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百年,长夜书-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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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铭心在场上又犹豫了一下,这才下场回到了顾清岚身侧。
顾清岚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微微笑了笑:“恭喜心儿,赢了第一场。”
路铭心趁机扑到他怀中抱住,趴在他胸前低声说:“师尊,我往日是否真的太过霸道?”
其实在她和顾清岚同去过那个大千世界之前,路剑尊心中从来是没有“愧疚”二字的,她只觉这天地间强者为尊,弱者的血泪皆是因不够强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同情怜悯。
但在那个大千世界中,她连年征战,看多了因战乱流离失所的普通百姓,看多了那些凡人间的生死离别。
凡人之一生,在她看来实在是微渺如浮尘,但那些人却仍是不肯放弃哪怕一线活着的可能,在强大如巨兽般的天命下挣扎。
而在那个大千世界中,她被限制了法力灵根,其实也并不比那些凡人强大多少,一样会累、会受伤、会死,也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能体会身为一个凡人的感触。
她斩杀楚婉之时,当机立断,现在想来也不后悔,若再来一次,她也不会继续放着入魔的楚婉害人,只因她已不是人,而是魔物,斩妖除魔,乃是修士的本分。
但却不知为何,在面对着楚婉的兄长之时,她会心生愧疚,乃至怯意。
顾清岚揽着她肩膀,微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心儿不是太过霸道,而是并未触及大道。”
路铭心愕然片刻,抬起头望着他:“师尊,那我如今触到大道了?”
顾清岚却微微笑着不答,反而低声问:“心儿,紫昀本也应今日上场,却不知他为何弃了论剑,并不在场?”
第二十一章 平生(7)()
说到紫昀,路铭心并非没有在意,她和顾清岚来之前,紫昀已和凌玄真人一道前来,凌玄真人是来督阵带队的,并不打算下场,紫昀确实要参加论剑的。
紫昀是上届论剑大会的前十,本应在今日登场出赛,不过却不知为何从开赛后就不见了踪影,路铭心想了又想,干脆去问身边的凌玄真人:“凌玄师兄,小紫昀去了哪里?”
凌玄真人也想了下才道:“他昨日说今次论剑大会想拿个更好的名次,但却还有几个剑招没有体悟好,因此需得找个僻静之地再练上一练。他同我说过之后就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今日也还没回来。”
凌玄真人倒也真是放心,紫昀从昨日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且不说他是否遇上危险,就是是否走火入魔了都尚未可知,凌玄真人倒还好,照旧安坐如山。
路铭心顿时默然了片刻,接道:“凌玄师兄,小紫昀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你也不怕他出事?”
凌玄真人倒也无辜:“紫昀是掌教师兄的首座弟子,我原也不怎么能管得到他,再说他也并未告诉我要去往何处,我就算想寻他,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寻啊。”
路铭心听完也默然不语,这些云泽山的修士当真算账赚钱一把好手,谈到旁的事就如此稀松糊涂,也不知云泽山身为三大宗门之一,是怎么维持到了现在。
不过确实紫昀本就是那个管事的人,他们前来说是凌玄真人带领,还不如说是紫昀带领,如今紫昀没了踪迹,其他人却懵懂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路铭心不去搭理凌玄真人,忙又转去问顾清岚:“师尊,你觉得小紫昀有问题?”
她说着回忆起平日里跟紫昀相处的事,顿了顿才道:“难道紫昀是那地魔?”
顾清岚缓缓摇了摇头:“紫昀同我们相处日久,不至于是那魔物附身至少不是在多年前就被那魔物附身。”
他说着突然停顿了下来,闭目似是在思索什么,转而望向凌玄真人问道:“凌玄师侄,那日翠叠山前来投靠我们的千琮门,后来是谁负责安置的?”
凌玄真人忙道:“回小师叔,是紫昀师侄安置的,那里面有个孩子,名唤郭睿的,紫昀师侄还非常喜欢,带在身边了几日。”
顾清岚微微闭了目,隔了许久才轻叹了声:“那魔物果真奸猾狡诈,竟是已经在我们面前走过了一遭,我们竟无一人察觉。”
路铭心听到这里也有些目瞪口呆,忙问:“师尊此话是什么意思?”
顾清岚摇了摇头道:“琉璃镜虽不能查出那魔物究竟在何处,但在镜中却也已努力向我们提供了线索在那个大千世界中,除却我们六人之外,唯有紫昀曾出现过,还是以少年时的模样。
“我本以为那是紫昀在那个大千世界中应有的样子,却可能是琉璃镜在提醒我们,那魔物原先俯身之人,可能比我们想象得更为年幼。”
他说着望向高台之上的李靳,李靳自然随时注意着他,感觉到他灵力波动,立刻就将目光投了过来,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清岚又弯了弯唇角,低叹了声:“我们在地底宫殿曾见到贺沅的尸身,也得知了他的生平,如今想来,一切皆有缘由那魔物自从被琉璃镜逐出青帝身体,又在独首山被李师兄重伤后,怕是逃到了翠叠山中,以贺沅的墓**作为据点。”
路铭心听他缓慢推测,只觉心惊胆战,小睿跟他们在一起时,看来天真无邪,与普通的孩童无异,她还很是喜欢这孩子,也探过他经脉,也未曾发现他体内隐藏着魔气。
顾清岚看出她所想,又轻声道:“那迷仙阵是月沧澜以琉璃镜为阵眼设下的,小睿却不一定是月沧澜设计安排,才会游离在阵法之中,我们在阵中所见的小睿,只怕还没有被魔物俯身,但等到了云泽山上的小睿,却不一定没有被魔物俯身。”
翠叠山的迷仙阵既然是月沧澜设下的,那小睿究竟是他刻意放入阵中,还是因其他原因,就只有月沧澜自己清楚了。
还有月沧澜为何将迷仙阵设在翠叠山中,是他自己想要如此,还是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对他建议?
这些事情,非得问过月沧澜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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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这里说着,论剑台上的铜壶又已抽中路铭心,对决之人,却正是今日首次出场的月沧澜。
路铭心忙起身看了眼顾清岚,顾清岚对她微笑着颔首:“尽力而为即可。”
他即便不这么说,路铭心也知道自己要赢过月沧澜,也只有对方存心想让了。
看来这次铜壶法宝不仅对玉瑶峰和薛华真人恶意不小,对路铭心也没什么客气,她身为上届论剑大会榜首,却很可能仅能上场两次,就会落败在月沧澜手中。
然而事已至此,路铭心又正有一肚子疑问要去问月沧澜,也就起身背负长剑走到了台上。
比起来她的登场,台下众修显然更期待月沧澜的出战,毕竟道修魔修壁垒森严,今日之前,近乎所有修士,也都没有什么机会,能看到魔修七尊之一出手。
对手是剑尊路铭心,月沧澜也微带笑容,甚至没有带着佩剑,仅是手里持着那柄折扇,就如此登上了论剑台。
他望着路铭心,还微笑着轻叹了声,开口道:“心儿,你总想杀我,这次也算是有了机会还望你别下手太狠。”
他这句话说得可谓柔情款款,还一开口就叫路铭心“心儿”,此时论剑台上的结界还未升起,台子近旁的修士也都听到了这句话,顿时都默不作声地支起耳朵,心中不停冒出许多猜测:邪尊竟然认得路剑尊?邪尊和路剑尊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二人莫非
路铭心知道他是刻意如此,咬牙切齿之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邪尊连佩剑都不带,是否过于托大?”
月沧澜忙摇了摇手笑道:“心儿不要误会,我专修术法,不擅用剑,我的佩剑在不在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并不是刻意羞辱于你,我又怎么舍得。”
他这句怎么舍得,路铭心知道并无其他意思,台下的修士们可就不这么认为了,脸上纷纷露出精彩至极的表情。
路铭心被月沧澜气得心浮气躁,抬眼横了那些操纵结界的修士,意思是叫他们赶紧将结界升起,同时长剑出鞘,真火之气暴涨,大开大合地朝着月沧澜一剑劈去。
第二十一章 平生(8)()
路铭心的真火之力普通修士根本不敢直面其锋芒,月沧澜却身形飘然,折扇半开,轻描淡写地挥手将那一击挡去了。
台下曾经被路剑尊一剑轰倒过的修士,顿时都瞪大了眼睛连连咋舌,暗道魔修七尊之一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此时论剑台上已张开了结界,月沧澜就边避让路铭心一剑接着斩来的一剑,一边还能抽出空来,微笑着道:“心儿,舅舅往日里没什么机会指点过你武学,今日机缘难得,舅舅就教你些月家独门的身法,你且看好了。”
他在场上身形变幻犹如鬼魅,莫说台下观战的普通修士,就是路铭心也捉摸不透,只觉就这身法来看,同任何她已知的法术路子都不同,若说他是个修士,不如说他是个妖魔还来的贴切一些。
然而妖魔都带无形魔气,在修士的灵力法术之下无所遁形,因而容易被修士捕捉到。
月沧澜却身为魔修,哪怕修炼的路数和道修并不相同,但也仍是一身纯正灵气,若想循着魔气摸清他身法,简直毫无办法。
月沧澜说得也不错,他专修法术,佩剑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这一身带着邪性的法术灵力,也无怪月家在魔修中一直继承“邪尊”的名号。
更何况月沧澜的灵根,也正是水系灵根,他修为又到了绝顶高手的境地,路铭心遇到他,哪怕不被克制,也殊无半点优势。
她灵力强盛,却素来容易心浮气躁,这次被月沧澜这样来激,倒还沉住了气,一剑剑丝毫不乱,剑气中夹带真火灵力,直将论剑台上密密布满,台上通红火焰纵横交错,宛若一张铺天大网。
昔日败在她手下又受了些伤的修士,对她未免存了几分怨愤,觉得她论剑时出手也太重。
此时看着,却已纷纷开始心惊胆寒,心道路剑尊果然同薛华真人不一样,以往论剑,只怕真的是手下留情了不少。
只不过路铭心虽没有被月沧澜激怒乱了章法,却也已经顾不上问他什么事,只抿了唇一意过招。
月沧澜却仍有余力一般,在她那真火之力下悠然信步,带笑说道:“心儿,舅舅此来并不是要争琉璃镜,原本让给你赢也无妨。不过我看顾真人似是有话要同我说,这次也就先顾不得你了。”
路铭心听到这句,冷冷一笑:“你口气倒大!”
随着话音落下,她眼眸中火红光芒一闪,周身灵力蓦然暴涨,佩剑之上更是在通红灵力之外,更带了几分冰霜灵气,正是顾清岚灌入进她剑身中的冰系灵力,应和她剑上真火灵力,一击而出。
月沧澜看到此处也终于稍稍变了脸色,却并非惧怕惊骇,而是肃了容急喊了声:“心儿!顾清岚的灵力你若用了,会有灵力暴走的危险!”
顾清岚打在她佩剑上的冰系真元,是为了压制她灵根隐患,她此刻却动用这些,稍有不慎就会如同她小时候一般真气暴走。
场外的顾清岚看到此处,也微抿了唇,扣了道凝冰诀在手中,只待她出了差池,就破了结界进去相救。
场中的路铭心已在气头上,虽有月沧澜提醒,也哪里顾得了这些。
顾清岚的冰霜灵力加诸在她的真火灵气之上,却如正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