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的男-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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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搞不懂他们在讲什么,顺手拿了颗阿尔卑斯。
刚把糖放进嘴里,我就吐出来了,感觉味道怪怪的。
再一看,我就囧了,那张糖纸“阿尔卑斯”的后面用灰色写了个小小的“山”。
原来是阿尔卑斯山——糖。
我默默地把吐出来的糖再包回去搁在桌上,突然听到身后一句陌生且熟悉的呼唤——“江赖子。”
故乡遇故知(2)
“江赖子。”
我一听到这个称呼便反射性回头,见到来人后右眼皮连着跳了两下。
我就说么,能这么叫我的,除了他还有谁。
当年我还在大院里作威作福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屁孩处处和我作对,妨碍我完成统一大院的大业。
别的小孩儿都恭恭敬敬地叫我江姐,雯雯姐或者是老大,只有他指着我叫我“江赖子”,指着我妹叫“江痞子”,成就了这个“赖皮”组合风靡全院。
啧啧啧,看看,以前的小屁萝卜头都已经长成这么个翩翩公子哥儿了。
他伸出腿勾开我旁边的椅子,身体往后一靠坐到我旁边,说,喂,你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我嚼着瓜子说,怎么会,你这个小王八蛋就算到韩国整了容我也能认得出来。
他皱着眉说,靠,你怎么还是这副鬼德性,一见面就骂人。
不要看我比他大三岁,我从不指望他能有“尊长爱幼”这样的的意识,要是跟他计较怕是早就死不瞑目了。
我很宽宏大量的原谅他,把那颗刚包好的阿尔卑斯山糖递给他说,来,这么久没见,这就算是我小小的心意吧。
他拎着那颗糖看了看,又斜眼看着我。
“你要是不吃就是不给我江某人面子。”——我刚准备这么说来着,却被打断了。
旁边冲出一人,开心地朝我叫着,大姐是你啊,真是你啊!总算是又看到你了!
我仔细一看哪,嘿,这人不正是我以前的小尾巴孙兴么。
我问,这么久不见了,你现在怎么样?
孙兴说,我现在和叶哥上同一所大学,他算是我的学长了。
孙兴口中的“叶哥”,也就是我旁边的这个小王八犊子,把我刚才给他的“阿尔卑斯山”递给孙兴,笑着说,喏,这可是你大姐给你的见面礼。
可惜我根本来不急阻止,孙兴就已经把糖剥开放进了嘴里。
老实的孙兴边吸着糖边说,这糖好像有点潮啊。
叶帆说,前两天下了雨,空气湿度太大,可能是放潮了。
孙兴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哦。
有这么欺负老实人玩儿的么?我瞪着那个兔崽子,后者无所谓地撇撇嘴角站起来走开了。
我问孙兴,我一直没见到南娟,你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孙兴说,你不知道吗?南娟的爸妈离婚了,她判给他爸,早些时候就已经搬到外地去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小时候那么亲密的玩伴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可他接下去的话让我更吃惊,他小声说,还有啊,叶哥的爸妈也早就离婚了。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咯噔了一下。
还记得我刚上高一时,也就是叶帆刚上初中那会儿,我们到他家找他出来玩。
结果听到他用很平板的声音说出这样一段话。
他说,如果你们想要离婚就尽快离,不用顾及我,也不要说等我长大了以后再说。对我来说,你们离婚对我是种解脱。我不会怪你们的,真的。
我本来是蹲在地上悠闲地抠着鼻子的,听到这里就完全shock掉了。
他那时才多大啊,在我眼里就是根可供蹂躏的小豆芽菜。
而可就是这么个小豆芽,居然这么平静地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这之后,直到我们搬走,他父母也没有任何离婚的动静。
没想到挺过去了最初的几年,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故乡遇故知(3)
和熟人一起吃这种大型宴席绝对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战争。
一方面你要想办法尽可能达到吃得多吃得全的客观事实,另一方面,还得在台面上做出谦和礼让的姿态。
要这样做到精神和肉体的矛盾而又统一,实在是一门大学问。
圆桌上的菜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谈笑间,酒菜灰飞烟灭。
吃完宴,目送新人上车离开,我妈和她那些阔别多年的麻友们一起走了。
临走前,她随手扔给我一张票子说是给我打车的。
扔钱的动作那是相当的犀利流畅,我就对她老人家佩服了,甩个人民币五块钱都能甩得这么跩,牛!
只用五块钱从酒楼回到家的方法着实不多,还没等我想出来,就看到熟人了。
叶帆正在街对面开摩托车。
哎,所以说我人品好么,缺什么来什么,上天对我真是眷顾。
我把五块钱塞到包里,乐颠颠地向他走去准备搭顺风车。
可刚走到马路中央,就发现事情不妙了。
叶帆已经背对着我坐到车上准备发动了,车头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
关键时刻,我急了,立马边跑边喊,叶帆,等一等!
他没听见,车子已经启动了。
眼看诺亚方舟就要弃我而去,我不得不凄厉地大叫,叶帆——叶帆——!
初中时音乐老师曾经夸我声线特别而拒绝我进入合唱团。
所以我这一叫非同凡响,硬是让他前进的车轮生生地停住了。
我也不管他脸上嫌弃的表情,就这么爬上他的摩托车后座。
说是爬一点也不为过,中途磕了一下还是他扶了我一把。
他问,你干什么啊?
我说,送姐姐我一程。
他拒绝,不行,我现在有事,你下来。
我说,我家不远的,一下就到了。
他说,你快下来。
我说,你怎么这样啊?小时候我还教你写作业,现在帮个忙都不肯。
他说,你有脸?教我写一道题吃掉我一盒饼干,还好意思提?
我堵住了,这是事实。
我做出便秘的表情说,哎哟哎哟,我脚抽筋了。
他说,靠!
然后把安全帽往我手里一塞,跨上了车。
我得意地笑,虽然多年不见,这小子还是顾及咱多年的情谊的。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坐摩托车,嘿,还真是有那啥“风驰电掣”的感觉。
我坐在后座指挥着方向,到了我家楼底下的时候,叶凡停下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其实绕了一个大圈是吧?
我笑,只怪坐摩托车的感觉太好了哇。
他戴好安全帽说,真是个yáo人。
我问,什么人哪?
他说,垚人。三个土落在一起,念“摇”。
说完这一句,就又飞一般地骑着摩托开走了。
我想了半天才会意过来他是在骂我呢,你说这孩儿咋就这么不可爱呢!?
晚上躺在床上,给秦科打电话,想问他什么时候回。
结果打了半天电话也没人接。
没办法,只好留了一条短信。
到了将近十二点的时候,秦科打电话过来了。
我问他刚才怎么没接电话,他说,那会儿手机放在房里没有听见。
我对他说,俺很想你。
他笑着说,我知道。
我问,那你啥时候回来?
他说,这边已经没事儿了,估计二十二号就能回来。
我开始掐着手指算二十二号是哪一天,结果听到秦科忽然轻轻说了一句,江雯,我也想你了。
电话这头我先是呆了,接着就歪着嘴乐傻了。
要知道啊,从秦科嘴里说出“想你”这样的话,可是比中国男足进入世界杯还难哪!
美丽的日子(1)
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当你意识到某个人的时候,他便开始不断地在你生活中出现。
但是,我看着大喇喇坐在我们家木椅上的叶帆,这位出现的频率也忒高了吧。
自从上次坐了他的摩托车,这小子只能用阴魂不散来形容。
我把西瓜甩到他面前又踹了他一脚,说,你怎么回事儿啊,脑袋里进王水了?自己家里两个中央空调不好好待着,天天跑我们家来吹破电扇?
他拿着西瓜咬了一口说,我比较喜欢自然风。
我从他嘴下夺过一片西瓜说,你的那些兄弟呢?找他们玩儿去啊。天天到我们家来耗水果,好意思么你?
他说,你不看看这么大的太阳,出去玩多热啊。
我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热啊?热还天天跑过来。
他翘起二郎腿,我们那么久没见,上次有事儿走得又太匆忙没来得及和你叙旧,现在和你好好叙叙。
我心想,有什么好叙的啊,咱们俩的过去就是我的欢乐颂,他的辛酸史。
小时候我有严重的仇富心理,所以看到他们家那跑起来呼哧呼哧快的四轮轿车,那摆在家里万年不弹却依旧华丽丽的钢琴,那据说防水防震还防火的数字手表,那些个我没吃多没见过没碰过的高级玩意儿,我心里那叫一个恨哪。
再加上这小子说话讨嫌又喜欢忤逆我,所以不怪我一有闲暇就抵着他死磕。
即使后来在一起玩了,也没有改变他惨遭我蹂躏的事实。
想到这里我一激灵,他不是特地来找我报仇的吧。
我看着叶帆,他还在啃西瓜。
我又怪自己多想了,大家都是成了年的人了,哪还能这么无聊啊。
我赶不走他,而我妈不赶他。
我妈说,你姑姑上次那事儿,他爸爸还帮了忙的,他来了你就好好招待他。
善良老太太还说了,他爸妈现在离婚了,他爸又整天忙得没影,这孩子一个人在家也怪可怜的。
我想想啊,也是。家里没个人,女朋友又在外地,还真是挺孤单的。
再加上叶帆常常带些好吃的好喝的过来,我也就放任了他的到来,就当家里多了个弟弟呗。
叶帆指着日历上我在22号上画的红圈问,你明天来例假啊?
我喷血。
我拿遥控器敲他,瞎说什么呢!明天是我男朋友回来!
他愣住了,很惊讶的样子,缓了好半天才说,靠,你居然还会有人要。
我心情好,不跟小屁孩计较。
秦科回来的那一天,我到火车站去接他。
他穿着白T恤戴着太阳帽在人群中很惹眼,哎呀呀,俺的男人就是帅啊。
我扑上去想来个爱的熊抱,被他从容地推开了。
他戳我的头说,哪学来的坏习惯,不知道质量大惯性大么。
我搂着他的胳膊呵呵笑。
他说,笑什么呢,跟喜之郎似的。
我说,开心啊,这就叫“小别胜新婚”吧。
他凑到我耳朵边笑,笨哪,这句话是放在卧室里说的。
可怜我这个单纯的娃啊,那小脸儿羞的,你说他怎么这么流氓呢。
坐在转车的小巴上,我玩着他的钥匙链,是那个和我配成对的小布熊。只不过,熊的旁边还吊着一条玉观音。
我晃着钥匙链上问秦科,这块儿玉是新买的吗?
秦科从我手中接过钥匙链说,这是平安符。
我惊喜地拍手,你终于肯相信神佛的力量了!我代表佛祖和十八罗汉欢迎你。
他没说话,顺着红色的系绳取下玉观音,笑了笑说,你这么信这些,这个给你好了。
我说,你留着吧,保平安的,多好啊。
他慢慢转着那块玉,说,我又不信这些,本来就不打算要。你如果不要,那就扔了好了。
死小孩儿,长辈好不容易给他求的平安符,说不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