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第4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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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还年前的事,一日宫老爷回家,就遇到一个冻晕在路上的书生,宫老爷一发善心,就把人捡回去了。这捡回去不消说,这书生自有一番可怜身世,宫老爷看他通文识字,还有秀才功名,就让他暂留在家里,待得天气暖了再回乡不迟。这也是宫老爷的好心,结果,这书生会些个琴棋书画,就勾搭起宫姑娘来,时不时的给宫姑娘送几首小酸诗,或是宫姑娘在内花园,他便在外花园吹箫,反正吧,那些个酸溜溜小手段就甭提了。直待有一天,竟提出要宫姑娘与他私奔。别以为这年头女孩子就似莺莺与张生那般,看对眼直接滚床单,然后说什么“妾千金之躯,一旦弃之。此身皆托于足下,勿以他日见弃,使妾有白头之叹。”
宫姑娘显然不是崔莺莺类型的,她无时拿着这秀才当个戏文看,后来见这小子都邀她私奔,宫姑娘还不动声色,就问这秀才,“你我身无分文,能上哪儿去?”秀才立刻给出主意,钗环首饰金珠玉宝的包上一包,咱们去他处过活,待得生米做成熟饭,再回来请罪。
宫姑娘原还只当秀才是个脑子有坑的,一听竟叫她偷家里财物,立刻断定这绝对不是个好鸟,私下告诉了她爹。这宫老爷吧,虽然时常对书生做些个慈善啥的,但能把家业做得这般大的,就不是个简单的。立刻着心腹私下查去,这一查,可不就查出浑身的冷汗,什么秀才哟,他救回家的这个明明就是个拐带良家闺女的拐子,行此手段不知拐了多少好人家的闺女去,多是得了财物,再把这小姐转手卖了的。牵起藤蔓带出瓜,宫老爷为北昌府的打拐事业做出了卓著贡献。
这事儿,宫家自然不会把宫姑娘牵扯进去,只是,这拐子是宫家经江同知之手送进府衙的,初时宫老爷不预牵扯闺女,仍是有些影影绰绰的风声传出来。宫老爷干脆把事情说明白,北昌府民风开放,此事传出,说宫姑娘有智谋的居多。
就是宫老爷,也深觉自家闺女心性聪明。宫姑娘与他爹道,“学里嬷嬷早与我们说过,正经想做亲,无不是三媒正聘,正当请媒人来聘,这等私相授受见不得人的,能是什么好人不成?我一早知道那人不是好人,只是想看他都有什么手段,原来也不过如此。”
宫老爷汗都下来了,千万叮嘱他闺女,“以后觉着可疑就告诉爹,这些人,能有什么正经手段不成。你年纪小,万一真叫骗了,如何是好?”
“诶。”宫姑娘应了她爹的话。
这事儿既传扬开去,就有不少人直接跟宫姑娘打听的,此际,宫姑娘便肃正了颜色道,“学里先生们教过女德女诫,从未听闻忠正之人行私授之事,我便知此人定心性不正,故立刻谴人告知家父。今歹人受缚,也是恶有恶报。”
宫老爷与自家媳妇道,“这一年二百两的银子,倒也没白花。”
宫太太道,“可不是么。先时只想着捧一捧江太太的场,这江太太,真不愧是有诰命的,就是有见识。先时我还想,这女学能学啥,如今看来,学个明白一辈子受益。我想着,待今年女学招生,也把二丫头送进去。”
“嗯,先叫二丫头在家学一学,别到时考不上,可就丢脸了。”
因此一事,何子衿的女学就这样的火了。如今不少人打听女学还招不招生啥的,幸而纪嬷嬷精明强干,印刷了上千份春季招生简章,此时,先前对于女学招生还要考试的家长们也彻底没意见了,还说自来这好书院,哪个入学不要考试的?
好吧,人心就是这般的善变。
所以,这么个高级拐子,竟然阴差阳错兴旺了何子衿的女学。
不过,不管人们怎么说,宫姑娘现在在北昌府的名声是响亮的了不得,多少人赞她智谋,宫姑娘谦虚的紧。只是,无人之际不禁暗暗嫌弃这拐子的水准,“完全就是仿着她的簪花记里的桥段来的啊,这般没新意,还做拐子呢!”
第397章 北昌行之八十五()
第397章
何子衿女学兴旺起来; 很是着了一些人的眼; 譬如,盐课提司王大人家的王太太,就很是不屑于女学之事。在柳太太那里说起话来都是; “前儿上巳节,天气回暖; 荷花湖畔人山人海的,那样的热闹时节,出门儿的都是商贩仆妇,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个肯出门来着?谁晓得女学那一窝子姑娘们也莺莺燕燕的过去游玩儿; 引得多少大男人小伙子的驻足观看,哎,我出身晋中王氏,说来我们那边儿离西宁关近,民风亦是开放,却也从未见到过这般景致。”
柳太太原就是个刻板人,听得这话如何能欢喜; 皱了皱眉; 倒也没有直接说女学的不是。她为官宦夫人多年; 江同知夫妻在她面前一向恭敬,何况先前江同知刚刚携宫财主送上的人贩子; 让自家老爷立一功; 倘因王太太此一言她便说女学不是; 岂不是打江同知的脸。柳太太呷口茶; 道,“我一向懒怠出门,倒是不若你消息灵通了。”
“我也懒得出门,只是这事传出偌大名声,想当听不到都难。”王夫人也是个明眼人,知道柳太太这嘴上是难说江太太不是了,但看先前柳太太那皱紧的眉毛,就晓得柳太太是厌恶女学这等行径的。当下识趣不再多说,而是说起府城其他趣事来。
其实,女学这等行径当真没啥,上巳节原就是女儿节,那一日,凡是有闺女的人家,只要日子过得去的,如帝都都是闺阁小姐出门踏青,何况这北昌府,更是大闺女小媳妇的外出游玩。女学当然也不例外,因上巳节并非假日,便组织了学生了一并出游,何子衿提前打发人在荷花湖畔看好的地方,第二日扎上帐子,让女孩子们结伴游玩儿。只是,上巳节这样的日子,原就是姑娘们的节日,自然出来的男孩子们也多。像重阳这样的半大小子,哪怕学里没有假,都是用中午吃饭的时间,结伴跑去荷花湖,就为了看人家小姑娘们。连阿晔二郎这等屁都不懂的年纪,还跟着凑热闹呢。一个个晚上回家饿狼一般,何子衿问其缘故,才晓得是中午去看姑娘没顾得吃饭,当真是气不是笑不是,倒是阿念道,“再这般无礼,晚饭就不必吃了。”
重阳私下与阿晔道,“姨丈越发刻板了。”
阿晔深以为然。
虽然姨丈刻板,却没哪个敢不听,只是相较之下,越发觉着姨妈是个好人哪。
阿曦在同二郎三郎还有双胞胎说今天踏青之事,阿曦道,“有个男孩子,在湖边不好好走路,只顾得伸老长脖子看宫姐姐,脚下不留神,扑通一下跌湖里去了。亏得边儿上有衙役,那湖也不深,再加上那人会游泳,伸根竹竿子下去,把他拖了上来。”
二郎是知道大名鼎鼎的拐子事件的,道,“不会是个拐子吧?我听说先时那位宫姑娘就遇着拐子了,是不是?”
阿曦道,“你想想,那会琴棋书画的才子拐都拐不了宫姐姐走,这么个傻呆型的,走路都能走湖里去的,宫姐姐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二郎点点头,“这也是。”
重阳道,“这谁家的啊,这般没出息,看个姑娘就能看湖里去,怪道人家姑娘看不上他。男子汉大丈夫,得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派!”
“啥气派啊,重阳哥,我听说你趁着学里吃午饭的那么点儿功夫还跑去荷花湖了呢。你怎么没去找我啊,我们学里同窗都一道去了呢。”
提到这个,重阳就悔啊,道,“你先时也没说给我你们在哪儿,我们去了,没找着你。”他去也是看小姑娘的,而且,他自认为有阿曦妹妹这个内应,说不得还能与女学其他姑娘说上个一句半句的呢。
“就在湖边儿玩儿了。”阿曦道,“你这眼神儿可真够呛。”
“哪里是我眼神儿不好,荷花湖那般大,我就是午饭不吃也逛不过来啊。”
“这倒是。”
重阳与阿曦道,“明年你告诉我具体地点,我过去寻你,可好?”
阿曦年岁小,想着哥哥所托,便点点头应了。
重阳很是欢喜,赞阿曦,“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又说,“绣庄又出了一套四季十二月花卉的绣帕,明儿我拿一套过来给你用。”
阿曦道,“我有小帕子呢。”
“这怎么一样。这是哥给你的。”重阳对于合伙人阿曦妹妹一向很照顾,主要是觉着这个妹妹很懂义气,故而绣庄上有什么新鲜花样的东西,重阳都会送给阿曦使,至于同为合伙人的阿晔大宝,重阳表示,男孩子家,就是用帕子,随便的青丝帕子就可用,再不必绣花那样麻烦的。
阿曦便高高兴兴的应了,重阳趁机与阿曦打听起阿曦她们一日游玩儿的故事来。
阿曦原就是个聒噪的,见有人捧场,越发兴致盎然啦。
何子衿没想到这么件女孩子出游的小事竟着了盐课的司王太太的眼,当然,她就是知道,估计也不放在心里。上巳节这样的日子,谁家女孩子不出门呢。不要说孩子们,就是何子衿也约着娘家人与江家人一并出门游玩儿呢。除了那说嘴的王太太与一向以圣人后裔自居的柳太太孔氏,没人不出门。
如此一桩小事,何子衿知都不知,她现在正忙着女学春季招生的事儿呢。
田巡抚夫人都有些犹豫着要不要给家里孙女报个名儿去上女学,一直拿不定主意,干脆同田巡抚商量,“李参政夫人去岁就把她家两个孙女送去了,咱们三孙女正当年岁,要不要也送去,倒也有个玩伴。只是,这女学毕竟是江太太办的,时间也不长。”
田巡抚问,“柳家有没有送女孩子去?”
田夫人道,“柳太太那性子,自己出门都要戴帷帽,她家的姑娘向来极少见人,哪里会送孩子去女学。”
田巡抚拈须一笑,“那便把三丫头送去。”
田夫人道,“好。”
田巡抚其实心里与江同知也有些个隔阂,不为别个,当初宫家发现那拐子的事儿,江同知如何不是送到巡抚衙门,而是送往知府衙门。说来,田巡抚以前便是余巡抚的心腹人,哪怕余巡抚现在告老还乡,说来还是他与江同知更近些呢。倒不料,这么个大功劳,江同知竟给了柳知府,岂不是远近不分了?
田巡抚想着,什么时候得寻江同知过来说说体己话才好。
只是,田巡抚这体己话说的颇令阿念无奈,阿念与子衿姐姐道,“不要说官场相争,便是两家人打架,也没有主家不露面,只令下人头拼命的理。田大人性子优柔,不肯与柳知府撕破脸,我一小小同知,能如何呢?倘田巡抚能做主,我自然是希望他说了算的。”眼下却是叫柳知府生生占据半壁江山,同知本就隶属知府衙门,阿念总不能田巡抚不出面儿,他先把柳知府得罪了,然后日日吃瘪。
何子衿宽慰他道,“田大人如何说,你只管虚应承便是。还没到要紧时候,倘真到了二人撕破脸,能帮田巡抚的地方,倘是便宜,帮他一把也没什么。当初是余大人对咱们颇多照顾,又不是田大人与咱们照顾,也不必做他的马前卒。”
“可不是么。”阿念对于这种上官,也颇是无奈了。他探花出身,千里迢迢挑了这么个苦寒之地为官,可不是为了过来做炮灰的。
官场有官场的事体,不要说事两全了,一头都不好全的。田巡抚认为阿念不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