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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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在水下憋了足足有一分钟,连子宁才猛地抬起头来,长出了一口大气。
把全身上下连带着头发好好的清洗了一下,便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最难搞的就是头发,明人都是长发,以连子宁来说,头发披散下来差不多也能到蝴蝶骨下面了,自然就难洗。
连子宁翻了个身,躺到了石床上,石床在浴池的一边,在水下一尺,躺在上面,水刚刚没过身子,而在池边则是一个石枕,连子宁躺在上面,身子忽悠忽悠的,似乎是想飞起来了一般。
一阵香气在亭子中萦绕着,生怕这蚊香略带些刺鼻,抱琴便在里面加了一些其他的香料,一股幽香便盖过了那种刺鼻的蚊香味道。幽香混合着池中花瓣被热水蒸出来的香气,悠悠袅袅。
纱帐透风,所以亭中丝毫不觉得憋闷,纱帐上又淋了凉水,一阵阵小风吹来,只觉得凉森森的,舒服的紧。
连子宁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这有钱人的日子,真是舒坦啊!
自个儿不过是微末的前程,几千两银子的家资,便能如此享受,若是终有一日,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那又是何等的舒逸畅快?
三日之后,钞关已经开了一个月了。
本来按照兵部的惯例,这银钱是一季一结的,也就是说,按理连子宁一年要给兵部缴纳三万两的钞关税银,春夏秋冬四季便是各自七千五百两。现下不过是才过去了一个月而已,理当还不是缴纳税银的时日。
只是连子宁知道这钞关办下来艰难,现在还有不少人等着在看笑话,而这银子早一日交上去,就能早一日堵上某些人的嘴,为戴章浦减轻一些压力。而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戴章浦意图建立一支火器新军,并且让自己借机上位的想法,按照惯例,副千户的任命,也是要走的兵部这条线的,自己把这些钱送上去,总也让这些官僚对自己有个好印象。兵部毕竟不是戴章浦一手遮天,自己这般做,也能减小阻力。
钞关这一个月收上来的银钱,差不多三万两左右,这还是因为入了六月之后,天气越发的炎热,从而商队减少的缘故,否则的话还要更多。这大明朝的商旅,最多的时候就是春秋时候,冬天和夏天都要少些,而夏天则是格外的少。
尽管如此,位于交通要道上的京南钞关还是络绎不绝,人流如织,平均每日过去的商队,总也在数十支上下,千人左右。
连子宁虽然收税收的不多,但是能一支商队也是几十两上百两不等,数目一多,自然就是个惊人的数字。
而且这些人也极大的刺激了镇子上的消费,千人左右的人流量,现在看上去不多,但是不要忘了,整个镇子才不过是两千人出头儿而已,这就相当于一个地方的总人口中有三分之一的是外来消费人口。就算是那些极为繁华的旅游胜地也做不到这一点,千多人的吃饭住宿,而且还有同样数量的骡马牲口的伺候喂养,饲料供应,等等,这些东西加起来,那需求便很是可怕了。
第一三一章钞关一月
此时正是清晨,兵丁们有的执勤,有的补觉,诺大的辰字所静悄悄的。
只有刘良臣在领着两个兵丁默默地站在堂下,披甲执兵,身板儿站得笔直。既是卫士,也是等待着连子宁的传唤。
连子宁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欣赏,这正是他在所有人中对刘良臣最为赏识的原因,石大柱固然忠心,不过太过耿直实在,不会来事儿。而王麻子未免太会来事儿了,显得有些油滑,连子宁也看得清楚。
大堂之上,连子宁高坐首位,溶月正领着十来个闲下来的小督查们在清点银两。
那些银子用一个个的竹筐的装着,一天一个筐,三十天分毫不差。
三个小丫头抬着一杆大秤,那大秤光是秤杆子就足有半丈长短,秤杆上刻着‘称心如意’四个字,可以称一百斤的重物。另外几个小丫头则是不断的把一把把的银子放到那大托盘中。一个小丫头不断地观察着秤杆上的星,嘴里报着一个个的数字,另外几个则是看见谁累了就换替着。
溶月坐在一边,面前一张小几,手里持着一管细细的毛笔,正在不断的记录。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这活儿才算是干完,几个小丫头早就累的满头大汗了,溶月放下笔,走到连子宁跟前,把那账本递给他,道:“大人,总共是现银两万四千八十一两,另有银票,合击三千两。”
两万七千两,其中的现银被哗啦啦的倒进了箱子中,足足堆了十多个红木打成外面包着铜皮,钉着铆钉的大箱子,白银如瀑布般洒下来,闪烁着迷人的光泽,看的连子宁都是一阵目眩神摇。
连子宁看了下账本,便招呼了一声刘良臣,等刘良臣上来,便把账簿递给他,道:“记下来,正德五十年六月十二日,入账,钞关税银,六千四百八十一两。”
刘良臣应是,接过了。
连子宁又道:“从里面取出六百两银子来,今儿个要本官要放赏。”
一听这话,大堂中众人都露出喜色,他们跟了在连子宁这些日子,自然都知道这位大人出手阔绰,向来是不惜银子的,不但给大伙儿吃好喝好,而且还时不时的发点儿银子。是以他虽然要求极为严格,大伙儿也是无不凛遵。
没一会儿,那些正在猪睡的兵丁们都被刘良臣哄起来了,本来还都有些睡眼惺忪,一听刘良臣说是大人要放赏,顿时都是两眼放光,忙不迭的收拾的干净利索在堂下列队站好。
连子宁走下座位,站在堂前向大伙儿拱拱手:“弟兄们,自从钞关开关以来,都是三班倒,弟兄们都累的够呛,这本官也是知晓的。本官想来不亏待弟兄,弟兄们跟着我,受苦受累,不会受穷受气!”
他摆摆手:“刘良臣,每个兄弟都是十两银子,放赏吧!”
众兵丁齐齐跪下磕头,大声道:“谢大人赏!”
赏完了这些兵丁,连子宁又转头对溶月道:“这些小督查们这些日子也都颇为辛苦,也每个人领十两银子吧!”
溶月对那些小丫头笑道:“还不快谢大人赏?”
小丫头们站成一排,也煞有其事的行礼,道:“谢大人赏。”
本来这些女孩儿都是他买回来的,算是他的奴婢,便是怎么差遣都无所谓的,不过连子宁也乐的花钱,花这么一点儿钱就能拉拢住人心,也是桩美事。
剩下的两万两银子,一万两连子宁让人装上大车,上面挂上京南钞关和兵部的牌子,准备是押往兵部的。连子宁当然不可能一次性的这个月的收入全部交上去,那样的话,上面的人立刻就会认识到京南钞关的利润是何等的丰厚,下一步只怕就是给加额度。而第一个月交一万两上去,既能讨得那些大人的欢心,也不显得突兀——收税这等事儿,一开始做的时候肯定是利润最丰厚的,而之后随着那些商旅的绕道学乖,各方势力的进入,利润肯定会下降。
而另外的一万两,连子宁则是装上大车之后,在上面挂上了兵部左侍郎,二甲进士的官灯,准备运到自己的府邸去。这官灯是三日前戴府差人送到家里的,送来的那小厮戴安说这是老爷让送过来的新官灯。连子宁却是心知肚明,这定然是戴清岚让送来的,不过既然能出府,肯定是得到了戴章浦的默许的,所以连子宁便毫不客气的拉起虎皮当大旗了。
正要出发,门外却是希律律一声马嘶,戴章浦的一位护卫送来了一封朝廷近日刚发的邸报。
送走了那骑士,连子宁看着手中这份儿邸报,有些怔怔的出神。
《邸报》,算是古代的报纸形式。
始创于西汉初,当时西汉实行郡县制,在全国分成若干个郡,郡下再分若干个县。各郡在京城长安都设有驻京办事处,这个住处叫做“邸”,派有常驻代表,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在皇帝和各郡首长之间做联络工作,定期把皇帝的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以及宫廷大事等有关政治情报,写在竹简上或绢帛上,然后由信使骑着快马,通过秦朝建立起来的驿道,传送到各郡长官。
邸报便是如此产生。
到了后来,邸报已经是发展成朝廷专门发布的公告,上面有官员的任免、人事变动、近来国家发生的大事等等。这些邸报被印刷或是抄了之后,依靠四通八达的驿道体系,传送到了全国各地的布政使司和府州县,而各地的政府在看完邸报之后,也会抄一份儿,贴到衙门前面的八字墙上,供广大臣民阅读。
邸报好就好在,并非是只有当官儿的才能看到,一般的平民老百姓,只要是有心人,也能因此而了解国家大事,朝廷变迁,就算是那不识字儿的,也能靠问别人知道。而也有那有心的商人,把朝廷发的邸报印刷出来进行销售,比如说当初连子宁第一次去集雅轩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一栏柜子是专门卖朝廷邸报的。
第一三二章邸报
比如说当初连子宁第一次去集雅轩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一栏柜子是专门卖朝廷邸报的。
大明朝的邸报算是历朝历代比较勤快的,一个月发一次,这封邸报印刷的很是精致,就像是一本薄薄的杂志,右上角是邸报两个大字,下面写着‘正德五十年五月’的字样。
打开之后,第一页便写着五月份儿朝廷的人事变动。
不出所料的,在最显眼的位置,写着安蓝致仕、戴章浦右迁兵部左侍郎、刑部右侍郎孙言之贬至临安府知府的消息。
消息既然已经写到了邸报上,那就是板上钉钉了,看到孙言之那三个字的时候,连子宁忽然想起了那白衣如雪、琴画双绝寇白门,自从那日四海楼一别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面。
“也不知道她近况如何了。孙言之此次败亡,要落在我身上,若是他迁怒寇白门的话,只怕她日子不好过吧?”连子宁想着,心中升起一丝怅然,他下了决心,伸手招过刘良臣,说了几句。
刘良臣点点头,应了声是,便骑着快马直奔京城而去。
也亏得这些日子连子宁让他们不断的练习马术,在磨破了不知道多少屁股之后这些家伙终于也是练得有模有样了。
连子宁继续看下去,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粗粗的浏览完毕。
这邸报大致分为五个部分,前面一页十四行,写的是本月发生的人事任命,除了戴章浦这几个重量级的消息之外,其它的则都是一些繁琐小事,比如说都察院某位御史外放为某几个州县的按察御史了。比如说兵部武库司的郎中因为渎职被免职了,比如说某科道给事中外放为某府知府了等等。
后面一页,则是公布了上一次会试的科考题目,分四书题和诗题。明年是正德五十一年,乃是朝廷大考,这也是应有之意。
第三项,则是新任兵部左侍郎戴章浦戴大人奏呈皇上编练新军的奏章,皇上命内阁拿出一个章程来。
第四项,则是苏松巡抚曹邦辅会同户部并泉州海关镇守太监谢孤烟奏遵旨核查前些日子爆出来的海关贪墨案件,泉州海关收税并解支、禁革、整顿税务的奏折。
第五项,则是近一个月内各地发生的一些大事儿。
整个邸报足有十五页的厚度,跟一本杂志也似。
连子宁觉得玩意儿对自己很有用处,从小见大,看了之后可以了解到许多的当前政策。朝堂的势力交锋,此消彼长,有的时候就是体现在这等小事儿之中。
他眼光一瞥,忽然就是挪不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行字。
那是写在邸报最后一页的几句话,不过是寥寥几行字,很是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