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衫客-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韶旭?
画老道:“少年人,你言行举止间不经意之流露,已够我坚信你就是当纪诞生无疑。”
“可正因为坚信,反而疑惑——你这般的压抑自我,不觉得累么?”
压抑?累?
青衫客低首思忖,可很快的,便陡然高抬起,棕黑瞳眸闪动精光,奕奕有神采,嘴角噙扯份莫名。
宛若轻笑。
和与寥寥清风,面容更衬明媚!
“老人家可是不喜小子藏拙之举?”他问。
然语气平淡,与其说是在问,不若说是在阐述,念经般无波。
书老闻说,摇头复叹息。
将欲言,忽见寒光起!
有青衫薄衣者,风华绝代,持长剑遥指隽永碑。
分明未搭置,锋芒离碑面尚距丝毫,可石碑已在颤,已在发抖,鼓荡原野气息,激传喀嚓异响。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怎可能!”
画老咂舌,书老更是目瞪口呆,盖因他见得韶旭其人,一改收敛作风,使剑如笔正行书,苍劲有力入三分。
恣意奋笔,石屑飞溅,顷刻即落成,是为——开天歌。
书老只是一览,心神便久久荡漾,阖眼深思,时而皱眉,时显苦涩。
良久方睁叹:“开天志中开天图,开天图中开天歌!”
却听青衫客笑说:“还未完。”
这次轮到画老震骇了。
见得韶旭提剑砍削,火花四迸,于碑上留下无数浅浅痕迹,看似混乱,可老妪却从中观想到分庄严。
并越看越凛然,越看越心惊,终究惊呼:“这世间,怎还有这般的造诣,简直近乎与道!”
万千剑痕有深有浅,有长有短。
她任取了相连的几道来看,愕觉这竟能成字。
又拆了这字,取了其他与相连,赫然又是个全新抽象体。
“原来,混沌要这么画!”画老心生明悟。
突然。
喀嚓!
那是石碑发出的异响。
虽然之前一直连绵作声,好似弹弦紧绷而奏,但这声喀嚓声实在太大了,以致于无法忽视,还引发连串后果!
书老眼尖见得,更是倒吸口冷气,“隽永碑要碎了。”
懊恼,追悔,他怎不取出最上好那批碑。
难道,一副有资格上修真路的高仿著作就要因此而被扼杀襁褓中么!
不。
书老看向场中那个男子,青衫不改,性情依旧不羁,即使察觉到石碑损坏,还是在执意地绘画,未曾轻易言放弃。
纵然每一笔落下,都有着声响;纵然边缘已脱落,琅琅坠在地。
可临摹终近完成。
同时崩溃也将涉及作画行书部分。
“借我法!”韶旭大喝。
难道?
书老反应了过来,探出手掌,联袂画老共同往韶旭传输法力。
不知磅礴何其。
但韶旭有种感受,那便是从前记录识海的经文与手段复苏了过来,变得拥有灵性,而且灵性斐然,只要一动念就会发生惊世变化般!
首当其冲的,便是开天歌!
“天地当我开,”右臂持利横贯碑。
“一掌定乾坤!”左手惊拍定狂澜。
轰隆!
石碑彻底炸裂开来,可旋即又有伟力将这炸裂的以及之前崩坠的包裹,最终时间倒流一样,硬生生拼凑还原,竖立地面之上,长对苍天。
“毕竟开天歌。”
书老缓了一口气,吐谈道:“即使残缺不全,只有开头一段,尚能激发这样的威能!”
老妪矜持,“开天歌本就是开天秘法,不比四象经差。传说但凡有机缘得获全本,那即使是个凡人,也能轻易开辟世界。”
二老正议论纷纷,韶旭却对着这块碑不知道在想什么,唯独目光闪烁,似有领悟!
清冷氛围中。
村外忽起喧嚣,窸窸窣窣,草木翻动,尚有野兽嘶鸣声夹杂其内,吞吐蛮荒气机,啸引九重月,威势格外摄人。
“怎么了?”韶旭问,同时转眸眺望去。
借助月华能勉强辨认清晰,一群暴戾凶兽抱团围住了村子,并步步紧逼。
“是兽逆。”书老道。
他没有惊慌,却也不值得惊慌。
盖因他是旧纪人,虽遭遇重创,境界跌落,且不能轻易干扰外界,可依然底气十足,不惧当世当前任何敌。
“兽逆?”
韶旭不解,画老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它是凶兽化形。说起来,也算是黔山一脉,自黔山而出,统御了附近凶兽。”
“那它现在?”韶旭其实只在乎这个问题。
“它是典型的黩武之辈。”画老叹息。“进取归进取,可日夜都寻人打斗,这就有些烦人了。”
第5章 为世启新篇()
经由二老述说百般,韶旭总算明白,原来当际堵在村口那厮威名赫赫,近来风头可谓不少,外号“黔山第二害”。
善战喜乱法。
统御走兽,祸害凡人部落,十里街坊谈之色变,便是四友村开天前日收留了诸多懵懂凡夫,却也受摄其凶煞而溃逃,陆续变得清冷。
“那它岂不是可恶?”韶旭眸绽冷电。
书老言:“换在旧昔,的确称得上可恶。可当纪大不同,劣迹八极不乏,四处可见,已沦为种常态。”
“常驻的病态么?”
青衫客声音轻柔,初始情绪难辨,渐作铿锵:“欺凌弱残,绝非我辈风范,羞与共当世!”
便要仗剑杀出。
画老劝阻,拦下韶旭道:“少年人,纵你高歌负天资,有为龙雏形,却也难以磨平岁月所带来的差距。”
韶旭皱眉,“它已脱离凡胎,步入修行不成?”
书老出声释疑:“不错。”
他挥舞袖袍,朝外发散迷蒙光,弥漫在村子周遭,使得凶兽张牙舞爪要入,却又无法,被股无挡伟力排斥外头。
“约莫一炷香时间。”书老讲。
韶旭心中清楚,这是在指法术失效,便道:“老人家有何用意?”
书老则说起其他来:“初见兽逆时,它还是只普通凶兽,但颇具灵性,已有百兽称尊作王之雄风,指挥麾下掠夺资源。”
“而它进攻村庄,我们不能不管,兼备爱才之意,便助它开启灵智,且与之打了个赌。”
赌?
韶旭凛然,明白关键来了,问:“什么样的赌?”
画老代书老回应:“它败,则不再骚扰四友村;它胜,则赠其一桩机缘!”
韶旭眼睛瞪大。
看外边狼群肆虐,当时结局似乎已然明了。
心照不宣!
“那赌约的内容到底是什么。”韶旭语气有些艰涩。
书老沉声:“一个时辰内,初窥修真路!”
旋而沉默,连同画老也沉默,回忆之前作为,眼眸神色既是赞许又是无奈,充满了矛盾意味,但唯独缺失后悔。
——有如不悔!
“原来就是这般么?”青衫客低语。
他声音不大。
可那种味道,那股睥睨,几乎重现了之前碑中人风采,目发不可意会之炯炯,哪怕天上明盛、天上夜幕亦无挡之璀璨!
流溢万分彩!
“韶旭,你?”
真正的轻慢,是自我察觉不到的。
重视也同样。
画老未有再使“少年人”称呼,而是直呼韶旭其名,语气凝重,慎之又慎!
然青衫客插话,只问:“它用了多久。”
未面朝二老,而是目光悠悠放眼望,棕黑瞳眸,映射出许许多多龇牙咧嘴之走兽,但位列侧旁的书老竟见:
青衫客其人目、无、余、子!
不禁的,书老吐息,“一餐饭时间。”
韶旭则回首,莞尔:“一餐饭,一炷香,这倒是有趣。——敢问老人家,可否能为小子沏一盏茶?”
老妪骤然色变。
目露悲哀,启齿欲言,好似要婉拒,嗫嚅老翁却一把将她拉住,使力极深,手腕扣得死死,颤颤抖动。
老妪看向老翁。
但老翁未看老伴,而是循向前方青衫客,心头萌发无数念想。
从前。
沏茶一道,相比他于书法上造诣而言,其实是不怎么会的,而以往四友齐聚时,也往往是由棋老亲沏。
再后来。
他也会了。
合眼阵子,继而启张,他眸无波澜地道:
“可以。”
千言万语在其中。
青衫客闻说,含笑跏趺,意志遁入空明,沟通至遥远天际,九重清华盖之上,而在那里有道亘古存在的路——修真路!
左边是片汪洋,右边是匹白练。
来到这边。
他意志凝固,可外观只是道淡淡黑影,驾驭着这独特身体径直行,慢步遍布青苔的旧路上,不消一会儿便得见一碑。
立在道路旁,有如树栽。
抬眼看去:“逝我、道我、真我,诸我就此而分,莫忘初心。”
韶旭略有所悟,“原来是这样么?”
打量了番周遭,他将这里深深给铭记,握拳平心,捏得紧绷,口中呢喃出声:“这便是逝我蛰伏之地么?”
逝我,神秘的存在,历来对其都只有片面了解。
但道我,韶旭知晓:那是行走在大道上的“我”,履步得证大道上的“我”,也是
“即将的我。”
掠过碑,从此已非红尘客,他决然赴前去。
每个人都应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修真路。
只是这遭路初始前途断裂,不知向往,不知终点,便重合前人遗留共铸之大道临时代就,暂且施行。
而今朝此刻,那条藏匿在比虚空更深,几乎贴近虚无的道路发生剧烈动荡!
“又要易位了么?!”大世各地,惊异不断。
熟悉这场景,又觉这次不同寻常。
闲暇者遁入空明,来到独属自我的路上,共眺望高空,看见那亘古的修真路,有一身形穿梭无数黑影,迅速前行。
最终屹立万人尽头,独领一时风骚!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举世错愕!
修真路上,旧纪之人暂不位列其中,似在更为遥远处,毕竟挺过浩劫绝不简易,但凡弱小者悉数泯灭无幸免。
“我算得到,他跟脚就是当纪无疑。”有人说。
还有人点明:“堪堪越过其次者半步!”
可就是这半步,却有数十人身形重合,齐肩并行,难进寸尺与丝毫,仿若隔有沟壑!
只得仰看前方背影。
即使黑影森森,但他们莫名地知晓,且不可抑止地想象出,其人应披有一袭青衫,还仗持柄青锋利剑。
遗世独立。
高远如苍天!
“臻至化境!”有天骄堪破真相,颤声道:“他切实是比我们快了半步!”
尽管青衫客浑身无半点力量波动,可这条路不以力量称尊,而是以修行精深,及去伪存真之程度衡量。
但须知:高深者往往兼备当世至强!
立时诸多敬畏。
当中又有人狂喜,满腔热血,纵不能攀前搭话,却也高声:“久乐太平,到头疮痍成空——可笑!”
“故而开世曾言:‘当黩武,戈鋋乱法,为世启新篇!’”
“浔城雁某人愿奉为前锋,阁下敢应战否?!”
第6章 《四象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