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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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陵道:“渡化你等心恶之人,便是有扬道家威正,你等已入绝境,方还迷途不知返,巧言如簧,看来本天师深有错责,不该持存恶尽善回之念,只待送你等下狱受炼,才是正途。”灯垅一转,飘出四滴火光,悬于空中。张道陵双目一磕,轻声道:“去吧!”
便如得令一般,四滴火光速朝厅中矢向。
荷心心道:“想必他大事已成,欲要杀我们了。”眼见四滴火光渐离渐近,忽然平空起了一阵大风,打着窝旋卷过四滴火光,转向飞驰。
张画师痛失一臂,行动受限,见得僵尸扑来,实难再行招架。突见头顶有四滴火光以流星之速飞过,通通撞向了朱由榔。小火急蔓,顿延周身。
朱由榔嗷傲怪叫,带火冲向张画师。
张画师移身闪避,却觉衣胸一紧,已知被其抓住,火势顺从朱由榔身上直扑过来。他大吼一声,回身猛就一拳。这一拳倾他毕生之力,但听见嗤的一声,衣服撕裂。朱由榔连退三步,晃上一晃,倒地烧燃不起。
张画师急地往地面一滚,淌出一条血痕,身火灭熄,才方吃力站了起来。
蚩尤
张道陵启目一张,微喝道:“何方妖孽,敢预本天师之事。”
却见四方空寂,无一身影。
张道陵道:“本天师在此,还不速来现形。”灯垅一举,托过头顶,但见垅光耀闪,照射四方。
忽听西南天空有人发言:“黄鼻小人,本神降临,焉敢造次。”话毕,见得那里霞光异现,一个手持双戈戟的威武牛角人飘然过来。
张道陵道:“你是何人?”
牛角人道:“本仙乃蚩尤大神,上古之帝,见了本神,你还不快些自我遁匿,逃一性命。”
张道陵哈哈笑道:“我不管你是人是神,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莫怪得本天师无礼了。”
牛角人一纵狂笑道:“上古以来,除了炎黄二人,尚还未有人胆和本神如此说话,我倒想一瞧,你究有何本事,竟得狂妄之极。”
张道陵道:“本天师降魔除恶,平一方天地,你既非要管上一管天地之事,那本天师亦只有斗胆得罪了。”
牛角人道:“你休勿拿天地压唬本神,有什真凭本事,抖落出来便是。”
张道陵道:“怕你悔之不及。”拂尘左递,灯垅右随,两物顿交合在了一起。他缓步放开双手,口呓不休。但见拂垅二物悬于空中,不催自转,边转边升,升得愈高,则转愈急,不一片刻,便已没过头顶,此时二物亦只能见得一轮光晕。
忽地金晕暴涨,一条条闪灿金丝从旋影中射出,便如无数条金灵小蛇,张牙舞爪地朝牛角人奔腾嗜去。
牛角人正然不动,眨眼无数金丝已至面前,缠住他的身体如风裹起,少刻,便被裹成了一只金丝大茧。
张道陵轻笑道:“在本天师面前,看你焉还不现出原形。”谁知话语方毕,就听茧中的牛角人开口道:“哼,无知庸辈,自夸其大。”
张道陵面色一变,道:“你。。。。。。”一语未出,突听得卡卡声响,牛角人周身的茧丝一裂,一道电光急速射出,正中他的胸口。只感胸前一痛,便如利箭穿心,难以抵御,再也把持不住,直直跌落地下。
牛角人破茧出来,手中双戈戟一扬,戟头疾生出两道电光,双双击在一起下落的拂尘和乾坤灯上,但听得砰砰二响,二物顿成了无数碎片。
荷心一声惋叹,却也无奈。
张道陵方一跌落地面,即幻出原形,他果是曾老头。
牛角人瞧他一眼,冷嗤一声。
曾老头咳出一大口鲜血,怒目道:“你究竟是谁?”
牛角人懒得搭理,收立双戈戟,飘飘远去。但见赶尸人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十分恭畏道:“族孙恭送始祖大神。”
往昔
突听身后有怪音传来,原来拂尘与乾坤灯遭毁,法力顿消,笼住厅子的拂尘袈丝网自也匿逝无踪了,但见厅中众多尸人瞬息露出狰狞面目。赶尸人一跳起身,施法抗拒。
荷心也不敢懈慢,并起作战。
裹衣人、辛铁风二人心挂着明王朱慈烨,急忙掠出大厅,向曾老头奔去。
此时,张画师亦也跌跌走了过来,看着曾老头伤得甚重,显已命不长久,不禁感慨万千,道:“曾兄,你可还好。”
曾老头咳嗽一声道:“我输了,现下你等可称心了。”
张画师道:“曾兄,你我兄弟共事多久了?我张某人一向敬佩于你,不想到头你我兄弟竟会落有如此场景,实是应了古人那句话;人生如棋,事事难料。”
曾老头叹道:“我处心安排了大半辈子,想不到一下会败得如此不堪。张老弟,到这你依能唤我一声兄长,那为兄就奉你一句,你为人爽直重情,江湖并不适你,人心险恶,往后可得多加心眼才是。”
张画师道:“曾兄提点的是。曾兄,兄弟有一事颇疑,你果是当年建文帝之嫡人?”
曾老头道:“这事不假,我的真名叫朱由枻,当年太平军起义,我深觉此是我大复祖业之良机,便化名曾天寿,协助太平军攻入北京,我本想待得时机成熟,取而代之,不想满人进关,坏了我的大业。随后我知太平军已实无太大作为,便一路辗转到了凤凰落,跟随天王落草为寇。”
张画师道:“原是如此,那不知瞎子又是何人,他肯为曾兄如此舍身,必和曾兄有一段因缘。”
曾老头道:“瞎子的祖上乃是护我先祖建文帝出宫的翰林院编修程济,我祖被逼出宫后,一直隐身于寺庙之中,而程济等人则常以道观躲藏,后来机缘巧合,程济不知在哪得了道家二宝乾坤灯与拂尘。在凤凰落期间,我与瞎子相识,互晓了各自的身份,瞎子便把道家二宝转交于我,且还倾囊授我道法术术,与此便有了往后的事情。”
荷心与赶尸人将厅中的尸人诛灭怠尽,跑过来道:“我问你,当年历家灭门之祸可是你害的?”
曾老头道:“不错,是我命阴阳双尸所做,当年阳尸还偷偷背我放过了一个女婴,直至数年前,我才知那女婴正是今下飘飘院里的飘红,不过她并无可惧,我这才一直放心饶她不死。”
荷心颤声大喝道:“历家只乃一方富贾,你为何要如此心狠,灭了人家满门。”
纵火
曾老头哼了一声,道:“几十年来,原来历家早在我们凤凰落安插了奸细,楚夫人上山的当日,这个奸细便把一切传了出去。历家大公子为讨得满人欢喜,也便借此将我等除去,亲自到了京城,向京都统告密,幸好我等发现及时,方才免去一劫,然而奸细不除,我等始不得安心,不过此人藏隐的甚深,查了甚久,终不得影。为了我的大业,我宁可错杀一千,不罔漏一,当楚夫人诞辰之日,山中兄弟俱在之时,我索性遣阴阳双尸将所有人都杀了,当时我们几个主要之人都在楚夫人屋中庆生,而且阴阳双尸杀人之后布置的十分妥当,故谁也没有怀疑到我身上。然不知何故,就在当日深夜,楚夫人屋中突起了一场大火,花妹子舍身进屋救人,连她的一张脸面亦给烧了烂。这场火燃的十分蹊跷,我暗查时久,一直猜不透纵火人究竟是谁?”
辛铁风突然道:“我知道是谁纵的火。”他目光一正,微顿一下道:“一日间山上有数千好兄弟无辜惨死,我等都甚悲痛,当夜酉时刚过,我等刚商讨过众兄弟的身后之事,便提了酒去寻司马兄同饮,无意当中,我听见司马兄与门兄弟正在屋中计议如何惩治楚夫人,我心觉此事关系重大,便一直守在司马兄屋外,岂知过了许久,也不见司马兄与门兄弟出来,而这时楚夫人的寝屋却突然起了大火,开始我想此事另有他人所为,因为当日惨死的兄弟,哪一个不是与我等有莫逆之交,大伙定是将此事归咎在了楚夫人身上,然事后才知,纵火人正是门衍。当时他们二人实早已发现了我,才故生一计,由司马兄在屋子徉徉自语将我拖住,而门兄弟早已从后窗出去,纵了火又悄声返回,当时我见火起后二人匆忙出屋,也就未及多想,不过事后我虽得知正是他们二人纵的火,但见楚夫人母子并不大碍,也就未将此事给宣扬出来,只是如此却害了花妹子。”说罢叹了一叹。
曾老头道:“其实火起后我亦猜疑过山上的每一个兄弟,我知道白天死的千余人中,有二十二人是司马天南未山上时的义结兄弟,他如此做法,也难怪了。”咳了数声,看一眼荷心,接上早先的话头说:“山上连遭事情,已不是我等众人的可安之所,好在我们已在四平街布置甚久,只是这整条四平街皆是历家所有,历家又深知我等的底细,所以历家人就必须得死。”
荷心振声道:“所以你们下山杀了历家满门,是也不是?”
曾老头道:“说起来这事还得多亏有你,否则无法如此成功。”
荷心一脸疑惑道:“多亏有我?”
憾遗
曾老头道:“起初我们凤凰落为盗回朱由榔的尸首,几近倾巢,得手之后,瞎子遭得吴军埋伏,身受重创,只得逃进山中,被你父亲打猎时所救。瞎子在你家养伤之时,知道了你们姐弟都同是非常难得的阴辰人,他知你们二人对我将来的光复大业必有帮助,便杀了你父母,剜取了你的四肢肉六腑血,扒了你弟弟的皮,以备用时之需,不想。。。。。。”言犹在口,荷心却已不可忍耐,举手猛就一拳,嘶吼道:“畜生,你们都是畜生。”再欲挥打,却给张画师和辛铁风拦止下了。
张画师道:“女娃子先勿激动,且听他说完再打不迟。”
曾老头张口噗出一口鲜血,脸上僵笑了笑,接下道:“不想归山不久,你便有了用武之处。当年我嗾使酒老鬼要天王灭了历家满宅,可天王深怀妇人之仁,不愿牵连太多无辜,没有办法之下,我和瞎子会集阴阳双尸,四人乔装易面,寻机便要杀了他,可是最终还是给他重伤逃走了,不过此后他再也没有出现,我们还自以为他已伤重而亡,实想不到二十年来你就一直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说至此处,双目不免看向裹衣人,甚有些怒气,但随即一瞬,又复和缓道:“没了天王这个碍手碍脚的人在前,我便无所顾忌多了,可是历家毕竟是一方头脸人物,稍不谨慎,便易招得官府的注意,筹思之下,瞎子终于想出一条妙策,他买通了历府中的一名丫鬟,要她每餐在历小姐的饭食中悄悄把你搁进,果不出半月,就传出历小姐怀了一个鬼婴,如此一来,我们行事可实方便不少。”
荷心道:“我既是鬼婴降世,历家应当人见杀之,怎又会被师父所收养?”
曾老头道:“此间因由我也不甚了解,我不知道南阳老儿为什要收留你,不过瞎子买通的那个丫鬟曾报来讯息,说历小姐在下棺前曾写过一封信笺托人送往南阳观,我猜她极是生了恻隐之心,求南阳老儿施救你。”
想到亲生父母惨死刀下,寄母又对自己如此,实难饰心中悲痛,眼眶一红,哽咽着道:“当日她一路扛着我到了张大哥家院,我却不及看清她的慈容祥貌,此时她已是一把尘灰,实难再见——”珠泪如雨,簌簌下来。
曾老头道:“事情我都以讲得很是清楚,你们要问的亦都问了,就赶快动手杀了我吧!”双目一闭,只待等死。
荷心轻声道:“我不杀你,我只再问你一句,张大哥现在哪里?”
曾老头哈哈一阵大笑,道:“你们以为我陪你们讲了这许多话,就真的只想告诉你们所谓的真相么?你们错了,我只是在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