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ne by k-mart-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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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方添,你和他没什么吧……”
我狠狠瞪他。
“一个money boy,至于嘛。你不是真把他当朋友吧。不是我说你,你没在社会上混过,那种人我见多了。好的还成,坏的把你钱全卷了你还惦着他的好处呢……”
我说你有完没有,不耐烦地甩开他开始换衣服。我心里只担心着Kei。他的旧伤已经足够多,却总被不断地划上新的。而最可怜的是,似乎大家都认为像他那种人天生就该被欺负被歧视,没自尊没人格。死了都活该世界还更干净点。笑死人了,他们谁真正关心过他的感受,谁真正了解他的想法?
“哎,你要真把他当回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三儿看见我这气势,脑子转过弯来,从一开始的讨好告饶变成理直气壮的教训我。
“你少管闲事。”我看着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知道他说的句句在理。可是现在的我适合听大道理么?我的心早不是我自己的了。将大衣匆匆忙忙地一披,我拉开门就跑出去。隐约听见后面我姐问三儿我怎么了。
打了的直接到Kei的旅馆,我拼命敲门,没人应。我在门口急得来回转圈,跑去柜台问能不能帮我把门打开,当然被服务员拒绝了。我只好又回去继续敲,敲得我手都没感觉了,门呼地被拉开。我闪进去,看见Kei眯着眼睛一脸倦色地往床上一倒。
“你没事吧?!”我冲过去握住他的肩膀,仔细打量。
“我累,你让我睡会儿。”他的声音有点哑,把脸别到另一个方向不看我。
我长叹口气,轻轻的抚摩着他柔软的头发。他真瘦,肩膀就那么薄薄的一层,皮肤又那么苍白,好象转眼就会从这世界蒸发一样。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一相情愿的认为他根本不属于这世界。他来了就是错误,生命不结束就永远错下去。他的心上有多少道疤呢?在他描述的时候,总摆着无所谓的神情。可是我知道,那些伤口一定还在疼,并且永远都不会痊愈。
仿佛过了好久,我一直安静地坐在他床边,注视着他。我以为他睡着了,却忽然听见他问:“你来干什么?”
我急忙凑过去:“三儿跟我说了,那个混蛋……”
“真是混蛋,”Kei说,“他没付那份钱。”趁我怔住的工夫又说,“我后天去找他要回来。”
“Kei,你……”我狂躁地将他的被子攥在手里,大声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轻贱你自己了?!”
“哼。”他的声调没有一点起伏,“买东西不付钱,我去追债就是轻贱我自己了?”
“Kei……”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哽在喉咙里。只觉得心疼,疼得快要死了一样。半晌,他慢慢地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我咬着嘴唇,看着他抬起手轻轻地从我脸颊上擦过,动作那样温柔和小心翼翼,好象实在的接触就会让我们两败俱伤。
“你怎么,比我还难过呢,”他苦笑,“不值得。这个我自己都不再在乎的身体,你在乎它什么?”
我不作声,反手将他的手握住,凑到唇边。一闭眼,两行泪就滚下来。
第四章 他的过去
刘宁是从三儿那知道我回来的。他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和三儿去爬长城。我说你有病吧大冬天爬长城,他说就是这会儿人少,空气清凉。
刘宁也是我初中同学,我们几个当初关系铁得很。他属于风度翩翩的那种,三儿是狂放不羁,我则一天到晚板着张脸。我们三个从校园里一走,路过的姐姐妹妹们没有不回头的。他上高一的时候公费去新加坡留学,我们也五年没见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曾经暗恋他三年。和他定了时间,我想起Kei也就没去过长城了吧,因为要坐车出城很远,我嫌麻烦他也没有特意要求。
我去找Kei,跟他说带他去爬长城,他问我和谁去。
“和我初中同学,都是关系最好的那种。”我说,兴致勃勃。
“哦,”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高兴,淡淡地说,“带我去干吗?和同学聚会还带着‘小秘’?”
“你说什么啊?”
“哦,是男宠。”
我无奈的一甩头。Kei不再说话,背对着我看着窗外。他手边是一只白陶瓷的杯子,里面的咖啡冒着袅袅的烟。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出去,因为冷热差的关系,窗玻璃上全是白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穿着一件黑色套头毛衣,和着旁边米色的窗帘,橘色的窗台,像一幅画一样静止着。我的眼睛很自然地抛去了杂色,在我眼里,Kei是黑与白的结合,非常鲜明,非常孤立,与旁边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Kei……”我禁不住从后面抱住他,把头架在他肩膀上。他的皮肤是温暖的,这让我有一点安心。起码可以证明在我怀里的是一个真实的生命,而不是一场醒来就不复的梦。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想那些烦心事。”我低声在他耳边说,“我想你开心。”
他叹口气,没回答我,问:“什么时候去爬长城?”
我高兴地把他往怀里紧紧一带,他没站稳,就全靠在我身上。那种独特的香水味道将我们裹在一起,我说Kei你真香。他有点羞涩地一笑:“说什么啊,死小孩。”
“我真想一辈子都靠在你身边,一辈子,活在这个味道里。”
他的背僵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说:“你去买瓶dune不就得了。每天晚上睡觉还可以抱着。”
我扫兴的放开他,他旋即转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微笑起来。
那天是个好天气,天非常蓝。庆中的天给我的印象一直是灰的,可能这两年市政府把重点放在环保上了吧。刘宁开了他爸的车,先接了三儿,再过来接我和Kei。看见Kei时三儿的脸色有点不知所措,Kei却很大方地跟他打招呼。
在这点上刘宁比三儿聪明,大概因为在国外呆的多,对很多事情一看就清楚。他对我们招招手,我和Kei坐到后排。我问:“怎么想起来爬长城啊?”
“不知道,回国以后就想着去长城啊,圆坤殿啊这些地方看看。”刘宁边开车边说,“怎么你不想?没一点爱国心。”
“我带Kei去过圆坤殿了,”我说,“没驾照不敢开车,去不了长城。这不,你就来了。”
“恩也对,没车是不方便。亏得我上次回来考了驾照……对了,你这个朋友怎么称呼?”刘宁对他斜后面的Kei点点头,问我。
“Kei。”Kei礼貌地对刘宁一笑。
三儿用手撑着窗户,一句话也不说。刘宁顶他一下:“跟人家打个招呼啊。”
“我们见过了。”三儿嗡声嗡气地回答。
刘宁从置后镜里看见我抬着下巴,知道里面有戏,自顾自地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我们从人比较少的裕田岭上去,白云幽宇之间,古代抵挡敌军的城墙如龙一样蜿蜒盘旋。因为季节的关系,本应青翠的山峦有点灰兀,将天地间的气势营造得更加磅礴。Kei好象有点看呆了,我跟着去得意地说:“怎么样,很壮观吧。”
“恩,”他点点头,“比那什么这个宫那个宫的都好。”
怀着再怎样郁闷的心事,如果站在这烽火台边眺望,都不能不涌起些豪情壮志。刘宁先对着远山喊:“刘宁回来啦!”
三儿跟着喊:“两个无赖回国啦!”
我喊:“三儿是个不成器的家伙!”转头看见Kei干站在一边,我拉他过来,“喊两句,心情就好了。”Kei有点犹豫,我和刘宁都催他,他迟疑地站到台子上,终于用手圈住唇边:“我喜欢长城——”
“喂,你喊的那是什么啊。”几个人在一边起哄。
“我喜欢这地方。”Kei说,眉眼之间难以掩饰兴奋之色。我知道他真的高兴,从认识他开始从未见过他这样孩子气的神色。趁他们不注意,我拉着他的手说:“你看,听我的对了吧。以后也要听我的。”
Kei没回嘴,暗暗笑了。
在长城脚下的饭庄吃饭时,刘宁借着三儿和Kei去洗手间的工夫说:“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跟我说的那句话。”
我顿住,觉得四肢都变得僵硬。
“我以前真想跟自己说,你是开玩笑的。这事认真了对谁也不好。”
抬眼看他,他很郑重地喝着茶。我苦笑一下:“可不是,当我开玩笑吧。”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跟刘宁表白了。小时候觉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不正常的自己,会这样的喜欢他,也许他也会喜欢我也不一定啊。结果刘宁先是愣住,然后一边哈哈哈的笑着一边一把勒住我的脖子,说再拿哥们开涮就给你好看。那时我就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也注定了要坎坷,属于普通人的某一部分,从我身上永远的流去了。
“你提这些干吗啊,”我说,“几百辈子以前的事了。”
“就是因为现在看法改变了,所以才说么。”他转着茶杯,盯着杯子里的茶,“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我在外面遇见好多这样的人,我也和男人做过。”
“你?”我瞪大眼睛。
“刚开始就是觉得好玩。现在,好象男人女人都无所谓了。”刘宁笑起来,“不过比你还是差远了,居然一回国就包回来一个……”
“我没包他。”我打断他,有点上火。
“哟,这种人还能倒贴?”
“贴给我还不划算?”
“划算划算,”刘宁举手做投降状,“带着那么个人出去很有面子吧,你挺会挑人。”
我得意起来,“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比Kei漂亮的男人。”
“呵,”刘宁叹一声,对着我身后说:“回来啦,快坐。小姐来倒点水。”
Kei从后面闪出来,拉起椅子坐在我旁边,对我很甜腻地一笑。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他刚才听见我拿他炫耀,小心地看着他,脸上却看不出想法的平和表情,黑眼睛里是不透光的一团。
我想等回去再解释,刘宁火上浇油地说:“你和方添在一起挺好的吧?方添的好处就是看起来特诚恳。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差点没动心。”
“你……”狠恨瞪刘宁,他恶作剧地挤眼睛。
“恩,是挺诚恳的。”Kei抬起杯子喝茶,微垂着头。
好在三儿过来了,大家转移了话题。吃吃喝喝的一团和气。我一直瞥Kei,他却根本不看我,面带微笑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三儿说他晚上要赶场,刘宁就载着我们先去三儿演出的酒吧。到门口我帮三儿把琴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碰上几个人提着器材从酒吧里出来。我一看,化得花里胡哨的妆和五颜六色的头发,知道是VR的人。
“阿剑?”Kei突然从车里冲出来,上去抓住一个蓝色短发的胳膊。
“哎?这不是Kei么?”
几个人都停下,围成一圈问候着。
我和三儿杵在原地看着他们,刘宁也从车里出来,用胳膊撑着车门,若有所思。
“你认识这个乐队么?”我问。
三儿点点头,声音里带点不可置信:“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招了个男妓的乐队么?就是这个……”
我呆了,看着Kei被围在中间的瘦弱身影,不知如何反应。
“你到底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Kei径自脱外套,去浴室放洗澡水。我追过去堵在浴室门口,不依不饶。
“你又没问过。走开。”他把我推开,一会儿拿着浴巾和浴袍过来了。
“那我现在问你,你以前在庆中住过,玩过VR?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干吗又回去做MB?”
“关你什么事……”
“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