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仙尊:上神,服不服!-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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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我掐个隐身诀,悄悄潜入咸仁宫的暗室里,一掌劈开了琉璃缸。急水喷泄间,乐安那条鱼也从缸中滑了出来,却摊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走上前,试探性的用脚几踢她的鱼尾,又唤了几声,可她还是如木头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被牵扯进瘟疫一事,更不知道南泽为何万分笃定她就是造成瘟疫的罪魁祸首。本想着能从她这得来些有价值的消息,如今看来的确是本仙大半夜闲得慌救了条“死鱼”。
虽说乐安待人娇纵刻薄,但心地也不至于坏到如此地步,如果还将她留在这里,势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唯今之计只能将这好人做到底,慢慢彻查此事。
第五十一章:五天之约,深情债()
闲人庄附近有一座荒废很久的寺庙,庙后有方清潭,是闲人庄养的仙鹤最为中意的嬉戏之地,我便连夜将乐安送回了此处安置。
如我所料,第二日鱼妖消失的消息便如烈火撩原般传的沸沸扬扬,我早早在亭子里泡上一壶清茶,等着南泽来。
我知道,以他如今的缜密心思,势必会猜到是我,也一定会来。
前几日宫里下了一场大雪,银装素裹的盈目纯白,仿佛将世间的一切就此不留痕迹的遮盖。我很喜欢这种毫无杂念的干净,便特意吩咐宫女太监们只打扫一条供人经过的小道,其余的不用打扫。
雪后初霁,暖日也照了几天,雪渐渐融化,满院子都是冷气,我不禁裹了裹身上披着的貂绒斗篷。
平稳的脚步声自背后循序渐进,我没有请安亦没有恭迎,只将对面茶杯里添满了热腾腾的茶水。
他似乎对我的大不敬不甚在意,只无比端正的坐下来,端起茶杯,闭目一嗅茶香,又将它放回原处。
“你听说了昨日鱼妖消失的消息么?”明明是问我,他却是万分胸有成竹的笃定。
我将杯中清茶不紧不慢的饮下去,又添了一杯新茶,才淡然的看向他,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他放于桌边的右手渐渐蜷起,继而握紧,眸光一冷,猛得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杯中的茶水一震,泠然几响,溅出来好几朵水花。
“事关千万百姓生命存亡,如果是你,本王绝不姑息!”他眸间一时厉色深聚,声音如出山的猛虎长啸。
我心忽的一跌,突然意识到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九重天上的子南神君,而是现在这个年仅二十岁却深沉无比,城府难测的皇子。
“是我救走了那只人鱼,但是请你相信,不出五天,我一定查清真相,若真的是她,我一定绝不包庇!”我无比坚定认真的看着他。
他眉峰深拧,眸里燃着的怒火却是渐渐熄灭,终而只留一片如夜的漆黑,很平静的问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鼻头一酸,握紧了藏于袖中的手,只觉得吹起的寒风凛冽,竟刮的眼眶涩疼,顿了半晌,才启唇缓缓道:“因为,我以为我是你的朋友。”
他神色一松,怔看了我片刻,喉中嗫嚅了半晌,终于滚出来低吟的两字:“朋友?”
我万分真挚的朝他重点点头,也和跟着重复一遍,“是,朋友。”
他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有兴奋,有好笑,有怀疑,更多的是冷漠,旋即一甩长袖,什么话也没有说,便大步离去。
日晖将他的身影拉的颀长消瘦,带着些只影的寂寥,仿佛天痕边一只渐渐被长夜吞噬的孤雁,一生零零落落,一世可悲可怜。
那一刻,我竟然决定,假若有任何存在的机会,我一定拼尽全力为他与桃华改命。
因为痴情至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所谓的天意辜负,他们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用过晚膳,我支开重涧,孤身一人腾云去了闲人庄外的破庙里。
据说之前破庙里供奉了一位天宫里的娘娘,可万年前神魔大战,魔兵攻进闲人庄时经过此地,就一把火焚了寺庙。
今夜的月亮出奇的皎亮,如被铺了一层厚厚的秋霜,夜色凉如秋水,几点星子的微光从寺庙残露的屋顶落进来,将庙内的一片残破之景照的更为凄清。
我一路绕过寺庙外围,绕到庙后那一处清潭边。
月夜如霜华。
乐安背月光而立,正坐在潭边那一块青石上,金蓝色的鱼身与月辉交映,仿佛被镀了一层朦胧霜色,碰撞出奇异诡丽的光芒。
我静静走过去,立于她身后,不知如何开口,顿了顿,终于问道:“你醒了?”
她仿佛没有听到我说话,久久没有回应,一动不动如尊雕塑。
我又试着走进几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想询问一二,她竟猛的回过头,四目相对,她双瞳血红,恶狠狠的盯着我,嘴里獠牙呲起,发出阵阵雷滚的低吼,披头散发如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她一尖声戾叫,便狠狠抓住我的双肩,大力将我扑倒在旁边的草地上,骑跪在我的腰间,弓起如柴枯瘦的发黑十指,指甲如弯刀,冷光于我眼前一划,便一手紧紧扼住我的喉咙,一手大力在我身上撕抓。
我拼命挣扎反抗,仙力朝她接连不断的劈过去,可她却如同是金刚不坏之身,竟始终不为所动。
她的双瞳在月夜下透着渗人的红光,滴滴淌着血泪,我的脑中渐渐被一片混沌空白覆盖,喉间如被千斤重物狠狠压挤,呼吸也随她继而越收越紧的双手渐如一线游丝。
我用尽仅余的一丝意识,默念仙诀祭出诛缘剑,青光翻现间,提剑朝她肩膀上刺了过去。
她一痛苦哀叫,利剑透过血肉,深蓝血液如注溅了我满脸。我用力挣扎着推开她,以剑撑地,抚胸猛咳起来,正猝不及防之际,乐安又嘶叫着扑过来,我亦下意识的一剑刺向她。
青光剑气汹涌如潮,牵起她肩上如浪花般层叠涌出的血浪。
血雾外,我看到那一抹如清风朗月的飘飘青影,那张脸在我眼里越来越清晰,没有想象中的想念欣喜,看向我时尽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那么多复杂变换的神色,却没有一种是对于我的担心。
“青霄,你听我说。。。。。。”,我无助的看着周遭一片惨不忍睹的血色,忽瞥见双手沾满的鲜血,手一抖,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荡起铿锵的冽音。
他径直绕过我,月色下,他的眸里像是冻了一层的寒意。
“青霄,我没有想杀她,我只是,我只是。。。。。。”我发疯似的跑到他面前,惊慌失措的想要解释。
那一记没有温度的眸光聚过来,仿佛是一把无形利刃,刺的我心脾俱碎,痛彻心扉,竟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只定定望着他,无语凝噎。
我不相信,青霄,你会不信我。
以前只要我一哭,青霄总会第一时间跑来哄我,可是这次他却没有,他甚至连再多看我一眼也没有。
他面色凝重的抱起乐安,一笼白烟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第五十二章:桃花衣,瘟蛊术()
我这两万年做的最偷偷摸摸的事,便是对青霄起了情爱之心。
我这两万年做的最拖泥带水的事,便是将这份感情藏着掖着到了如今。
尽管我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多想,当时乐安伤势严重,青霄只顾着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为何胸腔间还是酝着一团无法言说的闷痛。
情爱让人敏感,敏感便生猜测。
我跌跌撞撞的往回走,浑身无力,像是踩了团棉花。
“小七,小七。”重涧手掌一扯我衣袖,将快要跌倒的我拉过来。
月夜下,他眉目里尽是焦急之色。
我心一热,觉得这世间到底还是有人关心我的。
“重涧,有一天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不是也会变?你会不会待我不再似当初?”我如失了魂魄般两眼空空的望着他。
“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是我的星星,就算沧海桑田,我待你也会如初。”他两眼胧出一层缠绵的暖色,无比认真的看着我。
我呆看了会他,只觉得他那两眼目光竟滋生出了脉脉的深情爱慕,忙撇下他,急步走着。
他亦没再多问,只跟在我身后,随着我脚下的步子时急时缓的走。
我虽对儿女情事有些呆笨,但也不失于个深明大义,深知现在手头上最打紧的事莫过于查清瘟疫一事的真相。
我一向心气高傲,不肯有求于人,这些年来青霄虽是个例外,但如今依着我的性子,也绝不会再去主动见他,而今可以指望的人,汜玉上仙便是一个。
毕竟,他是乐安的哥哥,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当夜回到皇宫,我也知瞒不住重涧,便将瘟疫前前后后的事都告诉了他。
他只是异常镇静的看着我,一语未发,将我血迹斑斑的双手包在手绢里,认真的擦干净。
“我会保护你。”他抬眸看我时,那是一种我在他的脸上从未看到过的郑重。
纵使我对情爱再怎么是个榆木脑袋,也看出重涧对我与朋友之情有些异别,脑子本就熬成了一锅乱粥,现下就更懒得思忖试探他待我究竟是何种心意。
夜里我暗暗掐了几只瞌睡虫放在重涧的耳朵里,直到他熟睡过去,我才起身去了西海朱璃宫。
一路上奔波,衣发凌乱,显得很是狼狈,以至于汜玉竟半天才认出是我。
“小七,你这是怎么了?”他的手扬起想要握住我的肩膀,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合规矩的放下。
“汜玉上仙,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是有要事相求。”我强撑着体力,强迫自己不要累的睡过去。
他一摆手,在侧侍奉的仙厮很有眼色的小跑过来,附耳对仙厮说了几句悄话后,仙厮会意,一溜烟跑去了内殿。
汜玉引我在绣墩上坐着,趁着这个空闲,我将乐安一事也简明扼要的说予了他。
我讲完他已是愁眉深锁,刚想说什么,刚跑进内殿的那个仙厮托了个方形玉盘端了出来,玉盘上呈着件桃花水色的女子裙装。
他一扬手,衣裙便飞入他手掌间,扭头浅浅对我一笑,道:“你且换身衣裳吧,这个样子出去怕是有失了体面。”
我垂目看了看身上这一身泥垢血渍,勉强朝他一笑,接过他手里的衣裳,颔首回个礼道谢,便随着引路的仙娥去了内殿。
这身衣裳和我以前穿过的不大一样,甚至比天后娘娘裳的那几件还要好上几分。层层轻薄如美人呵出的兰气,袖口裙角绣上的桃花次第绽开,如在美人脸上染开的红胭脂,行处花香暗滚,仿佛盛绽一树繁花。
我一出去,便看到汜玉上仙恰好转过来的脸,正万分惊艳的定看着我,眸间像是被春光盛满了一树桃花色。
我不安的扯几下衣裳,实在是不太习惯这种“行走的桃花树”的奇异怪感,忙道:“我过几日便将那日的手帕和这身衣裳一同还予你。”
他适才微微回了点神,收拢了定格在我身上的目光,温和道:“不妨事,这衣裳与你身形正合适,就送予你吧。”
这衣裳虽金贵,我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婉言拒绝了好几次却都被他稀里糊涂的岔开了话音,我也没再提,只想着等瘟疫一事处理好,得闲个空子便来西海还予他。
因着我对青霄多少还有点余气未消,怎么也不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