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小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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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八娘点点头,其实她能这样好过来也出乎自己的预料,就是没有司马十七郎的那番话,她也觉得自己这一次发病要轻一些,而自己受的刺激其实比以前要重多了。
喝了点粥后重新躺下,卢八娘由着司马十七郎抱着自己,这是他们成亲后第一次这样只是相拥在一起,但不做别的。
十七郎身上有一种气息,并不是熏香的味道,卢八娘吸了一口,很难用词汇描述,只能说是男人的味道,但一点也不难闻;十七郎的胳膊很有力,能感觉出上面的肌肉硬硬的,与自己的正相反;十七郎的身上暖洋洋的,比自己的热一些,在这仲春微凉的夜晚里靠上去正好。
卢八娘甚至还伸出手去,在他的胸前摸了摸,她第一次这样摸一个男人。细细地体味了一会儿,她开口打破了宁静的夜晚,“十七郎,你真好。”
虽然司马十七郎因为这样特别的原因而没有别的女人,卢八娘却很感谢他,但她懂得他不能这样永远守着自己。说穿了他以前身边没有人,根本不是他品性有多高洁,而是太穷又没有地位。现在他迷恋自己的身体,暂时没有别的想法,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化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就是现在的司马十七郎心里未免不是正在想这些呢。
过了刚刚的危机,一向颇有远虑的司马十七郎果然在思忖,自己对纳妾的并不在意,但卢八娘所说的话哪有道理?男人纳妾就是成了别人用过的了,她就不能要了?可哪个男人不都有几个姬妾,家里没有几个美貌的姬妾,是让人笑话的。自己也是一样的,特别是当上王爷后,按制就有四名侧妃。他的正妻可不能这样不懂事!
看着依在自己怀里的卢八娘,司马十七郎在想自己怎么将她这个坏毛病改过来。撒谎欺骗他倒还不屑去做,所谓妻者,齐也,夫妻一体,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妾室那样的玩艺与妻子分心。但他会将道理与卢八娘讲明白,《周礼》、《尚书》都讲过夫妻之道,她不是个糊涂人。
听了卢八娘的赞美,他微微一笑,轻吻了一下怀里的娘子,“娘子,你也一样的好。”美人在怀,他有些意动,但想到卢八娘今天毕竟吐过,身子弱,又停了下来,并体贴地想给娘子讲道理的事并不用急,让她先养好身子再说。
第十五章 装贤良夫妻三年约图报负恶少夜拦路(一)()
卢八娘猜到了司马十七郎的思路,这个时代所有的男人差不多都会这样想:敬重嫡妻之余,挑些美貌的姬妾服侍自己,是男人应有的权利和享受。与其让他暗自腹诽,还不如干脆挑明呢,“我不想委屈你,你本就应该享受美妾环绕的生活,不能因为我而受苦。”
虽然享受眼前的时光,但卢八娘更清楚地知道不可能将这一刻保持下去,而她最不想的就是再经历一次今天的事情了。在最美好的时刻,将他们的一切终断,在内心中保留完美的记忆,就是司马十七郎也会对这一刻永生难忘,这是卢八娘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在司马十七郎开口之前,她抢先说:“我不是善妒,是天生就有的怪癖,若是再有今天的事情发生,我恐怕就活不了了。你若是真心对我好,只要给我留着正妻的位置,再把儿子交给我养。”
司马十七郎心里原本的不满意马上就消散了,反而叹服着卢八娘的贤良,她确不是善妒的人,也答应过给自己纳崔氏女为妾,又说准备了美貌的侍女,因为怪癖才会这样。
“不行,我现在不能与你分开,”司马十七郎是有理由的,“我要嫡子。”
嫡子,是不会有的,于是卢八娘委婉地劝道:“其实不管嫡子庶子都是你的儿子,我都会一视同仁。”
“那怎么能一样?”司马十七郎震惊了,“嫡子才能继承家业,将来我所有的家业都要传给你生的儿子,至于庶子,最多讨个封赏罢了。”
可是你不也是庶子吗?你想要的东西也不比嫡子少啊!卢八娘虽然没说出来,但司马十七郎还是感觉到了,他解释说:“我是想能封王,但只能自己去争取。你想,父王若是继承大统,皇位不是还要传给世子吗!我怎么也不可能的。”
这个时代人们对嫡长的重视非同一般,前朝立国没多久就出现各种混乱,根源是皇帝的嫡长子是个傻子,可就是因为他的嫡长身份,他的父王和母后依旧立他做太子,后来还继承了大统。他的智力根本不能管理国家,可就是这样,依然在位很多年,并受到很多人的拥戴,由此可见嫡长的地位有多么不同一般。
一直以来,司马十七郎的最高目标就是封王,对此卢八娘从没有说过什么,现在连个侍卫都没有封上,说再多有什么用?听了他这样想,倒让卢八娘有些沮丧,“其实皇家庶子继承大统的比比皆是。”
“那都是特别的情况,比如现在皇祖父没了嫡子,只能以庶子继承皇位。至于父王,他若登基后断不会乱了嫡庶,父王敬重母妃,又有嫡子。”司马十七郎说:“而且只有谨守礼制,才能真正做到修齐治平。”
没想到身为庶子的司马十七郎竟然这样看重嫡庶之别,主流的思想就是如此,而且他最介意的正是他所没有的,细想也可以理解。卢八娘绕了圈子说:“可是如果我不能生怎么办?有很多女人都不能生的。”
“那怎么可能?你一定会生儿子!”
卢八娘不知道自己怎么给了司马十七郎这样强的信心,可她确实没法反驳说自己肯定不会生,就斩钉截铁道:“你若纳妾后,我们就不同床了。如果这时我还没有儿子,就在庶子里挑一个算我生的。
司马十七郎想了一会儿说:“生下嫡子后我再纳妾。”
其实,卢八娘也不是一点也不眷恋眼下的温情,即便她并不相信。但她也并不想白白浪费掉司马十七郎的时间,那样也是在浪费她的时间。再说近距离相处久了,容易产生矛盾,到时候两人有了嫌隙,还不如早些分开。她贤良地说:“你就给我一年的时间吧,如果生不了儿子,你就赶紧纳妾。”
“三年,三年你一定能生儿子的!”
“好吧,不过你若是改主意了只管告诉我就好,不必守什么三年之约。”
司马十七郎听了卢八娘的话终于疑惑起来,便问:“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能生儿子似的?”
适合的回答卢八娘早就准备好了,“我的九姑姑,就是嫁到温家长房的,一直没生儿子,还不让九姑父纳妾,我回京后听到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她就想,我可不能像她一样善妒。再说不管谁生的儿子,都是郎君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
本时代婚姻很稳固,正妻的地位也很高,妒妇就多,卢九姑嫁到温家是低嫁,自然有实力不让丈夫纳妾。目前,卢八娘嫁给司马十七郎也是低嫁,若是她坚决反对司马十七郎纳妾,也差不多能成功。
“我真是三生有幸才娶到娘子啊!”司马十七郎感慨地说。
然后他又想到,卢氏女有无子的,娘子万一真生不了儿子可怎么办?生儿子可是一件大事,特别是嫡子,千万不能轻视,他马上有了主意。
没有几天端午节就到了,这一天京城的活动一向丰富多彩,对于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来说,这两个没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不够资格参加皇家的饮宴。同时,府里有地位的人都走了,没人管,他们很自由。
卢八娘在身上佩了五彩香包,一大早被司马十七郎拉到城外采蒿草,这种在节日的时候顺应风俗的行为,她原本是不肯做的,今天尝试起来倒也很好玩。司马十七郎对路线很熟悉,顺路还带着她在城外的一家小道观歇了脚。道观里的道士殷切地招呼他们。
卢八娘略坐了坐,并不肯喝道士们端上来的茶,在大殿里里转了一圈,见殿堂并不甚雄伟高大,神像也只一般,便转到殿后看几块汉碑。
司马十七郎见卢八娘出去了,起身向知观拱手问道:“还请知观为我解惑,我与娘子子孙缘如何?”
原来这间道观名为七善观,知观是小有名气的相士,司马十七郎前两天就让平安带了厚礼约定给娘子看相。娘子出去了,他恰好可以详细询问一番。
知观已过了古稀,一脸的皱纹,满头的白发,精神却还矍烁,笑着说:“郎君是大富大贵的命,究其根源来自娘子,娘子也是大富大贵的命,究其根源又来自子孙,郎君与娘子定然子孙繁茂,福寿无量,福寿无量!”
子孙繁茂的人能不生儿子吗?司马十七郎放了心,然后他又细细地品味着知观的话,自己和娘子的富贵都来自于子孙?这是说他们的儿子会有出息,起码比自己和娘子还要强,这可真是好兆头!
“知观的话来日应了,我必为七善观重修宝殿,建宝塔扬名!”
“那老道便静待郎君为我七善观扬名之时了。”
司马十七郎神采飞扬、躇踌志满地离开了道观,带着卢八娘继续游玩。
卢八娘不晓得这个小插曲,若是知道司马十七郎竟然听信了这样愚蠢的预言,一定会当场拆穿,齐王府十七郎与卢府八娘结亲的事,道士们不可能不知道,做这一行的人消息灵通着呢。
试问,卢氏娘子不是大富大贵的命还能是什么命?司马十七郎靠娶了卢八娘日子才好过起来,这谁不晓得?再说,说卢八娘子孙繁茂也就是顺口,她看着身子康健,一般人都会以为好生养。再者新婚小夫妻去问子嗣的事,哪一个不会顺口说多子多孙?再夸两句子孙有出息也不过就是顺便的事罢了!
可司马十七郎却一直坚信不已,就是很久以后他和卢八娘说起此事时,无论卢八娘怎样反驳,他都没改变,因为事情确实如道士所言,一丝不差。
很快两人到了江边看赛龙舟,这不同于采蒿草,京城外哪里都是一样可以采到,有没有地位的差别就很大了。江边正对着龙舟赛的那片平整宽敞的岸边,冠盖云集,权贵们搭了各色的彩棚,或坐或卧舒适自在。
而他们夫妻站在远远的地方,本来还能再向中心一些,可卢八娘怕人多拥挤,被别人撞到,再说人多的地方味道也大,只肯在偏僻的地方遥望。司马十七郎倒是想再上前看清楚些,但他还是拒绝了娘子提出的让他一人上前去看的建议,他担心美貌的娘子一个人留下被登徒子轻薄了去。于是他们只看到几条船在江面上前进,不用说上面的水手,就是龙舟上的装饰也看不大清,只能根据颜色分出几个队来。
但卢八娘还是会享受的贵女。她让平安和桃花打开带来的包袝,将里面的锦褥铺在地上,摆上了用油纸包了的粽子和一些小吃,大家在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下坐下野餐,倒也自在开心。
司马十七郎吃饱了后指着彩棚最中心各色彩色旌旗飘摇的地方,那里是宫中和各王府的贵人们游玩的地方,叹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到那里看龙舟呢!”
卢八娘看着司马十七郎艳羡的目光,微微一笑,她曾属于类似的地方,深知坐在万众瞩目、聚光灯汇集的主席台上的人们并不会有心思像如今的他们一样专心看节目,他们有更需要关注的事。但她只说:“那我就等着郎君带我去了。”虽然有得就有失,但人群的中心也同样是她的选择。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