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王妃-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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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她的事情,一切都不会一样!”
他二人武艺不相上下,扶疏只守不攻,而凤栖梧像疯了一样地打向他,招招凶狠,却不致命。扶疏有些抵挡不住,也开始进攻。
叶桐雨听闻外头有打斗的声音,难道是他们两个打起来了?出门一视,果不其然。她大喊:“凤栖梧,住手!”
凤栖梧一下子停了手,扶疏一脚题向他胸膛,他没有抵挡。身躯一震,强忍住涌出口的血液,不断从嘴角溢出。她的心跟着一颤,它早在三年前就该死了不是么,为何还会感到疼痛。
扶疏也一愣:“栖梧,对不起。”
凤栖梧嘴角惨淡一笑:“何必说对不起,今后,你我兄弟情义两断。”
“你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生死相交,你就这样抛弃了?”
他不答话,只看向她:“你只喊让我住手,说明你心中有我,是不是?”
她别过头:“我只是不想你伤害到他。”
“你说过,复活之后,会跟我一直厮守。”
“你认为我现在又复活的必要么?我的尸身,你放着也好,销毁也罢,我不稀罕。”
“呵呵,我明白了。”转身的时候,风吹起他的外袍,红衣飘摇,像迷失在风中的红色柳絮。
“栖梧。”扶疏喊了他的名字,没能让他驻足,看着远去的背影,这声叫唤显得那般苍白无力。你我之间,何故至于斯。
她觉得,心的温度在一丝丝的流逝,那里,像被人用力抽出了什么东西。
叶桐雨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他走了,我们回去吧。”
“让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你心中仍放不下他,是不是?”
“他是我仇人之子,放不下也要放。我只是还没有适应过来罢了。”
“眼下,眼泪还未收集完成。你既已恢复,跟我和季夏回将军府吧。在这,也收集不到眼泪。”
“扶疏,我真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要复活。”
他还想说些什么,最后选择了沉默,走开了。
也许知秋说得对,那些伤害过他们的,要亲手讨回来,血债血偿。她要他们死,她活。祭出泪珠,它泛着盈盈泪光,还差一点点,便可集满了。报仇之日,近了。
带上些许往生丸,又与白清秋告别。这次,分外不舍,叶桐雨看着他,总是觉得看不够,好像这次一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了一样。“爷爷,好好保重自己。”我拥着他,才发现他已如此消瘦。
“孩子,有空多回来看看爷爷。老夫一大把年纪了,一切都看开了。这仇恨,老夫不想再插手,只是苦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都该成了家室,有儿有女了。你们,实在可怜……”
“爷爷,血海深仇,不可不报。”叶知秋坚定地说道。
“只是何时才是尽头,爷爷只希望你们好好的,爷爷现在最大的心愿,不过是雨儿能顺利复活,从此安安乐乐地过下去罢了。”
“不报仇,便没有安乐。”其实知秋比她坚定许多。
马车开始渐行渐远,白清秋一直倚在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车辆。叶桐雨也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小成一个白点,她才放下了帘子。
瀚王府。凤栖梧回去之后,大醉了三日,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他,包括凤朝阳。他去了那个冰窖,玄冰上躺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他醉眼迷蒙:“我一直以为,只有男人才会说那些花哨的海誓山盟,没想到你也是。你答应过我,复活之后要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转眼就不算数了么?”
他又仰起头往喉内灌入一口酒:“扶疏,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可如今,为了你,我们反目成仇。你知不知道他也很爱你,甚至不少于我对你的爱。你会不会被他打动?”
他神情地用颤抖的手摩挲着女子的冰冷的容颜:“不,不会的。像你这样的人,一旦交了心,就收不回来了。只是,我和你,要怎样才能有一个好的结局。”说罢,他亦攀上玄冰,抱着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沉沉睡去。
凤朝阳推开厚重的石门进来,看到醉倒的凤栖梧,睫毛上已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凤朝阳眼中流露出心疼:“你将来要接任父王的王位,只是你太重情义。父王答应你会好好保存她的尸身,就不会食言。日后,你必须学着将儿女情长放下。”他将凤栖梧抱起,出了冰室。
062冰窖尸体
即使嫁给了瀚王做了正妃,叶桐雨亦没有福分在他的府邸住上一日。反倒是与这将军府颇有缘分,在此盘桓了许久,终是没有离开。
白雪漫天恰凭栏,纯白狐裘裹住她如寒冰的身躯,亦感受不到暖意,亦感受不到寒冷。
“雨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侧过头:“可以。”
扶疏拿出一把精致的檀木梳子递给她,看上去只觉梳齿圆滑,造型简洁大方。一端还缀着一个精美的小挂件,用一根红绳串着一颗檀木珠子,下端是些许流苏。檀木珠上,还刻着一个“雨”字。
“送你的小礼物,喜欢么。”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那颗珠子看着质地甚好,“雨”字笔画十分漂亮,饱满圆润。“我很喜欢,谢谢。”
“可以为你梳头么。”
她浅浅一笑:“可以。”
坐在镜子前,望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这是第二个碰她头发的男人,她对自己说,凤栖梧,你不是唯一。
扶疏望着镜中的绝美容颜,我欲与你相知相守,白头偕老,你收了这梳子,可是答应我了?
小黑飞了进来。扶疏取出信展开一看,望向她:“是他的信。”
“那又如何?我与他之间,只是仇恨联系在一起罢了。”
“他说,带你去看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才看过爷爷,知秋也在身边,哪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人?对我而言重要的人,不都被他的父亲害死了么?”
“若是你自己呢?”
叶桐雨一回头,她自己?她明白了。“那我便隐了身与你一起去。”
扶疏带她去了他的宫殿,富丽堂皇,亭台楼阁。只是门楣上“思雨殿”三个隶书大字,让她觉得分外讽刺。
数日不见,他消瘦了许多,下巴泛着隐隐青色,长出了些许胡茬。
“微臣见过王上,王上万寿无疆。”扶疏对着一个穿着明黄龙袍,剑眉高挑的中年男子叩首,他眉宇间,透着几分与凤栖梧很像的神采。这是,凤朝阳。
叶桐雨攥紧了手,这是她的杀家仇人,灭国之恨。红了眼,胸口急剧颤抖,杀了他,杀了他!她一步步地向他逼近。
“你之前与昌平公主也算有些浅交,她如今就在里面。这就不打扰你们兄弟相聚了。”丢下一句话,他大笑着跨出了这门槛。
她正欲追上去,却被人拉住了手。回头一看,是凤栖梧。她挣脱:“不要碰我,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
“现在不能报仇,你若杀了他,也出不了这里。跟我进来吧。”他平静地叙述着一句话,透着无力的伤。
扶疏正欲跟上,凤栖梧挡在他面前:“我想与她单独说些话,你不必进来。”
叶桐雨给扶疏一个笑容:“你别担心,我很快出来。”里边冒着纷纷飘散开来的白气,她迈了进去。
扶疏向凤栖梧一笑:“那我便不进去了。”
那个躺在淡蓝色玄冰块上,穿着大红嫁衣的尸体,就是自己。她走进,轻轻抚摸着自己毫无生气的脸庞:“死,也不能葬进自家陵寝,是不是很悲哀?”
“你不会死的,你还可以再复活。”
“心死了,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她轻轻触碰胸口被匕首刺破的地方,现在想起,还是会隐隐作疼。
“为我换身衣服吧,这嫁衣,看得我晃眼。”
“不,我不换。正是这嫁衣,才证明你是我的妻子,证明你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他从身后抱紧她,说话声有些慌乱。
“你说的没错,我要复活。那就请你帮忙好好保存我的尸身,日后复活,还得多谢谢你才是。”她抽出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紧握的手指。
转过身,从袖中取出扶疏昨日送她的梳子:“你看到了吗,这是扶疏送我的。他的我的深情厚谊,我以往怎么就没看见呢。我现在被他感动了,收了他的梳子。送这个东西的意义,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一把抓过梳子,看见了那个“雨”字,出自扶疏的手笔。
“不,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你是在报复我,是不是?你快说是不是!”
她一瞬取回梳子:“你都看见了,何必非要让我说出来,好给你一个安心的借口。自从记起全部过往的那天,我便不再爱你,我决定和扶疏在一起,我要为他而活,你可满意了?”冷冷一笑,你会痛吗?我死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疼得忘记了身体上的痛楚,甚至忘记了正面临着死亡。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悲伤的表情,看得她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缓缓地插入,鲜血淋漓。
他走到她的尸体身边,无力地瘫坐下来,握着尸体的手:“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背过身去,毫无留恋地出了冰室。多待上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扶疏的背影还是那么出尘卓绝。“我们走吧。”
他转过身,没见凤栖梧,心中也有几分明白。“你与他之间……”
“我与他之间一刀两断,以后只有仇恨。”
“这样,你会不会太痛苦?”
叶桐雨看着他的眼睛:“不会,杀了他,是种痛快。你送我梳子,我知道是什么用意。现在告诉你,我愿意。”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罪恶,为了报复他,竟然利用扶疏的感情,也背叛了她自己的心。可是,她抑制不住地要去伤害他,但为什么,心还是会觉得疼痛。
扶疏的眉眼舒展了,她从未见他如此一种笑容,他一贯都是淡淡的,就连认出季夏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笑。“得你,此生之大幸。”
双双远去的背影,刺疼了他的眼睛。凤栖梧就这样一直站在院中,谁的规劝都没有用,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如今的你们,已成了情人。那我呢,一个是昔日最好的兄弟,一个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而我,亲手送走了她,断了和他的情谊。呵,是了,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作自受,要吞下的苦果。
过了一夜,他终于倒下了,高烧不断。轻易能击垮一个人的,不是疾病,而将他的心里防线摧毁,再小的一个病,也会成为重创。
063凤王墓穴
近日来叶桐雨没有笑过。扶疏见她心情欠佳,特意带她来这山间走走。积雪也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有些树还绿着,叶子托着一簇簇的白雪,青白相间也煞是好看。只是风景再美又如何。
真正的痛楚不是在一个寂静的夜里无可言说独自流泪,而是在这样阳光明媚的下午,发现心中人其实早已远走。当所有美好的东西或是食物你都是一个人在体味,那种孤寂感才是最可怕、最悲凉的。
“雨儿,你还是开心不起来。我知道你心中还没放下他。”
“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与他是仇敌,再无可能有什么情爱。也给你自己一些时间,你难道对自己也没有信心么?”说完这话她显得心中有些虚,给她多少时间才能忘记他,一辈子么。可是她的一辈子已经没有了,已死之人,却还以灵魂爱着他。
“我信自己。”他温尔一笑,如冬日暖阳。她的心在挣扎,她觉得这样利用他的感情,实在是很可耻。
将目光移向别处,眼见前方远处黛山间隐隐有一处紫光。那座山陵北高南低,顺势而布,节奏鲜明,气势雄伟。
“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