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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食味记-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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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是……才嫁进门没一个月,就跟自己的婆婆吵了一架啊……

好吧,别说是成亲之后了,自打她来到火刀村,这一年当中,她就基本没同人打过嘴仗,哪怕是和关蓉,也几乎不曾明刀明枪地争吵,今儿可好,一鼓作气将怒火全喷了出来。

也不知晚上孟郁槐回来之后,会是怎生情形。虽然她很不想将他夹在中间做包子馅,可……孟老娘那样编排侮辱花二娘与景泰和两个,这股怒气,她当真怎么也压不下去!

……算了算了,不想吵,却到底是吵了,如今再琢磨也是无用,晚上待他回来便自见分晓,这会子,还是去忙活小饭馆的事要紧,本来就已经晚了。

心中虽这么想,她却到底是在原地又多站了一会儿,方慢吞吞地抬脚往外晃。

走了不上几步,将将要经过隔壁的关家院子门前,花小麦说不清是有心还是无意,往院子里瞟了一眼,竟正正对上一双有些泛肿的眼睛。

今日有一星儿薄薄的太阳,算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关蓉也被她娘从屋里挪了出来,孤身一人坐在院子里。

花小麦这才猛然念起,自己与她,好像已有四五个月,近小半年的时间不曾碰过面了,今日冷不丁瞧见,心中登时给唬得打了个突。

那关蓉原本就生得瘦弱,病了这几个月下来。更是不成人形。那高挑的身段儿,眼下缩在一把竹椅里,好似矮了许多。两条胳膊搭在扶手上,仿佛两根被拦腰截断了的竹竿。里三层外三层穿了不知多少件衣裳,那袖筒里却空荡荡的,被风一吹,都要晃上三晃。

至于她那面色,就更不必说,又青又白,眼睛底下一片深褐色。整个人简直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大白天地看见了,心都要猛跳个两下。

她这病,也该有三四个月了吧……

记得上回她母女二人设计。打算陷孟郁槐于不堪境地,最终却落得个一病不起的下场,隔日罗月娇便像捡着了不得的大新闻一般,跑到花小麦面前叽叽喳喳地说与她听,末了。还很幸灾乐祸地添上一句:“她不会死吧?”彼时,花小麦还半真半假地斥了她两句。可今天,看见关蓉这般模样,花小麦心中冒出来的,却也同样是那个念头。

这女人。真的好像活不长了一样。

她不是什么好心眼儿的人,不会对这朵曾经屡次害过自己的小白花报以半分同情,时至今日,见她如此凄凉,她心中除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六个大字之外,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晦气。

没错,与自己那不讲理的婆婆大吵一架之后,出来居然见到这么一位,她只觉得晦气。敢情儿老天爷是觉得她这一早上还不够膈应,巴巴儿地把这位要人命的朋友推出来,想彻底恶心她个够本?

关蓉自然也是看见了花小麦的,或者应该说,两家仅隔一道墙,她不费半点力气,就能将孟家院子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然后她便一直朝外张望,特地等着花小麦出现。

门外那个姑娘的目光很冷,她微微翘了翘嘴角,原本想露出个微笑,然弧度才弯到一半,花小麦却已经偏过头去,大步离开,那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了不得的脏东西一般。

关蓉死死地捏住竹椅的扶手,牙齿深深陷进苍白得没了血色的嘴唇中,眼眶里却是一片通红。

……

兴许是因为大早上便吵了一架,浪费了太多力气的缘故,去到村东的小饭馆之后,一整日,花小麦情绪都不大好。

恰巧这日早晨,徐二顺送来了几条胖头鲢鱼,菜市那边,又拿来了几十斤上好的羊肉,想起昨晚那要做汤锅的决定,花小麦便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细细地将那两种汤该如何配菜说与周芸儿听。

那周芸儿的确是个学厨的好材料,进步神速,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便已能将白菘切得细如发丝,且十分均匀。刀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成的,见她有天分又肯下苦功,花小麦便逐渐将配菜的事教给她,让她自个儿一点点地往心里记。

“喏,这汤锅呢,除了好吃之外,最重要是料要足,否则人家没吃两口,锅里就只剩汤了,哪里能过瘾?”她一边说,一边就快速将那鲢鱼的头剁了下来,拆成两半,中间只余一条薄薄的皮相连,“你瞧,这川穹白芷鱼头汤最好办,每锅搁一个整鱼头就行,至于那羊肉汤,就都放二斤羊肉,你到时候按着斤两来,别短了人家的,知道吗?”

周芸儿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略有点迟疑地道:“可是师傅,那个……每锅都放二斤羊肉,万一人家是独自一人,吃不完不浪费了吗?”

花小麦叹一口气,瞟她一眼,语气就有点不和蔼:“这事我不是头一回跟你说了吧?为什么你总是记不住?人家付的钱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因为人少,就不给人足斤足量?这传了出去,咱不得担上那奸猾的名声吗?就这么一点子小事,你还指望着我跟你交代多少遍?你没听烦,我都说烦了!”

周芸儿吓得一抖,硬撑着将花小麦手中的刀夺了去丢在一旁,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师傅,你怎么了?”

这当口春喜和腊梅也在厨房内,听见动静都靠了过来,笑呵呵道:“小麦妹子,你这是发哪门子的脾气?芸儿不也是怕咱们饭馆儿吃亏吗?你做买卖厚道自是好的,可她替咱自个儿着想,也不是错啊,你吼她做甚么,你瞧把她吓的,还以为你要拿刀剁她呢!”

“不是的,我是怕师傅不小心伤到自己……”周芸儿忙摆了摆手。

春喜便凑到花小麦耳边,笑不哧哧地道:“我说你,该不是月事来了吧?嗐,我也跟你一样,一到了这几日,脾气就特别坏,见谁骂谁,都是女人,能理解,能理解!”

“不是!”花小麦回头冲她皱了一下眉。

“不是?”春喜摸了摸下巴,“那再不然……难道你和郁槐兄弟吵架了?哟,这才成亲多久,就闹得乌眼鸡似的了?啧,我瞧他不是那起不让人的性子啊,肯定是你招惹的他!”

“春喜嫂子!”花小麦无语地翻了翻眼睛,“我没跟他吵架,你别又到处瞎传,回头万一给我二姐听见了,要着急的。”

“不传,不传,我虽爱跟人叨咕两句,却是知分寸的,你的闲话,我一句都不往外说,放心啊!”春喜拍了拍她的背,似是安慰,又回头摸了摸周芸儿的头,同腊梅一起将一筲箕洗净煮过的筷子端去大堂。花小麦眼梢里带到周芸儿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走过去抚了抚她的肩膀。

“对不住啊,我不该冲你嚷嚷,不过那羊肉汤的事,要处理起来也简单。咱们分成大中小三份,大份两斤肉,中份一斤,小份五两,这样一来,来吃饭的客人们就能有个选择了,咱们也不会浪费吃亏。原本是个很容易的事,是我脑子糊涂,反倒骂了你一场。”

“没事,没事。”周芸儿连连摆手,脸上有点发红,“师傅你心情不好吧?要不你坐下歇会儿?那天我见你煮杂茶来着,其实在家时,我也常做这个,要不我也煮一盏给你喝?”

“歇什么呀!”花小麦勉强笑着摇摇头,“你瞧瞧这时辰,马上就到中午了,不但歇不成,咱们还立时就要忙起来。行了,你也别管我,赶紧把菜都摘出来要紧,啊还有,晚上打烊之前,记得提醒我,回去让你郁槐哥帮忙,将那几样汤锅写在木牌上,明儿咱好挂在店里。”

“好。”周芸儿偷偷松了口气,笑应了一声。

这一通忙,便直到晚间戌时末方得消停。花小麦原答应了要回去给孟老娘炖猪骨头汤的,吵了那一架之后,哪还有那个心情?索性照旧在铺子上耽搁,预备等春喜和腊梅两个一块儿走,闲来无事,便问周芸儿夜里可觉得冷,要不要添一床铺盖云云。

孰料亥时刚至,孟郁槐却来了。

花小麦背对门口坐着,听见腊梅和他打招呼,忙回过头,就见那人唇角带着一点笑容,正朝她这边看过来。

呃……忽然觉得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也不知他是直接从连顺镖局离开后便来了这里,抑或已经回了家一趟?

她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过去,目光朝孟郁槐脸上扫了扫,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咬了一下嘴唇,细声道:“今日你怎么想起过来了?”

“我估摸着你肯定坐不住,想尽早地在店里售卖那几样汤锅,便过来替你将菜名写上,明天你就能用了。”孟郁槐神色如常,和颜悦色道,“顺便接你回家。”

“哦……”花小麦稍稍放心一点,让周芸儿取来木牌和笔墨,看着他将几个汤锅的名字都添了上去,便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我真有点累了,咱回家吧?”

孟郁槐点了点头,回头与店中三人告别,领着她走了出去。朝前行了一段路,离小饭馆已有些远,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今日和我娘拌嘴了?”他蓦地转过来低下头,望向花小麦的眼睛。

第一百七十四话 珍味园

呃……甚么拌嘴,分明是剑拔弩张货真价实地大吵了一架好吗?

花小麦脚下一顿,立时便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这人果然是先回了家一趟啊……想来那孟老娘,也必然已经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了一番她的“罪行”了吧?

早晨吵架那会儿倒觉得痛快淋漓,大出一口恶气,可这后续处理,也太麻烦了!

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花小麦心里却仍旧有点发虚,抬头瞟了孟某人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并不像是带着怒意,便小心翼翼地道:“你生气了?”

“我还听说,你满口嚷嚷着要与我单独去县城赁个地方住?”孟郁槐不答她的话,唇角甚至还勾着一抹笑,“你有这等想法,就该早点说与我知道才是,何故藏着掖着?”

花小麦大窘,偏生又不想让他看出来,别过脸去小声嘟囔:“你就只管笑话我吧,不过是说句气话而已,这也值得你当真?”

孟郁槐便叹了一口气,见四下无人,伸手在她头发上摸了摸:“我晓得但凡你与我娘起了龃龉,十有*错处在我娘身上,只我不是同你说过吗?若她为难你,待我回家之后你再告诉我就行,我自会处理,难不成你连这一天的时间都等不得?左右你又不必一整日与她面对面地相处,何苦……”

“你说得倒轻巧啊!”花小麦伸腿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一踢,气鼓气涨道,“她把我堵在家里不许我出门,还扯着喉咙叫嚷,左邻右舍只怕都竖着耳朵听呢!咱们隔壁又住着那么一户人家,难不成你还真指望着我躺在地下哭一场,就把这事儿混过去了?”

说着。她便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孟郁槐的袖子:“我心下明白,她是长辈。无论如何我也不该与她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骂,可她话里话外编排到我二姐和姐夫身上。你叫我怎么听得入耳,怎么忍得下去?”

“还牵扯了泰和与花娘子?”孟郁槐不曾料想还有这样一层,眉头倏然皱起,笑容敛去,语气也有点冷了下来,“她说什么了?”

“横竖听了心中都不自在,你还指望我一直记着?”花小麦不欲同他多说。只轻巧带过,“反正这祸事,都是那些个野味惹出来的。”

她虽不曾明言,但孟郁槐听到这里。心下也便有数了,垂着眼皮默然不语,不知在思忖什么。

花小麦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只觉被风吹得有点冷,便使劲跺了两下脚。仰脸道:“你别不做声啊,我知道自己早上有些过分,但那些话已然出了口,收也收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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