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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浮沧录-第5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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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一声。

    仙印立碎。

    潮水般的影子从仙印之中渗出,被垂涤而下的剑气轻而易举扫除殆尽。

    他放开了鬼门关的禁锢,便在这里等着鬼门里的人物走出仙印。

    剑宗明站在原地,等了一炷香。

    他有些失望。

    “竟无人出来接我一剑?”

    鬼门的**仙印之后,那些藏在潮水深处的“大人物”,一人也没有当着剑宗明的面开口,而是拿着秘术轻声传递着念头。

    “此人剑气太盛,也太过年轻,我等无须跟他动手,他自会沉溺轮回,迷离不得出路。”

    “修为倒是寻常,元气最多抵达大宗师境界,看样子是个剑修。”

    “剑修?上一次来这里的剑修,那个难缠的剑主。。。。。。比之如何?”

    “他似乎。。。。。。比剑主稍微强上些许。”

    “呵。。。。。。修为平平,不足为惧。”

    黑暗潮水当中,有一位妖僧盘坐在尸山血海当中,手中攥着一截枯臂,他生噬了这间轮回里的诸多凡人,连同血肉都吞进了肚子里,更何况是因果与轮回,这些凡人被他吞了,便连灵识都消化进了肚子,彻底的魂飞魄散。

    可是这截枯臂,他枯坐在此,这么多年,竟是发现无法吞下。

    是当年面对那个人间瞎子小宗师,自己分身所斩下的一截手臂。

    一截枯臂,刀意纵横,若开口去咬,便是刮得自己满腔生血,即便是大金刚体魄也疼痛难耐。

    徐仙佛皱起眉头,望着那个嚣张跋扈,站在鬼门**仙印之处的白衣男人,他知道四周的这些老怪物们在想些什么。

    人活得越久,便越是怕死。

    这个白衣男人在走到仙印之前,所展现的实力虽然一般,但是剑气却足以切断轮回的联系。

    换一句话说,这个不明来路的白衣男人,有着能够杀死自己,还有这帮老怪物的能力。

    这间地狱,有无数人走到了这里。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最后的结局,都是永世的沉沦。

    徐仙佛默默站起身子,他眯起眼看着远方平举独孤的剑宗明,那人的身上带着骤目的光芒,像是撑开天地的一线黎明。

    让人。。。。。。好生厌恶。

    “这里黑了这么久,哪里需要这么一盏自命清高的破灯?”

    徐仙佛双足浮空三尺,僧袍鼓荡,端的是一副圣洁面容,看起来悲天悯人,他轻柔说道:“既然无人愿意动手,我替诸位代劳,顺手杀了这个碍眼的家伙。”

    僧袍飘掠,他轻轻掷下那截枯臂,在尸骸骨山当中溅出一朵浪花,然后没有回头地环抱双臂,缓缓向前掠去。

    剑宗明站在原地。

    他平静看着那个无缘无故高过自己一头的妖僧。

    剑宗明轻轻嗅了嗅鼻子。

    僧袍在黑暗潮水当中并不沾染令人憎恶的气息,看起来有些圣洁得过分,僧人的笑脸同样如此,笑意盈盈问道:“你可听说过‘徐仙佛’的名字?”

    剑宗明点了点头。

    徐仙佛是八百年前的第一天才,在九品境界领了千百年魁首的人物。

    这是一位非常妖孽的人物。

    在不逊色于始符的年代,几乎是盖压了所有同辈修行者的妖孽天才,绝世怪胎。

    僧人很满意的笑了笑。

    然后他忽然皱起眉头,听到对面的白衣男人开口问道:“你可听说过‘剑宗明’的名字?”

    妖僧摇了摇头。

    忽然天地之间有一道剑鸣——

    那柄独孤猛地开了鞘,就像是煌煌天龙倏忽睁开了沉睡的双眼,天地永世沉沦的黑暗,像是被无数光明照亮!

    地狱骤然有雷光!

    在天地之间,一只手平举着独孤的白衣剑客,手指轻轻抚摸着剑鞘,像是抚摸着爱不释手的女人,此生唯一的挚爱,剑鸣的声音,盖压了所有的声音。

    接着便是清脆的“啪嗒”一声。

    剑宗明五指握拢独孤,将这柄朴素的古剑递入鞘中。

    无限光明之中,有一道漆黑长线,自上而下划过。

    妖僧满面愕然,眼神之中有一丝茫然,他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所有的灵识所有的警惕,全都放在了那柄可以切断因果的无形之剑上。

    没有人会去在意那柄朴素的古剑。

    因为。。。。。。那就只是一柄普通的,脆弱的剑。

    如果没有主人强大的修为加持,那么就只是一柄沦为凡胎的剑器。

    然而就是这么一柄,普通到没有人会在意的剑。

    它切断了徐仙佛所有的经脉,切断了所有的修为,甚至。。。。。。切断了所有的生机。

    妖僧重重跌在地上,青白的僧袍溅出一大滩猩红又漆黑的潮水,他那张邪气凛然的俊脸上布满恐惧,双手颤抖着想要支撑自己站起,身后的大日一轮又一轮崩溃。

    佛门的大日如来真经。。。。。。一剑之下,轰然飞溃!

    徐仙佛艰难抬起头。

    他看到了白衣男人漠然的脸,目光并没有望向自己。

    而是望着被一剑光明所照亮的潮水,以及这片潮水的深处,还有更深处。

    剑宗明高声开口道。

    “记住我的名字——”

    一字一顿。

    “剑,宗,明!”

    “剑十六的剑!”

    “独孤宗明的。。。。。。宗明!”

    徐仙佛咳出一大口鲜血,模样凄凉无比,他低声笑了笑,抬起头来,听到潮水深处传来愤怒的声音,忽然风雪大作,三千银丝如刀递出,刹那将白衣男人周身裹住,拂尘那头是个白发皓首的年轻道士,眉须皆白,双手掐诀,浩瀚神力猛然拉扯,却纹丝不动,怒发冲冠,飞身而起。

    于是又是一剑。

    雷鸣与剑鸣!

    光芒骤闪与骤逝!

    第二剑劈斩出现天地间,依旧无人看见剑宗明的拔剑动作。

    当剑光消弭的刹那,第二道身影重重跌倒在潮水当中,白色道袍已经被猩红的血水打湿,比徐仙佛还要凄惨的多。

    鬼门之中一片死寂。

    这样的死寂保持了许久。

    剑宗明低垂眉眼,轻轻蹲下身子,他先是望着努力挣扎的徐仙佛,轻声说道:“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那柄砍柴刀的味道。”

    徐仙佛的瞳孔微微收缩。

    白衣男人沉默了许久。

    他低声开口:“我行走十六年,请教过那人一刀,所以。。。。。。他对我有恩。”

    徐仙佛的瞳孔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恐惧。

    他想要后退,想要怒吼,想要让眼前的白衣男人离自己远一点。

    可是这些都无果。

    他觉得自己的多年修行,就像是一个笑话,荒唐而又滑稽,是老天爷对自己开的笑话。

    一剑。

    只有一剑。

    他高声想要开口,一道剑光砍下,蛮横而不讲道理,连剑鞘都没有出,连剑带鞘重重砸在了徐仙佛的喉咙之处,砍得他痛不欲生,捂住喉咙想要咳嗽,接着又是一剑,砸碎了他的咽骨,砸得他大金刚体魄尽数破碎。

    跪在地上的男人痛哭流涕,鲜血淋漓。

    剑宗明漠然视之。

    他轻声说道:“别哭,别闹,我送你上路。”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人压劫

    雷光闪逝,剑气磅礴而下,最终汇聚在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上。

    那只手没有任何瑕疵,俊气而又骨节分明,握住了独孤的剑柄,并不想轻易动手去拔出这柄质地普通的凡胎古剑,于是微微攥紧了古剑的方圆剑柄。

    剑鞘砸在潮水当中。

    一剑当头,万千海倾!

    两拨黑水炸开,之后便是一袭惨然无力的大红袍落下,大金刚体魄被一剑砸得支离破碎。

    鲜血从那张被染红的僧袍四面八方渗出,向下渗透,被潮水不断吸噬,不断下沉,最后轻薄如纸,粗麻质地失去了元气的护佑,渐渐变得如枯槁又如脆纸,粘稠裹住独孤的一部分剑尖。

    剑宗明保持着单手握柄,半边身子微微下坠的姿态,他缓缓起身,同时拔出独孤,轻轻的“噗嗤”声音,裹着剑鞘的剑尖从僧袍当中脱落。

    以剑杀人,安静无声。

    剑宗明却偏偏拿了如此粗暴的手段,锤杀了这位妖僧。

    有一道风雪大作的惨白身影,向后跌坐着翻身,连连抓地想要逃跑,身后有三尺光明,如绷紧拉直的长线,将他死死拉扯而住,如何无论挣扎,都不得逃出。

    张玄生回过头来急忙喊道:“你。。。。。。你没有理由杀我啊!”

    白衣男人低下头,看着这位同样妖孽不输徐仙佛的男人,在自己身前如鹰犬卑贱,为了求活,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剑宗明并不觉得可笑,只觉得可怜。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平静说道:“我在你的身上,也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那股风雪的气息。

    出自于银城北地。

    张玄生想到了在鬼门结界松动的那一日,十四位宗师前来赴死,与自己分身对弈的,是那位周身鼓动风雪域意的大成宗师,他像是捏紧了最后一张护身符一般攥拢十指,转过身子,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痛哭流涕说道:“我没有杀他!我放了他一条生路。。。。。。你留我一命!”

    剑宗明没有说话。

    他轻轻一脚踩在了张玄生的脊梁之上,踩得这位面容俊朗的道士脸色布满狰狞痛苦,双手四肢砸坠在地,拼命撑起,复又砸下,不断往复,在潮水之中撑出一张元力蛛网,不断迸发涟漪。

    “咔嚓”声音连绵。

    漆黑潮水被风雪冻结出了青意,并且在巨大力量之下,缓缓裂开。

    张玄生眼里的狠戾之色无数次闪过,最后那张因为因为审时度势而变得看起来苍白颓然的面孔,因为承受不住脊背上缓缓加大的力度,缓慢压了下去,先压碎覆盖其上的一层坚冰,又砸进粘稠呛鼻的血水里。

    整个身子都要砸入潮水当中的道宗妖孽,无比痛苦喊道:“那个人没有死,他。。。。。。他最后出去了!”

    “哦?”

    剑宗明忽然抬起了那只脚。

    脊背上的压力松去。

    道胎条件反射一般抬起了头,痛苦无比地咳出了一大口血水,那张看起来儒雅温和的俊脸,布满了青霜和冰渣,狼狈至极。

    他的白袍早已经不复当初出尘模样,袖袍拧紧,拂尘银丝紊乱四散。

    他失尽了尊严。

    但他喘了一口气。

    站在他面前的白衣男人忽然说道:“之所以侮辱你,是因为你也曾这么侮辱过中原春秋的修行者。。。。。。我辈中人,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活。”

    “而很不巧,你说的那个人,我很讨厌他,但碍于某些原因,我不好出手杀他。如果你就这么杀了他,也许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张玄生忽然怔了怔,他面色愕然抬起头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衣男人。

    地狱骤闪。

    道袍愤怒起身的身影在雷霆之中一闪而过。

    接着重重跌倒在地。

    白衣男人继续前行,他沉重的拔剑声音响起之时,地狱为之轰鸣骤亮,如白昼降临,却只是昙花一现。

    这般的惊艳,短暂。

    一道又一道身影,坐在尸山血海中的,躲在白骨枯坟里的,藏在潮水深处的。

    一剑又一剑。

    一剑复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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