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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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一动,金铃左右摇晃,却不及声,颅孔内则发着呜呜的音响,犹如荒凉旷野,大风刮出的声音。
荷心一时登觉头晕,黯叹一声:“好险。”
原来,那假扮张大胆的人确过像极,荷心先时并未识出,待食下一口粽子时,方才无意憋见那人手背居无黑纹,才知他是假扮的。后来荷心连吃数口粽子,实是佯装作下,迷惑于他罢了。
南方人有云,糯米有散尸毒气功效。粽子系是糯米制成,荷心既是鬼婴转生,本不该犯下此忌讳,但她实不愿在张大胆面前过早暴露身份,故而才会不顾食之,'。 '本想以自身的修为,区区糯米粽子方无大碍。岂知此粽乃在千年颅骨中煮熟,邪气的很,她只吃下肚腹一小口,便就不济,一时胸口疼痛撕裂,倘若那人再待片刻,瞧出破绽,恐后果不堪设想。
荷心跨出荷池,心知那人业已去远,紧绷的神经方自懈下,登觉全身无力,瘫软在地上。再瞧掌中那物,依稀发见物上似有着一些模样怪异的文字,细细看了遍,根本无法辨认,以往似都不曾见过。
休息片刻,荷心脸色一惊道:“不知那装作张大哥的恶人会不会再回来,若是他再折回,我岂不是危险的很,我该先离开这里才是。”转而一想:“不行,我是决计不能走的,我一走,那她怎么办?张大哥若是回来问起,怎该于他交代才是。对,我不走,就在这里等着。原本在二十多年前,我就该已经死了,如今老天爷真要我死,那我也了无撼意了。”她这样想着,心里登觉好受不少,胸口也不觉那般痛楚了,只是全身仍旧无力的很。
夜,已是很浓。
荷心闭起眼来,冥思良久,心想:“过了这么久,想必那人再不会回来了吧!”忽地听见黑暗中有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近,荷心缓缓睁开双眼,瞧清了来人的样貌,欣然一喜。再作一瞧,不禁微然惊诧。
原来,来者正是张大胆,荷心等见了张大哥,心中自然欢喜,但复之眼下,又瞥见张大胆怀里揽着一只白猫。此只猫儿确是昨日引诱她出城,与其主人交易的那只猫儿,心想:“张大哥怎么会抱着它同来。”
夜无月光,昏黯的紧,张大胆近离赏花池丈处,才看见荷心坐在地上,当下一惊,上前吃惊道:“荷心妹子,你为何坐在地上,身上怎的都浸湿了?”
猫儿溜了
荷心不愿他担心,便谎言道:“妹子不小心脚底滑了一交,摔下荷池,上来时,脚给崴了,这才会坐在地上。”
张大胆深信不疑道:“怎的这般的不当心,夜间见凉,身上湿漉漉的不长病才怪。脚现可好了些?”
荷心道:“好多了,谢过张大哥的关心。张大哥,你这怀里的白猫可是。。。。。。”
张大胆低头一瞧,黯然失落道:“妹子不知,这只白猫和我父亲的死有关,好不容易才将它逮住。可惜,就是逮住了,又有何用,它又不会讲话,岂能告知我,当年父亲是怎样死的。”曾老头虽说他是永历皇帝朱由榔的儿子,贵族后代,但在心中,他依旧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平凡的人,而父亲只有张依风。
荷心歉声道:“对不起张大哥,我不知这只猫和大哥有这样的渊源,妹子当不是有意要勾起大哥的伤心事的。”
张大胆哈哈一笑,道:“不打紧,妹子莫要自责,你身上这般湿漉,大哥脱件外衣给你披上,麻烦帮大哥抱一下猫儿。”抱过白猫。
荷心正待接手,突地白猫左前爪照她的手掌一拍一勾。荷心手一慌,掌中怪‘簪’掉落地上。迅雷之下,‘喵儿’叫唤一声,两只后腿蹬住张大胆胸前,一挣一蹭,闪电般脱开张大胆的双手,三两晃就没了踪影。
荷心愣了一下,急道:“大哥,猫儿溜逃了。”
张大胆不察,直盯着荷心的手,道:“妹子,你手受伤了。”
荷心藏手在袖内,道:“我没事,我们找回猫儿紧要。”手支身子,立起。
张大胆跟着起来,握住荷心受伤的手,只见赫然三道爪痕,中间一道皮破在流血,其余两道虽不见血,却也殷红的浮肿起来,看着心疼道:“都抓成了这样,还说没事。妹子,疼吗?大哥给你包扎一下吧!”在怀内摸索半晌,终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白色锦绢。
荷心眼瞧了见,即脸一红,这锦绢正是当日自己给他的,不想他居然一直好生藏在身边。心下悦余,忙寻出话题道:“那只猫儿既对大哥这般重要,妹子一定想法子帮大哥追回。”
张大胆道:“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想知道父亲的死因,这当中不仅因他是我的父亲,还有更是想证明一些事情。”他一面给荷心包裹着手,一面啧啧讲说起了关于父亲的死的往事。讲罢父亲的死,又道说起来风歇园时是如何遭遇那只白猫的。
原来,张大胆在后巷不擒得诡秘白猫,心中愤落。来到风歇园中,心想天色太晚,荷心必将早已等候焦心,便就无意再在园内寻探猫儿,只想快些赶去赏花池边与她会面。岂知,刚走得几步,黑暗下突见一道白影闪过,方作细瞧,竟是那只白猫蹲行在园中一株老树根底,虎蓝色的双眼直楞着他。
进屋捉猫
不见也罢,既看了见,张大胆岂肯轻易放过。轻手蹑步摸将上去。
陡料,白猫似就明了他的心想,未等得他近身,‘嗖’一下轻快蹭往另一处树底。张大胆转而进跟。白猫忽又‘嗖嗖嗖’逃去往台亭榭楼,草木花石间。
反复周始,张大胆终究难以近得猫身,每当离距丈处,猫便即离逃别处。却不溜逃的没影,到似有意与人捉弄一般。
张大胆性躁急倔,此时脾气上来,想道:“今晚若逮不了你,我就发下毒誓三日不见她。啊!该是三日三夜连想都不能想她一下。”外人听来,这样的誓承岂能算得是毒誓,不想人又不会死。但在张大胆心里,要他三日不想飘红,那是极其难受千万倍的事情。此就好比钱痴酒鬼色魔子,倘若叫他们发誓从此不爱钱不吃酒不玩女人,想必比得毒咒自身亲生父母死去,后者反更来的轻快一些罢。
如般誓言出口,张大胆自不敢懈神,黯筹了下,心生计来。双掌伏贴地上,蹲低身子,学起猫儿‘喵喵’叫唤,嘴中还道:“猫儿过来,猫儿过来。。。。。。”
要说人学着畜生讲话,到也不知畜生听的懂是听不懂,只因张大胆曾忆起小时候,有的人家丢失了猫狗,主人家四处寻找,总会学着猫狗的叫唤,不久丢失的猫狗便也能听见回家了。想起母亲在世养鸡时喂食,有时也会学鸡‘咯咯咯’叫几声,跑去在远的鸡,听到母亲的声音,也会拍打着翅膀飞快的围拢过来。
想起这些,张大胆心想,兴许我学几声猫叫,猫就不再怕我了,也就不逃避了。
但见白猫俯趴住身子,怔怔看着张大胆。半晌,猫前腿一伸,后背凸弓,直直站起,瞧一眼张大胆,忽一下窜入一口破落的窗户里。
张大胆楞了一楞,转而一笑,道:“狡猾的畜生,看你还往哪里逃去。”四处翻找了下,拣得几块半面八仙桌大小的烂板子,和几条长木棍,把房屋的破窗户一一顶实,又从别处屋子找来了火刀火石及半支蜡烛打燃,从门里进去。回身闭紧了房门。
一股霉发味道呛人口鼻,但眼瞧去,这里当年极像一间女人的闺房,虽然已是二十多年无人住居,但历府自从遭逢大难后,一直都传言宅子甚不干净,人们唯恐避之而不及,故而府中摆设少得有外人前来动过,但因年月久去,房里的木制桌椅霉蛀不堪,蛛网交错,灰尘更达寸尺。张大胆秉烛往里走着,口中轻音唤道:“喵!你在哪里?。。。。。。喵!快快出来。。。。。。”
转过屋侧一屏木风,张大胆脚底一滑,险些摔倒。低眼去瞧,发见四下地上散落着不少珠子,捡起几粒看察,珠子中间都有一个穿孔,想必这里原挂着一排珠帘,时日久了,穿在珠子里的丝线朽腐烂去,珠子都滚落在了地面。
鸳鸯双琴
张大胆又捡来几粒珠子,滚于掌心在胸口布衣上擦了一擦,揩拭去珠面的灰尘。烛火映衬,珠子顿然光泽润圆,色彩斑斓。
张大胆赞叹一声道:“瞧这珠子,擦一擦还这般鲜活,想必定可值些钱。只乃是人家的东西,我张大胆也不是贪银之人,当是不可拿走的。”轻手将珠子又放回地面,查了查屏风后面,不见那只猫儿,随身退了出来。
再往房间里走,见正眼一张木质床,腿脚给虫子蛀蚀,瘫痪一旁。床间衾枕锦纱,均给鼠虫咬了些破洞。
张大胆持烛上前,心道:“不概是刚刚找寻板子木棍间,白猫已溜窗逃出这间房了,不然则都不见踪影。它该会藏在哪里?”
步离木床,朝右巡去,此房间面大,烛火苗微,周边壁角尚暗有不少阴点。但跨数步,听身后‘东’的一声嗡吟。转过身子,又闻得一声。
分辨来音,似从床底下发出。张大胆嘀咕道:“莫非在床底下躲着?”
回到床边,双膝跪地,侧着脑袋往床里去瞧,见里面独有一口长木古箱。
木箱在床倾倒一侧,恰巧被塌下的床给压住。张大胆试着动了动,发现压的甚实,当得这时,又闻两下‘东’的声音。
此刻张大胆闻的清楚,声音是从箱内传来,听闻音响,极似琴弦发出的。
张大胆想:“箱内莫是一架古琴?里头藏着个把老鼠,无意触拨了琴弦,发出来的响动么?”箱子锁着,想来猫儿该进不去,这才怀疑是老鼠所为。
怔了一怔,又想道:“我虽不懂行音律,但闻这几声琴音,料来箱内的古琴还好,若被老鼠这样给糟了蹋,岂非可惜的很。”不免喃喃道:“琴啊琴,亏你幸遇见的是我,不然你就惨了。我来救你罢!”
费去九牛二虎力气,好不容易把木箱从压着的床下拖出来。擦开箱子表面的尘灰,见箱面有四字:‘鸳鸯双琴’,想来箱内藏着不只一架琴,极是两架雌雄琴。又观察了下,见箱子一角有一比拳头略大的鼠洞,箱上的一把锁,已是锈迹斑斑。
张大胆三两下,便拧开了去。
打开箱盖,眼前陡然一亮,张大胆一下吃惊,箱内竟不是什么老鼠,正是他要寻捉的那只白猫。白猫窝在箱子一角,一只前爪子搭在一根琴弦上。
愕惊之余,张大胆疾手卡住白猫,喜道:“这次看你往哪里逃。”
白猫似并无愿逃跑,乖乖的一动不动,任由张大胆把它拎起。擒住了猫,张大胆方才看望箱内,发见里头独有一架古琴,而不是当初猜想的一双。
放下蜡烛,单手抱出箱内古琴。见琴身乃暗红色,有流水断纹,琴额有梅花图,琴背池上方刻篆书‘江鸳’二字,琴尾则有李清照的一首词:‘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帛卷绣像
字体娟秀灵巧,想应是一名女子所篆。
张大胆想:“历府虽不比皇室深宫,但若嫁进此门,自由当难及寻常人家,不想此乃历府中的哪位夫人,在寂寞时书愁情于琴上。”瞧李清照的这首《点绛唇》,可想古琴的主人身在深闺中的愁苦。
当然张大胆并不能极深刻理解。又细致反转瞧遍琴身数遍,突听‘卡’的一声响,琴肚中遂掉出一件物什来。
张大胆呆了一呆,不想古琴还藏有玄机,亦不知是否在翻看时,无意间触动到了机门,还是岁月过久,琴中的机关早已经大大失灵,经得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