙居江西龙虎山,世代相传,子孙嗣教者均称天师,而尊张陵为第一代天师。
如今天师教已传至第四十三代,那天师教教主乃是张正常之子张宇初,张宇初自幼喜读书,除熟谙其世传的符斋醮术外兼博揽众家之长,尤善于词墨,为当时名人雅士所重。
苏伯衡称其“形峻而学广,灵仙飞化之变”,梵祝禳祈之灵异。“儒经释典诸子百家,多所涉猎”
宋濂亦赞曰:“颖悟有文学,人称为列仙之儒”。
“国初名僧辈出,而道家之有文者独宇初一人”。
张宇初于明洪武十年嗣教,为第四十三代天师。
十一年入朝,十三年敕受“正一嗣教道合无为阐祖光范大真人”,领道教事,十六年命建玉大醮于紫金山,十八年命其祈雨于神乐观,即刻应验,二十二年奏准降敕重建龙虎山大上清宫,二十四年受赐“正一玄坛之印”。
他继承天师道风,清整戒律清规,提倡天师道初期的遗风,强调道士必须严格遵守戒律清规,也将全真道初期践行的艰苦俭朴风气推广到道教各派,包括正一道。
道门十规中严厉规诫道士:“至若赵归真、林灵素之徒,偶为世主之所崇敬,即为富贵所骄,有失君臣之分,过设夸诞之辞,不以慈俭自守,亦取议当时后世多矣,是切为后诫!”
而眼前这位名张宇清的道士,却正是那天师教教主张宇初的亲胞弟。
前任教主张正常羽化之后,天师教便由张宇初兄弟二人执掌,而这天师教亦正是明朝当权者最为倚重的宗派,早年为剿灭明教之乱,张宇初联合段子羽大杀天下,灭派无数,更是树敌众多,而这张信,也是天师教无数敌人中的一个。
张信冷笑道:“天师教乃是圣上用来对付武林人士的一只好手,如今却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对付自家人?”
张宇清说:“大人莫要会错贫道好意,天师教此来并非为了对付大人,而是前来相助大人也。”
“道长那话纯属老生常谈,你我都是明白之人,既然天师教已然出马,想必圣上已对本官已起疑心。”张信说到些处,脸上已露出了愤然之色。
张宇清道:“难得张大人如此明白事理,圣上虽对你起了疑心,但若大人尽心尽力替圣上了却心愿,将那燕贼一举拿下,若到那时,再多疑虑皆会烟消云散,大人还会是圣上最为倚重之人,到时加官晋爵飞黄腾达自也不在话下。”
张信笑道:“道长此言,乃是是人均能明白之理,说那燕王能难么轻松掰倒,这北平之地又要我张信何用?”
他跳下马来,径直走向大厅之内,见白发老母深夜之中还被那一众道士请将起来,烛光之中母亲的脸上摇晃着无限的疑问,她紧盯着自己儿子的缓缓走近,却是一直无话。
张信扑通跪到母亲身前,颤声道:“娘亲,孩儿不孝,让您受惊了。”
张母一脸慈祥,无半分责怪之意,她伸出沟壑纵横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张信脸庞:“我儿莫哭,娘亲活了这么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岂会被几个毛头小子所惊到?”
张信见娘亲并不大碍,心中稍安,他与娘亲道:“娘,孩儿今日求见燕王三次,却被他三次拒之门外,最后一次还教门房动了杀威棍,若非孩儿跑得快,这屁股怕是要开了花。”
张信在那如此一说,周围道士听之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他们想不到张信这堂堂男子汉,却在母亲面前也如三岁孩儿般,什么丑事都敢说出,也不怕外人取笑。
张母道:“坊间传闻那燕王爷已患了疯癫之症,我儿却如此急着去见王爷,可是要替王爷治病?”
张信摇头道:“王爷即使有病在身,孩儿也要见上他一面,因如今时局不定,燕王爷必须站出来面对,天下万民的安定,要看他王爷之意愿。”
张母却说:“王爷是万金之躯,岂是孩儿你想见便能见的,若我儿今后还敢这般鲁莽,你那屁股怕是少不得要多挨几次杀威棍。”
虽被母亲如此训叨,那张信也不着恼,只见他腼腆一笑,正色道:“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安宁,孩儿就算失了这颗脑袋断也不惧,何惧挨那杀威棍?”
“我儿果是铁骨男儿,好汉子也,只是是非曲直不可一面而观,希望你能早些时日明白此着。”张母叹了一口气,话中有话,张信听到此言,心中明白母亲定是有话欲讲,但却碍于外人在场,不好明谈也。
想到此处,他转目看向张宇清等人,直言道:“诸位道长,夜色已深,寒舍窄小不便留客,各位请自便吧!”
张宇清与身后众道士对视一眼,怪怪一笑,问道:“大人这是要赶贫道离开?”
张信道:“正是此意。”
他本人完全看不惯那天师教所做所为,当然更不喜欢留这群道士在家过夜,何况今夜他有话要与母亲详谈,自也不想让这群道士扰了母子二人的谈性。
那张宇清明白张信早是看他不顺眼,但离京之前建文却早有交代,务必教其监督好张信,若张信一有二心,便可出手将其除去,那建文帝自小受了朱元璋的影响,也变成了一个多疑之人,虽然欲借张信之手除去朱棣,但却也派人监视起了张信。
张宇清道:“若贫道不依大人之言呢?”
张信牙关紧咬,心中之火一点一点腾将上来:“本官虽学习不精,但也会得一两手拳脚,若诸位道长执意打扰,莫怪本官拳脚不长眼睛。”
张宇清见张信撒手比划,欲向他愤动手,他双手一击。扬面朝天哈哈狂笑起来,边笑边道:“话说单拳难敌四手,量你张大人再如何神力无敌,想要赶走贫道几人,怕也绝非易事!”
听到此言,张信顿时哑然,那张宇清所言非虚,若论单打独斗,他也不输任何一个,但想到自己年迈老母亲还在当场,若双方闹僵出手见了真章,乱斗之下恐会伤到娘亲,若再弄出个三长两短,自己这可是百罪难赎了。
正在张信无可奈何之际,忽闻夜色之中响起了一声冷峻的话语:“以多欺少,以强凌弱,果然是天师教惯用手段,实在可恶也。”
“什么人,何必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张宇清一声暴喝,刷地将手中长剑抽将出来。
剑光映亮了夜色,只见主房屋脊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欣长身影,那身影动也不动,像是雕在那里的一般,张宇清凌剑指着身影,怒问:“阁下是何方高人,何不下来与贫道一见真章?”
那雕像般的人冷声道:“你我皆是擅闯民宅之人,若真想见真章,可愿移步院外?”
张宇清不动声色,自道:“阁下想要用话激走贫道,贫道偏不让你如愿,看你能奈我何?”
“无赖逻辑,无耻之极!”八字刚落,那人已如鬼魅般飘至张宇清身前,口道:“你若不想出去,在下也不强求,看招。”话落,那人探手便向张宇清剑锋捏去。
张宇清冷笑:“连天师教之事都敢插手,贫道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看剑。”
一剑刺出,如秋风扫落叶般直取那人当胸。
那人胸前空门大开,倒也不避让,好似无视张宇清的长剑一般,直急得张信惊叫起来:“壮士,剑招来也!”
那人没有应话,突然间腰像折了一般,待张宇清宝剑刺到,整个人已齐齐弯了下去,堪堪把这剑避开了!
张母笑道:“我儿勿要担心,那壮士手段高明着呢!”
张信惊道:“娘亲,你为何识得于他?”
第五十二章雪舞刀锋降昆仑【12】()
张母道:“这位年轻人下午便造访了咱家,可惜当时你不在家,他待了半刻便即离去,怎曾想没过多就,这群道长便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将为娘困将起来,孩儿啊,你在外面可是得罪了甚么人物,生出了这些事端?”
张信被他娘如此逼问,苦脸道:“娘亲有说不知,为儿前些时日接了一桩苦活儿,如今已成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也。”
张母惊道:“我儿既然是朝廷命官,又有何人会将那苦活累活强加与你,把我孩儿折磨得茶饭不思魂不守舍?”
张信道:“娘亲有所不知,加与孩儿苦活儿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是也。”张信苦着脸,将那建文密谋削藩一事一古脑儿与母亲道将出来,因为事关危机,他也不管是否有外人在场了,
张母一字不漏地将儿子的话听完,罢了却长长叹了一口气,却是无话。
张信奇怪问道:“母亲,发生如此大事您为何还冷这般冷静?如此沉得住气?”
“我儿稍安勿躁,削藩去爵乃是他们皇帝家的事儿,你却为这等事儿着急上火,全然不值也!”张母出奇淡定,于是发话安慰张信,张信却哭笑不得,他道:“母亲,此话却万万说不得的,常言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圣上那削藩大计关乎江山社稷,如何能说与儿无关?”
张母道:“痴儿痴儿,为母刚才之话你难道还没能听明白?”
张信摇了摇头,道:“娘亲,恕孩儿愚笨,当真没能听出娘亲话中之意,还望娘亲详解。”
张母点了点头,盯着眼前的儿子,与他缓缓道:“我儿你或许不知,你父在世之时曾有言道王气在燕,随燕者飞黄腾达不在话下,逆燕者挫骨扬灰还算轻松。”
张信心下一寒,惊道:“娘亲,爹爹当年所谓的燕可是当今燕王?”
张母点了点头:“天下之燕,自然是燕王是也!”
“噗。”
剑光闪过,那边张宇清一剑急转,竟趁张信不注意之机,一剑刺进了张母后背,他剑刃一扭,厉声道:“无知老太,竟敢信口雌黄,贫道今天教你领教一下胡言乱语的滋味。”
张母脸色苍白,盯着自己的儿子,惨笑道:“孩儿,娘亲大限已到,无法再给你指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