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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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那一声惊天巨响,让连子宁吃了一惊的同时,也是心里一阵掩不住的狂喜,在这个年代,能够制造出这么大动静儿的,只有火药一种!而能发出如此巨响,并不可能是火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有火炮!
不大可能是白袍军的,若是他们有的话,早就应该用出来了,所以理当是白莲教那群人带来的东西。连子宁心里感叹,果然是烂船都有三斤钉啊,没想到僻处太行山的白莲教,竟然还有这等好东西。
在那一刻,他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拿到手!
“唐将军!”连子宁沉声道。
“末将在!”唐奕刀出列,大声应道。
“你率领所部一千人,从白袍逆贼左翼杀进去,不求杀伤,只要穿凿,尽可能的与康律所部会和!”连子宁吩咐道:“对了,注意一下,若是有火器的话,一定要抢到手!”
“末将遵命!”唐奕刀低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决绝!这个昔日的白袍旧将,显然是下定决心,要和旧主死战了!
连子宁摆摆手:“去吧!”
唐奕刀率领的一千骑兵一路狂飙,在所有白袍军还都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便是已经杀到了他们的左翼,然后狠狠的凿了进去!白袍军的主力都被调过去围剿康律所部了,阵型本就已经散乱,更别说左翼的也是新兵蛋子,事实再次证明,兵力真不是越多越好!
左翼的白袍军和右翼一般,也是能毫无战意,一冲就跨,而唐奕刀战斗力极为强悍,身先士卒,身后的那些亲兵们也都对他这个上官心服口服,跟随着奋勇拼杀!唐奕刀手中一柄陌刀连砍带劈,所向无敌,竟是以比康律更轻松地姿态,杀进了白袍军的阵列中!
戚继光看向张耕,脸上满是苦涩:“大首领,咱们败局已定啊!”
在左翼被突破的瞬间,白袍军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主力都在围剿康律所部,而若是要去围剿唐奕刀这个叛徒,抽调的人数少了,那是去送菜,抽调的人数多了,则定然会被已经杀红了眼的康律所部破阵而出。若是两方回合,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而若是横下心来一心只斩灭其中一支,那么后背定然会被官兵打一个稀里哗啦。更别说,官兵还有整整接近四千骑兵尚未出动,依旧在作壁上观!
战局急转直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不但是白袍军一方,就连官兵自己都没想到,只派出两千精锐,就已经让白袍军走上了绝路。
实际上,此战白袍军说是败于官兵之手,还不若说是败给了自己,他们若是没有扩军,依旧是那八千余生的老兵的话,康律和唐奕刀绝对冲不跨他们的队列。可以说,此战的最大变因,却是众人都没想到的一点,白袍军的新兵算是立了大功了。
如此战机,连子宁自然不能放过,他长笑一声,府军前卫和四卫的杂牌骑兵三千五百多人,便是开始缓缓压上!
这是倾尽全力的雷霆一击!
“啊!”张耕举目四望,心中蓦地一阵悲凉。仰天发出一声不敢的嘶吼!就像是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病虎,满是绝望和不甘!他心中一腔的愤懑和怨恨,为何我兵力是你两倍,却不是你的对手?宁津县败于你手,为何还不放过我。真要将我赶尽杀绝么?
为何,这是为何?为何我就比不上你!
他只觉得心里沉郁无比。就像是一块大石一般压在心上。直让他喘不过气来,终于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艳红色的心血!
“老爷!”一声凄婉的惊叫,张耕身后一个做亲兵打扮的人上前抱住了他,仔细一瞧,却是雪凝。四面的亲兵将领也都围了上来,大伙儿心底都是冰凉,当次危急之时,主帅竟然吐血。咱们难道很要尽数送命此处?
阳信起事,攻略鲁北,纵横四县之地所向无敌,大战官兵不曾退却,当日的荣光。尽数化作现在的无限悲凉!
张耕只觉得晕晕沉沉的,他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向戚继光问道:“军师。咱们怎么办?”
戚继光摇摇头,脸上也满是无奈和英雄末路的悲凉:“现在已经无法可想,打,打不过。若要逃的话,这天下之大,尽是王土,又逃往何方?”
众人听完,都是黯然,不少人眼中露出绝望之色、“不,还有路!”唐旗主忽然大声道:“诸位,这太平河,唐某最是熟悉,知道有一处水浅,抱着战马可以泅渡而去!咱们现在赶紧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什么,还有生路?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脾气最火爆的张三元一把掐住了唐旗主的脖子,怒声质问道。
唐旗主一把把他甩开,寒声道:“刚才说,刚才说有个屁用?咱们这么多人,若是都泅渡而去,官兵什么都不须干,只要往河里射箭,咱们一个都甭想活着出去!现在刚好,咱们大部队和官兵纠缠,官兵无力追赶,咱们带上几百最精锐的逃走就是了!”
此言一出,大伙儿都觉得背上冷飕飕的。
这个唐旗主,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啊!
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大伙儿都有些意动。
“这怎么行?扔下这么多弟兄?”张三元怒道:“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闭嘴!”戚继光已经看到缓缓压过来的官兵本阵,瞬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喝道:“事不宜迟,待会儿官兵压上来,想走都走不了,咱们就按照唐旗主说的办!各位,选上五百名,不,一千咱们最精锐的部队!咱们!”
他死死的盯了一眼连子宁那面大旗,狠狠的吐出来一个字:“撤!”
张三元还想说话,被戚继光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他积威之下,竟然是心里一颤,闭上了嘴。
其他人再无异议,簇拥着半昏迷的张耕,向着阵后杀过去。
而此时,在井陉关的关楼上,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下面的战场。
“那官府妖兵的主帅,便是那连子宁是吧?”一只修长如玉,皮肤光洁的手指着那面‘武毅军总统连’字大旗问道。
问话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大约四十来岁,面如冠玉,长相极是俊美,虽然年纪已经不小,却是透着一股非凡的魅力。尤其是一双眸子,神光熠熠,极是醒目。他一头墨玉一般的黑色长发,玉冠、玉钗,手中持着一柄拂尘,穿了一件雪白的道袍。关楼之上,白袍如雪,随风鼓荡,宛若要御风而去,直似神仙中人!
井陉关最高长官吴汾站在他身边,落后了半个身位,微微弯着腰,神色极为的恭敬谦卑。
“回杨左使的话,确实是那连子宁,此人是武毅军总统,手下战斗力很强!”吴汾恭恭敬敬回答道。
“这个不消你说本座也知道。”那杨左使淡淡一笑:“本座在京师之时,便听得他大名,写的那词,却也是算是惊才绝艳,连教主都称赞过。本以为只是个文人,却没想到,打仗也很有一手。进退有度,把白袍军给逼得如此。”
他拂尘一摆,语气已是森寒:“此人日后必是圣教大敌,看来,是不能留了!”
第二五二章大发战争财
海丰县衙,此时已经换了主人。
还是那般守卫森严,但是却都是换成了穿着棉甲或者是青色单衣的明军步卒,后花园中三步一哨,五步一蠢,手持长矛或者是五雷神机的士兵站得笔直。
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传来,林中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女子,都穿着翠绿色的衣衫,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她们身上,光斑点点,宛如林中的精灵。
昨夜一场冷冷的秋雨,枝头最后的几片黄叶也被雨打风吹去,落了一地的金黄,枝干光秃秃的,更有冷风呼啸,十一月的北地,已经很有几分冬日的凄冷气象。但是这两个女子的出现,却是为这里平添上了几分暖意。
前面那成熟妩媚些的女子,手中拎着一个红漆食盒,而后面那女子,手里却是抱着一摞文书。
这里,现在是武毅军总统连子宁的驻跸之所。
距离井陉关外的那场狙击大战,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
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际上来说,这都是此次大军平定白袍乱匪的最后一战。
那一日,康律和唐奕刀分别率领张燕昌亲兵奋勇拼杀,将白袍军阵列彻底撕碎…然后府军前卫和四卫一共三千五百骑兵大军压上,从中间直直插进去,更是给白袍军注定的败局踩上了盖棺定论的重重一脚!
而这时候,白袍军一众高层在一千精锐的护送之下,在太平河水浅之处渡河,此时,白袍军正和官兵死命拼杀,官兵追之不及…只能看着他们抱着马身渡河而去。
这一结果,不但让连子宁意想不到,也让所有正在厮杀的白袍军士卒瞠目结舌!
谁都没有想到,当此时,主帅竟然逃了!连子宁惊诧之余,心里却是升起一丝钦佩来,毫无疑问,在这个时刻…利用官兵大部都被白袍军缠住的当口儿,率众逃跑是最佳的选择,而这也是逃跑的最有利时机。张耕和戚继光,眼光如此毒辣,做事如此决绝,心肠如此凶狠…当真是把慈不掌兵这句话做到了。若是把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枭雄放在此情此景下,定然也会做出这般选择,而若是自己呢?
连子宁想想,心里都是一阵冰凉。
但是毫无疑问,白袍军的最后一丝战意,也被摧毁了。
白袍军崩溃了,士兵们再无战斗意志,不但是新兵,就算是那些打过几场战斗的老兵也是纷纷溃逃。官兵从后追击袭杀…轻松的杀死一个个的逃兵…而更多的,则是干脆跪在地上,弃械投降。
这场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战斗,直到申时才告结束…以官兵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而告终!
一万三千白袍军,战死四千七百余人,一千精锐逃跑,而余下的七千余人,全部投降。
这一战,彻底的摧毁了白袍军最后一丝有生力量,将白袍军战斗力摧毁殆尽,近乎全歼的胜绩,历次战争中也是罕见的。
至此,起于山东阳信,纵横鲁北,驰骋千里,闹得北地不宁,京师震动的白袍军,便是在这井陉关前,彻底的一败涂地。
至此,白袍之乱,被彻底平息。
渡河而去的张耕所部,和井陉关的守军白莲教徒汇合在一起,悄然撤走,当铁索桥终于修好,连子宁等人进入井陉关的时候,只在关城中发现了被屠杀的三百名明军士卒。
等他率军押送着俘虏回了大营,早就得到消息的张燕昌迎出十里,显示了对他的极大尊重。
然后一系列的冗事不须再提,请功请求抚恤的折子一封封的发到京城,战报也写的花团锦簇,从宁津县一路传到了北京,现在整个北地,已经尽数知道了白袍军被铲除的消息。
但是奇怪的是,朝廷这一次的反应,却是很迟钝,已经过去二十天了,不但封赏还没下来,就连被白袍军祸害的这几个县的牧民官儿都没派下来。最后还是宫中传了一道中旨出来,让张燕昌暂代总督六县之事,安抚百姓,维持治安,镇压盗匪。
这道旨意下来之后,张燕昌和众将都是恍然大悟。
这等做法,国朝并不罕见,在镇压了某地起义之后,由于当地的牧民官大都被杀,基本上会处于一个统治的真空期,而这时候,就会有一段时间的所谓‘军管’,军管时期,其实就是给这些平叛有功的将士一个聚敛钱财,收罗好处的机会。但凡是起义,无论是打着什么名头,总要做一件事——聚敛钱粮,所以战后,留下的钱财粮草的数目,定然是很不少,若是能够上下其手,自然是可以狠狠的捞一笔。
这种命令,便是带着一些封赏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