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的龙珀-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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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直接影响到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还有她不能把如意留下来自己先回法国,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老马还暂时蒙在鼓里,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如意就是自己的护身符,自己要考虑得长远一些,不能再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错误!
老马只是觉得这次冯婉滢急匆匆地回来又急匆匆地回去有些奇怪。
本来冯婉滢说是带如意回来度暑假,可是离开学还早又急匆匆带着如意回法国了,老马说等开学送如意回法国,冯婉滢还不答应,不知道冯婉滢葫芦里卖什么药?
老马莫名其妙地有种感觉,冯婉滢有心事,而且她隐瞒着自己什么?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老马不想犯更年期多疑的毛病,没有必要让疑神疑鬼搅得自己心神不安,老马知道冯婉滢是个懂分寸的女人,可是明显地冯婉滢心事重重。
她有什么和自己不能讲的呢?虽然他们的婚姻谈不上爱情,虽然他们已经分居多年,但是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一点是他和冯婉滢都心知肚明的。
这个问号在老马心里并没有长时间地占据,他从不相信冯婉滢会跨越底线,她是个异常聪明的女人,城府极深,做事稳重,从不会感情用事,这样的女人一定会精准地掂量分量的。
现在占据了老马全部心思的是还躺在医院里那个神秘的女人,那个女人在金一刀的妙手回春下,只剩下最后一次手术了。
这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老马已经习惯性地把去探视那个女人当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老马已经陷入了自己编织的谎言,他真的已经把那个女人当成了曾经失去的小雅。
有时候夜深人静,坐在蒋公夫妇当年赠送的犀牛皮交椅里,老马会进入一种冥想状的很深的沉思。
经历了这无数的世事沧桑,家族的荣辱兴衰,自己也早已是五十而知天命的年龄,金钱、地位、美女都只是浮云,孩子们也已渐渐长大,自己还渴求什么呢?
灯红酒绿、交杯换盏,那些人来人往、桃红柳绿、莺歌燕舞、热热闹闹的生活无法填补自己在夜深人静时心灵的异常寂寞与孤独。
细细想来自己人生最温馨的记忆莫过于童年和少年时期在鼓浪屿度过的那些时光,那些温暖的时光里有爷爷,有妈妈,还有可爱的小雅。
只是那些时光如此地短暂,短暂得就像夜空里划过的流星,然而那些短暂的时光璀璨得像烟火一般时时在心灵深处绽放,老马让热泪温暖着自己的眼睛……
爷爷和妈妈都已经去了天堂,只是小雅啊小雅你在哪里?
不知道小雅的结局才是自己一生的痛,一生最大的痛啊!
小雅,我的小雅,你在哪里?你现在还好吗?
老马点燃了一支吕宋烟,只有吕宋烟这辛辣的味道,才能微微抵消他心灵深处的疼痛!
第四十八章 飞天婵娟
那时候为了返城,结束知青身份的马卫国违心地和修鞋匠的女儿淑芸结婚了。
回到上海的第一年,他瞒着淑芸和老岳父,在疯人院的大铁栅栏外见过几回已经不明世事的小雅,那时年轻的马卫国心都已经碎了,全碎了!
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没人知道答案与真相。
他去寻找过小雅的亲人,可是她的亲人在文革期间全死了。
他也找过小雅的同学、朋友,可是那几个仅存的人了解的情况并不比他多。
是啊,那些乱哄哄的时光自保都难啊!
他想救出小雅,照顾她一生一世,可是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婚姻都让他无能为力。
每一次的每一次,马卫国只能在疯人院的铁栅栏外看着小雅的身影痛哭,那是一种压低了声音的嘶心裂肺、无可奈何的痛哭!
一年以后,淑芸为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兴冲冲的岳父老泰山早早收摊儿决定回家和女婿喝上两杯。
喝着喝着修鞋匠聊起了在鞋摊儿上听说的事情。
“今天啊,大家伙儿都在议论疯人院起火的事!”
“什,什么??”马卫国停住了手中的酒杯,吃惊地看着老岳父。
“大家伙说疯人院起了大火,还烧死了好几个病人。不知道有没有疯子跑出来,不然我看这上海要乱套了……”
马卫国没有再听后面的话,他放下酒杯冲出门去。
他疯了似的往疯人院跑,他满脑子都是小雅,“小雅,可怜的小雅到底怎么样了?”
在疯人院他看到的是残垣断壁和未尽的余烟,他好不容易找到院方的负责人,负责人告诉他在活着的患者里没有艾梅雅,死者里也没有艾梅雅,艾梅雅已经上了失踪者名单,确切的消息还要等现场清理出来。
听到这话,马卫国彻底瘫在了地上!
那夜马卫国踉踉跄跄回了家,他已经没有了初为人父的欢乐,他满腹心事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因为小雅他才违心地和淑芸结婚回到了上海,因为小雅他才告诉自己要好好活着,终有一天要接出小雅,帮她治病,照顾她一生一世。
可是现在小雅到底怎么样了?
几天以后虚弱的马卫国从疯人院打听到了准确的消息,小雅真的失踪了!
小雅,真的说没就没了,自己的精神支柱没有了,她能去哪儿?
她已经没有分辨和自理能力,到处流浪的她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罪,吃多少苦?
马卫国彻底崩溃了,他觉得疯掉的是自己!
那以后马卫国患了一场大病,胡言乱语了一个多月才爬起来,看着襁褓里的儿子嗷嗷待哺,马卫国才勉勉强强摇晃着身子出门找活儿去了。
几年以后疯人院撤销了,成立了精神病院,当初的患者病得不重的有家属的都回了家。
那时在上海滩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的马卫国托人好不容易打探到一个回家的病人。
马卫国去了,上海的老巷子,人声嘈杂,电线与晾衣杆横七竖八,炒菜锅的叮当声夹杂着马桶的味道。
在叽里旮旯里马卫国上了一个吱吱作响的木板楼,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把马老板接了进去,在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马老板看见一个大热天还戴着顶油滋滋皮帽的老头,老头缩在床脚坐着,看见有人来了,微微欠了欠身。
老太太凑近马卫国小声说着:“这就是我老头子,别人说他疯,其实他挺明白的,只是胆子小,文革被吓怕了,马老板有什么就问他吧!”
马卫国拉了个小板凳坐到了老头对面:“大爷今天我来看看您,您身子骨还好吧?”说着马卫国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在老头的手里。
老太太看见了赶忙说:“老头子,这是上面领导派来看你的,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啊!”
“好好,谢谢领导还关心我这个快进棺材的人!”老头频频地点着头,浑浊的眼睛感激地看着马卫国。
“大爷,您还记不记得您在医院的事?上面让我来了解一下!”马卫国温和地说着。
“医院?就是那个关疯子的医院?我没疯,领导,我没疯啊!”老头很紧张地看着马卫国,手里的钱滑在了地上。
“老头子,你别紧张,领导知道你没病,不然怎么会放你回家?”老太太坐到老头身边安慰道。
马卫国把地上的钱捡起来重新放在老头的手里:“大爷您放心,这是上面发给您的钱,让您老买点儿好吃的,您身子骨那么硬朗,怎么会有病呢?上面都清清楚楚的!”马卫国诚恳地说着。
老头这才放心地把钱揣到兜里。
“大爷,您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医院起了一把火?”
“记得记得,那火太大了,还烧死了好几个人,太吓人了!”老头一脸的惊恐。
“大爷您别怕,我是来跟您打听一个人的。”
马卫国看见有门儿,这个大爷看来并不糊涂,于是接着说:“医院里有一个叫小雅的女孩儿,您还记的吗?长长的头发、白白的皮肤……”马卫国边说边比划着。
“记得记得,医院里的人都说她是仙女。”
“对对……”马卫国脸上露出了笑容。
马卫国接着问道:“医院着火的那天,她到哪儿去了?”
“她呀,她呀,升天了!”老头满脸认真的样子。
“什么?她也死了吗?”马卫国刚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脸的失望。
“老头子,你好好说,死了就死了,升什么天啊?”老太太在旁边提醒着,生怕老头说什么疯话。
“不是死了,真的升天了,那天好多人都看见了的,在火光里她就飘起来了,飘啊飘啊,飘到好远好远的空中,后来连白裙子都看不见了!”
“老头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老太太有些急了。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就让我们不要胡说,说谁胡说就给谁打针,不是今天上面领导派人来我才不说呢!”老头满脸地不高兴。
老太太歉意地看了看马卫国。
“别急大爷,我相信您的话,上面也相信您的话!”马卫国强装着笑脸安慰着老头。
马卫国想这个老头的疯病一定没好,寻找小雅看来是希望渺茫了!
第四十九章 血色玫瑰
一个又一个年头在风风雨雨中过去了,可是马卫国从来没有断了寻找小雅的念头!
他赚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享受吗?不不不,老马绝不是一个庸俗的人,虽然他也有正常人的**,但那些皮肉上的快乐绝不是老马的追求。
是为了证明自己吗?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证明自己没有辱没马家的先人们,这些一定是有的,但最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要活得像个人,一个有尊严的人,只有这样有一天找到小雅,他才能给小雅一个有尊严的体面的生活。
老马的爷爷为了自己和千千万万同胞不要沦为亡国奴,毅然决然地走上了抗日救亡的战场。
老马的父亲同样为了国家的尊严和家族的名誉走上了抗美援朝的前线。
老马的母亲,是……自杀的,但她一样是为了尊严,为了尊严,她割破了那双极美极修长的能弹出世界上最美妙音符的手!
那时的少年马卫国正背着书包往家赶,学是上不成了,那些大孩子把老师和校长拿绳子绑着不知带哪儿去了,学校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以后该怎么办?
还是回家跟妈妈赶紧商量一下吧!
当心事重重的马卫国回到家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雍容华贵的著名钢琴家沈碧茹已经躺在了一片血泊中……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双破鞋,手里拽着一把剃头刀,乌云高挽的黑发披散开来,一半浸泡在手腕上不停涌出的血水里,另一半是白苍苍的头皮。
原来在一片年轻人的批斗声中沈碧茹被剃了阴阳头!
那一根根、一片片飘落的乌丝和被砸碎的钢琴黑白琴键混杂在一起,被猩红的鲜血染红,黑白红三色呈现出一幅离奇古怪的图景,这幅古怪的血腥图景让年少的马卫国控制不住地颤抖……
在血腥味中稍稍镇定下来的马卫国想起了刚才在巷子里遇到的那群人,那群面露满足的人虽然消失在了上海起雾的小巷,但人群里有一个人猥琐的脸却那般清晰,那就是林姨的长子,他曾经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