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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食味记-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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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厨子不好招,像汪展瑞这般手艺精湛的好厨子,更是打着灯笼都难寻,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他格外忍让,不愿在那细微处与他计较。

方才汪展瑞说发脾气不是冲着她,不知何故,花小麦倒真个觉得,他这不像是在说假话。

她分明记得,汪展瑞在刚来稻香园的时候,情绪尚算不错,大伙儿一起在园子里过中秋那晚,因吃了两口酒,他还难得地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瞧着仿佛很高兴,即便是那之后,他说话做事有些*的不合群,却也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给人脸色看,说话阴阳怪气……这都是最近才出现的情况,所以,这一向到底怎么了?

她仰头冲春喜笑了一笑,表示自己有数,然后便在心中暗暗地又琢磨一番。

……

那道羊方藏鱼炖得肉烂骨酥,呈上桌之后大受好评,汪展瑞的石斛老鸭盅虽出了纰漏,幸而补救的及时,也并未曾被食客挑剔,这一日后头的园子生意不错,收获颇丰,打烊之后,春喜腊梅和一众伙计都各自离去,汪展瑞闷头闷脑地也走了,花小麦便将谭师傅给叫住了。

今日竹林厨房出了那样一件事,铺子上人人都在谈论,谭师傅自然也不会不晓得,听见花小麦开口相留,他大概也知道是为了甚么,便走到近前笑呵呵道:“怎么,东家你找我有事?”

“我就开门见山,不废话了。”花小麦拧着眉头指指对面的椅子,“谭师傅你每天和汪师傅一块儿住在酱园子里,又一起在厨房干活儿,对他是最了解的。想必你也看出来他对劲很有些不妥,我特意留下你,就是想从你这儿打听打听,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这个……”

谭师傅习惯性地就要和稀泥,搓着手打哈哈:“在背后嘀咕人家,好像不大好吧……也没觉着他遇上了什么事,我估摸着,可能就是在来这火刀村时间还不长,有点不习惯,咳,过段日子恐怕也就……”

“这怎么是在背后嘀咕人家呢?”花小麦瞅他一眼,“你也瞧见了,谁跟他说话,他都是那一副不耐烦的神气,老这么下去,咱铺子上哪个能受得了?我是想着,他如果真有什么麻烦,咱可以一起想办法帮着解决,这不也是为了咱的生意好吗?再说……”

她抬头望了望楼上雅间:“这会子大伙儿都散了,铺子上除了你我,就只有我娘,不管你说了什么,难不成还怕有人会给你胡乱往外传?”

谭师傅成天和汪展瑞朝夕相处,若说受气,他才是受得最多的那个,纵是不爱计较,多多少少心里也不舒坦。这会子听见花小麦这么说,便犹豫片刻,叹了口气,好似终于下定决心,一开口,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东家你没觉得……那汪师傅的来路不简单?”

他迟疑着道:“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他碾茶煮茶的那一整套用具,是纯银的呐,寻常人家,谁用的起?还有那些个茶叶——我是不懂,但好歹是个厨子,总能分得出好坏,那些茶叶,可不是咱这起普通老百姓能买得起的!再加上他又姓汪……”

“姓汪怎么了?”花小麦忙着追问一句。

“你不知道?”谭师傅面上显出一丝讶异的神色,“咱全天下最赫赫有名的大厨汪同鹤,你没听说过?”

花小麦转了转眼珠。

自打来了这个年代,她便一直窝在火刀村,最远也不过去了两趟府城而已,又没有人特意跟她提起那汪同鹤的大名,她上哪儿知道去?

“真没听过啊……”谭师傅朝她脸上又打量一眼,满面不可置信,“喙,这可真是……那汪同鹤在咱这饮食行当中,即便是不能与祖师爷相提并论,却也着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呐!我是没亲眼看见,但听人说,再普通的食材,在他手底下过一遍,立马就有龙肝凤髓之味。想当初皇城里都想请他去当御厨,他那脾气拧,死活就是不肯,后来给磨得没法儿,索性铁了心往那深山老林里躲——说起来,他也有十几年没露过面了,若是还活着,也该是五六十岁的人,要是再有个儿子,差不离,应该和汪师傅一般大小。”

他一头说,一头就神秘兮兮地凑近了点:“我也是听几个厨子朋友议论,说是最后一次瞧见他,是在灵泉府的大山里头,老头在那儿自个儿种茶叶哪!”

花小麦闻言,霍然睁大了眼。

汪同鹤种茶叶,汪展瑞最擅长做茶叶菜,还是一个姓,难不成……那家伙还真是名厨之后?

谭师傅摇摇头,叹息着道:“其实最近这事儿吧,我闲来也琢磨过,那汪师傅假使真是汪同鹤之子,最近这一向他的举动,也就说得过去了。东家你想啊,无论是知县夫人,还是咱铺子上的普通食客,来了都点名要吃你做的菜,他就是个被挑剩下的,他爹那样声名赫赫,他却混成这样,换了是你,心里能舒服得了?”

第二百九十七话 男人解决

花小麦果真在心里将这事儿琢磨了一回,然后就很不情愿地发现……

如果谭师傅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同样的事若落在自己身上,她恐怕只会更不好过。

老爹在饮食行当里久负盛名,当儿子的岁数也不小了,却只能在别人的食肆做厨领工钱,还是个次选,这种心理落差,谁能欣然接受?

花小麦突然一下子就觉得,满肚子的闷气,在一瞬之间跑了个没影儿。

说穿了,这世上靠着一手厨艺混饭吃的人,有一位算一位,哪个是真的容易?更别提那汪展瑞头顶上还压着老爹的光环,倘使心中不当一回事,成天大大咧咧,那才真叫做没心没肺!

“其实……”

谭师傅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我觉着,汪师傅今日嚷嚷着要走,十有*也是气话罢了,他就根本没生过那个心。喏,就是前不久,他还同我提起呢,说是等明年开了春儿,打算回家乡一趟,多带些新茶回来,咱们本地的茶,他嫌滋味不够清醇。”

“嗯。”花小麦轻轻应了一声。

许是见她和善许多,谭师傅便又试探着道:“咱都是做厨的,他因何成了这德性,东家你心里应当很清楚。我是看开了,我那小酒馆关门大吉之后,这人世间,就再没有比挣钱养活媳妇孩子更重要的事,别的我没工夫也不愿意多想,可他……唉,他心里跟自个儿较劲,脸色又哪里还能好看得起来?你是个女子,难不成,还指望他掏心窝子地同你倒苦水?”

“我知道了。”花小麦点一下头,冲他笑笑,在心中忖度了片刻,便叮嘱他早些回去歇着。自己也去唤了孟老娘,一块儿回村子南边。

关于要离开稻香园的事,汪展瑞没有再提,每日里照旧按时按点地来上工。虽仍是阴沉着脸,看上去,却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在厨房一呆就是一整天,甚少出来同人说话寒暄。

也不知他是自己想明白了,还是舍不下这每月一吊五的工钱,总之,这事儿掩了过去,花小麦也算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晓得不能这样拖延着当没事发生,但有句话。谭师傅说的没错,对汪展瑞而言,她的确不是那个掏心窝子的好人选。

总得再想个法子才是。

琢磨了许久,始终拿不出个解决之道,如此过了两日。孟郁槐自省城回来了。

赶了大半日的路,回到家中总难免风尘仆仆,花小麦铺子上事多,一时脱不出空来,便让孟老娘先回孟家院子照应,自己则是在晚上快要打烊时,才匆匆赶回村子南边。

孟郁槐正在房后喂老黑。

大黑马年纪大了。一来一回地奔波,体力有些跟不上,他便特意多拿了些嫩草,预备好好犒赏这老伙计一顿。花小麦原本已进了院子,隐约听见房后传来低低的人声,便忙又退出来。绕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孟郁槐便回了头,立刻勾唇微微一笑。

“回来了?”花小麦好两日没见他,心里怪惦记的,便也翘起唇角。走过去抱了抱他的胳膊,“这一趟可还顺利?我瞧你的模样,那档子买卖,应是*不离十了?”

“唔。”孟郁槐二话不说把她带进怀里使劲搂了搂,方才笑道,“挺顺当,韩虎他们此番去蜀地没出半点差错,那瑞锦绸缎庄自然满意,也不用我费甚么口舌,便痛痛快快地拍板要与我们长期合作。有了每年这几百两银,往后镖局的日子能好过些,我在心里筹划着,明年也该再给镖局里添些人手,如眼下这般,终究是有些不好安排。”

一边说,一边就拍拍老黑那油光水滑的脊背,牵着花小麦进了院子。

院中桌上摆着一个已用了许多年的粗瓷大碗,里头是两串乌紫的……葡萄?

花小麦登时便觉得有点口舌生津之感。

来了这火刀村近两年,她真快要忘记,葡萄是什么味道的了。

孟郁槐拉着她在桌边做了,见她只顾盯着那葡萄猛瞧,便忍不住发笑道:“这东西咱们村里不常见,省城里叫卖的人却不少。想着正当季,我便买了点回来,方才给娘送去一些,这剩下的,就全是你的了。只是不晓得你如今这情况,究竟能不能吃得,要不……你且不要忙着动嘴,等明日我去问问那邢大夫,再……”

“怎么吃不得?”花小麦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将那大碗抱了去,露出一脸的不容置疑,“哪里还需要去问那老神仙?我就是厨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莫非我还不晓得?”

说着便迫不及待剥了一颗送进口中,又另取一颗塞进他嘴里。

略略有点粘稠的汁子顺着嗓子眼缓缓流入腹中,口中余下的全是沁甜微酸的滋味。

“好吃?”

孟郁槐见她欢喜得眼睛也眯了起来,便是一笑,估摸着孟老娘应是已经睡下,轻易不会出来,便凑近在她唇上碰了碰。

“特别好吃!”花小麦也不躲,乐颠颠地连连点头,再剥一颗给他,“你最近这么忙,又是去省城奔波,与人谈买卖,又是照应镖局里的大小事体,还记得给我买吃的,真谢谢你呀!”

孟郁槐没答她的话,若有所思道:“我忙倒还无所谓,都是应分的,可我怎么听说,就我离开这短短两天,你便与那汪师傅闹上了?”

花小麦转头瞟瞟孟老娘的房门,嘴角向下一撇:“娘怎么成了个专爱传小话的了?这样等不得地要说给你听——其实,也不算闹上了吧,只是有点误会,我过后晓得,那汪师傅并不是针对我,也就不想再同他计较,他也不容易。”

“说来听听?”孟郁槐却是不肯轻易放过她,追着问道。

左右无法,花小麦只得将那日在竹林中发生的事,以及谭师傅同她说过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他整天那样拉长个脸,我瞧着真浑身不自在,但知道缘故之后,反而很能理解他了。”

她垂着头小声道:“换了是我处在这种境况之中,恐怕还不如他呢。日子不顺心,压力那样大,谁耐烦成日还挤出个笑脸来?不管怎么样,他那手厨艺,真真儿是很不错的,我想着,只要他踏踏实实干活儿,别的事,我便睁只眼闭只眼罢。”

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是半点不耽误,抓一把葡萄一颗接一颗地剥。

孟郁槐认认真真听她说完,眉心轻轻一皱:“若真是这样倒还罢了。男人都要面子,他心中不痛快,未必愿意说与人听,脸上难免就会显露出那么一星半点儿。何况你又是个与他非亲非故的女人家,他怎好跟你掏心掏肺?唯有往心里憋,是挺难受。”

“可不就是?”花小麦咽下嘴里的吃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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