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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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出去！”暮汐从床上跳下啦，趿拉着鞋子把她赶到屋子外面，顺便把门关上了。并心念道，这丫头真是坏透了，以后应不让她多嘴多舌。
第四天一早，说着不再理诺儿的暮汐忽然从房里冒出头来，招呼诺儿过来。
“这么几天，我要憋闷坏了。好不容易来这儿一趟，还没有好好地出去玩过。诺儿，你想不想出去？”暮汐问道。
诺儿瞧着她心情是不爽利，这连着几日了，除了诺儿和偶尔过来的若离姑娘之外，整个夕颜苑连个鸟都飞不进来。仲笙先生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可是她这般出去，万一被新帝的爪牙看到
“不成的，仲笙先生不让你出夕颜苑”
“哎呀，我们悄悄地出去，你不说我不说，谁还会知道？”暮汐知道诺儿这个孩子比较死心眼，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不成不成。就算没有仲笙先生的要求，姑娘也要为自己的周全考虑一下啊。”
暮汐皱皱眉头：“莫怕，我今天早上为自己占了一卦。卦象显示本姑娘今日顺风顺遂，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诺儿将信将疑，暮汐觉得事情可行，便又加上一句：“你也知我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为的是寻一个人，找到这个人我便能回去了，便不必再在这边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但我若在这个余府被仲笙先生扣下，又怎么寻得见那人呢。”
诺儿终于信了，道：“那诺儿去寻两套男子的衣衫，我们悄悄地从后门出去。”
第73章 无雅书斋（上）（）
暮汐听她答应了，十分满意，就着她去寻衣衫的空档，回屋里去翻找出了一对金坠儿耳饰。俗世便是俗世，没有银子自然寸步难行。
正值后门换人空档，暮汐与诺儿一主一仆悄摸摸地跟在一队送菜郎身后，蒙混过关。
出了那个大院子，暮汐终于有一种逃脱了牢笼的感觉。已经入秋了，正是太阳正宜人的时候，暖着心。
路上有支着摊子卖花糕的，暮汐才觉得饿，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暮汐并不多想，冲着摊子，指着两块最大的让摊主包起来。
“多少钱？”暮汐一边问着一边从荷包里面掏坠儿。
“姑公子！”诺儿拦下暮汐，向摊主递上一排铜钱。
拿着花糕走开之后，诺儿才悄悄附在暮汐耳边：“姑娘，你这坠儿堪堪能将他那个摊子买下来好几个了。”
暮汐这才觉得窘，谢道：“我没来过这儿，不晓得世间百态，多谢你了。”
转了几个圈，好吃的好玩的，捡诺儿能负担的起的点了许多。直到看着她的面色越来越差，暮汐才收了手，找几个书画摊子问了几句，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并在一个不起眼的店铺前面停了下来。
牌匾上书“无雅斋”，进去便嗅到一股檀香混着墨香。
掌柜的正在清点书目，瞧见暮汐进来，向二位作了一个礼。暮汐二人出门时候穿的是小厮衣服，这掌柜竟也以礼相待，顿时让暮汐心生敬重。真真是读书人的做派。
“二位先生且随意瞧瞧，可有入的眼的。”
暮汐四顾一圈，向着掌柜的问道：“有游传没有。”
掌柜从柜子里面抽出几册，道：“这便是最近新印出的。还有另外几本，是卖得好的。”
暮汐挥挥手：“这几本包起来。狐仙府游传并着梅花醉便不要了。嗯西域见闻还有新章没有？”
“说是还没写完。这本确实卖得好，近几日好些个催此书的。”
暮汐又转了转，瞧着他家的纸也卖得不错，这纸质地纯白细密，纹理清晰，绵软坚韧，光而不滑，像比晋王宫里面的用纸还要好上一些。因问道：“掌柜家的纸出自哪里？”
掌柜才将包好的书放在柜台上，回道：“先生好眼力，在下来自宣城泾县，父老乡亲皆造纸为生。这纸正是在下托人从家里直接寄过来的，名为宣纸。城中也仅我们一家有这等好纸。”
暮汐点点头，也扯了八尺。
转来转去，暮汐忽然眼前一亮。墙上的角落挂着一把扇子，是把空扇。一把折扇从取料到成扇，期间要经过晒、煮、闷、削、锯、磨等工序，少则四十余道，多则七十余道，耗时经年。这把空扇一看就是上品。
掌柜的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扇子，知道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是真的喜欢它。便问道：“先生是真的喜欢这扇子？可是在下这把扇子是不卖的。想要买它的，非得表现出拿下它的能力。”
第74章 无雅书斋（中）（）
暮汐不解：“何为拿下它的能力？”
“先生擅丹青否？”掌柜问道。方才见她进门就要画本子，看上去不太有何才学。
暮汐还以为得到它会费一些心思，不巧这掌柜的正正问到她本家活儿。但是又一想，这里的美恐怕和天宫不一般，还是谨慎点好。
“会、会一点点。”
“先生请。”掌柜摊开一张宣纸，用镇纸展开，作了一个请礼。
暮汐忐忑着拿起笔。心中念想千千万，唉，罢了罢了。天君面前都能耍得起把式，到了这儿反而怯了？暮汐深吸一口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待暮汐轻轻吹干最后一笔，一副锦绣山河图便映入眼帘。掌柜的惊在当场，双眼上上下下欣赏了好一番才回头看她：“先生，恕在下拙眼不识真金，唐突了。”
听得这话暮汐才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画还是入得了眼的。
掌柜的将扇子取下来放进诺儿手中，又向暮汐行了礼道：“方才在下见先生年纪轻轻，买的又是些不求上进的话本，便不敢信先生配得上这把空扇。古话说得没错，自古英雄出少年，若不是亲眼能见到先生作画，在下实在不敢信，先生竟有如此画功。”
这番话竟然让暮汐有些心虚，凡人生命最长也不足百年，而暮汐已经活了近二十个百年，凡人中的大智慧者都在半百之内看破人生玄机，相较之下，自己不过是在年岁上比凡人有优势罢了。实在称不上“自古英雄出少年”。
“掌柜谬赞。不过是略懂皮毛，投机取巧罢了。”
“先生不必谦虚。这空扇放在先生手中定不会辱没了它，便赠与先生了。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将先生方才所作留在小店内？也好让小店蓬荜生辉。”
“蒙掌柜喜欢，自是它的福气。何来不情之说。”暮汐被他夸得飘飘然，听他说喜欢，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何况掌柜的连镇店之宝都送，自己也不能小气。
从无雅斋出来，暮汐却有了一丝笑意，问道：“诺儿可觉得‘宣城’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诺儿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那不正是”
暮汐点点头：“当日只打听到他父亲经营小书斋，而他自己是出家之人，和父亲已经红尘了断，各不往来。但是若是真的父子，就算前尘尽断，至少会在家中草草摆个灵堂，面露悲戚之色。”
“可这位长辈明显没有任何会不会是姑娘弄错了？”
暮汐道：“方才你也听到了，这宣纸只此一家。我路上也向卖书画的书生问过了，弄错的几率微乎其微。”
诺儿回头看了一眼：“那这位长辈的表现为何如此反常？”
“有两种可能，其一，他可能并没有死。其二，他和这位掌柜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很值得多多留意。”
只是在二人走开不久，无雅斋的门忽然被撞开，一个浑身血污面色苍白的人踉跄进来。
第75章 无雅书斋（下）（）
掌柜的吓了一跳，待看清了来者是谁时，急忙跑过来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又探出头左右查看一番，确认没有人跟踪后将门关好，销上了门闩。
“别怕，贫道还、死不了”那人喘息着道。
顾不得行礼，掌柜脸上布满了惊疑和不安，问道：“宫中事发多日，本以为东家已遇难，派了多人去寻亦没有结果，乱葬岗一直生大雾，也没寻着您的尸首。今日东家竟回来了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称为东家的人桃花眼中充满着危险的气息：“辰王下手阴狠，要将贫道置于死地。但是他不知道，贫道在这个世界，唯一做不到的就是死。”
掌柜的也送了一口气，道：“东家为晋王谋，为国为民”
“呵，别说那俗套话了。不过是观天象窥知天道，想要逆天命罢了”那人靠在椅子后背上，仿佛累得不行。
“逆天命而行，是我等不敢想的事情。若是成功，说不定就能离您要寻求的真相更进一步。”掌柜的道。
那人道：“贫道在这世上这些年岁，记事起就与虫鱼鸟兽为伴，开智时方知世间万物皆有父母，世间万物皆有生死。而贫道生来便会修炼，无父无母长生不死。贫道我，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着东家这样说，掌柜的心中竟然有些悲戚，活着那么长的年岁，看着身边的人生生死死，而自己却像是被遗忘在一隅，永远没有死亡的权力。听说他刚开始也尝试过各种自尽的方法，奈何完全没有用处，最多是闭过气去，元气大伤，却不会死亡。
掌柜的道：“东家不必担忧，该知道的事情，自然会知道的。”
掌柜的陷入沉思，据家族老人讲，这位东家儿时被祖先收养，祖先在深山采药时候发现了他，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儿，却不哭不闹不言不语，安安静静地听他唱山歌。祖先颇为惊奇，以为是谁家孩子养不起，不得已扔在了山野，成了跟着鸟兽一同长大的野孩子。祖先可怜他，便带他回家，起名为聆歌。
“斯人已逝，到了你这代，全然看不出有半分他的影子了。”聆歌抬头看他，想的却是第一个叫他聆歌的人。
掌柜的道：“家中兴旺千年，全仰仗东家荫蔽。”
“我们不过互惠共生罢了。你们家族为我提供正常人的身份，我保你家平安。”聆歌道长仿佛并不很想听这样的话。
聆歌环视了一圈屋子：“方才进来我便察觉了，有什么人来过这儿，还买走了你心爱之物？”
“是两名客人，空扇是在下主动赠的。”
“什么客人竟然能配得上你的空扇？且这气息，总觉得有些熟悉。”
“是两位女扮男装的客人，装作小厮打扮，瞧着应该是两条街外的余府内眷。”
聆歌微微皱起眉头：“余府？辰王的开国大臣，余仲笙？”
掌柜的道：“正是他。”
聆歌的双眼微微眯起，重又覆上了危险的气息，当日在红荷西赏他曾重伤莲美人的“情夫”，但私心里也觉得他活不了了。没想到在七夕国宴上又在辰王身边瞧见了他，虽已易容但周遭气息未变，怕不正是传闻中辰王得到的军师“仲笙先生”。
聆歌还怀疑莲美人可能是辰王那边派来的细作，但又看着辰王的态度，又丝毫不像。而今看来，仲笙先生对辰王更像是自己对晋王那般，表面上看着忠心耿耿，实则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些目的而帮他成事罢了。
“有意思。待我回复元气之后，定要好好会会这个仲笙先生。”
第76章 关心则乱（上）（）
暮汐和诺儿刚一踏入院门，立刻被余府的侍卫团团围住。
为首的向暮汐行了礼，道：“姑娘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