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青骢-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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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民通心中狂喜,但自己内功稍弱,无法施展“蚁语传声”答话,只好目注欧阳平,点头示意!
欧阳平在装腔作势之下,侧眼偷窥,见谷长青与慕容老人一对,到还比较从容,但红云尊者,与萧子平一对,却已进入了紧张状态!红云尊者掌红如火,双臂微微抖动,真力频加!
萧子平也银鬓乱飘地,拼命凝劲抵御!
他们两人表面上谁也不曾移动分毫,但是在石地,却已生痕,并可从这石痕脚印之上看出萧子平虽然勉强支撑,若时间一久?却终非红云尊者之敌!
因为两人足下石痕,有深有浅,萧子平足下,痕深近寸,虹云尊者足下,却仅约四五分许!欧阳平见状,不禁双眉暗蹙!
他本望萧子平能与红云尊者维持一个势均力敌局面,则自己趁他欲罢不能之际,方易下手!如今萧子平既已显然不敌,他会不会知机而退,撤身溜走?欧阳平有了这层顾虑,便决心提早发难!
因为他既投清廷,甘为鹰犬,利禄之心必重,怎肯轻易放过这大好建功机会?
主意即定,遵用“蚁语传声”,向褚民通说道:“褚兄,时机稍纵即逝,我要提前下手,你装作被我震伤倒地便了!”
话完,双掌猛推,发出一阵厉声狂笑说道:“褚民通,像你这等秋萤爝火,怎敢与皓月争辉?还不乖乖与我纳命吗?”
随着话音,及欧阳平的双掌推处,褚民通便“腾腾腾”地连退几步,惨嚎一声,晕绝在地!
这只是一番做作,欧阳平仅用了两成真力!
但对于另外四人的心理方面,却有相当影响!
本来与谷长青持平的慕容老人,听得精神一振,须眉轩动,真力如潮,居然占了上风!
本来略逊于红云尊者的萧子平,也把握住对方闻讯心惊,气机驳杂的刹那之间,全神发力,使红云尊者脚下,陷石微深,夺回均势!
红云尊者与谷长青,则既关心褚民通的生死,又担忧欧阳平会来攻击,自然无法镇静!
欧阳平假作震倒褚民通后,立即扑往萧子平身边,并笑声叫道:“萧兄,这藏派恶僧,不大好斗,我来助你一阵!”
萧子平大侠胸襟,虽知红云尊者厉害难缠,仍不愿倚多为胜,遂含笑说道:“欧阳兄不必出手,我们以三对一,胜之不武!”
欧阳平轩眉狂笑说道:“萧兄,交手对敌,目的只在求胜,管它是否胜之不武?常言道得好:“‘能下手时且下手,难饶人处莫饶人’,欧阳平一生奉行这两句话儿,往往大获其利!”
萧子平听欧阳平竟把“得放手时且放手,能饶人处便饶人”等两句警世名言,改成“能下手时且下手,难饶人处莫饶人”,不由双眉微蹙,正觉此人心肠险恶,毕竟不似正人侠士之际,葛然脊心一凉,已被欧阳平点了要穴!
红云尊者怎会猜得出欧阳平会帮助自己,故而仍在运足神功,自双掌掌心,绵绵不断地,发出真力内劲!
如今萧子平“脊心”要穴被点,气血一滞,突然失力!
红云尊者却正在全力施为!
一方失力,一方加力,这结果究竟如何?
结果是萧子平眼前一黑,心头一热,脏腑全被震裂,一位名列“剑绝书狂”中的中州大侠“桥陵樵隐”,竟埋恨九泉,就此奄化!
幕容老人一旁瞥见这种情形,不禁肝肠寸断,神威奋发,双掌猛力一推,把谷长青的身形略为推开,电疾般拔出长剑,便往咽喉一横,碧血腾空,尸身栽倒!
萧子平,慕容老人等两位奇侠,佧身绝命,“血手屠夫”褚民通却眉飞色舞,笑吟吟地站了起来!
这种太以出人意料事儿,使得红云尊者及谷长青英明其妙,互相瞠目对视!
欧阳平则一阵哈哈狂笑,伸手入怀,准备先行取出“金牌”为证,再说明自己如今业已改变立场身分!
但金牌尚未取出,欧阳平面色忽变,得意狂笑也停,双手捧腹,口中大发呻吟,痛苦不堪的倒地乱滚!
情形越来越觉离奇,慢说红云尊者与谷长青为之目蹬口呆,连比较略知内情的“血手屠夫”褚民通,也如堕五里玄雾!
就在此时,一阵急骤蹄声,驰来了一匹矫健绝伦的青色龙驹!
马在六七丈外,便自马背上腾起一条人影,竟然比马还快地,向众人凌空扑到!
人影落地,马到面前,红云尊者,谷长青,褚民通等,方透出了一口长气!
原来,来人正是奉清帝密敕,统御一般鹰犬的“鬼杖仙翁”屠远志!
青色龙驹则是欧阳平所送给他的耶匹青骢马!
屠远志顾不得先与红云尊者等人细叙,只是略打招呼,便俯身扶起欧阳平,喂他服下一粒丹药!
欧阳平正痛得肝肠欲断,但一服这粒丹药,却立告霍然无恙!
他惊异欲绝地,站起身形,向屠远志讶然问道:“屠仙翁,你怎么也赶来此处?我是施展‘隔空认穴’功力,制住萧子平,手指并未与他沾及丝毫,为何却似中了什么剧毒模样!”
屠远志看了萧子平,及慕容老人两眼,忽然向欧阳平深探一揖说道:“欧阳兄,屠远志在未曾向你解释这件事儿之前,先请你放宽度量!”
欧阳平何等聪明?听了屠远志这样说法,便已猜出大半,“哦”了一声,苦笑问道:“屠仙翁,莫非我适才那等肝肠欲裂之苦,竟仍是你赐予在下的吗?”
屠远志点了点头,愧然笑道:“欧阳兄务必多加谅解,屠远志恭奉圣上密敕,主持剿逆大计,实不敢丝毫疏忽!欧阳兄化敌为友,态度转变太快,使我不能无疑……”
欧阳平苦笑说道:“屠仙翁,我奉赠‘青骢马’,又吞服毒丹等举,难道仍不能获得你的信任?”
屠远志笑道:“欧阳兄越是慷慨,越易令我起疑,我才故意给了你那面金牌,请你来乌蒙传谕,我则暗地跟踪,察看你一切举措,及真实心意!”
欧阳平听得一身冷汗,目注屠远志问道:“屠仙翁,倘若刚才我在尚未对‘桥陵樵隐’萧子平下手之前,便即毒发,你大概就不会给我解药了吧!”
屠远志点头说道:“真人面前,不必再说假话,虽然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倘若摸不遗欧阳兄的虚实,则我宁可损失一员上将,也不敢贸然引狼入室,败坏整个大局之险!”
欧阳平伸手拭去额间冷汗,向屠远志表示佩服,含笑说道:“屠仙翁,握大权,当大任者,委实必须心辣手狠,否则安能成事,欧阳平赞佩你这等作法,但如今你断然赐我解药,难道已无引狼入室之虑了吗?”
屠远志一阵纵声狂笑说道:“欧阳兄,莫怪屠远志直言,以你的性情手段而论,确似一头狡恶凶狼,但这头凶狼,从此确已忠于大清,变成忠狼,与我们这些忠鹰忠犬,沆灌一气,故而屠远志只有欢迎你投入我们阵营,共奋狼虎之威,哪里还有什么引狼入室之虑?”
欧阳平指着地上的一代大侠“桥陵樵隐”萧子平尸身,轩眉答道:“屠仙翁,我也不过仅仅帮助红云尊者,杀了一个萧子平,怎会便获得你推诚见信?”
屠远志向红云尊者含笑说道:“红云大师,对敌之道,首重知己知彼,我认为倘无欧阳兄之助,大师虽然足胜过萧子平,却未必准能有把握地,将他们置于死地!”
红云尊者点头说道:“屠老供奉说得不错!
屠远志又向欧阳平笑道:“这样说来,萧子平与慕容老人,是直接或间接地死于欧阳兄的手内,换句话说,也就是你与‘日月神幡’朱润波师徒,及‘剑绝书狂’等人,结下不解深仇,倘非真心与我们合作,则形单势孤,到处是敌,四海虽大,也没有你容身之处了!”
欧阳平听他分析得如此精微,不禁越发对这位群凶之首的“鬼杖仙翁”,佩服得五体投地!
屠远志说服欧阳平以后,又对红云尊者、谷长青、褚民通等,把欧阳平所告有关群侠机密,细述一遍,含笑说道:“除了此处由我亲身尾随欧阳兄前来之外,其余各路人物方面,均已用飞鹰传书,命他们于三月初十齐集‘北天山摩云岭’,准备倾力大破‘丹心峡’,把朱润波、岳龙飞师徒,及‘剑绝书狂’等一干著名叛徒,扫数生擒,或是予以击毙,便可回京覆旨,奏明万岁,各加封赏的了!”
欧阳平闻言,这才想起屠远志豢有两只通灵巨鹰,可以飞书传讯,哪里还用得着自己手执金牌,到处奔走?
想到此处,遂极为识相地,取出那面金牌,双手缴还屠远志,并含笑说道:“屠仙翁,这面金牌,欧阳平留已无用,还是缴回为妥!”
屠远志也不再客气,但刚刚收起金牌,谷长青却向他微笑说道:“屠仙翁,你知道不久之前,‘日月神幡,朱润波的得意门人岳龙飞,曾在这‘乌蒙蛇谷’,与我们交过手吗?”
屠远志大出意外地,“哦”了一声,探问究竟?
谷长青遂把与岳龙飞争斗经过,细说一遍。
屠远志听得岳龙飞以一对三,竟能脱险,并杀了红云尊者所豢的“西藏血鸱”,又使谷长青身受内伤,不禁摇头冷笑说道:“岳龙飞根骨太好,年龄又轻,眼前已有这般成就,倘若假以时日,必成大患,我们非把他除去不可!”
谷长青笑道:“屠仙翁与欧阳兄,早来半日多妙,如今岳龙飞早已冥冥鸿飞,弋人何慕的了!”
屠远志摇头说道:“我认为他决走不脱!”
红云尊者合掌问道:“老供奉此话怎讲?”
屠远志笑道:“我深知大师的‘桃花瘴毒砂’厉害,认为岳龙飞一时难见解瘴圣药,必逃不远,极可能会晕倒在一二十里以内!”
红云尊者点头笑道:“屠老供奉之见,与贫僧完全相同!”
屠远志扬眉笑道:“故而我们不应放弃寻找,使岳龙飞有所侥幸!”
说到此处,目光一扫诸人,又复缓缓说道:“如今我们共有五人,不妨分为四面,北面可能较少,褚民通老弟,担任搜索,我搜南面,红云大师请搜东面,西面则请谷遭长与欧阳兄,劳神搜察!
一面发话,一面并避开欧阳平目光,向谷长青略施眼色!
谷长青懂得屠远志示以眼色之意,是通知自己仍须随时注视欧阳平,不可对其过分放心!
分派既定,屠远志、红云尊者、褚民通三人,先往南、北、东走去,谷长青与欧阳平则缓步走向西方!
欧阳平边行边自双眉深蹙,仿佛有甚不悦之事,终于发出一声长叹!
谷长青含笑问道:“欧阳兄何事不惬?”
欧阳平苦笑说道:“我叹的是屠仙翁心机未免太深,怎的直到如今,还对我不肯信任?”
谷长青知道欧阳平适才可能瞥见屠远志对自己暗施眼色,遂赶紧加以解释,微笑说道:“欧阳兄不要这样想法,屠仙翁今后定将对你大大借重……”
话犹未了,欧阳平便接口说道:“谷道长,光棍眼里何必再揉砂子,屠仙翁单单命道长与我同行,难道还不是监视欧阳平吗?”
谷长青摇手说道:“欧阳兄万勿多疑,屠仙翁适才业已把话说明,彼此共辅圣朝,同享富贵,哪里还会有甚歧视,至于命贫道与欧阳兄同行之故,或许是屠仙翁高瞻远瞩,看出岳龙飞可能人在西方,才有这样安排的呢!”
欧阳乎苦笑说道:“但愿能如道长之言,否则我将对屠仙翁说明心头苦闷,请他用则莫疑,疑则莫用!”
说话之间,恰好走到岳龙飞所陷身的“乌蒙蛇穴”洞口!
欧阳平目光一注,向谷长青说道:“谷道长,那旁有个洞穴,我们过去察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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