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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武将 绿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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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辰已至,准备押着夜色前往迷陀域的押囚官,再也不能等地再次来到孔雀的身旁,想请他让开好让他们能够出发时,孔雀仍是一动也未动,奉圣命不得不起程的押囚官,依旧在孔雀脸上找不着半分表情后,他深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对身后的届下下令。  

  遭马儿牵动的囚车车轮缓缓挥动,见奔向未知未来的囚车起程了,孔雀两手深深紧握的拳心,十指更深陷掌心一分,然而自始至终,坐在车内的夜色,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将军,陛下宣您进宫。”一直守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乐天,在他人的请托下,走上前在他身后轻禀。

  身躯仿佛已在雪中化为雕像,两目动也不动,一直看着囚车远去的孔雀,在弥漫的风雪里,渐渐地,再也找不着夜色的身影,喉际因此哽涩得疼痛的他,努力地张大了眼眸,想再将她多留在眼眶里一刻,可无情的风雪不只是在他的眼前带走了她,亦将那两道心碎的轮迹,埋葬在不断落下的新雪中。

  “将军。”乐天在他身上都积了一层厚雪时,不忍地再次提醒。

  沉重地合上眼睫后,孔雀无言地将身上的大氅一扬,转身走向被绵绵细雪覆盖的皇城。
  
                           

  迷陀域?那个流放中土罪人、三道龙蛇混杂的地域?

  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得到迷陀域落脚的一日。

  离开帝国所属的北域外后,这片放眼望去尽是白雪与枯林的山林,己属于迷陀域的范围。

  雪势在进入山里后,愈下愈紧密,山间的路况也因此变得艰困难行,不断辗过横倒在林间枯枝的车轮,在辗过一颗被雪覆住而没能察觉的大石时,木制的轮轴猛然断裂,霎时整座囚车往左倾倒一边,再也不能前进。

  十来名负责押送夜色的押囚兵,顶着纷落不断的大雪,一半留在原地修车,一半先去前头探路,并顺道清除雪路上的路障,就在他们忙碌的当头,坐在什么遮蔽也没有的囚车里的夜色,仍是保持着不动的姿态,安安静静地坐在属于她的小天地里。

  白色的雪花飞过她的眼前,她的目光漫五日地的追逐着飞雪的落处。  

  她是这么想的,只要将记忆染成一张什么也没剩下的白纸后,这样,就再不会有感觉了。因此自那日踏出殿外后,她就一直刻意放空脑袋不去想任何事,不去收容任何与外界有关的事物,只是在这四下皆是一片银白的世界里,流连在她心头点滴不走的回忆,却悄悄开起了她禁锢自己的栅栏,放行些许思绪入侵她的脑海,令她自囚禁自己的封闭世界里醒来。

  头一个唤醒她记忆的,是喜天那张恳求她不要返京的脸庞。

  其实返京后会有什么后果,她都知道,但她还是一意孤行。落到罪逐这等下场,她并不感到后悔,对于被革的功名,她也不在乎,她只对那些跟了她多年的北域大军感到亏欠,因她把她的目私建立在他们的生死之上,月相说得对,她不配为第一武将。

  只是,倘若时光能倒流的话,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在听到那消息时,她知道她多年来所有的努力,已化为乌有,在她手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仰首看着白天际不断落下的雪花。

  已经有好久了……好久,她都不曾这么安静的看过一场雪了,她恍然地想着,自她浙江负的责任被取下之后,她生命里的时间突然多了起来,而这份时间,以往她会称为是种自由,暗暗地把它放在心里当成一种奢想的自由,可如今呢?她再也不觉得这是自由,因她从没想过,借由他人死亡所获得的自由,竟是如此令人心寒与伤痛。

  她还记得,当她抵达黄琮府邸时,天色才蒙蒙亮,那飘飞在风中的白幡……

  猛然闭上眼命自己别再回想的夜色,紧紧环抱住自己,不断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想,她必须持续地空白一颗心和脑袋,这样她才有办法忘了曾发生在她身后的那一切,她才有办法暂时压下……

  “前头的路走不通了!”一名押囚兵高站在远处的雪道上回头对他们喊。

  “路况这么糟?”际在原地看属下修车的押囚官皱了皱眉。

  “这车也不行了。”一名修了老半天仍没法修复车轴的囚兵,自车底下探出头采,“怎么办?雪这么大,还要走吗?”

  浑身被覆着厚重大氅的押囚官,瞥了只穿着薄薄囚衣坐在车内,无处可避风雷的夜色一眼,而后表情有些为难地抚着下颔。

  一点也不想在这地域待太久的押囚兵,小声地在他耳边进谏。

  “反正都已到迷陀域了,不如咱们就……”圣旨里写的是把她送至这鬼地方,可没指名得到何处,就算他们现在回京覆旨,也不算没办妥这件圣差。

  押囚官叹了口气,“那就把她放出来吧。”所带的粮草已剩不多,路况且这么差,自顾不暇之余,也只能把她仍在这自生自灭了。

  “放了她?”围过来的众人全都因此而吓白了一张脸。

  “不然呢?”不放她,难不成他们想把她关在囚车里冻死在这吗?

  一名心怀畏惧的押囚兵不断地擦着冷汗,“大人万万不可,你忘了她原是什么人吗?”在她坐上这囚车之前,她可是帝国最强的将军,将她放出,要是她心中怀恨他们这些将她带来此地的人,那……

  也有点怕夜色会挟怨报复的押囚官,忐忑不安地瞧着自离京后没吭过一声半旬的夜色,此刻还是一贯闭目养神、面无表情,令人很难看出她在想些什么,没什么把握的他很想开口问,但又怕会因此惹恼了她。

  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足音,在一片吵杂的人声中传至夜色的耳底,她缓缓张开了眼,定定地凝视着远处,还在商讨的众人在见她有动静后,随即停下了讨论,好奇地与她看向同一个方向。 

  愈距愈近,踩在雪地上的足音也就愈清晰,众人防备地围绕着囚车并握刀在手,在来者走出遮去视线的大树后,押囚官先发制人地开口喝问。

  “来者何人?”

  “风破晓。”慢条斯理地拂去大氅上的帽子后,不介意报上自己名字的风破晓,看了他们身后的囚车一眼,继续朝他们前进。

  “天宫的神子……”押囚官如临大敌地问:“你想做什么?”

  一壁前进的风破晓,掀开披覆在身上的大氅露出两掌。

  “劫囚。”

  讶愕不仅是出现在众人的脸上,就道坐在车里的夜色,也忍不住好奇地扬高了柳眉。

  没料到他的来意会是如此的押囚官,在他话落后,忙不迭地朝身后扬手,躲在囚车后的囚兵们立即自背后取出弓箭瞄准了他,而在前头的囚兵则是纷纷拔刀出鞘,可是这并没有吓止住风破晓持续向前走的脚步,登时押囚官将手一挥,五支飞箭即朝风破晓射去。

  箭尖抵面之前,两手迅即抓下五箭的风破晓,随手将箭往身后一扔,在挡刀冲上前的囚兵们一拥而上时,他还是不去取腰问的佩剑,遭他们包围住时,他只是猛然旋身一转,当他再次站定时,五柄佩刀也已被他飞快地夺来手中。

  “我不想杀人。”他淡淡地说着,“她已到迷陀域,你们可以回京去覆旨了。”

  自知不是他对手的众人纷纷后退,在思考着他的话的同时,边看向作主的押囚官,就在押囚官举棋不定的当头,风破晓将手中的五刀往下一甩,整齐竖插在雪地上后,慢条斯理地横扫他一眼。  

  “不送。”

  选择成全风破晓,也成全他们先前打算的众人,在押囚官头一个识相地打道回府往回走时,其他人见了赶紧跟上,不过多久,安静的雪林里,仅剩下两人吐息在雪地中的白色雾气。

  在风破晓走至囚车前时,夜色打量着看似已无碍的他。

  “你没死?”没想到在挨了她那么多刀后,这家伙居然没死,他是有九条命不成?  

  “我是来救你的。”也不知那个凤凰究竟是习过什么怪医术,虽然没能把他严重的内伤给治好,但凤凰真的让他在三日之内就能下床,反还让他恢复了体力,有法子前来找她。

  一剑砍断牢锁后,风破晓才想请夜色伸出双手,好让他帮她将手上的手铐一并砍断时,她却拒绝了他的好意。

  “多谢,虽然我不需要。”两手往旁一扯,轻而易举就把手铐给扯断的夜色,自顾自拍了拍一身已积了一层厚雪的衣裳,也不理会多管闲事的他,避开他伸进来想扶她下车的手后,轻轻跃出车外。  

  风破晓站在原地看她在出了囚车后,迳自取来囚官们掉落在雪地里的大氅披在身上,而后弯身抽起两柄插立在雪地里的官刀,在她打点好自己时,风破晓来到她的身旁审视着她过于苍白的面色。

  他迟疑地问:“你……饿了吗?”瞧她,芳唇上半点血色也没,他想那些押囚官定是只顾着让自己吃刨,而没去管她这罪人的生死,为她感到心疼不已的风破晓,直在心底猜想着,不知她自离开京城起已饿了多少日。

  带兵这些年来,挨过更冷的天候,也饿过更长的时间,才这几日,对夜色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对于他的关心,夜色只是反应冷淡地看他一眼,而后别过脸准备走向前头的山道,但风破晓随即追赶上她并将她给拦下。

  “吃点吧,你定是很久没吃了。”他拿出背在身后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了两颗馒头和一壶装盛得满满的清水。

  没伸手接过的夜色,两手环着胸问。

  “你有何目的?”大老远的从天宫跑来这行善?这人是被她砍呆了,还是他在暗地里算计些什么?

  “没有。”他赶紧否认,诚心诚意地想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她。

  然而夜色的眸子里,仍是清楚地写满了质疑,摆明了还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也知道他俩曾是沙场上的敌人,要她取信于他,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她相信他绝无害意的风破晓,在想了毫半天后,徽微低垂着头,哑着嗓对她说出真心话。

  “我只是不忍心……”

  她扬起黛眉,“不忍心?”这男人有没有搞错?

  ”对……”他的头垂得更低了些,且双耳微微泛红。

  “对一个曾差点杀了你的人?”她不以为然地轻哼“你也够大方了。”曾被她害得虽没死,但也去掉半条命的他,不但不记前仇,还以德报怨?他的度量也未免太大了。

  任凭她嘲讽的风破晓,执着不改地再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前,。请你吃点好吗?就算是几口也好。”

  她神色冷漠地问:“不吃呢?”真怪,她饿不饿究竟关他何事?

  “我会—直烦着你。”他老实地告诉她答案。

  烦她?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个清静的地方避云,而不是多了个烦人的跟斑。

  一直保持着低首姿势的风破晓,在见着她素白的手指取过他掌心上的馒头与清水后,大喜过望地微扬起头,看她真如他所愿地吃起那些可让她暂且果腹的东西,只是她的吃法一点也不斯文秀雅,反倒像是在赶时间似的,随意地将馒头吞下腹后,再大口地灌着水,这让他的眉心不禁再次因她而深深紧锁。

  ”我都已吃完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随意吃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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