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悲歌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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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叔得意功夫,十八路“打虎拳”来头甚大,相传是后唐五代时不世出的英雄名将李存孝所创,李存孝出身边陲,又兼沙陀人血统,自小便甚有勇力,三岁已抬得起百十来斤的巨石,九岁便能跟随外公在大块原莽间牧羊习武,长到一十二岁李存孝武功劲力更是非凡了得,那时恰值外公,父亲相继亡故,李存孝只能与母亲孤苦伶仃,相依为命,放羊为生。一日,李存孝外出牧羊,不料羊群始到山根,路埂丛林边便蹿出一只吊眼白额的斑斓大虫,那大虫想也是饿得急了,炸雷般啸了一声,吓散了羊群,趁乱叼了一只肥羊便走,李存孝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心想:“这劣畜叼走肥羊饱餐一顿,俺与母亲却不知要挨饿几多时辰!”当下断喝一声,在周身又未寻到无称手兵器,索性捏了一双铁拳,向大虫电奔过去,大虫虽饿的紧了,但百兽之王的威仪尚在,见李存孝冲将过来,哪将这孩子放在心上?当下虎口衔羊,虎躯一跃,甚是灵活,虎目瞅准李存孝天灵盖,虎掌便飞甫而起,向李存孝头颅拍来,不想李存孝身形更卓轻灵,一腾一挪,便避开虎掌,翻身骑到了大虫背上,大虫哪肯受李存孝之骑,当下上突下伏,尾剪爪探,均奈何李存孝不得,李存孝坐骑在猛虎身上,自觉十面威风,不可一世,那大虫又甚是桀骜,总想颠下存孝,存孝不禁着恼,一拳一拳擂鼓般落在虎背脊梁骨上,拳劲沉稳而狠辣。李存孝身在边陲,风餐露宿自是常有的事,曾在浪迹途中服了不少奇果异卉充饥解渴,虽未练过正派纯阳内功,但这一拳一拳的劲道也是足以开碑裂石,融金化银,江湖中身兼十数载阳刚真力的绝顶高手尚不能以血肉之躯蛮消蛮卸这等气力,更何况是只有一身粗糙皮骨的野兽畜生?
存孝一擂十八拳,武兴大酣之际,不觉身下一软,侧眼看时,这大虫翻眼咽气,竟被李存孝十八拳活生生打死了。后李存孝入行列伍,随晋王李克用东征西讨,四方鏖战,武功造诣更是绝伦,偶忆少年轶事,不禁为当年打虎夺羊创了十八路“打虎拳法”,流传大宋,历经无数宗师高人锤炼完善,终成了一套刚猛霸气,威力巨大的一流拳法。
赵二叔膂力虽远逊李存孝,但双臂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力气,不足破天惊石,但空劈数匝古木,徒碎千斤巨石全然不在话下。
归云与赵二叔大拆七八十余招,赵二叔始终不能胜过归云,倘若不是归云脑中存有一念慈悲,几分迂腐呆气,赵二叔早已身死魂散,追随白掌柜与店小二去过多时了。两人均走的是阳刚勇猛的路子,内功膂力更是非同小可,只可叹赵二叔修炼的是襄阳赵家独门内功,赵家心法内功博采众长,杂糅多路绝顶内功,自成一派,俨然有大家宗师之气,但赵二叔武学资质平平,于赵家内功,十层至多领会三四,虽苦下勤功,但内外真力罡气终还是弱了归云一筹。
归云和尚习究是三船经中凌云寺老主持臻精化境的上上乘内功,又兼归云和尚与身俱来几分呆气痴劲,对其修习玄功大有裨益,归云和尚内功之强与赵二叔交手之初尚未体现,待到四五十招一过,归云虽也未下杀手,只当平日里与师兄师弟切磋一般,与赵二叔拆招对招,但赵二叔还是毕露败象,赵二叔心中不甘白掌柜与店小二枉死,更不甘败在这样一个近似白痴的和尚手下,唯有独手补天,苦苦支撑,走一招算一招了。
归云人似定桩,右手一起,平平常常击出一拳,打向赵二叔上身无关厉害的穴位,赵二叔毫不领情,一个“鹞子穿林”晃闪开归云拳招罡气,左脚向前逸出半步,身子跟着拳掌力道游走方向微微一侧,由气海不迭运送真力,灌注拳颠,一拳挥出,气堪万钧,细听之下更可悉闻赵二叔体内内力逆行爆出与平空气流摩擦出的“滋滋”之声。
只见归云针缝般小眼将赵二叔拳招望了一望,赞道:“好一招‘存孝伏虎’,若想拆解这招,委实得花些功夫了。”当下立个“割肉喂鹰”式,根生左腿,右脚向前踏出,宛若凭虚,将身形拉得如一弯满弦铁胎弓般,摩拳擦掌,运动右手指节,倏的一闪,周身内力向右掌齐涌,如金刀大马般磅礴吐出,赵襄看两人声势如嘶似泣,不觉呆了,只听两人雷霆般怒喝长吼,一双肉拳一只肉掌,业已交相缠黏,互不能拔。
赵二叔浓眉挤压如剑,脑门青筋更是尽数坟起,涔涔白色雾气自他发梢头顶散出,便如平地升腾了一场大雾。归云和尚一手仍携着黄金法杖,一掌箕张,若灰蝠双翼与赵二叔双拳巨力相抗,肥脸赘颊间满是酡红,仿佛足下有柴炙薪烤般,额前脑后更是吞云吐雾,连归云恁大一张可掬的脸孔,也都渐渐被雾气所罩,隐约不可见了。
赵襄虽不能习武,但兄长父母皆是武林中不可小觑的高手,平日耳濡目染对武学概要也略懂得些,见了两人咬牙死拼的劲头,心下也猜到几分:“赵二叔和这大和尚不会是拳脚上平分秋色,互不服气,比试起内力来了吧。看这样子,不尽其然也被我猜到了个八九分,这可如何是好,平日我在家中便常听爹爹教导兄长,说什么,‘他日行走江湖切不可仗着一时义气,与别人拼起了内力,’还有什么,‘两人若内力悬殊甚巨,比试比试倒也不妨,倘若两人内功玄力修为相当,是万万比试不得的。’这可怎么办,二叔和大和尚拳脚功夫不相上下,这内功修为又能有多大的悬殊?他们这样比试下去,非得两败俱伤不可,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赵襄啊赵襄,亏你平日看了那样对了闲书志怪,遇到这等事时竟连一点办法也想不出,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百无一用是书生’”赵襄心中急的如火烧眉毛,面对这种武林困局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一点办法。
归云与赵二叔早已置身物外,忘他忘我,任赵襄在一边急得跺脚,也没有丝毫察觉。归云和尚不肯暂弃凌云寺住持大师亲赐法杖,只能已一手玄功,来抗衡赵二叔困兽后生之力,不仅吃力,简直要堕了下风,这等生死为注的内力赌局,哪能容得一方劲力不支,堕入下风,还可撤掌还复元力再来重新比过的?
两人均觉输出内力已透支竭尽身体负荷极限,身子内更是翻江倒海,心跳耳鸣,一时纵想罢斗不比,也由不得二人了。
第6章 黜斗()
又过炷香功夫,归云与赵二叔激斗愈烈,大有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之势,赵襄身无分毫武功,但心肠却好的紧:“我看二叔必是见白掌柜与店小二死的冤枉,咽不下这样一口气,又放不下自家颜面,才与大和尚拼的你死我活,听大和尚方才语言,杀害小二和掌柜的凶手是他凌云寺五名俗家弟子,而那些弟子又业已身死魂散,他们二人又何必非得两败俱伤呢?这些大人的心思,也是倔强的很了,于种种关节上还不如我这样一个后生小子看得开,真是可惜可叹。”
赵襄哪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旦陷身武斗战局,更尤是判生断死的大局,哪有人会快意潇洒,轻薄阴阳生死的道理?当下耐着性子云鬟雾绕又的看了片刻,暗想道:“不行,我赵襄身为襄阳赵家的次子,见人轻生忘死,拼磋武功,而毫无办法救人性命,迫人罢武,甚至连如何化解战局都无一点头绪,传到江湖岂不是白白堕了我赵家名声?纵是爹爹妈妈不加怪罪,我赵襄心中又怎会不汗颜惭愧,过意的去?赵襄啊赵襄,你出身武林大家,却偏偏身体孱弱,先天不足,后天更是不思进取,不勤加锻筋炼骨,反是独辟蹊径,读甚么太白律诗,豆蔻辞工,自认不是凡夫俗子,放荡形骸,潇洒不羁,到头来真正遇见大阵仗还不是呆若木鸡,束手无策,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难道还是旷古绝今的大英雄吗?”
赵襄自怨自艾,兀自惶惶,一时神游物外良久,突觉酷热难当,猛地缓神,抬头一看,看得是目瞪口呆,原来赵二叔与归云内劲透支,又互不能示弱认输,无计之际,竟动用了护体真元,填补内劲空白逊处,双双拉锯进犯,两股阳刚正气激撞一起,自是非同小可,待气劲升华为雾,郁满酒肆时,更是如走了水般炙热火炎,赵襄大急:“看这事态,当真是要同归于尽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顾不得归云和赵二叔两股刚力蚀烤而获的体肤之痛,一连将如何是好,叨念了七八遍,大急之下,竭尽全力大喊:“大和尚,赵二叔,快住手吧,再厮拼下去你们两个怕是一个也活不了了!”
归云只一手输送真元潜力,气劲涌动速度稍缓了些,此时又正值前劲不足,后力未至的当口,左右耳鼓更无玄力遮护,将赵襄呼喊听得清晰无余,真如当头棒喝般,一颗沉醉如何取胜武局心思顿醒,立马便将局势危急看得清清楚楚,更无遗处,想道:“这位小檀越与大施主比,真算得上颇具宅心的了,若无他一声棒喝,和尚必会与大施主拼得两败俱伤,大坏元气。那时旧怨未解,倒添新仇,倒更是不妙了,我佛法力无边更是不肯轻取一草一木,蚍蜉虫豸性命,和尚我本事没有几分,竟,竟起了置这位萍水邂逅的大施主于死地的念头,可真是罪过滔天,不可原宥了,幸好此时惨祸尚未酿成,还有几分补救的机会,唉,和尚啊和尚,现在就是我佛即令你下阿鼻地狱,你也不会有怨言不满了吧!”
心下想定,凭着佛家肚肠,满腹仁慈,竟将未传输到掌颠真力生生拽住,脚步大动,满弧铁胎弓般身子一收,弓度立怯,赵二叔早红了眼,不仅忘却是为白掌柜、店小二报仇出气而与归云一战,更连自己姓赵是与凌云寺和尚归云大战不休也一并忘了,心中仅存执念便是斗过眼前不知姓名,肥头大耳的大和尚,逢着这种稍纵即逝的取胜良机,更不肯轻易放过,怪啸一声,拳点一晃,向归云飞扑过去。归云退步尚缓,见赵二叔双拳犹如山洪般层层奔腾而来,饶是有十数年上乘武功底子,也着实吃惊不浅,难以应变。
赵襄眼见双方罢斗,均是无伤无碍,心中一阵暗喜,更有一股未给襄阳赵家抹黑丢脸的傲气升华而起,充斥其中,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细细将其把玩标榜,便见赵二叔拳势又出,心头又是一凛,只道赵二叔心中念及白掌柜、店小二横死,不肯罢休,急喝止道:“二叔住手!有什么事可慢慢说清楚,若伤了这位大和尚性命,传到江湖上倒有损我襄阳赵家威名了!”
赵二叔充耳不闻,拳尖怪力徒长,向上迸爆,转向来袭归云面门眉心,归云右掌胸前平直画圆为屏,左手撩起,黄金法杖倒拔而上,以杖尾冲击赵二叔胸腹“檀中”隘穴,赵二叔拳力不减,一击归云周身,不近方寸,便被一股无形强劲硬硬抗衡而止,心下稍惊,未及多想,更运大力,拳掌一震“嗤嗤”有声,生生将归云护体数重正气打的烟消云散,归云喉头一甜,暗叫不好,左手劲力猛追,杖尾准心凹入赵二叔“檀中”穴位,赵二叔穴位受到厉制害封,尚未提用的真元便不能运出,只能在“气海”“檀中”一线漫无目的游移挪动,上身猛的乏力,只觉双拳脖颈均成了身外之物,双脚一歪,已然倒地。
赵襄见了这鹘起兔落,杀机隐隐的一幕,早是满脑空白,呆立如鹅,又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