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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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从中央正道往前走去,各自挑了座位坐下,最后只剩得张大胆和管家福伯,亦还抬着老朱的尸体,站立在中央,不知怎办是好。
张大胆看着他们,见曾兄坐在左侧下来第二张,椅背写着行字旗的位上,门衍坐在他前面第一张,粉蝶花下来第四,咬舌媒婆坐第六。欧阳逍遥则是在右侧首位,活眼神算居第五,房掌柜居坐最尾,司马天南却独自上了软阶,坐到金字旌旗下。
龙案玉椅
而柳三娘爬上四级阶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皆奇,曾老头问道:“三娘何故踞坐地上?”
柳三娘道:“十八张椅子,我瞧着无一有我名号,你叫我坐向哪里?”
曾老头道:“三娘既是为兄而来,那长兄的椅位,不就是三娘可坐的么?”
柳三娘道:“表哥的位子,我确该坐得,也实不该坐得,三娘不知怎办才好,只得边上阶时边想,就索性坐在了这里。”
曾老头道:“三娘是否有什顾虑,可其讲来听听。”
柳三娘叹了一叹,道:“我与表哥青梅竹马,表哥的东西,也就是三娘的,三娘的东西,也是表哥的,两居五分别,倘依三娘的心,确该坐得,可三娘自知不及表哥,若坐上此位,怕辱了那面木字旌旗。曾老板,你说我是该坐还是坐不得?”
一席话下,曾老头竟也开始犯了难,要知紫木金铁,五行青花白面刀,病鬼冷血三剑魂,这十八个字,江湖中谁也替代不了,柳三娘虽是佘楠子的妹亲,纵也不可,但如叫她一直居在地上,也显是不好。
忽听张大胆道:“曾兄,朱老板的尸体可是怎办?”
曾老头脑中一激灵,立想出了办法,道:“有了,三娘就跟着张兄弟好了,这样即能了下佘道兄的遗愿,还不失三娘无有身处。”
柳三娘瞥一眼张大胆,道:“要我和这傻小子一起?”
曾老头似没听见她语声中的不愿,自赞道:“此真甚好,福伯,你先放下架子,与三娘一道把那屏风给撤去。”
管家福伯答应一声,一疾快步冲上石阶,柳三娘也跟着懒懒起身。二人由右向左,将屏风一一收掉,但见屏风后头,原是一座龙案玉椅,玉呈碧青色,似像新疆的和田青玉,不过新疆远隔云南万里,许是来自邻邦缅甸的缅玉,缅玉是硬玉,和田玉乃是软玉,不过不是行家,是很难分辨清楚的,玉座的扶手靠背之上,还镶嵌了许多红眼翡翠,经得灯火照耀,直眩人目。
玉椅座上,整齐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只钿盒。再往后面,便就是光滑的石室壁,室壁上显眼画着八个龙纹大字:光我河山,归一汉室。
曾老头道:“福伯,快扶张兄弟上玉椅上落座。”
张大胆惊愕道:“要我坐上玉椅,这。。。。。。怎么可以,我不要坐。”
管家福伯蹭蹭蹭跑下来,拉住了他,道:“张少爷,去吧!”
张大胆推就道:“我不上去,那椅子看着太过舒适,我不习惯,还是你老人家坐好了,我年轻坐地上一样。”便真要往地上坐下,哪知手腕处一紧,被福伯拽着往阶顶拖去,张大胆有心推辞,使上了很大的力气牵就,怎料福伯一个驼背老人,力气却大的很,他一个年轻小伙,平常拿捏一头活猪亦不在话下,此时竟是丝毫反抗不得。
阿斗难扶
福伯拽着张大胆一直上了阶顶,来到玉座前,方才松手,捧起座面那只稍大的钿盒,柳三娘则拿上小的那只。福伯道:“张少爷,快快坐下吧!”
张大胆迟疑着扫看了下众人,便就是再笨再傻,当也明白此中的内意了,日前便就听曾老头和活眼神算讲了他的身世,今又遭见这样的场面,看着玉椅子后面石室壁上的那八个龙纹大字,想来一切兴如他们所讲,是真假无疑了,只是自己倘真是朱家子孙,光复祖宗基业,理应是该要承担的责任,但他实不愿曾兄、神算等一干人因他去丧命,故此他一先就不要也不想坐上这玉座。
只听柳三娘催道:“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坐下。”
张大胆道:“我不坐,你们谁愿意谁坐,反正我是不会坐的。”
皆人众愕,活眼神算当先叱道:“自为朱家子孙,却这般的胆怯怕事,活着还有甚脸面,实不如死了的干脆。”看张大胆不愿坐下,还以为他是因为害怕导致。
曾老头喝道:“瞎子,你怎能这样讲话。”
活眼神算鼻哼一声,道:“哼,阿斗难扶。”
张大胆脸一红,经得近日所历所闻,他实已胆大了许多,不在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人了,他大喝一声,道:“我不是阿斗,我是张大胆,父亲张依风,母亲——”想起母亲,不禁心里一酸,父亲从来都不曾见过,可母亲却一直陪到他十岁,忍住悲痛,接着道:“我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朱家子孙,我要走了,回去还有好多生意等着我做。”跨开大步,向阶下走去。
活眼神算道:“慢着,今日倘若敢踏出石室半步,我便要替朱家先祖教训教训你。”
曾老头一惊,道:“瞎子,不可肆言。”
张大胆呆了一呆,似真给吓住了,曾老头看着他,起身道:“张兄弟,你莫要怪瞎子言重,当年瞎子从昆明背出你父亲,一路不眠不休急赶半月,回来时连双眼都累瞎了,为的是想让你母亲见得你父最后一面,这番恩情,你要永记心里才是。”
张大胆暗想:“神算的双眼竟然是这样瞎的。”顿目向道:“神算,我。。。。。。我父亲。。。。。。母亲。。。。。。”一时不知怎样讲好。
曾老头道:“你父亲永历皇帝朱由榔在昆明给吴三桂残害后,我等知悉耗言,连夜奔疾下山,终在门首小庙内偷出尸体,带回到了山上。当年的昆明知县因丢了尸首,生怕朝廷怪罪,就随便找了一具替尸,匆匆下北门给烧了,并昭告百姓,称已烧了永历逆贼尸首,实其真尸已被我们劫上了山,据说当年还有些汉人百姓,偷偷捡了几断烧骨,下葬于太华山上。但事过多年,究还是有知悉人道口,尸首实已给人盗走真相,只是都不知是谁罢了。”
明王后主
张大胆道:“那我母亲她——”他现在已然认定自己是永历和楚嫔妃的儿子了。
曾老头惋叹道:“你母亲终究没能挺过,未等神算接你父亲上山,便含恨先去了,临时,她说:‘为人臣子,我不如秦良玉,为人妻子,我难及吴皇后(南宋高宗赵构之妻)。希望你等好好抚养我儿,光复祖业。’你母亲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而你的真名实叫朱慈烨,你如今的名号张大胆,是我等为了掩盖你的身份,后面改称的,但其意却是你母亲的提点,她说:‘大字多一笔,便就是天,胆字少一笔,便成日和月,日月天,乃正是天子的意思’。”
张大胆愣愣道:“一直以为,我的姓名是母亲见我胆小,方才取其的,怎也料想不到,当中会是这样的意思。曾兄,我母亲去后,冢立于何处?”
曾老头道:“你母虽是汉人,但长久混居在彝、哈尼等少数民族当中,受了不少的影响,那些少数民族大多崇拜自然和祖先,但凡族人死后,皆以火葬了躯,你母去后,依她遗言,便在凤凰落断崖顶进行了火焚,灰骨由天王收殓,埋葬在了埋尸谷,不过,这也是我们近前才知现的。”
张大胆道:“抽得时日,曾兄带我去祭奠一下她。”自从知悉了身世,口中多提及母亲,少谈论起父亲朱由榔,这想必与他小时的生长环境有关,便似他尊奉曾老夫人干娘,却从未称呼曾老头是干爹一样。
曾老头道:“兄弟心既认下楚嫔妃做母亲,那就承认了是朱家子孙,兄长不愿迫你,龙庭玉座,兄弟自行掂量着坐还是不坐吧!”
当得这时,张大胆欲要辞推,实已不甚借口,否则真如神算所讲,别人都会误认他真是那胆怯怕死之徒了,暗叹一声,心道:“曾兄太过了解我了。”只得道:“我这坐就是。”无奈回身,果真坐下。
曾老头一见大喜道:“福伯,把钿盒给张。。。。。。唉,该改口叫朱明王了,把钿盒交给后主明王。”
张大胆不适应道:“朱明王,怎么听来怪怪的,还是重新叫我张兄弟好了。”
曾老头道:“这怎么可以,断只要坐上了这玉座,你就再也不是什么张大胆,因该正名号朱。。。。。。”忽然想起,皇室子孙岂能直唤名讳,顿了下道:“当今天下,朱家直系子孙已经寥寥无几,但凡有真龙登声一呼,天下烽烟必将四处燃气,明王后主,朱室复兴,该此称呼应贴切的很了,兄弟以后,当也要改其自称,便作明王才是。”
祭牌大典
张大胆道:“明王称谓,兄弟更加的不习惯,我看这样好了,人前还叫我张兄弟,人后你们爱怎般称唤便就怎般称唤,至于我自身,之后就称其慈烨,慈烨一名,想必除去你们,也就无人知晓我是朱家子孙的了,自也无不妥之理。”但坐上了这玉椅子,知道不做些表示,定也是不可的。
曾老头道:“也好吧!事刚开头,不习惯也是情理中的,以后慢慢适习,逐正过来就是。”
便在这时,管家福伯已将那钿盒打开,递过道:“张。。。。。。朱明王,祭牌可以开始了。”
朱慈烨道:“祭牌,怎样个祭法?”接过钿盒,见里头整齐码排着十三面飞鹰银牌,鹰翅振展,喙头向左,目眼熠熠生辉,甚是雄伟。
福伯道:“明王只需把牌子分发众人,祭牌便就开始了。”
朱慈烨想:“原来祭牌是这样的简单,”当下取出第一面银牌,见上面有‘五门善人’四字,不禁读出来:“五门善人。”
“在。”门衍赶紧起身出来,必恭必敬地跪在了地下,双掌平托。
朱慈烨一愣,道:“门老板,你为何要行这般大礼?”
门衍一声不吭,福伯道:“明王,请把牌子交给老奴,让老奴给门老板送下去。”
朱慈烨只好将牌给了他,门衍接过飞鹰银牌,叩拜了一个头,道:“门衍领受,赴汤蹈火,誓振江山。”默默起来退回座位。
朱慈烨接着拿来一面银牌,牌上镌着‘竹青娘子’四字,便就念将出口。谁知石室内半晌都无声动,静悄悄的,不见有人出来。
福伯低声道:“‘竹青娘子’孙小妹没来。”
朱慈烨只好轻放回银牌,换了一面,读道:“粉蝶花。”翻转了下牌面,见背上还有几个字:“叶莹莹。”
蒙面女粉蝶花叶莹莹见叫到自己,也出来领牌回身。
片刻功夫,十三面飞鹰银牌就分发完毕,咬舌媒婆本名雷鹤娘,号‘煞面婆婆’,欧阳逍遥长年卧病,却意外叫得‘病大夫’欧阳游,‘三界阎罗’活眼神算,‘引魂钩’房雄俱都领了牌子。
阶下众人当中,却不见有曾老头的号牌。
朱慈烨异道:“曾兄,这里怎么没有为兄的牌子?”
曾老头从怀里取出一面与众人同样的银牌,道:“我的在这儿,当年经得天王同意,也为方便保护你,此牌就一直未离过身上。”
朱慈烨一阵心暖,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早晨你给刀疤鬼见愁瞧的定是此牌吧?”
曾老头道:“正是此牌。”
朱慈烨道:“想不到曾兄亮一下名号,就把那京城第一捕快给吓跑了。”忽起好奇道:“不知曾兄的响名可是什么?”
改头换面
曾老头道:“我本名曾天寿,年轻在江湖闯荡时,道上朋友瞧的起,送了个‘行衣寿人’的名号,后来为了隐匿身份,和众兄弟一样,姓名差不多都给忘却了。”
朱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