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第4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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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阿念取的名字也没浪费,胡文在三姑娘刚有了三郎时就说把孩子们的大名儿都取出来。如今三郎满月酒都过了,眼瞅快年了,名儿还没取好呢。尤其看到人家江昀江晏的名字,胡文觉着,还是阿念这探花郎取的名字有意境,就托了阿念。
阿念问,“阿文哥,重阳他们从哪个字的?”大户人家一般规矩多,如阿念,他反正没亲族,故而,给孩子取名自己就能做主。如胡家,名子颇是有讲究。
胡文道,“这个你看着取就是,无所谓,我们家嫡出的按家里辈份取,庶出的随便,按不按都没关系。”这话也就是胡文现在也算事业小成了,说起来才觉着不苦逼,以前胡文每想到此事就苦逼的不得了哩。
阿念现成就有好名字啊,阿念道,“那不若就从日字上取,日为太阳星,有正大光明之像,最好不过了。”
胡文很是愿意,想着阿晔阿曦他们都是从日字上取的,孩子们自小在一处,比亲生的兄弟姐妹也不差什么的。便道,“你有学问,给我想几个好字来。”
阿念简直信手拈来,把先时给自家老三老四取的名字就送给胡文了,然后,又添了一个明字。于是,重阳、二郎、三郎的名字就分别为:胡曜,胡晓,胡明。阿念还给解释了一回,“日、月、星,均称为曜,重阳是大哥,取这个名字,最为稳重。这个晓字,有破晓黎明之意,又有明晓事理的意思,希望二郎以后成为明晓事理的孩子,不管做什么,以后纵有坎坷,都能否极泰来,顺顺当当的。明字,就取光明,明白之意。三郎是小儿子,上有大哥二哥,他只要做个明明白白的孩子就行了。”
胡文觉着,自己这兄弟真不愧是探花,就是有学问啊。胡文还特意谢了阿念一席酒,回头把孩子们取大名的事同三姑娘说了,三姑娘道,“阿念学问深,这名字必是不错的。”什么好啊赖的,重要的是,儿子们终于有大名了。
何子衿生孩子生得顺顺当当,坐月子也坐得顺顺当当,就是生产过后腰间的赘肉就得靠以后慢慢减下去了。当然,脸也圆了一圈儿,何子衿每每揽镜,总埋怨她娘把她营养太过。沈氏笑道,“别不知好歹了,你一生就是两个,营养差了奶水就供应不上,岂不是要饿着孩子。这会儿急什么,待孩子断了奶再减些肉就成了。你现在也不胖。”又说,“现在真是日子好了,我生你的时候,身边就一个翠儿,你祖母身边一个余嬷嬷,周婆子既要管着做饭打扫院子收拾杂物,那会儿是你外祖母过来给我伺候的月子。每天你那尿布是洗了一盆又是一盆,你外祖母和余嬷嬷轮替着才洗的过来。现在多好,有的是丫头婆子,要吃什么,虽说山珍海味没有,鸡鱼肘肉也是管够的,你倒还嫌弃上了?”
余幸笑道,“要是姐姐顾不过来,不妨寻两个可靠的奶娘。”
何子衿笑,“当时生阿晔阿曦的时候,就怕是两个,奶水不够吃,当时你姐夫就想寻奶娘。他们俩那时还好,初时是够的,到五六个月的时候,就有些不够了,不过,那会儿就能添一些辅食,吃奶便少了,就没用奶娘。”
余幸点点头。
何子衿出了月子,沈氏再不多留,就同丈夫回了北昌府,丈夫还有公差要交呢。
俊哥儿因明年要雄心勃勃的考案首,也一并回去用功了。
何子衿已是把年礼都预备了出来,就让父母一并带回去。还有三姑娘给预备了,足足两车。沈氏道,“这么些,可怎么带回去?”
何子衿笑,“余镖头他们要去州府的胭脂铺子送货,索性多着几人,也就是了。”
也是天意使然,不然,何恭出门顶多是多带几个家仆,何况这次有好几个书吏相随,就是家仆也没多带。因着有闺女和三姑娘给的年货,东西多,便同余镖头几个一道了。
不过两日,余镖头就护着何恭沈氏夫妇回来了,连带着几个书吏,瘸的瘸,拐的拐,基本上身上都带了伤的。阿念不由脸色大变!
第374章 北昌行之六十二()
第374章
何恭与沈氏形容还好,几个书吏身上有些伤; 余镖头胳膊挨了一刀,另有诸护卫府兵也都有些挂彩; 可见当时都是尽了心的。如今相携扶靠的重回到县衙; 余镖头这等惯常在外行镖的还好,如何恭沈氏及几位书吏; 脸色都十分不好。倒是俊哥儿,虽额角有个大青包,倒仍是神彩奕奕; 腰间还挎着把短刀,半个袖子削没了; 俊哥儿却是昂首阔步,扬头挺胸,仿佛不是落难归来; 而是得胜还家。
何恭是个细心人,不忘与阿念道,“先不要让人进去传信; 莫要惊吓着老太太。”生怕吓着老娘。
俊哥儿在一畔道; “爹; 你与我娘先去里头歇一歇吧。姐夫,还是着人读窦大夫过来,咱们这里伤的伤,吓得吓,得诊一诊才好。”然后,俊哥儿对着大家伙道,“你们歇着,我把路上的情形与姐夫说一说。”
大家本是被追杀的险丢了性命,给俊哥儿小大人似的这么一通吩咐,倒叫人好笑。不要说余镖头等这些素来悍勇之人,便是几位年轻的书吏也心下觉着,学差大人家十五六岁的公子都能如此谈笑风声,咱们这把年岁,就是装,也得装出个体面来。于是,纷纷也挺直了身子,拿出了读书人的斯文淡定宠辱不惊来。因回到县衙,沈氏这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嗔道,“你头又不疼了,越发作怪。”
俊哥儿正色道,“当然得先说正事,娘,你去后头歇着吧。”
沈氏自认为不算个胆小的,但也没想到次子这般胆色足,沈氏原想携小儿子一并去后宅将息的,不想小儿子死活不去,丈夫自然也不能丢下手下与自己去,沈氏便道,“你们把路上的事与阿念说一说,我去老太太那里坐坐,以免她老人家担心。”
何恭拍拍妻子的手,见闺女出来了,便让闺女扶妻子进去了。
沈氏低声同女儿道,“我先梳洗再去老太太房里。”
何子衿自是晓得,她这里本就有沈氏的衣裳,命丫环找出来,沈氏里里外外都换过,重洗漱梳洗好。何子衿命把这身烧了,时人都有这风俗,倘是经了凶事,身上衣裳烧了,去去晦气。丸子端上一盏桂圆茶,何子衿捧给母亲吃了,让丸子下去安排诸人的住宿饮食,以及这身上带伤的,汤药煎服,还有饮食注意之类。丸子领命去了,何子衿这才问起路上之事。沈氏呷口热茶,这才定了心神,叹道,“真真是吓死我了。以往来去都无事,我们走到半路,就遇上了强盗,亏得有余镖头他们勇武,带的几个府兵也敢拼命,后头又有行商经过,那强盗见路上来人,这才跑了。”
何子衿道,“我爹既是公差,出门都会打出官府的旗子来,就是有强盗,一般也不敢抢官府的。”这其实算是强盗界不成文的规定了,因为,除非是末代乱世,不然,抢官府的风险远远比抢富商的风险大的多。一般来说,如果强盗敢对官府下手,那么,整个官僚系统都不会姑息这件事的。沙河县前任许县尊遇刺便是一例。
何况,他爹有什么好抢的,一个文官,几车年货,又不是押官银的银差。
沈氏道,“要不说也奇怪呢,从府里到县里,常来常往的,从没出过这样的事。”
何子衿道,“这几年,尤其是自先许县尊遇刺之后,治内安稳,强盗其实少见了。就是有强盗,打劫富商也比打劫娘你们有赚头。”
沈氏道,“那两车年货不值什么,你那一车的胭脂水粉可是值大价钱的。”说着一叹,“估计得糟蹋些。”
“只要人没事,东西就是全毁了也无妨。”何子衿又担心她娘胆小,很是安慰了她娘几句,沈氏笑道,“虽先时有些怕,可想着,俊哥儿才多大个人,都一点儿不怕,我这心里也就不大怕了。”说着又夸起儿子来,“以往我总说他臭美爱讲究,不想遇事半点儿不怯,还挡在我跟你爹的面前,砍伤了一个强盗。你说,平日里可看不出俊哥儿是这样勇武的性子呢。”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何子衿也笑,“就那刀,还是阿涵哥送阿冽的,给他死缠烂打的得了去。我还以为他就做个摆设呢,不想倒是有些胆量。”
“可不是么。”沈氏很有些骄傲,道,“起码不是个窝囊孩子。”虽然受了惊吓,但遇到危险,有丈夫儿子护着,对于一个女人,这自然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看娘你说的,这要叫窝囊,那就没不窝囊的了。”何子衿很知道她娘这毛病,想夸谁不直接说,反是非要说不好,然后引得你说好,她便欢喜了。叫何子衿说,她娘跟她祖母这婆媳做久了,俩人某些地方也越发有些像了。
何子衿说着话,窦大夫来了,请窦大夫先给她娘诊了脉,无非就是有些受惊,开了两剂安神的汤药。何子衿又请窦大夫去前头给她爹几人看看,送窦大夫出门,何子衿方道,“这强盗来得有些稀奇,眼下我这里离不得,您一会儿回去,同闻道师兄说一声。”
窦大夫出身太医世家,其伯父就是上任太医院院使,窦大夫又被宫里派给朝云道长,对于朝云道长的身份,自然是心中有数的。窦大夫虽不知强盗事件到底因何而起,但想着方先生住在这里,附近竟有强盗,而且,胆大包天的还敢来抢学差大人的车队,这事,自然要知会方先生身边的侍卫一声的。
窦大夫郑重应了,又去前头给何恭几人诊治。
何恭只是有些受惊,眼下也无妨了,毕竟身边妻儿都没伤着,而且,己方这些人,纵有些伤着的,好在没有出人命,也是幸事中的幸事。
余镖头的伤有些厉害,好在他是个常出门的,身边习惯性的会带些创伤药,已做过简单处理。窦大夫另给开些外敷内服的药。余者,大伤小伤的,窦大夫都给看了看。俊哥儿额角那大包,别人都让他先瞧,他还摆着手让人,硬是最后一个看的,还央窦大夫,“窦叔你可得给我开些好药啊,万不能留疤,我还没娶媳妇呢。”逗得人又是一乐。
还有书吏道,“二爷这般英勇,想要什么样的闺秀,说出来,要是有配得上二爷的,给二爷做个大媒。”
俊哥儿道,“要求也不高,长得好看就成。”
何恭笑斥儿子,“真轻狂也。”
大家都说,“大人这般说就不对了,咱们二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娶妻自然也要才貌双全的。”大家哈哈大笑,纷纷说要给俊哥儿做媒,这一说笑,便把先前遇袭之事都丢开了。主要也是,这些书吏大都是北昌府当地人,北昌府民风彪悍,便是文人,也是有几分胆色的。何况,这遇着强盗,也是多赖学差大人家的护卫相护,就是学差大人的公子都能挺身杀贼,并不是怂货。道义未失,人心犹在,故而,很快就缓了过来。何况,经此盗匪之事,待得回了府里,还能多上一笔谈资。
沈氏喝了几口茶,厨下便送了汤面过来,鸡汤香蕈的银丝面,汤头上还飘着几根碧绿青菜,在这隆冬季节,很是勾人食欲。沈氏今已心安,闻着面香便有些饿了,就一面吃着面,一面寻思着这件事情如何说,才能不把老太太吓着。
待吃过面,沈氏道,“这事要瞒过老太太也不是很难,只是,路上既有强盗,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