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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道陵尸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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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酒老鬼是个怪人。但三人都来了差不多一柱香了,竹叶青也喝了好几斤,却只听酒老鬼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也只有一个字。

进门时,曾老头说:“老鬼,来三坛竹叶青。”

酒老鬼道:“哦。”

奇怪的是,酒老鬼却拿了四坛酒,他在三人一桌坐下,好象他们把棺材抬进他的店中,他并不介意,也许他只考虑有没人陪他喝酒,对于多了一口棺材,那是客人的事。

曾老头打开酒香四溢的竹叶青,自故自喝了起来。

酒量并不好的木头只喝了一小口,就寻找话题道:“张兄,你知道我在历宅瞧见了什么?”

张大胆道:“瞧见了什么?”

洞人心思

木头道:“两个纸人,男前女后,自东向西,从屋梁上轻巧地跳行过去。”

张大胆瞄了眼曾老头,道:“像不像曾兄的手艺?”

木头道:“我没敢看仔细,但好象是。”

张大胆又看了眼曾老头,道:“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它们确实进了历家鬼屋。”

曾老头开口问道:“木头,你真瞧清了,不会是清明纸扎铺的吧?他家的纸人可比我扎得好看多了。”

木头肯定道:“我想不会看错的,只听说清明纸扎铺扎金屋,银桥,铜床那是一手,却不见他扎童人。再说,他们也只扎一种人,那就是女人,非常妖艳的女人,能上床的女人,可我在历宅瞧见的,相信绝对是一双金童玉女。”

曾老头不再说话,他相信木头说的,因为一个人如果连童人和女人也分不清,那他不是傻子就是瞎子。木头虽然叫木头,却并不见得傻,可以说还很机灵,当然了,他也不是瞎子,四平街就只有一个瞎子,活眼神算不但是瞎子,而且还是个会算命的瞎子,一个脸上看去永远都不带表情的瞎子。也许皱眉不能算是一种表情,但现在瞎子确实在紧锁着眉头,而且还缩的厉害,几乎脸都快变了型。

酒老鬼好象对突然出现的活眼神算早有预料,道:“瞎子,你来的正好。”

活眼神算道:“我只是想喝杯酒,不是来给自己惹麻烦的。”

酒老鬼道:“你知道我们有麻烦?”

活眼神算道:“瞎子只懂替人算命,却算不来麻烦。”

张大胆忍不住道:“那你为何说我们有麻烦了?”

活眼神算道:“我只说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却没说你们有何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几个大男人只围着喝竹叶青,我想不是遇上麻烦事了,那就是心情不是太好。”

张大胆恨恨地捧起酒坛子灌上一大口,气得闷坐在那里无语作答。

酒老鬼笑笑道:“瞎子,你说你会给人算命,那麻烦替老夫卜一卦吧!”

活眼神算道:“你不需要。”

酒老鬼又笑了笑,道:“难不成还怕我赖你的卦钱?”

活眼神算道:“我虽然比较爱钱,却也不想赚快死之人的钱,我看你还是留着买口好棺材吧!”

酒老鬼怔了怔,不怒反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泪流满面,甚至连喝进去的酒都从鼻孔呛了出来。

他道:“那你说我这店中有这么多棺材,哪一口才算最好的?”

活眼神算道:“你旁边的那口就不错,只可惜太小了点。”

曾老头,张大胆,还有木头听活眼神算提及那口棺材,心底马上紧张了起来。他们都同时看向酒老鬼。

酒老鬼悠悠道:“既然你说他是口好棺材,那我就不吝送给你好了。”

活眼神算笑了笑。他笑时真不好看,不露齿,不动唇,只是微微皱了皱脸皮。但那确实是笑,虽然不好看,却也比不笑的好。只有死人不懂得笑,活眼神算虽然是个瞎子,却还不是死人,所以在不知不觉中笑那么几回,也是可以理解的,就算笑得不如张大胆那也不是什么过错。

张大胆是个非常喜欢笑的人,他笑得也比活眼神算好看,但也多表达不了什么?只是声音大了些,笑容烂了些,动作也更夸张了些。他张开双臂直了个懒腰,脚架到屁股下的棺材上,显得一付很悠闲的样子。

他道:“神算不是来喝酒的吗?那为何还不坐下。”

活眼神算道:“我看你们喝得也差不多了,我等你们醉倒后再坐也不迟。”

张大胆道:“我们喝的是竹叶青,不是三杯倒。”

活眼神算道:“我比较有耐性,不怕等。”

张大胆道:“为何不一起挤挤。”

活眼神算道:“我也想,可是我知道那样就会有麻烦。”

画师初现

“既然有酒吃,又何来怕麻烦。”门外又走来一人,众人目光都沙沙瞧了过去。只见此人一身青衫长袍,颧骨高突,双目深邃,手上拿了一纸画扇,看上去很有仙风道骨之气。他道:“瞎子耐性好,我可就等不了了。”

他抬起屁股在小人棺上坐定,喊道:“老鬼,来坛上好的竹叶青。”

活眼神算淡淡道:“张老弟,别说哥哥不提醒你,今日此酒可不是随便能喝的。”

张画师盯着眼前的酒坛子,道:“莫非今日酒中有毒?”

活眼神算道:“酒是无毒,但请酒的人却藏着毒。”

张画师道:“这我就放心了。我只吃酒又不吃人。”

活眼神算道:“可瞎子现在却很不放心。”

张画师不解道:“我吃我的酒,你有何不放心的。”

活眼神算道:“瞎子担心是否可以撑到你也与他们一起醉倒。”

张画师倒酒在碗中,喝上一口,忍不住赞道:“好酒。”

他接着又续满了碗中的酒,起身端给活眼神算道:“瞎子,这碗我请你。”

活眼神算道:“你已经喝了他们的酒,所以现在你也是有毒之人。”

张画师抬了抬眼皮,道:“不吃拉倒。”一口饮去碗中的酒,再也不去理会旁人,自故自饮起来。

酒老鬼道:“瞎子,福祸在天,冥冥中自有安排,你又何必这般执著。”

活眼神算沉默片刻,最后长叹一口气道:“明日午时,凤凰落见。”

说完,去酒架抱起两坛三杯倒,朝屋外走去。行至门口,忽然停下来,冷冷道:“我不喜欢竹叶青。”

张大胆和木头目瞪口呆瞧着活眼神算消失不见。

张大胆自言道:“神算真是个怪人。”

酒老鬼道:“瞎子就这样,嘴硬心软,没什好奇怪的。”

张大胆道:“神算说明日去凤凰落,去那鬼地方作什?”他看向曾老头。

曾老头只顾喝酒,懒得作答。

张大胆又问:“我和木头也要去吗?”

酒老鬼道:“当然。”

张大胆胆寒道:“可是听说那地方。。。。。。”

酒老鬼道:“怕了可以不去。”

张大胆苦笑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想明日去时该准备些什么?”

酒老鬼道:“不需要。你二人只要带上棺材便够。”

提及棺材,张大胆还是忍不住瞟了眼张画师。他还是那么小心小口饮着酒,殊不知在屁股下还埋藏着一个秘密,或者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但可以相信,这个秘密过了明日也许就将不会留在人间了,就像历家七十八口人一样,死后就有他该去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凤凰落。

白日。正午。肃杀。

二十几年前,凤凰落盘踞着一伙专打家劫舍的通天大匪。很少有人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只听说匪首自封啸阴天王,人称紫衣人,手下有上千匪之众,但在江湖上名头贯耳响亮的共计却只十八个人,当年江湖上还流传着这样一副对子,名曰:‘紫木金铁。’

上联:‘五行青花白面刀。’下联则是:‘病鬼冷血三剑魂。’一副联对,一字一人,十八个人,各占联中一席。

江湖黑道胆寒的称他们十八个人,百步十八蛇。

十八个人,十八种手段,当然也有十八样的死法,当年盛传,谁惹上了他们,好比就让百步蛇缠上了一般可怕,谁也别想安心能活过百日。此话虽有些夸张,但不可否认,几十年来,百步十八蛇作下大小案件上百起,中间从未失过手,响头一度盖过湘西黑道中最狠最毒的阴阳双尸。在百步十八蛇作下的上百起案子里,其中最轰动江湖的,当然要数他们当年劫了南明永历皇帝朱由榔的女儿南阳公主一案。

观阳绝顶

永历十三年(公元1659年),清兵三路追逼,永历帝无奈,于12月逃入缅甸境内。永历十四年,(顺治十七年,公元1660年)八月,在平西王吴三桂的请求下,清廷决定出兵缅甸,迫使交出明永历皇帝。永历帝得到清军进入缅境的消息后,给吴三桂写了一封寻求乞生之信。为了表达自己对吴三桂之前叛逆倒清早已不计心胸,永历帝还打算把年幼才14岁的南阳公主一同随嫁给吴三桂之长子为妾。可惜,南阳公主的队伍在行进了几日后,信还未送到平西王手中,队伍却在凤凰落脚下被山上的一伙强盗,劫了个正着,南阳公主也摔死在凤凰落主峰观阳顶的断崖下。

之后,缅甸王变节,把永历皇帝朱由榔交给了吴三桂。吴三桂押赴永历帝至云南的昆明,绞死在篦子坡。但过去不久,永历帝的尸体却无缘无故不知无踪,有人猜测是让某些反清志士秘密给劫走安葬了。不过,这些俱是后话,不曾亲眼见到,终都无人相信。

再说观阳顶,东西南三面竟是万丈不见底的深渊,北面更是山道崎岖,怪石嶙峋,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前朝官府多次带兵围剿,都只能望崖兴叹。但奇怪的是,这等险峻易守的山崖,百步十八蛇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巢,却在三二十年前的一夜之间皆化为乌有。山上强盗竟相都死在了观阳绝顶。

张大胆和木头抬着口棺材,举步蹒跚走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棺材本身并不很重,压肩的是躺在棺材里的人,但就算这样,两人也不该抬得如此吃力。除非,他们要去的地方很特别,因为只有上观阳顶的山道才会走得这么艰难。

张大胆悻悻道:“木头兄弟,你说老头子干嘛费这么大劲,要把棺木抬向这种鬼地方。”张大胆嘴中说的老头子指的是活眼神算,以前张大胆都很客气地称他叫神算,而现在却直接呼唤老头子,想来他心里一定是恼怒到了极点了。

木头没好气地说:“老头子是怪脾气,他是何想法,我们哪看得透。”

张大胆擦擦汗道:“看来这些老家伙真把咱兄弟当牛使了,起先真不该找上他们,相信没有他们,咱也照样可以摆平的。”

木头道:“到这份上,咱们也只能照他们说的办了,具体老家伙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了不就知道了。”

张大胆道:“兄弟说的是。我们再加快些脚步吧!省得让他们等久,又该说话了。”

说着,两人停下互置了个肩头,加速着脚步往山顶赶去。

不多时,前方山上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大屋。屋舍宽广百米,气宇轩昂,可惜整体已有些破旧,想必是有好久没有人打理了。屋子的门前有十几块花青石浇筑的台阶,一个干净且满脸严肃的老人站在台阶上,眼睛不停地往山道这边瞧来。

张大胆刚露出半张脸,就听见有人喊道:“张兄弟,你们可总算是来了。快,赶紧往这边抬来。”

张大胆喘着粗气道:“曾兄,怎么就你一人?”

曾老头道:“他们都在后头呢!就差你们了。快些,千万别误了时辰。”

两人紧紧肩上的杠头,跟随曾老头往屋后走去。三人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穿过了一大片茂密遮阳的竹林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处断崖。崖前摆放着一张长型的方桌,桌上搁有木剑,笔砚,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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