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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娇妾-第155章

小说: 娇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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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临川微愣,抬头看过去,皇帝又道:“这还是刚没了官职,何庆就敢当众扫你全家的面子。待得日子长了,都会有怎样的议论,你可想过?”

    红衣心下一喟。

    怪不得皇帝要亲自料理此事,原是为了这个。

    “六皇子应是已同你说明了心思。朕已打算立他为储,它日若他继位,你不必担心会‘盛极而衰’。”皇帝淡看着席临川,替他分析着个中轻重。顿了顿,手放在案头一卷明黄上,“继续当你的大司马,现在不是你隐退的时候。”

    红衣心里发沉,甫要出言轻劝席临川接受,抬眸却见他面色铁青。

    话语生生滞住,她抿唇斟酌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该让他自己拿主意。

    席临川安静了许久。

    两世的风光皆在脑中闪着。

    八百轻骑夜袭赫契、速战速决直取敌军将领首级、十八岁封侯、及冠之年官拜大司马……

    或许皇帝是对的,于他自己而言,一路这样的顺利,现下远不是他该隐退的时候。

    他沉了一沉,只道:“陛下,大夏一时不会与赫契交战了。”

    皇帝目光微凛,难以置信他仍是这样的反应,凝视了他须臾,才应说:“不错,但朝中不能没有将领。”

    “可远无从前那么重要了。”席临川缓然一笑,颔首抱拳,“陛下,臣已体会过旁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无限风光,谢陛下为臣的前程着想,但……”

    他舒了口气,笑容有点复杂:“但臣觉的,现下于臣而言,该是可以换个活法的好时机;于大夏而言,平安而无战事,也正是选贤任能、休养生息的时候,大夏人才辈出,陛下要再培养一位新将领,也不是难事。”

    仍是没有继续为将的意思。

    皇帝摇一摇头,提醒他方才的事:“朕以为你很在意你的妻子和女儿。”

    “是。”席临川点头,“臣纵使没有官位做倚靠,也会拼力护她们周全安稳——必要之时,臣可以拿命来抵。”

    “……就这样?”皇帝大有无奈之色,清冷笑道,“你有几条命,可以护她们一辈子?”

    席临川神色稍凝,少顷,缓缓道:“好过臣在朝为官、让她们提心吊胆过一辈子。”

    还真是死都不松口。

    皇帝复又摇了摇头,叹息惋惜,又说:“方才不怨何庆。”

    席临川未言。

    “朕让他找你的茬的。”他苦笑道,“朕这般留你,你当真还不肯留下?”

    席临川颔首答说:“不敢承陛下抬爱。”

    皇帝的叹息愈加沉重。便是连红衣,都清楚地感受到他那份惜才的心思了。

    忍不住又一拽席临川的衣袖,他反手将她攥住,压音淡然:“什么都别劝。”

    “朕可以拿你妻女的命威胁你留下的。”皇帝复又言道。席临川神色一紧,他径自又说,“但还是算了。”

    皇帝的视线一睃侧旁的宦官,即有宫人上了前。他拿起案上的另一卷明黄交到那宫人手里,再度看向席临川:“这道旨你拿去,别的话朕不劝了。”

    ……什么旨?

    席临川有些疑惑地接过,刚要展开,皇帝却说:“回府再看。”

    “……”他的手停住,愈显不解。皇帝揉了揉额头,皱了眉道:“看完不必再折回宫来,日后无召也不准求见,免得朕想收拾你。”

    “……哦。”席临川心绪复杂地应了,看看手里捧着的圣旨,又看看皇帝的神色,“那臣起来了?”

    皇帝“嗯”了一声,淡道:“起吧。”

    席临川松了口气,扶着红衣一同起了身,默了会儿,又问:“那臣告退了?”

    红衣狠狠在他胳膊上一掐。

    ——干什么啊!!!

    ——为什么口气这么欠揍啊!!!

    ——挑事啊!!!

    ——怎么感觉皇帝现在这么可怜啊!!!

    她尴尬地陪着笑看向皇帝,皇帝也正好抬眼看过来,目光在二人间一荡,平心静气地道了一个字:

    “滚。”

    席临川和红衣维持着不要脸的微笑,退出了宣室殿。

    行下长阶,红衣扭头望了望殿门,一把抽过席临川手里的圣旨:“写的什么?”

    “回家再看。”席临川将圣旨抢了回来,淡泊道,“陛下不想我折回来谢恩,我若此时看了又不谢不合适。”

    红衣黛眉一挑:合着你已经知道写的什么了……

第180章 终章() 
回府打开那道圣旨,事实却证明……席临川猜错了。

    他没拿给红衣看,红衣看看他的神色,也不好去抢着看——之后将近一刻的时间里,席临川坐在案前,神色呆滞颓然,魂不守舍得好像刚目睹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噩耗。

    她半天都没敢吭声,明眸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心中在使劲猜圣旨里到底写了什么。

    抄家?皇帝刚才的口气不像啊……

    下旨训斥一顿以抒发心中不快?那刚才当着面多骂两句多好啊,怎么也比让他拿回来看解气啊!

    “……临、临川?”红衣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抬眼,忙问道,“怎么了?”

    “唉……”席临川一声叹气,声音悠长,啧了啧嘴,吐了两个字,“自责。”

    “……”红衣不解地望着他。

    他颓丧地伏在案上,闷闷地又吐了两个字:“内疚。”

    “……”红衣眉头一挑,终于伸手去取那现在被他半压在胳膊下的圣旨了,扯了一扯,他没主动挪开让她拿得方便,但也没做阻拦。

    终于抻了出来,红衣目光扫过前面一大堆客套话,终于寻到那句重点:复赐冠军侯位,邑一万六千户。

    一时连红衣都愕住,听到他发蔫的声音问她:“明白我的心情了吗……”

    她木讷而僵硬地点点头:“懂。”

    。

    这道旨意,和席临川所想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他猜到皇帝必是赐了个爵位下来——因为这样的事此前也不少见。原本没有爵位、但是朝中重臣的臣子辞官,皇帝便额外赐个爵位下来,一两千户的食邑、最多三千户,让受封之人余生纵无实权也有荣华,算是对多年效忠的报答。

    但他这个……

    席临川的侯位,因那次遇刺后想保红衣、和皇帝使了个心眼,被皇帝一怒之下贬黜了。在那之前的食邑总共有多少,他也没有仔细算过——他对这样的事总是很不上心,一切封赏的旨意传来,他就依礼接旨、接完就忘,何况他要为军中之事忙碌,封地又不用他亲自去打理,更没多在食邑数字上分心。

    但即便是这样,蓦地见到“一万六千户”这数字,他也明白这大抵是怎么来的。

    这决计高于他此前的食邑,且高了不是一星半点,端然是把后来免侯位后几次出征凯旋的封赏也加上了……

    朝中食邑比他高的,大概也就只有大将军郑启了。

    到底是他辞官在先,且是皇帝软硬兼施地挽留都没动摇。他战功不少是不假,但中间夹杂了这样的原因,他面对这样的封赏,也委实需要缓缓……

    。

    二月初,一封信从宜宁送来,信封厚得像是装了本书。席临川扫了眼那信封上的字迹,舒了口气,走出书房去找红衣。

    席小溪已有半岁,红衣终于可以放心地让乳母带她,自己也得以抽出空暇来打理竹韵馆的事情。或自己去竹韵馆、或请几位能管事的舞姬来席府,忙得不可开交。

    她将席府中的舞姬也并入竹韵馆的“业务”中,不仅是为排出更好的舞,还因在竹韵馆到底见外人的机会多些,兴许还能寻个好人家嫁了。

    即便不嫁人,在竹韵馆一阵子也能练出“综合能力”,远比靠着席府过日子强多了——虽则席府有能力养住这批人,但多些生存技能也不是坏事。

    “笃笃。”

    门声一响,几人停了交谈,一并向门口看去。

    见是席临川前来,旁的舞姬很是识趣地行了一礼,立刻避开,独留下红衣在房里。

    “……有事?”红衣看向他,席临川撇撇嘴:“其实是难得‘无事’。”

    她哑音一笑,明白他什么意思。

    封侯的旨意自然不能仅是自家知道就可,那道旨意传遍满朝,以至于此前的半个月里来访官员不断。

    偏席临川存着负罪感,完全不想听什么道贺。原本“随性”的属性就被发挥到了极致,任谁来拜访都闭门不见,反正并不在意旁人怎么议论。

    两三天前,这样的纷扰才可算逐渐消停下来,直至今日,终于直至晌午都再无人敲门,红衣瞅瞅他的面色:“所以心情很好?”

    “嗯,好多了。”席临川笑舒着气坚定点头,遂是问她,“可想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

    红衣浅怔:“你是说出长阳?”

    席临川点头:“好地方可多得很。”

    然后,红衣拆开他递过来的那封很厚很厚的信后,就傻了。

    撑得满满的一只信封,里面没别的,全是房契地契。从离得不远的淄沛到大夏最北边的翰邶、宜宁皆有。单看地契里所写的面积她没什么概念,但许多地契后面都附了张图纸……

    红衣满含诧异地翻了半天,各处宅子有大有小,但皆是亭台楼阁齐全,有的还依山傍水带湖泊,就算只看图纸也知道绝对没有“小户型”。

    ——干什么啊!不是出去游玩吗!为什么要在全国各地买房啊!!!

    抬头看看眼前神色平淡的席临川,觉得自己突然实打实地体验了一次“侯夫人”的待遇,还真是“万户侯”的夫人的待遇……

    这做法委实是太土豪了点——虽然大夏房价不高,但毕竟是这么多处。何况,光买房也还罢了,想随时去随时能住就得一直有人收拾、就得下人齐备……

    红衣嘴角抽搐了半天才说出话来,神色殷切:“夫君,您是觉得这么扔下官位愧对陛下,所以帮各地解决一下失业率的问题吗……”

    “……”席临川已然习惯了她说话时偶尔会有他听不懂的词的问题,没急着追问,只用手指敲了敲那一沓房契地契,“快挑个最想去的地方,余衡和南芜会先帮我们打理好,其他宅子就可日后再慢慢收拾了,他们还等着回话。”

    “嗯……”红衣手上将这一沓房契翻来翻去,觉得自己俨然是个房地产开发商。翻了一会儿目光一定,开心地抽出一张,“这个!据说映阳雪景美!席焕和小萄也想去。”

    “……红衣啊。”席临川眉头轻挑,面无表情地只给了她一句话,“现在都二月了。”

    。

    数辆马车先行离开了长阳城,两日后,一匹骏马疾驰而出。

    快到让旁人看不清是何人在驭马,只剩了纷纷避让的份儿。遥遥眺望着艳阳下的黑影,耳闻女子惊恐的声音传来……

    “你……你慢点!喂!”

    若不是在马上完全处于弱势,她现在一定想动手打他。

    实际能做的却只是紧伏在他怀里,连眼都不敢睁,一看两侧飞速划过的风景就眼晕!

    在二十一世纪时,她只是偶尔会晕车的,眼下却觉胃里翻江倒海得厉害,又因为害怕,连吐都吐不出来。

    “席临川你……停下!停下!”红衣终于怒了,环在他腰间的手用力掐下去,席临川猝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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