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金丸-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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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风瞿涛不由一怔道:“我知道……这和尚怎的?”
边瘦桐微微一笑,自身上拿出了一张帖子,递了过去。瞿涛接过一看,惊讶地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边瘦桐笑了笑,道:“南少林寺的方丈涵一大师,因助红衣狮门与我为敌,被我败于掌下,不想他竟搬动口舌,请出了海空长老!这人我曾有耳闻,只是不详,前辈可知道多一点么?”
瞿涛微微“哦”了一声,他低下头略一思忖,抬头冷冷地道:“贤弟,你遇见了厉害的人了!”
说着冷冷笑道:“这位海空长老曾与我有一面之缘,此人确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掌中一口‘神木尺’,能点打人身三十六处穴道!”
他冷笑了一下,又接下去道:“早年……中条七友均一一在他这口神木尺下丧生。
除了神木尺外,这和尚还有一手‘空空如意掌’,数十年来,未遇敌手!”
他叹了一声,道:“你对付这个人,可要特别小心啊!”
他说完后,脸色十分阴沉。
边瘦桐自不免暗暗惊心,他冷笑道:“如此的一个高人,偏偏不辨是非,怎不令人叹息?”
瞿涛来回走了几步,道:“你方才所说的那个涵一大师,我也认识,莫非你不知道,他二人是师兄弟么?”
边瘦桐一惊道:“原来如此!”
瞿涛鼻中哼了一声,道:“在我少年时候,在莽苍山遇见过海空一次,那时涵一和尚正在海空身边,他那一身武功,全是他那位师兄一手教导出来的!”
边瘦桐咬了一下嘴唇道:“这就难怪了。”
瞿涛一手握拳,在另一只手上重重地击了一下,发出了“啪”的一声,似乎下了一个决定。
边瘦桐一怔道:“前辈有何指教?”
西北风哈哈一笑道:“我想一个人活在世上,生命无足轻重,而义气却不可无有。
贤弟,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应该知恩图报。”
边瘦桐一怔道:“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北风目光如炬道:“兄弟,现在你遇见了这个难题,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就是!”
边瘦桐摇头道:“前辈万万不可如此,那海空虽是厉害,依我看来,却也未见得高不可测……”
西北风微微一笑,道:“兄弟,你还年轻,和小苇子一样,太气盛了。当然,我不是说你的功夫不如他,不过……”
说到此笑了笑,道:“你可知那年在莽苍山时,我曾与海空动过手……”
边瘦桐一惊道:“哦……结果如何?”
瞿涛摇头冷笑道:“我们对拆了四十六招后,我败在了他的空空如意掌法之下。若不是那和尚掌下留情,那一次我可能要落下残废了!”
边瘦桐不由大吃了一惊,一时竟呆住了。
瞿涛一双浓眉紧紧皱了皱,道:“不过,当时我的功力,是不能和今日相比的,那时我的乾坤一十三掌还没练成……”
说到此,那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漠漠地道:“今天再遇见这个老和尚,也许情形就不大一样了!尤其是这十年以来,在真气功力之上,我也有了极大的长进,我想足可以应付这个老和尚了。”
边瘦桐苦笑了笑道:“只是我如何能让前辈牵扯其中呢?”
西北风瞿涛一只手摸着绕口的胡子,哈哈笑道:“士为知己者死!自我一见兄弟你,就知你是一个直率的汉子,我老头子在巫山数十年来,静极思动,也该动一动了……”
说到此,他推开了窗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远远地看着夜色里的那座孤坟,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触。
他已经决定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了。
他望着那座孤坟,喃喃地道:“瑶清……请容许我暂时离开你……我会再回来的……”
边瘦桐和雪用梅听到了这话,俱不由怔了一下。
瞿涛转过脸来,只见他目光之中,似乎含有泪水,但却佯作笑脸,道:“贤弟,我决定同你下山一行,我们何日起程?”
边瘦桐见他意念至诚,不便再阻拦,当下不禁又喜又愧,喜的是自己得此帮手,无异如虎生翅;愧的是,好生生的破了人家的清静,如果因此使他罹上什么不幸,自己可就百死莫谢其罪了!为难地笑了笑,道:“前辈要三思而行,此举却是轻率不得呢!”
瞿涛微微一笑道:“我生平言出必行,你就不必多说了。不过,那海空长老确实是一个不易对付的人,我们虽是两个人,却亦不能稳操胜算,所以这件事,我们还要多盘算一下!”
说着又要过了帖子,仔细地看了一遍。
雪用梅在二人说话之时,独自坐在一边,忽然发现矮几之上,留有一张素笺。
她信手拿起来,见上面写着几行字迹,当时不由微微一惊,目光扫处,却见其上有“车钗”二字,忍不住她看了下去。
只见上面写道:
R%“瞿涛大哥:巫山养伤,多承厚爱,如今伤愈,可以别矣!瑶姐未了鸳鸯,已补绣完毕,大哥请看看,尚可入目否?
边瘦桐乃一正直之人,仁义可风,先父固死其手,但推因究果,也系咎在自己,愚妹不思报复也,至盼。
使与萧君言好,并能厚待此人。雪姑娘聪慧静淑,伊对边君,该早已有意,此事大哥如能代为作伐,使二人喜结连理之好,实美事一件也。
妹已经多难,心冷意散,自此萍踪江湖,鞍马风尘,未来事尚未可料,唯盼大哥善自珍重。
谨此
祝好!
愚妹车钗谨上”R%
雪用梅匆匆看完了这信,一时不禁面色通红。
她这种动作,被边瘦桐所发觉,不由奇道:“姑娘,你在看什么?”
雪用梅指了一下手上的信笺,面色绯红,道:“一封信,是车姑娘留下来的!”
这时,瞿涛也自发觉,走了过来,拿起了这张信纸,雪用梅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西北风瞿涛甚为诧异,他匆匆看完这封信后,不由哈哈大笑,道:“车姑娘真是有心之人!”
说着把手中信递与边瘦桐。这时,雪用梅却急忙站起来,匆匆走出室外。
她心内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想到了父亲、家庭……如今忽然又触发了她内心的感情……这时,她竟再也忍不住,伏在栏杆上痛哭起来。其实她内心对于边瘦桐是一百个愿意的,她爱他有多深,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边瘦桐那种刚毅的性情,使她更敬重他,总好像他对自己并没有真爱。今日他又曾亲口说出,视自己如妹,分明是对自己未存丝毫异心。现在,车钗的多管闲事,不由令她触动了伤怀。女孩子都有几分面子的,这件事要是边瘦桐不允许,说出拒绝的话来,自己如何受得了?
一日无事。晚饭后,瞿涛、边瘦桐继续谈武论艺,雪用梅一人走出了石楼。
山口吹过来阵阵的小风,吹得人身上凉飕飕的。雪用梅在淡淡的暮色里,走到了一棵大树下。
忽然,她看见谷内有两条飞快的人影,直向这边纵跃而来。起先,她并没有十分在意,可是转念一想,不禁吃了一惊!
因为这地方,是一个最高的山峰,由瞿涛口中,她知道,这地方绝无第二家居民,也从没有闲人来去的!
那么,这两个人又是谁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两条人影,似乎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的。
雪用梅心中一动,顿时就生出了疑心。她睁大了眸子,向谷下的两条人影望去。
只不过是刹那之间,这两个人影已来到了峰岭下,淡月之下,雪用梅虽没有看清这两个人是什么样子,可是,她却看出来,是两个衣着、高矮、动作几乎完全相似的人!
这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长衫,头上都戴着一顶奇特的黑色帽子,身材又细又高,乍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对无常鬼!
雪用梅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心说:“天啊!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她忍不住向树后一躲。只见这两个怪人,行驰于绝壁之上,如履平地一般,一刹那间,已来到了眼前。
虽然月色很淡,可是雪用梅还是看清楚了这两个人。
只见这两个人,都是一副瘦高的身材,一样刀形的脸,脸上不带丝毫血色。看起来白惨惨的,甚是可怖。
靠左边那人,右脸之上,生有杯口大小的一块黑痣,除了这一点区别外,二人几乎无一不似。
雪用梅躲在树后,心中甚是奇怪,她正要现身出来,忽听得那脸有黑痣的人,发出冷冷的声音道:“怪!我方才明明看见这里有个人似的。”
另一个点了点头道:“是呀!我也看见了,像个女人!”
他二人说着,四只眼睛嘀溜溜地向四下望着,其中一个用手指了一下那幢石楼道:
“看,这楼好漂亮!”
黑痣脸细细地看着这座楼,道:“这房子是不错,比我们那里强多了。”
另一个吊梢眉频频耸动着道:“和师父说说,我们干脆搬到这里来好了!哦……花,好香!”
他说着,身形一飘,已到一片花圃之前。只见他信手摘下了一朵菊花,就鼻闻了一下,随手丢在了一旁,嘻嘻一笑道:“外面真好,有女人,还有花!”说着咧开了嘴,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雪用梅听后不由脸色一红,她本以为这两个东西是鬼呢,现在听他二人这番对白,内心倒是安定下来了。敢情,这是两个人。
只是二人口音奇怪,既不是北地口音,更不是南方语言,听在耳中,别提有多么别扭了。
这时那个有黑痣的人,冷冷一笑道:“你当然是高兴啦,有了女人,可是我呢?”
闻花的那人,转了一下身子,道:“你别急呀!师父不是说了,他老人家面壁已完,从此我们都不需要再关在洞里了。他还说我们两个年纪不小了……该找个女人了!”
面生黑痣的哼了一声道:“那个小娘儿们是我先发现的,照理应该给……给我的,想不到……你先下了手。”
他说话大概口齿有点不得劲,结结巴巴地道:“我们是好兄弟……我不好意思跟你抢,你已答应帮我找一个,可……可不能说了不算!”
这时,对方忽地跳了过来,道:“你放心,我们一个人一个!”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道:“来,拉钩!”
两个人就像小孩一样,各人伸出一根手指,互相钩了一下。
那个面生黑痣的人立刻转忧为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丙火!我们到这房子里看看去!”
那个叫“丙火”的想了一下道:“这不太好吧……师父要是知道了……”
面生黑痣的人立刻现出不悦道:“你看,你有了女人,就不管我了!”
丙火摸了一下帽子,道:“不是这样的,乙木!”
树后的雪用梅,这才知道,这两个怪小子,原来竟是来找老婆的,不由面色绯红。
她并且知道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乙木”,一个叫“丙火”,这两个名字也真够怪的!
雪用梅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二人。
她真不知道,尘世之上竟会有这种怪人。
当时,她一声不出地在树后打量着这两个人。忽听那面生黑痣的乙木道:“我们都有好本事,怕谁呀?”他晃了一下身子,道:“师父说,我们两个身上的功夫,现在天下已经很少有人能敌,你怕什么?”
丙火哭丧着脸道:“话不是这样的,我们在洞里关了这么久,现在才出来几天就闯祸,师父知道总不大好!”
乙木气呼呼地道:“师父不是说,叫我们一人找一个老婆吗?”
丙火点头道:“是呀,可是没有叫我们到人家家里去抢呀!”
那个叫乙木的人,闻言后跺了一下脚道:“算了,我不要了。”
丙火忙过去拉住他道:“唉,你不要生气嘛!师父说不许我们到人家家里去抢,可是没有说不许我们在路上拦,我们只要在路上等,嘻,多的是!”
乙木鼻中哼了一声,道:“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