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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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珂雪缓缓走下阶子,身后紧跟着那名悬刀的黑衣人,她边走边凛然扫着眼前的这些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的人,忽然,她停身在一名家丁面前,道:“现在我开始点名,叫到谁,谁若还不肯讲来实话,那只得用家法伺候了。”顿之,瞟了眼那名家丁,叫道:“福财。”
那名家丁身子一震,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求饶道:“大夫人,大夫人,求饶过小的吧!求饶过小的吧。。。。。。”
沈珂雪冷冷道:“二少爷昨晚几时出的府?出去干什么?又去了哪里?”
那名家丁一边‘冬冬冬’磕着头,直见地上都已残红一片,他惊诺着道:“大夫人,小的确实不知,求大夫人就饶过小的吧!”
沈珂雪历目一张,什也没说,直接走了过去。
快刀辣手
但闻一声凄厉的残叫,只见那名家丁一手抓住另手的腕处,整张脸都已痛苦成扭曲变了形。
沈珂雪又往前几步,目视着一名丫鬟,道:“辛家法严,你们可都是知道的,谁若想有何隐瞒,那后果就不单单只是一只手了。”
那名丫鬟娇小的身子就如筛糠一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沈珂雪张了张嘴,接着道:“紫。。。。。。”名字尚未完全叫出,丫鬟立时就瘫了下去,脑袋伏贴在地,未及沈珂雪再行说话,就已认饶道:“大夫人,大夫人,我知道少爷去了哪里?我说,我说。。。。。。”
沈珂雪面色一正,道:“那还不快说。”
那名丫鬟动也不敢一动,道:“二少爷昨天酉前出的府,听说是去了飘飘院,哦。。。。。。还有,少爷走时,好象还拿走了老爷房内的那支千年人参。。。。。。大夫人,奴婢就只知道这么多了,求大夫人饶过奴婢吧。。。。。。”‘冬冬冬’又是一阵响头。
沈珂雪冷冷道:“你不愧是贴身服侍二少爷的丫婢,知道的果真比他人要多。”瞅了眼浑身依然在抖的她,又道:“好了,既然你讲了实话,那就起来吧。”
那名丫鬟颤颤栗栗着站起身,哪知,她方起来,便见一道精光闪过,只见几滴鲜血从刀尖一滑而下,如盛开的梅花一般洒落地上。
沈珂雪历目一收,道:“平常我放任你和二弟一起,就是希望你能将他尽量留在府中,莫要出去惹事生非,但如今。。。。。。唉。。。。。。这也是你应得的。”
那名丫鬟张着大口,面惨如纸,她双手捂住脖子,血不断从指缝间流溢出来,一对几乎就要突出眼眶的珠子惊恐地盯着黑衣人手中的弯刀,喉间不停嘶哑着‘格格格’的怪音。
原来,他的声音已让黑衣人一刀割断,而黑衣人的刀法之精妙之快准,竟未分毫伤及到她的性命。
沈珂雪瞧也未瞧她,挥了挥手,道:“来人,把福财和紫玉带下去,好生进行疗养。”
四名黑衣刀人急匆匆上来,架起二人就走。沈珂雪又一挥手,道:“你们也都下去吧!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在老爷尚未回府之前,谁也不准把二弟的事给传扬了出去,否则,都别怪我家法无情。”
所有的下人都如蒙大赦一般,几乎同音道:“知道了,大夫人。”然后都急急退了下去。
沈珂雪看着地上的鲜血,面如沉色,突地,一直伴随左右的黑衣刀人道:“小姐,你不杀他们,为何怎还要救他们?”
沈珂雪目光一收,反问道:“有么?”
黑衣人退之一步,微作一揖,道:“苗战斗胆,跟随小姐这么多年,不得不一问。那家丁福财可是二公子的心腹下人,主子出门被杀,而他却还躲在房中醉酒,单此一点,本就该死,再那丫鬟紫玉,更是主仆不分,与二公子纠缠一道,他日辛老爷回府,他二人必将性命不保。小姐如此惩罚了事,岂不是救了他俩,而得罪了辛老爷吗?”
沈珂雪幽叹一声,道:“以二弟的脾性,迟早是要出事,但我万没想到,这事会来的这么快这么严重。”她又叹气一声,接着道:“他之既死,何需还要牵连了他人。我此时只在关心,他杀了二弟,却为何还要残忍的将心给取了走。”
苗战道:“手下看过二公子的尸体,他和两名家丁的死法一样,都是吓破胆致死,但是;三人当中;只有二公子的心给挖了走;所以,手下以为,此事必有着蹊跷。”
郎当乞丐
话刚落,突吹过来一阵细风,卷起了尸体身上的遮尸布,沈珂雪不觉花容一震,变了变,但瞧辛竹此时的面貌,就可猜晓他死前是多么的恐惧。镇定了下,她道:“苗战,要你办的事,可怎样了?”
苗战回道:“请小姐放心,信已送出,相信最迟不超五日,辛老爷便会收到信后折府。”
沈珂雪定望着辛竹那极至恐怖的脸,道:“此段时间,你可要多留意辛府周围,看看有没陌生人出入。我总有一种预感,二弟的死决非那般简单。”
苗战脸一正,鞠作道:“手下明白。”
沈珂雪轻叹一口气,道:“想不到老爷出去才半月,家中竟出了这样的事,他日回来,我真无法与他交代。”
苗战道:“二公子的事,小姐切莫放在心上,手下定会全力查探,尽早将凶手缉拿。”
沈珂雪悠悠抬起目光,道:“二弟平日虽然纵容生非,随地惹事,可他毕竟是辛家仅剩的根苗,他这一走。。。。。。”叹了叹气,转而又道:“苗战,老爷未回府以前,你可要好生看护尸体,不可出得一点差错,否则,我可要拿你事问。”
苗战道:“是,手下知道。”顿之,又接着道:“小姐,那家丁的尸体该怎么处置?”
沈珂雪道:“就一起存在地窖好了,等着老爷回来,再另打算。”
苗战道:“手下明白。”看了眼沈珂雪,似话中有话道:“小姐,有句话,手下不知当不当讲。”
沈珂雪道:“你讲来就是。”
苗战道:“手下在想,二公子的死,会不会和昨日来府内扰事的那几个老头子有关?”
沈珂雪沉寂片刻,道:“这事暂还不好说,不过,他们几人,你可先派人盯着,但要记住,在没有证据之前,切不要去打草惊蛇。”
苗战道:“手下明白。”
沈珂雪眼帘微瞌,道:“好了,你先下去吧!顺便把尸体也一起带走。”
苗战鞠作一恭,道:“是。”接着便是一阵强劲有力的步伐声起落,一队黑衣人跟随苗战将三具尸体往地窖抬去。不消片刻,整座宽宏的辛家大院中,就只剩余沈珂雪独身一人,毅卓立风阳之下。
突地,她眼皮一动,喃喃着道:“飘飘院?”
巳时未到,四平街上已少得行人可怜,抬目看去,那飘飘院的大门依然紧闭如初,如此一来,却便宜了一个脏污烂衫的小乞丐,把这当作了晒阳的好地方。
小乞丐慵懒慵闲,半斜着身体,手上正吃着一个鸡头,边咬边自言道:“挑来选去,还是这里较过舒服,吃鸡晒太阳,极妙极妙,过瘾过瘾。”说着,一口咬去了鸡头的冠子。
突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近来,小乞丐抬了抬眼皮,瞟了一眼,但见一条灰衣汉子木然伫于丈外,呆呆望眼过来。
小乞丐眉头一皱,将鸡头往胸前一藏,像生怕叫他人夺去一般,赶紧侧过身子,猛然将整个鸡头都塞进了嘴中。
灰衣汉子动也未动,一双英气的眼中,居带着某种莫名的忧愁。
半晌过后,小乞丐终吐出嘴里仅剩的一根骨头,将沾满油污的手往飘飘院干净的大门上揩一揩,然后寻起地上一根吃剩的较细的鸡骨,起来伸了个懒腰,边剔着牙边直朝灰衣汉子走去。
小乞爱财
灰衣汉子似曾全无看见,仍旧站在那儿,甚至那呆茫的眼神,亦都没有转动一下。
小乞丐缓身上前,冷然推了他一把,狠狠责问道:“你为何老盯着我吃鸡,你知不知道,我小叫化最讨厌别人看着我吃东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灰衣汉子不觉怔了一怔,待缓来神色,才茫然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那吃鸡,在下有什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这本不该是他的错,但他还是强作着颜笑。
可是,小乞丐似乎极不满意,接不依饶道:“看你长得一表人才,怎也是这样不懂礼貌之人。好了好了。。。。。。”似有些不耐烦道:“你随便赔我些银子就算了。”
灰衣汉子顿了顿,瞧了瞧小乞丐几眼,但见那张脸就如抹了锅灰一般,脏的直连是男是女也极难分辨的出,他顺从地在腰间掏出半块银子,道:“拿去吧。”
小乞丐瞥之一眼,道:“太少了。”
灰衣汉子浓眉一皱,什也没说,又拿来两块碎银,道:“拿去,都给你。”
小乞丐此刻索性瞧都懒得去瞧,直接就道:“不够。”
灰衣汉子脸色一变,但还是忍气耐心地问:“那你想要多少?”
小乞丐道:“一百两。”
“一百两?”灰衣汉子惊诧一声,不觉朗声笑道:“在下就是无意打搅了你吃鸡,那给你几两银子,方你回头再去买几只来,也就罢了,怎你却要我给一百两?”他说话之时,始终未提及半个‘赔’字,此间表明,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失,而给他银子,无非是想早些将他打发走罢了。
小乞丐却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不依道:“今日你若给不出百两银来,就休想我容易放你离开。”
灰衣汉子顿胸火中烧,道:“你吃你的鸡,我走我的路,就算我有所打扰,但又没与你抢来吃,怎你吃完鸡后,却还管我来要钱?这算得哪门子的道理?”
小乞丐不气不急,一搓鼻子道:“就因为你不请自来,所以我连鸡是什样的味道也没尝得出来,你说,该不该你赔我银子?”他说这话,就似这里已是他的地盘,抑或他的家一般,外人想来,当然得征得他同意了。
灰衣汉子一愕,如此的歪词论理,还叫首次听说,他看了眼一脸认真的小乞丐,暗自苦笑一声,道:“也罢也罢,今日碰见了你,算我倒霉就是。”他从身上拿出一只钱袋子,叹气一声,一股脑儿塞到小乞丐手中,道:“我只有这么多,净都给你得了。”
小乞丐掂了掂袋子,嘟哝着道:“这么轻,应该还不够三十两吧!”
灰衣汉子心下一惊,忖道:“小小乞丐,手感倒也厉害。”他道:“二十九两。”
小乞丐瞟了他一眼,道:“想不到你也是一个穷鬼,唉。。。。。。”摇了摇头,又叹气道:“这差七十一两,该不知何日才要得回来了。”听他口气,好似别人真欠了他钱似的。
灰衣汉子怔了一怔,心只想着快些将小乞丐打发走了事,就道:“明日午时,你在此地等我,我一定把余下的银子交你。”
小乞丐想了想,道:“明日就明日,我小叫化子量你也不敢骗人。”又掂了掂袋子,突一拉胸前褴破的衣领,悉数将袋中之银倒了下去,然后举起双臂,倒过袋来,瞧上一瞧,狠狠抖上几抖,才扔回给灰衣汉子道:“破袋还给你,记得明日装足了钱,再来见我。”
娇花落败
灰衣汉子提着又扁又轻的钱袋,伫望着小乞丐去远,才悠回过眼来,望了望飘飘院,轻叹道:“不知飘红姑娘可有回来?是否还在生我的气?”又叹了叹气,手上下意识地捏了捏空空的钱袋。
手指捏处,忽感觉袋内似有着某种异物,他不觉一阵奇怪,正欲仔细翻来查看,却突闻一个焦切老迈的声音喊道:“张少爷,张少爷。。。。。。老爷正到处找你呢!你怎站在那里?”
灰衣汉子张大胆将手中钱袋随手往怀内一塞,回过眼,道:“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