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弦濯香令·月长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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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弦濯香令之月长空
文/语笑嫣然
死去之后;魂魄上天入地;一定要找到段星遗;就算他赶她走也好;就算他的心里有别的女子也罢。
她一定要跟着他。黄泉路奈何桥;她都要跟着他。
【魍魉剑夜鬼】
风吹狂沙,声声呜咽。沙砾绕着桫椤琴的琴弦,偶尔吹出几声颤音,犹如谁人的痛苦哀号似的。
沈月蛮这一路上都很少说话。段星遗死了,她的心也随着他一并死了。她在不是从前那个欢快天真的女子,她的身体好像破了一个洞,里面钻进呼呼的寒风,撕扯着她,她不觉得疼,只是空。
无论哭、笑、醒着、睡着,到哪里,做什么,都是空。
那时,沈月蛮和陶夜稀从点苍山返回濯香门,同行的还有青岳寨主水泠泠。沿路风霜凄紧,却降不下水泠泠眼中温热的情意。她是爱着陶夜稀的。或许是在初见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爱上了。
可她知道,陶夜稀的眼里容不下她。
这一路她都将顽皮的笑容挂在嘴边,缠着陶夜稀,问他:“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中牵云龙胆的毒,而我就算中了毒也要帮着你,作为报答,你是不是不应该只答应帮我解毒,还要陪着我,哄我开心?最好就是你娶了我,或者我娶你也行,咱们会青岳寨,做以对像夜鬼魅姬那样逍遥的神仙眷侣……”
这样的话,水泠泠重复了无数遍,陶夜稀无可奈何,越听越烦,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遇到克星的时候。以前觉得沈月蛮已经够刁钻的了,哪知道这水泠泠比她还难缠。他只能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他已经没有力气和她多说什么。沈月蛮那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看在眼里,也随之一并沉沦。
他也想救她。视她如溺水之人,伸手去抓。可是,伸了手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会跟她一起沉进寒冷深潭,万劫不复的。
他救不了她。
甚至救不了自己。
她的眉心一皱,眼眶一红,他的世界也就跟着暴雨倾盆。最难过时,唯有一个人轻轻地吹着横笛,却吹不尽心的荒凉。
天长烟远,凝恨沾襟。
步行两日过后,他们到了一处名叫长空的小镇。那时已近黄昏,漫天的红云落在长空镇背后,煞是明媚。可蒙蒙的黑气却也将晚霞遮裹着,显出几分诡异。陶夜稀顿了顿步子,唤沈月蛮道:“这镇子似乎有邪气,我们须得谨慎小心。”
沈月蛮看他一眼,淡淡地应:“我知道了。”
他空有满腹情意,却只能自己藏着,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枉然,他只能以沉默的姿态陪伴在她的身边,守着她,等着她,直到她走出阴霾,或有一日愿意接受他。
可他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天?
这长空镇的房屋鳞次栉比,街道亦是光鲜纵横,可是,却没想到刚一入夜便几乎不见人烟,阴森的很。他们找了一处干净的客栈落脚,沈月蛮用过晚饭便早早地回房睡下了。或许只有在梦里,还能有一些期待吧。期待着段星遗的魂魄能够入梦来,凭她诉尽相思,哭断肝肠,此生便再没有别的奢望了。
半梦半醒间,沈月蛮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咔嚓一声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飞过,为了借力而踩到虚掩的窗扇。窗扇轻摇,她猛地坐起,目光投向窗外时,桫椤琴已报上怀,足尖一点,便越窗追去。
薄雾徐徐降下,带着一股森冷的寒意。沈月蛮追了片刻,便看一道黑影落在镇口的牌坊上,那身形欣长壮硕,显然是个男子,风吹着他的长袍,猎猎翻飞。他肩上还扛着一个人,依稀是个女子。但那女子像一匹缎子似的搭着他,也不知是否还有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月蛮,浑身都布满了杀气。
沈月蛮正想开口与他对话,竟看他将肩上女子抛落下来,自己只纹丝不动地站着。沈月蛮一惊,飞身去接,将那女子横腰一揽,低头看去,顿时花容失色,立刻又送了手。原来那是一具满身泥土的女尸,就像刚从坟墓里挖出来似的,但因为死去不久,尸身尚未腐烂,只有一双手齐肩断掉了。
那双手,此刻便握在那个黑影手中!
他究竟是人是鬼?为何竟要折断一个死人的双手?沈月蛮骇然地看着黑影,头顶乌云渐渐散去,明月钻出,一瞬间,照亮了那黑影右手握住的长剑。剑身断续的泛着寒光,寒光之中,映出一颗骷髅的图案。
沈月蛮吃了一惊,轻声沉吟道:“魍魉剑?难道是夜鬼?”可是,江湖传言,夜鬼和他的妻子魅姬多年前便已经双双死去,他们虽然行事乖张,但也并非恶毒之人,他们的魑魅魍魉剑,以情练就,以情发挥,他们的恩爱情长,也一度为江湖中人传唱。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夜鬼,他有何目的?
沈月蛮作了个揖,问道:“阁下可是夜鬼前辈?”
那黑影冷笑一声:“你还不算无知。”沈月蛮知道自己猜对了:“前辈为何要破人坟地,抢人尸身,还要如此残忍的对待死者?”说话间,魍魉剑的寒光闪烁,正覆上她那双冷凝的眸子。
牌坊上站着的人忽然右手一抖,似是极为惊讶,转瞬便以极快的速度纵身跳下来。长剑举起,对着沈月蛮的面门就是一刺。沈月蛮拳头一紧,闪身躲避,五指忽然弹开,撞得桫椤琴泠泠作响。
夜鬼旋即追上,每一剑都直逼沈月蛮的那双眼睛刺去。沈月蛮以琴相抵,搏斗间,夜鬼空置的左手忽然抓出,扣上沈月蛮的肩,她顿觉浑身麻痹,竟猛然不能动弹,只看着那夜鬼幽幽地站到面前,高举了长剑……
那一剑正要刺下时,横空又飞来一道暗影,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夜鬼立刻后跃起躲避,来人便趁机抱起沈月蛮,又以轻功飞走,朝着茫茫的黑夜逃去。
沈月蛮倚在那人怀中,抬头看去,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她勉力开口,问道:“你……你是谁?”男子并未作答,直到停落在一片空地上,看四下无人,他才将她放下。她的麻痹并未持续太久时间,足尖落地,便已经去了大半。出于礼貌,她拱手作揖:“多谢少侠相救。”可话音才落,便看清了对方手里的那支银枪。她脸色顿时一变,急促道:“饮雪逐鹿枪!你是烈焰门四大护法之一的惊雷?”
惊雷护法宇文澈眼露寒光:“沈姑娘好眼力!”
这一问一答之间,宇文澈的饮雪逐鹿枪已经挑出,沈月蛮未及防备,再加之内力受损,以时间难以招架,霍霍地向后退去。宇文澈再一招出去,那银枪的枪头不轻不重触到沈月蛮的膻中穴,她顿时将在原地动弹不得。
月色幽魅,平地之上惊飞几只雀鸟。
这时,一声咆哮如闪电劈空而来:“放开我师姐——”沈月蛮惊喜地看去,只见陶夜稀脚踏月色,身披银霜,动作之迅速,就如一头愤怒的虎豹。他身旁还跟着浣花九节鞭水泠泠。两人都是气势汹汹而来。
宇文澈双眉一皱,眼神之中似有动荡。顷刻之间,他再度挟起沈月蛮狂奔起来。沈月蛮大呼着陶夜稀的名字,却看他的身影被宇文澈抛开,越来越远,远成一片随风癫狂的落叶,最后终是看不见了。
【饮雪逐鹿枪】
宇文澈摆脱了陶夜稀的追逐,在一间废屋里将沈月蛮放下来。她像只沙包似的,狼狈地被他摔下,滚进角落里,一双眼睛,含愁带恨地盯住他:“九霄梦难已经被毁,你们是得不到了,为何烈焰门还要追着我们不放?”
宇文澈刚毅的轮廓之上犹如覆着冰山:“因为门主对濯香门的七种武器和相应的武功秘籍很感兴趣。”
沈月蛮讽笑道:“你以为濯香门的七种武功是任何人都能练成的?”宇文澈道:“是否能练成与我我关,我只奉命捉你回去,有了你这个人质,就不怕木紫允不交出秘籍。”沈月蛮更是气愤,道:“我娘不会向你们这样的邪魔外道妥协,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宇文澈睨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只凝神聚气在原地坐了下来。
那时,天色微亮。宇文澈将沈月蛮困在废屋里,一整日,将她紧紧地看守住。天黑以后他弄来了一辆马车,载着沈月蛮,从东南方向出了长空镇。东南方是通往括苍山烈焰门的。从此去烈焰门,路途极为遥远。沈月蛮虽然身体的大部分都不能动弹,但手指还勉强可以活动。她便将内力都凝聚在指尖,将袖中暗器捣衣针发出。银针穿透马车的篷壁,直打进路旁的树干上。她只希望那小小的记号会被陶夜稀发现,好让他猜出宇文澈的意图,追踪前来救她。
深林寂静,只有嗒嗒的马蹄声。
风声。
枝叶婆娑的声响。
突然,马鸣嘶嘶,马儿好像受到惊吓一般。沈月蛮不知发生何事,却听马车外响起一阵打斗的声音。
来的人一定不是陶夜稀。
因为她可以从兵刃相撞的声音里分辨出,那打斗是来自一把银枪和一把长剑。她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夜鬼那张森冷可怖的脸。那念头尚未收住,车篷轰然裂开,她果然看到从天而降的夜鬼。
夜鬼伸手来抓她,手碰到她的一瞬间,浑身酥麻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时,宇文澈的饮雪逐鹿枪紧追而至,刺在两人中间,将夜鬼逼得后退三尺。夜鬼掌风挥出,顿时震得那已经残破的马车平地地炸开,沈月蛮便像石头一般滚落在地,险些滚下路旁的陡坡去。
突然间,一双手伸来稳稳地拉住了她!她既惊且喜,对那双手的主人露了一个嘉许的笑容:“我还怕你追不上了呢。”陶夜稀得意地一笑,道:“有你的捣衣针引路,我如果还追不上,岂不枉为濯香门的弟子?”他屈指解了沈月蛮的穴道内劲刚从指尖收回,便觉得后背凉风阵阵,夜鬼的身影已经呼啸而来!
陶夜稀正待回身迎战,却看那魍魉剑被一道九节鞭缠上。鞭子握在水泠泠手中,她顽皮的一笑,说道:“夜鬼,我怎能让你伤害我未来的相公!”说话间,一双媚眼还有意无意地向不远处的宇文澈瞟去。
如此一来,夜鬼置身四人的包围之中,显然落了下风。可他却丝毫没有惧色,整张脸都匿在阴影里,犹如一块浸在黑水之中的寒冰。这时,沈月蛮身体里的那种酥麻感又渐渐消失了。她约略有些明白,是夜鬼的那只左手——每逢她被他的左手碰过以后,身体都会僵硬酥麻,别说施展武功,就连行动也有些困难,虽然这种乏力难受的滋味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但临阵对敌,即使只是一瞬间的迟钝,也足以被对方趁机取了性命。她柳眉轻颦,道:“大家小心他的左手,不要被他碰到了。”
夜鬼听沈月蛮这样一说,也不知是气愤还是赞赏,便道:“你和她一样聪明。”
“她?她是谁?”沈月蛮疑惑问。
夜鬼是冷酷之人,说话也简洁:“我不必跟你多讲,我只要你这双眼睛。”沈月蛮原本还想再问,却看夜鬼袍袖鼓起,凝了一股强大的内劲朝她袭来。她运劲逼走了体内残余的最后一点麻痹之感,抱琴迎上。桫椤琴乐音飞出,声声调调都是致命的杀招。与此同时吹魂笛亦凛冽响起,陶夜稀紧随其后,罩着夜鬼的天灵盖便是一击。
宇文澈只是冷眼看着,手中的银枪只将他自己严密地守护。他似乎并无意参与这场争斗,显然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混战中他看到水泠泠的九节鞭在暗夜挥成一朵锦绣的牡丹,绾出的花瓣好比女子娇媚的笑脸。
他看着她。目光紧紧追随着。
水泠泠不攻只受,招招都护着陶夜稀,某个间隙她的眼神亦投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