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 八 之荡气回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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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恬瞅烈儿一眼,烈儿挠头,大惑不解。
众人重新上马出发。
绵崖领数人在前探路,容恬和凤鸣并骑在中。
容恬仍然对凤鸣今天出乎意料的宽宏大度觉得惊讶,观察他的脸色,问:「你在想什么?」
「我吗?」凤鸣从沉思中惊醒,左右看看,找到容恬的脸:「噢,我在想公私之间的区别。」
「公私之间的区别?」
凤鸣不欲作答,对容恬低声道:「我有点累了,你抱着我吧。」
容恬笑笑,靠近过来,将凤鸣从马上拦腰抱到自己马上:「靠着我的胸膛睡吧,包管你睡得舒服。」
另有侍卫跟上来,照顾凤鸣的马匹。
烈儿故意坠在后头,悄悄靠近容虎,问:「你今天和鸣王说了什么?」
容虎眼角一跳,不动声色道:「能说什么,就讲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请鸣王体谅大王的难处。」
「还有呢?」
「还有什么?」容虎扫他一眼,眸中一丝冷意飞快掠过:「我怎会对鸣王胡乱说话?」
烈儿怀疑地蹙眉:「可这次大王扔下鸣王,鸣王竟一句抱怨也没有,真的令人奇怪。」
「鸣王向来很识大体。」
「是吗?」
「不是吗?」容虎警告地瞥烈儿一眼。
烈儿低头想了半天,策马走到前面,一声喃喃游丝般钻入容虎耳中。「是吧……」
容虎看着烈儿在月光照耀下的背影,嘴角逸出一丝淡淡微笑。
月以过梢。
那个永逸,正焦急地等待在永殷的边界吧。
第四章
拂晓时分,标志着永殷地界的界碑出现在视线中。
马匹驰骋了一夜,都有点吃不消地喘着粗气。容虎夹紧马肚,转身向后跑到容恬身边:「大王,永殷的界碑就在前面。」
「总算到了,长途跋涉,真不容易。」容恬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
凤鸣虽已长高了不少,但在容恬眼中却总免不了仍是个小东西。此刻蜷缩在容恬怀中,侧脸靠在容恬胸膛上,而双手紧紧抱着容恬的脖子,唯恐在梦中会掉下马鞍。每一个小动作,都像极了需要被人宠溺的小动物。
容虎见容恬也脸带倦色,不禁问:「大王手酸吗?要不要属下帮忙……」
「不用了。」
「大王!我看见接应的人马了!」烈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烈儿也从前方一溜烟驰到容恬身边,兴奋地大叫:「大王,大王!我看见接应的人马了!我看见……哦……嘿嘿……」猛然瞧见容恬的表情,才想起在容恬怀里凤鸣正好梦未醒,连忙降低声量,探过头去,啧啧道:「鸣王睡得真香啊,除了他,我们昨晚谁也没有睡。」
接应的人马也看见了他们,远处一阵兴奋的高吼呼啸后,前方扬起烟尘,随着马蹄声的靠近。
两队人马相遇,立即融合成一队。
接应的人并不都是一个系统,场面乱纷纷又激动人心。
容恬吩咐留守的人马一见容恬的面,立即滚鞍下马,连声高呼:「大王万岁!」人人脸上都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激动。
容恬顾虑怀中熟睡的凤鸣会被吵醒,刚想挥手叫众人安静,两把超过所有人音量的尖细嗓门就已到了耳边。
「鸣王!鸣王你怎么了?」秋月、秋星最是眼尖,看见凤鸣躺在容恬怀内不说不动,唬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猛冲到容恬马下,伸手拼命摇晃凤鸣的身子。
容恬等尚未来得及解释,秋蓝也已脸色煞白地冲上来,眼泪掉了满脸,急着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又会这样?天啊,鸣王……」
凤鸣正睡得香甜,听见耳边哭声大作,又被人生拽硬扯,不得不从梦乡醒来,半闭着眼睛,蹙眉喃喃道:「别吵……天还早呢,好秋蓝,让我再睡一会……」
秋星等听见他说话,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大喜,叫道:「鸣王没事!鸣王没事啊!」
凤鸣懵懵懂懂睁开眼睛,低头看见秋蓝熟悉的脸,傻笑道:「早啊秋蓝,今天吃什么早点。」闭上眼睛,蓦然身体一震,重新睁开大眼睛,怪叫起来:「咦?秋蓝!是秋蓝!还有秋星、秋月,我们到了永殷了吗?」激动得从容恬怀里弹起来,害容恬差点猝不及防,让他掉下马去。
「小心!」容恬沉喝一声,紧紧把他抱住。
「是我们啊,鸣王,你总算回来了。」秋蓝情绪一稳定,知道凤鸣无恙,眼泪却仍止不住地掉下来,抱着凤鸣哭道:「你总算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
秋星和秋月也是又哭又笑,回头瞪着烈儿骂:「坏心眼的烈儿,见我们吓成这样,也不快点解释清楚。」
烈儿耸肩道:「我解释什么?我还来不及开口……」
「烈儿!」随着一声高呼,一匹快马笔直向容恬等人冲来,马上人神采奕奕,激动得浑身颤动,骏马掠过烈儿身边,伸手便抓。
烈儿眼睛猛然亮起来,也不回避,就这那手的去势轻巧一跳,已经从自己的坐骑跳到对方马上。
那马神骏非常,冲过几步,猛然刹住脚步,嘶叫了两声,乖乖回过头来,与容恬等的坐骑并肩踱步。马上坐着两人,一个是烈儿,另一个自然是那永殷上任的太子永逸。
两人亲亲密密地坐在马上,永逸连容恬也不看,只管瞅着烈儿,一声声唤道:「烈儿,烈儿,烈儿……」
烈儿翻白眼道:「我历经艰辛回来了,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永逸惊道:「你受伤了?哪里?」伸手便焦急地在烈儿身上到处抚摸,哪里还有半点永殷太子旧日的英明模样。
烈儿被他摸得浑身发痒,忍不住咯咯笑着求饶:「我撒谎了,我没有伤,永逸你快住手。」
凤鸣这边被秋蓝等三个侍女围在马上哭得一个头有三个大,也正在求饶:「我现在身体很好,脑子也很好,什么都很好,你们不要哭了好不好?」
容恬道:「大家长途奔波,都辛苦了,让我们先回营地吧。」
他一发言,自然无人反对。
众人上马回程。烈儿虽有自己的马匹,永逸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单骑。秋月和秋星使坏,故意也共乘一骑。
秋蓝抬头看看各人都成双成对地上了马,对秋月秋星那一骑跺脚道:「说好三人各自骑马的,怎么现在扔下我一个单骑?啊!」蓦然一声惊叫,腰肢已经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掠往半空,稳稳当当落在马上,脊背抵上一个热烘烘的胸膛。
容虎醇厚的声音在秋蓝耳边传来:「鸣王肚子饿了,大王着我们快马加鞭赶回营地。你马技不熟,和我共骑好吗?」
「容虎好威风!」秋月秋星在马上大声鼓掌。
烈儿朝容虎吹个口哨,回头朝永逸甜蜜地微笑,惹得永逸一阵脸红心跳。
容恬搂着凤鸣,朗声笑道:「不错,是本王的命令。本王再下一个命令,以后凡是要快马加鞭的时候,一律着容虎保护秋蓝,不容有失。」扬鞭挥马,一声高喝,率先朝营地奔去。
身后众人纷纷跟随,呼啸而去,扬起大片黄尘。
秋蓝羞得双颊通红,向后用手肘轻撞容虎胸膛一下,低声道:「还不快走?」
「看我带妳赶上他们,把烈儿秋星他们都甩得后后的。」容虎意气风发,大喝一声,一夹马肚,坐骑箭一般直冲出去,追上前面大队。
凤鸣重见秋蓝等人,又高兴又兴奋,兼之在容恬怀里好好地睡了一觉,精神特别好,与容恬共乘一骑,看两边树影飞速倒退,迎着风声问:「营地在哪?太后是不是比我们先到?」
容恬道:「太后中途和我们分开,没有绕博间这条远道,应该比我们早到三四天。营地在阿曼江过去一点的一个美丽山谷里,等你到了那里,保管会非常喜欢。不过……嘿……」
凤鸣正津津有味享受在容恬怀里疾驰的滋味,风声又大,并没有听清楚容恬最后的几个字,偷懒整个人倚靠在容恬怀里,因为双手闲着,便反手去抚摸容恬大腿两侧。
容恬瞳孔颜色骤然变深,按捺着道:「凤鸣,你想我现在勒马把你就地正法吗?」
凤鸣转头,见他眼睛冒出欲火,知道玩笑开大了,吐吐舌头,连忙把手缩回来,规规矩矩抓在马鬃上。此刻恰好容虎携着秋蓝赶了上来,越过容恬时,稍微降低速度,禀报道:「永逸王子说他有点事要和烈儿谈,稍晚一点两人会赶到营地。」
凤鸣和容恬刚刚差点擦枪走火,哪还不知道永逸正找地方把烈儿「就地正法」。
凤鸣心道:那永逸看起来挺乖,原来竟比容恬更色。
一抬头,碰上容恬若有所思的目光,登时警钟大作,狠狠警告道:「你别打鬼主意,打死我也不会答应的。」
容恬作出不得不让步的痛苦表情:「好吧,幸亏营地就在不远处。」低头快速地偷吻了一口,将马鞭在空中一甩,打出个漂亮的响鞭。
身后众人欢呼叫好,纷纷呼应着甩动马鞭,向美丽的山中小谷进发。
不多时,举目已可看见山谷入口,容恬反而放慢了马匹,挥手示意,让身后众人先行过去。
容虎心里有数,携着秋蓝领头从容恬坐骑旁擦过,回头瞅了两人一眼,绝尘而去,众人随容虎而去,眼前一阵尘土飞扬,不一会,马蹄声只剩单骑,哒哒哒哒,比起刚才的热闹来,四周顿时显得有些寂静。
凤鸣心里奇怪,转头看容恬。
容恬脸上一派安然,放松缰绳,任由坐骑缓了脚步,垂头吃草,自己翻身下马,双手插在凤鸣腋下,将凤鸣从马上抱下来,道:「让马匹休息一下。这里风景很美,我们坐一坐再走,待会进了山谷,侍卫侍女围了一群,恐怕就没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了。」
凤鸣「嗯」地点了点头,选了一处干爽的草地坐下,百无聊赖地四处观望了一会,忍不住一脸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容恬站在马匹旁,闻言单边浓眉轻轻一挑,却不作声,只是随手甩了甩手中的马鞭。
「容恬,你很少这样吞吞吐吐,拖拖拉拉。」凤鸣站起来,扯着容恬的衣袖要他坐下,拍胸口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尽管直说。鸣王大人有大量,什么都可以接受。」
容恬思索片刻,才道:「山谷里面,会出现你意想不到的人。」
「意想不到的人?」凤鸣怀疑地瞥他一眼:「你不会是……」
话未说完,容恬伸出臂膀,狠狠搂住他,沉声道:「凤鸣,没有人能抹煞从前,只有向前看,才能成就大事。」
凤鸣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拼命把头伸出来呼吸:「那个人……」
「那个人就在山谷里。」容恬露出帅气的笑容,猛站起来,把凤鸣抓上坐骑:「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很对,既来之,则安之。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