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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至暗之潮-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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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板、笔和颜料。

    “带了,都在我身上呢。”

    身上?无袖的长裙轻而薄,很衬精灵高挑修长的身材与光滑柔腻的肌肤,但从上到下没有一处口袋,也藏不下任何物件。莫非她也和伊芙琳一样,能从看起来不可能的地方掏出东西来?

    他看到雅瑞尔的手轻轻扬起,长裙的前摆便自行脱落,摇曳着飘到了她手中。随即那本该柔软的布料突然变得硬邦邦,化作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画板。接着是支架,画笔,颜料盒,画布和水桶,东西一样接一样出现在她手中,而她有条不紊地架起支架,把东西一一放好。

    莱昂屏住了呼吸。回过神来的他仔细端详,雅瑞尔的长裙完好无损,可刚刚看到也绝不是幻觉,那些画板画布可就在眼前,而且画布上已经画满内容。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下意识地望向布蕾。又是某种幻术?

    “精灵的储物技术。”雅瑞尔说。

    布蕾紧紧盯住她,眉毛绞在了一起:“精灵有这样的储物技术?”

    “不用在意,是很古老的传承,”雅瑞尔拿起画笔,“准备好了吗莱昂先生?让我们开始吧。我以七年战争的最后一战,史称‘末日之战’的龙银草原会战为题材作了这样一幅画。它已经花去了我十五年的时间,到目前为止,终于只剩下最后一点就可以结尾了。这最后的一点是整幅画的关键所在,最近的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为此进度也已经停滞了三年。我可不想让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啊。”

    “是。”十五年令莱昂肃然起敬,尽管精灵的寿命远比人类长,花上整整十五年,就为画好了一幅画,这种行为仍然难能可贵。

    “龙银草原那一战惊天动地,在最后关头,无名骑士手持梵尼汀神剑,洞穿了永生者诺拉尼卡斯的胸膛。那位无名骑士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也没有后代,谁也不知道他是何种相貌。甚至在这一战之前,根本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只是联军中最普通的一名骑士,没有华丽的装备,没有出众的战斗技巧,没有令人信服的声名。一个普通人,仅此而已。可正是这位普通人,在连巨龙和精灵都已绝望的时刻,无惧诺拉尼卡斯的黑暗灵能捡起了神剑,拯救了世界,拯救了所有人。我该把他画成什么样子?为此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精灵望着莱昂,“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我该尽力帮她完成这幅画,他心想,而不是仅仅完成一个任务,一个看在亚伦的份上才不得不答应的任务。

    “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啊,您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雅瑞尔欣慰地笑着说。她把画布展示给莱昂和他的侍从:“为了让您更好的理解,首先让我来讲解……”她突然扭头看向另外一边,“奇怪,这种敌意……谁来了?”

第73章 精灵的画卷(2)() 
敌意?谁来了?莱昂拔剑出鞘。都说精灵直觉敏锐,他宁愿相信她,也好过措手不及事后后悔。

    “别紧张,莱昂大人,是我,是我。”

    嘉努爵士又一次冒了出来。还是上次那身板甲,穿过的也是同一道拱门,甚至就连跟在他身后的也同样是两个穿着全套盔甲的家伙。莫非这蔷薇花园受了诅咒,所以每次来都碰上他?莱昂望着嘉努下巴上威布莱曼留下的伤疤,郁郁地想。

    “日安,嘉努爵士。”希望威布莱曼的这位侄子今天不是来找我麻烦的,莱昂警惕地打招呼。

    “日安,莱昂大人,薇妮小姐,”嘉努擦了把汗,“真巧,我本想回蓝宝石塔找您。”

    事与愿违。莱昂懒得掩饰话里的冷淡:“找我?什么事?”

    “实际上不是找您。我的意思是,其实我是来找薇妮小姐的,诸神保佑,又在这儿遇上了。”

    “找薇妮?”莱昂诧异地和自己的侍从——首席的那一位——对望了一眼。

    “大人,”薇妮任何时候都堪称是贵族礼仪的典范,“请问您是为了何事要找我呢?能为您效劳的话,我会十分荣幸。”

    “说得再准确些,是我的侍从找你。”

    “您的侍从?”

    “我来介绍,”嘉努拍了拍手,他身后两人中的一个跨上前来,“这位是昨天刚刚成为我侍从的哥尼森·列托。请过来,哥尼森,摘下头盔,薇妮小姐一定还记得你。”

    他居然也在昨天刚刚收下一个新的侍从?莱昂饶有兴致地看着嘉努身后的一名小个子跨上一步,摘下头盔。是个不大的男孩,灰发,一脸戏谑的笑容,应该还没到尼克的年纪,莱昂推测他至多十三岁。

    见到嘉努的侍从,薇妮却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纤细的身子朝后退了半步。

    怎么了?看她神情,是在害怕?怕这小子?莱昂纳闷不已。那些欺负过她的孩子中有这一个吗?

    “是这样的,”嘉努一脸装出来的谄媚,“哥尼森来自一个显赫的家族,和薇妮小姐是旧识了。听说她成为了莱昂大人您的侍从,他想起了往事,为此找到我,希望能跟她进行一次友好的比试,就像上次您与塞达爵士那样。当然,星辰卫士的侍从也是个荣耀的身份,不可能随意接受挑战。为了满足一个孩子的期望,也为了不辜负他对我的信任,我便冒昧地收下了他。”

    “比试?”嘉努的话才说到一小半,莱昂就明白他想做什么。那男孩从前一定和薇妮比试过,并且他赢了她。

    “是呀,比试一场,侍从对侍从,”嘉努说,“您威名远扬,最近两天,无论德拉帕斯还是莱拉的使节都在谈论您。身为您的侍从,薇妮小姐想必不可能会拒绝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吧?要是侍从拒绝挑战,莱昂大人,那也太丢你这当主人的脸了。”

    “好的,我答应您。”小女孩虽然语声颤抖,可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

    “我觉得还是不要答应比较好哦。”一旁的雅瑞尔放下画板。

    嘉努装作没有听到,鼓起掌来:“不愧是莱昂大人的侍从!这一次也用钝剑如何?”

    莱昂敏锐地注意到了“也”,这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越看薇妮的神情,他越觉得事情蹊跷,就是困在诡异的船舱里前途未卜,而且一天以上没有食物和水的补充,她也没有和现在一样。畏惧,亢奋,慌张,她和哥尼森之间发生过的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等一等,”莱昂把薇妮朝身后拉,“薇妮既然答应了你,说过的话总是不能反悔。你挑战的对象是我的侍从?”

    “就是薇妮小姐。或者说,您也有其他侍从?”

    “我们在某些地方具备共通之处,嘉努爵士。巧的很,刚好昨天,我也收下了一位新侍从。”

    “是哪一位?”嘉努狐疑地左右打量。

    “就是她了。”莱昂指向布蕾。

    “这位美丽的小姐?那太巧了,现在您有了两位侍从,我也正好有两位,”嘉努的小眼睛里闪着仓鼠一样狡猾的光,“不如干脆,让他们四个一起上场,来一次二对二的团体竞技?身为星辰卫士的侍从,总该懂得用剑吧?”

    女护卫本在欣赏雅瑞尔的画作,闻言转过头来,目光茫然:“是问我吗?”

    “是的,小姐。您会使剑吧?”

    “剑?会一点点。我通常都不用那种东西。”

    “那就算啦。莱昂大人,您有一位侍从愿意赏脸比试,我已经很感激了。”

    莱昂明白他的用心。现在低声下气,天知道会怎样向旁人说起,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这辈子也赶不上,威布莱曼也不会帮他,便把主意打到薇妮身上。

    “布蕾小姐,”莱昂招呼自己的次席侍从,强烈的恶心让他有想朝地上吐唾沫的冲动,“你愿意和薇妮并肩战斗,参加二对二的团体竞技吗?”

    “我是您的侍从,只要您下令,理所当然要参加,”女护卫的视线依次扫过每个人,“很抱歉,我刚才观看雅瑞尔小姐的杰作出了神,没有听到诸位的谈话。要与薇妮小姐和我比试的人在哪里?”

    闻言,嘉努两眼放出异样的神彩,脸上突然绽放的喜悦足可令身旁的玫瑰花自愧不如。“他们是我的两位侍从,美丽的小姐,”他大声道,“这位是刚刚介绍过的哥尼森·列托,而这一位是弗雷德,”他指向一直没有开口过的另一人,此人比哥尼森高大得多,“担任我的侍从已有三年。”

    布蕾的手指拨弄鬓发,忽然她停住动作:“您已经介绍完了?只有两个?”

    “当然只有两个,你和薇妮小姐不也是两人嘛。”

    “两个女人……哦不,是两个女孩,而你们则是一个男孩加一个男人,”雅瑞尔话语中的挖苦任谁都听得出来,“值得我画下来的一战。”

    黑发的女护卫为难地说:“可我……”

    嘉努显然理解错了她的为难:“小姐,需要我提醒你吗?刚刚你还说,莱昂下令,你理所当然要参加呢。”

    莱昂凑到布蕾耳边,她的身高完全不需要他弯腰:“尽快获胜,但不要弄伤他们。能做到吗?”

    她给了肯定的表示,然后走向嘉努爵士:“那没有任何问题了,爵士先生,薇妮小姐和我已经准备好上场了。”

    “唉,真是一对傻瓜。”雅瑞尔长叹一声。

第74章 精灵的画卷(3)() 
嘉努没有理睬精灵。他迫不及待地示意侍从:“你们快拿两把钝剑给两位小姐。还有,把铠甲都脱了,没见到她们什么防护也没有吗?”

    “不需要,他们穿着铠甲更好。”布蕾说。

    “您真是太慷慨大方了,”嘉努倒也知道羞耻,“不行,这太不合乎规矩。一方穿着全身板甲,另外一方却只有丝绸的裙服,有违起码的竞技精神。”

    布蕾于是不再说话。她接过哥尼森递来的钝剑,分了一柄给薇妮。

    小女孩踮起脚轻声问:“布蕾小姐,我该怎么做?”

    “莱昂大人指导过你剑术吗?”

    “莱昂大人的指导尽心尽力,但我的剑术还是很差劲,”薇妮垂下头,抿了抿嘴,“我很惭愧,辜负了他的心血。”

    “没那回事,”自信,这孩子需要自信,莱昂大声告诉她,“你练剑的年头还太短,亚伦在你的年纪可比你差远了。”

    “我也这样认为,薇妮小姐的剑术和灵能在幼年人类中出类拔萃,”布蕾半蹲下,和小女孩平视,“听好,过一会的战斗,你的目标首先是那个叫弗雷德的大块头,用剑砍他左边膝盖,待他倒下后在他后背补上一剑。接下来不用再管这个人,专心去对付那个叫哥尼森的男孩。第一剑砍在他持剑的右手手腕上,第二剑是脑门,第三剑是他左边手肘。弗雷德是左边膝盖和后背,哥尼森是右手腕,脑门和左肘,别弄错了。”

    “这种事,”薇妮瞪大了她的绿眼睛,“我能做到吗?”

    莱昂也有此疑问。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但如果是布蕾的话,能做到吧?毕竟,她可是头龙啊。

    “放心吧,有我在,你绝对能做到。关键是记住顺序。”

    “可,可是,为什么布蕾小姐不自己出手呢?”

    “因为莱昂大人同时也命令我们不要伤到他们,我没有把握,所以只能拜托你。”

    “我,”薇妮的额上沁出了硕大的汗珠,上衣的胸前也斑斑点点全是汗渍,她显然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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