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百年,长夜书-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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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路铭心对他绝情断义,他大半只会像当年的青帝对洛宸一般,心灰意懒,再不愿和她相见,却不会生出心魔。
路铭心还真沉默了一阵,隔了会儿才说:“师尊,若我不对你这般执着,你是否就不会再理我?”
顾清岚轻叹了口气:“心儿,我们本应只有师徒情意,若不是那年在独首山,云风”
路铭心从他颈窝里抬起头,看着他说:“可我若说,早在我遇到云风之前,我就对你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你又会怎么说?”
她目光澄澈,却又意外坚持:“若是早就对自己师尊有了念想,又不知该如何自处,我是否就应自行掐灭这种念头,仍是好好做个乖徒弟?”
顾清岚看着她许久,终于还是叹息了声:“心儿”
路铭心却不等他再说,不管不顾地就用唇堵住了他的薄唇,她这几日早就憋得心急,这时连“打断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着顾清岚又说了这么一大堆看似要道别的话,若她这时再不吻他,以后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
她这一吻甚是用力,也不知何时,顾清岚已托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环抱在怀中,低头将这个吻加深了许多。
他主动时,路铭心总觉意乱情迷,浑身发软,不由抬了手想去解他衣衫。
顾清岚却蓦然放开了她,侧头咳了一声,抬手按住唇,鲜红血迹就自指缝中漏了出来。
路铭心不知他为何突然吐血,忙吓得清醒过来,扶住他肩膀:“师尊,你可是哪里有事?”
顾清岚轻闭着双目,隔了一阵才睁开,移开手来,若无其事地将沾了血迹的手掌握起,笑了一笑:“我无事。”
他一向端正冷然,如今唇边还带着艳红血迹,就如此一笑,竟生出了几分妖异之感。
路铭心看着,却有些心惊肉跳,忙想爬下床去喊原胤过来给他看看,顾清岚就又勾了唇,轻声说:“你今日若出去,就不要在想同我独处。”
路铭心忙不敢再动,吓得去看他:“师尊,你到底怎么了,要我做些什么?”
顾清岚还是一笑:“你好好地在这里,陪我休息即可。”
见路铭心还呆愣地看着他,顾清岚就又笑了笑,取了锦帕,将手上唇边的血迹都慢条斯理细细擦了去,轻闭了目,自行盘膝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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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岚如今态度太奇怪,路铭心也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见他打坐了许久,也没睁开眼看她,就也惴惴不安地盘膝坐下。
他们在这里不辨时日,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门外就传来莫祁的声音:“顾真人,路师妹,可休息好了?李道尊让我过来喊两位过去议事。”
顾清岚先睁开了眼睛,看到身侧路铭心也耳鼻观心地端正打着坐,勾唇笑了笑,才应声说:“稍待,我们即刻过去。”
他起身下床,路铭心当然也跟了上去,还有些小心地拽着他衣袖。
莫祁在门外等他们出去,看到路铭心这么跟着顾清岚出来,就顿了一顿。
他们二人关在房中了几个时辰,做了什么外界当然也不好妄自揣测,不过莫祁却总觉得路铭心这个态度,小心翼翼又带几分讨好,怎么看,怎么像新婚夫妇里那个唯恐昨晚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丈夫。
等他把目光转到顾清岚脸上,就忙命令自己打住,因为顾清岚却怎么看,还仍旧是往日的那个顾清岚,一身清冷正气,半点没有其他意思。
李靳和原胤都在客房中等着他们,看他们过去,李靳就开口说:“我跟原小哥趁小睿睡好了醒过来,就带他去之前他见过那个可疑影子的地方又看了看,四下寻找了下,在草丛里找到了这个。”
他说着,抬手点了点桌上的一个事物,那是个浅金色的令牌,系着烟灰色流苏。
就算令牌上颜色已经有些暗沉,流苏也带了陈旧之感,也还是能感受到上面流转的灵力。
顾清岚看令牌上雕着的花纹,还有那些繁复咒文正中的“琮”字,就沉吟了下:“这是千琮门的掌门令牌?”
李靳点了点头:“我虽也没见过这个令牌,但却见过七修子,这令牌上的灵力,正是他的。”
千琮门突遭大变,满地狼藉,弟子们丢下了山门跑了个一干二净。如今他们又找到了七修子的掌门令牌,可以说七修子已是凶多吉少。
李靳却顿了顿,又开口说:“不过我用法力查看了下,这令牌还未失主。”
令牌中但凡灌注了修士灵力,那么当修士不曾丧命之前,都会还会认主,不会回应其他修士的灵力,若是这令牌还未失主,也就是说,七修子仍在人世。
顾清岚看着李靳,知道他还有话未说完,李靳果然对上他的目光,又开口:“并且这上面的灵力有所呼应,若我没探错,那么七修子此刻,也在迷仙阵中。”
第十二章 非奇(4)()
七修子也在迷仙阵中,那他会是阵眼,还是同他们一样,被引入阵中的?
五人相互看了看沉默了片刻,顾清岚才开口说:“既然七修子同道在阵中,我们需得先找到他为好。”
就现下的情况来看,七修子是受害者的可能,还是远大于他就是幕后主使和阵眼的可能。
毕竟他若为了设下此阵,不惜牺牲自己的所有宗门弟子,这人的图谋和心思,也太过可怕了些。
道修不管私底下如何暗潮汹涌,三大宗门和其余的宗门间,但凡能扯上些关系的,都会根据大致辈分,客客气气称呼“前辈”或者师兄弟。
顾清岚称七修子“同道”,是因为他确实从未听说过此人,不知他究竟是自己前辈还是同辈。
李靳听到这里笑了一笑:“顾师弟,等找到了七修子,我们都得叫他一声前辈,他说起来也是同我师尊一样辈分的人,如今已有四百多岁寿辰了。”
那确实也当得起他和顾清岚一句前辈,也说明此人是幕后主使的嫌疑更少了些。
毕竟四百多岁寿辰的修士,都知道大限将至,大半都在闭关准备渡劫,即便不得已闭不了关的,也满心都是修炼。
所谓修士,修得本来就是长生登仙之道,毕生所求,不过飞升而已。如当年青帝那样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修士,本就是千载难得一见。
李靳拿着手里的令牌,循着其中灵力强弱,大致能判断出七修子所处的方位,比起来满天满山瞎找是快了许多。
他们几个人这就带上了小睿,准备离开大殿,一同寻过去。
只是他们才刚出来结界,还没在千琮门里走出多远,就听到山道和山林里,隐约传来乱糟糟的响动,夹杂着惊声的尖叫和哭喊,听起来竟是有众多人。
李靳看了眼顾清岚,率先飞身上前,路铭心紧跟着上去。
只见上山的山道,乃至山道两旁的树丛中,都挤了一群群的人往山上跑的人。
那些人身着布衣拖家带口,有些甚至在肩上扛着布包袱,俱都一脸惊骇,夺命狂奔。
李靳一眼看出他们全都是毫无灵力的凡人,却也不知他们为何像躲避瘟疫一般,拼了命往这里跑。
原胤紧跟在他们身后过来,人群里一个衣着稍显干净体面些的中年男子,却一见他就双目放光。
也许是狂喜之下激发他潜能,那男子几步冲过来,就要去抱原胤的大腿:“原公子!幸亏你在山上,快救我们!”
那男子可能是这群人里较为主心骨一般的,见他这样,那些人也都拼了命扑过来,直欲将他们三人团团围起来。
这些都是凡人,还都吓得已脱了魂一般,别说李靳,就是路铭心,也不知该不该把他们挥退,只能齐齐往后退了两步,不想被这无数双看起来不怎么干净的手给拽住了衣衫。
好在这时,在后面带着小睿的顾清岚和莫祁也到了,看他们三人陷入困境,顾清岚就开口说了句:“诸位莫慌,有何事可慢慢说来。”
他声音本就清越,此刻又用了灵力,带着淡淡安抚传到每个人耳中,那些乡民听到后,又都一起去看他。
其中一个老妪,突然“噗通”一声对他跪了下来,合掌磕下头去:“神仙菩萨啊,您大慈大悲,救救我们啊。”
她这么一喊,顿时有几个不明就里的乡民,也跟着一起跪下来叩拜,喊着“神仙救命”。
李靳险险避开几双摸过来的手,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颇幸灾乐祸。
顾清岚也未料到会如此,抿了下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莫祁突然目光一凛,在浓雾后一声低沉的嘶吼传来之前,丢出一道咒符,那咒符所到之处,青色光芒一闪,山石拔地而起,结成一道厚实墙壁,恰好阻住跟随在乡民们身后上来的几只模糊身影。
浓雾弥漫中,他们在一瞥之下,也都看到了那些怪物的面目,顿时互相看了几眼,沉默下来。
那个拽住了原胤衣袖的中年男子,还在对他哭诉:“原公子啊,这些行尸会吃人啊,镇子上已死了许多人,我们不得已才想着跑到山上跟各位仙人求救。”
在那一瞥之下,他们几人也都已看清,那些从浓雾中扑上来的身影,非人非鬼,并不能算是活物,却有个恰当的名称:“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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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原胤相熟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山下镇子里茶肆的老板,大多数镇上的乡民和过路客商,都叫他钱老板。
困住那几只行尸后,他们就将逃难上来的乡民们带过来,安置在了千琮门的大殿上,又在大殿外设置了结界。
这些逃难的乡民有上百人之多,老少妇孺居多,青壮年男子甚少。
到了大殿上后,钱老板还在拉着原胤哭诉,原胤安抚他:“有这几位真人在,你们先莫慌,将事情说清楚。”
钱老板身为茶肆老板,在镇上算是个能人,又是消息贩子,头脑灵活口齿便利,惊魂稍定后,就将镇上乡民这几日的遭遇讲了出来,条例很是清楚,也没漏掉一些细节。
就在六七日之前,镇上的居民在夜间偶然出来,就会看到几个行动有些诡异的人影。
那些人影只在夜里,大半夜都在镇口或是山林里一闪而过,虽然看起来动作奇怪,有乡民呼喝他们,他们也不会作答,但总归并没有伤人,所以乡民们虽觉奇怪,也只以为是附近山上又来了什么山贼,并未多加注意。
只是从这些人影出现过后,第二三日,乡民们就发现自家养的牲畜开始莫名失踪,从几只鸡,到看门的狗,乃至耕牛,都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迹,只留下几摊血迹。
钱老板见多识广,还跟林氏和千琮门的修士们有些交情,乡民们自然都去找他汇报商量。
钱老板也上山了一趟,跟千琮门的修士说了情况,那时不管是他,还是千琮门的修士,还都以为可能是山中来了什么精怪。
千琮门的修士们,也答应了钱老板,待他们准备下咒符,一两日之间,定会下山除妖。
钱老板和乡民们就又安心等了两三日,两三日过去后,千琮门的修士却根本没什么动静,镇上失踪的牲畜却越来越多。
乡民们惶惶不可终日,就自行组织了青壮男丁,在镇上结伴巡夜,想要凭自己微薄之力维护安宁。
也就是在昨夜,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