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sd花流]不染恩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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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说,连樱木自己也觉得有点啼笑皆非,往日里他教训这种纨绔子弟,下手更是不留情面,常常揍得对方哭爹喊娘就差没吊气,因而时常受到樱木明弦的训斥。想不到今天他这个让人头痛的天才居然也开始教训起别人的胡作非为来了,当真是世事难预料。
流川横了樱木一眼,回身略一偏头,不待他说出‘滚’字来,两公子的家仆抬起他们主人转身就跑。看得四下的百姓不约而同都笑出声来,那扶着老人的孩子更是笑逐颜开,看着流川既是感激又是惊佩。
“这马你们拿去。”流川把那两位恶少留下的马匹牵到那满脸伤的老人面前。
“不,不,这些马,小老儿不能要。”老人感谢流川的相救却宁死不肯收下。
流川大为不解,他觉得有人行凶伤人,就应该用他的东西当作赔偿,他实在不懂这老人为何不收。
樱木见流川面有疑色,愣在那里呆呆地只盯着那老人也不开口说话,不禁暗忖这苗蛮狐狸想得却是简单,那老人惧怕两恶少,哪敢收他们的马匹当作汤药费招摇过市?他大步上向,从马鞍下搜出两荷包,捏捏估莫着大概有几十辆银子,如此这般交于伤者,那老人推迟不过这才收下。
这队艺人告别前,那孩子逮着小狐上前塞在流川掌中然后对着他一躬身跑开了。流川一怔,半天才回味是那孩子感激相送的礼物,耳边却传来樱木不甘的讥讽,“苗蛮狐狸果然就与这种东西相配!”然而此时流川心中高兴只顾着低头抚摸那小狐,也就没有理会樱木的挑衅,让他心中老大不自在。
流川这人嗜睡,他们今儿个出发得本就晚了,经这一事天色更是渐暗。抬头看看这将变的天儿,流川顺手拉过一匹马翻身就骑上竟当它主人一般用得天经地义,樱木本就是个豪迈少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怕跟丢流川父仇难报,自然也是骑上另一匹,打马紧跟而上。
他二人一前一后策马狂奔至下一个小镇上时,天色固然漆黑就连气候也凑凉,竟然一丝一点飘起雨来了。
八
拍开这邻镇上最大一家栈,樱木与流川背上都让雷雨润透了。偏他二人来得晚,好容易小二才腾出一间房来,如此情形即便樱木心里千般不愿也只得与流川同住一房。
两人进房后,流川顾着令小二端些饭菜来喂那小狐,樱木不愿与他同桌用餐便让人打得一桶热水,抬到内堂更衣沐浴。
除下身上衣物跳入浴桶里,樱木被热气一蒸身上登时暖和,懒洋洋靠在桶边浇水洗身,一边在心里思索。经过这几日,除下最初的暴怒,樱木总感到他爹的死有些蹊跷。如果那流川枫说得句句俱真,他师父安西光义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就是没有必要为收徒来杀害父亲了,可是完全没有动机就杀人似乎也不是这流川枫的为人。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樱木除了痛恨流川是他杀父仇人,也隐隐觉得其实这人并不算太坏。当然这种概念他从未在心里清晰形成过,要承认流川为人不错,樱木可是宁死也不愿的。
就这样让思潮混乱一片,直到一桶热水微微转凉樱木才惊觉过来。他连忙吸气闭吸沉在水中将脑子清醒地泡得一下,然后才起身穿好衣物。
走到外屋,樱木见着地面上摆着一小盆,流川正用一张雪白的大毛巾轻轻给那洗过澡的小狐擦拭。这小东西不住扭着身体轻微挣扎,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眯着眼睛享受流川的服侍,认命下来。
这苗蛮狐狸对动物比人还好,樱木见流川对待小狐时那出乎意料的温柔与耐心,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便觉眼刺。虽然流川一脸平静,可是随着这几日的了解,樱木心知流川表达快乐的方式就是静默,见着仇人有着如此闲情逸致,樱木怎么生开心得起来?他闷头坐下大口扒着流川给他留下的饭菜,斜眼瞟看那小狐未干的毛发一块一块湿淋淋贴着,没有干爽时那可爱模样,心中禁不住暗道这东西长得好生难看。
那小狐却甚是喜欢流川,等流川一停下手,它两三下便跳窜到流川肩上,两爪捧着流川几缕漆黑光亮的发丝轻轻啃噬,接着用它脸颊如同撒娇一般在流川发间蹭来蹭去。
流川知它是要求自己玩耍,微么拍拍那小狐头的脑袋,把它轻轻拎到床上,然后令小二换了水,进入内室沐浴。
那小二出去时,顺便送上一壶热茶,这自是流川吩咐的。樱木有种其实他这仇人对他还蛮好的错觉,然而这种感觉却是瞬间即逝。偶一抬头,看着流川搭在遮挡屏风上的衣物,樱木脑中不自觉地回想去之前他看着的那一幕,脸上止不住一热。
过去那么久的事,面对的这个男人又是仇敌,怎么还有狼狈尴尬的感觉?怪了,好好的想这仇人作甚?樱木赌气地放下碗筷,逗那小狐不果,干脆接着修练先天罡气起来。
盘膝坐在床上背着口诀静思其法,樱木渐渐放下杂念,尝试进一步的研修。尽管仍有多处地方不明,但有了第一层的基础,樱木对这心法倒似懂非懂,并非先前的一无所知了。他闭目冥想几遍便调息运功,心道没了流川相助莫非自己就习不了这武功了?
开始调息时颇为顺畅,微有阻塞樱木也勉强摸索度过,然而他却不知修炼这先天罡气时运功者注重凝神聚气,使得全身血气奔放、内力冲盈;对于四周的反应极为敏感,最忌的便是心浮气燥,并且丝毫不能受到外界打扰。若稍有响动便极易影响心脉,导致走火入魔。所以之前流川才包下独院让他专心学习。然而此时,内屋的流川起身穿好衣物,这一微小的响动即刻便惊动了樱木,心神一分流转在四肢百骸的内力刹时一涩,瞬间便在体内奔驰翻滚起来。
这一刻樱木只感到体内所有劲力齐齐狂舞乱奔,聚在一处之后四散爆发,冲击各处要穴内腑,当真如万刀钻身般疼痛难忍。他急忙收敛内息,想将它们导致正途,谁想越是用功体内的劲力越是混乱,到后来那些散乱的真气犹如一个个弹珠,快速游向全身经脉,转眼便要爆破。
就在樱木一口鲜血喷出,晕眩欲坠之际,赶来的流川连忙伸手扶住他高大的身躯,举掌抵住他后背,内力缓缓不断送入。
流川枫师从安西光义,虽然没学得先天罡气,可是他这运气一门功夫却是安西光义从先天罡气中变换而出。他深知樱木症结所在,一股内力送入并未护住樱木心脉,而是极力控制、牵引那些散乱的真气,把他们一丝一丝化解导入樱木丹田。
这一方法虽然简单,但比寻常治愈内伤不知要费多少精力,只消一刻豆大的汗珠自流川额头滴下。樱木体内的真气游走得厉害,他内力源源不绝送入的同时还要小心翼翼控制它们行走的方向,极为缓慢地导顺,加之仍要避开与樱木体内原有的真气相撞,直把他累得身子剧颤摇摇欲坠,只咬牙硬撑。
好在樱木的先天罡气才一层的火候,流川又施救及时,两时辰之后纷乱的内息总算归于正位。见着樱木已无大碍,流川心头一松,刚一收手却觉天眩地转仰身即倒。
樱木在流川最后那股推力下又呕出两口血来,这下死里逃生当真无比痛快,他深深吸得一口气立即转身,见着他的仇人脸色惨白,嘴唇泛青躺在床上心中不禁一怔。
这还是第一回看到这骄傲自负的流川如此虚弱不济,樱木心中微有些感动,可是下一秒他立即恨不能痛煽自己两耳光。不管流川再怎么对他好,可也是杀他唯一血亲的仇人,怎么能够对他心存感激?
不过这种时候杀他倒是易如反掌……
一想到这里,樱木浑身一紧,掌心也不由捏出一把汗来。流川刚刚才救他性命,他虽不耻即刻恩将仇报,可是头脑中浮现的便是樱木明弦被一剑贯心全身是血的模样,还有便是流川那神乎奇技、匪夷所思的绝妙武功。再想着那不知何日才修习得成的先天罡气,只怕按此下次练得一百年也不能报仇。那时这流川若颐养天年,自己怎么有脸对得住九泉之下的父亲?
樱木本性纯良,平日里这趁人之危的行为莫说是做出来,哪怕是一丁点的念头也根本不曾有过。然而父仇不共戴天,面前又是大好良机,满满的想痛下杀手可又不愿失去道义,有感流川相救之德却恨他杀父之仇,一时间樱木心中天人交战,矛盾加剧,脸色亦变化无常。
屋外雨下得渐大,一声一声如同警钟一般敲打在樱木心上。几乎空白的脑子里传来冷风呼啸的声响,樱木要反射地拧头看向窗外,瞳孔一下放大。
樱木记得十岁的时候也是这般倾盆大雨,雷电加交之夜,自己突然患上严重的风寒。偏偏他父子二人游历转辗在一处小山村借宿。那地方只有一个草药郎中,药材也稀少,最后是爹他背着自己连夜冒雨全力狂奔了近四个时辰才到镇上找到大夫及时治疗才算脱离危险。
还记得被爹用衣带绑住伏在他背上时,樱木就算是在昏昏沉沉间也可以感觉父亲每个起落时发出的喘息。用着轻功在泥泞的道路上连奔几个时辰呐,樱木那时便可想象出樱木明弦是多么的疲惫劳累。然而那时的爹却仍然用厚厚的外衣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雨水也只淋得奔跑之人满头满身。当时心疼爹的自己还迷迷糊糊问他累不累,而父亲的回答总是爽朗一笑……
父亲,父亲,脑子里全是他爹的音容笑貌,不管流川为什么杀死父亲,不管父亲的死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眼前这人终究是凶手!樱木满腔的恨意随着屋外大水加剧,双目瞬间绯红呼吸也即刻不稳。他这杀机一起血气上涌顿时口干舌燥、全身滚烫,理智全丧。
当下把心一横,樱木急切上前突然跪在晕倒的流川身边,对着毫无知觉的人深深一揖,森然快言,“你连救我两次,可是我现在趁危杀你当真畜生不如。待我报得大仇,立即赔你一条命。”说完,他铁青着脸扑在流川身上,双手捏住对方纤长的脖子,一狠心掐了下去。
樱木用力甚猛,一会儿流川神色便从迷茫转为痛苦,脸庞更是一片雪白。屋外雷声响亮,樱木却充耳不闻,双眼只眨也不眨地盯着流川,身体内仇火翻滚,神智不清,手下却愈狠,眼见大仇立刻便要得报。
突地一物跳到樱木面前,一口咬在他掌上。樱木吃痛,微微松手,定晴看去却是原本缩在床角的那只黄毛小狐,它瞪着眼对着樱木低声咆哮,却是不敢再上前来嘶咬。
樱木稍稍清醒,心知这小狐感恩欲保护流川。猛然间看着手下晕厥之人满头汗水,双目紧闭,脑中飞般掠过流川为自己吸毒疗伤致使双唇泛黑还有刚才力竭晕倒的那一幕,心中忽然一凛。恢复理智时才惊觉四肢疲软发凉,全身大汗淋淋。
有恩必报,自己总不能连一只小狐狸也不如吧?樱木想到他刚才一念之差将欲做成的事,自是惭愧又是恼恨,如果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杀了流川他自个儿也瞧不起自个儿。
樱木抓着流川,心中恨意虽然未消,可是此时杀机却一点点减退双手再没使劲。心道即便是真要报得大仇,他以后也绝不干下这趁人之危之事。就算日后练功如何困难也要靠自己真正的本事报仇雪恨,大不了以后也救得这流川枫两回就当报了他的恩然后再杀他不迟。
想到这里,樱木整人竟轻松不少,止不住微微喘了口气。
这时窗格上忽然轻轻一响,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