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月,井梧桐-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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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姐,这太亮了,我眼睛疼。”
我试着改变它的颜色和亮度,然而我现下的功力还不够,无法做到,便只有对韵茹说:“那便把眼睛闭上睡觉吧,夜深了不是?”
“七姐,我们会不会被烧死来着?”
“这些灵火是七姐体内真气幻化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火,你试试这火有温度没?”
韵茹伸手去触碰灵火障,又笑嘻嘻地把手收了回来说:“七姐,温温的,不烫手呢。”
又说了一会话她才呢喃着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她嘟囔着:“以后我也要学这个,变得厉害些……”
我也迷迷糊糊地拍着她:“傻丫头,辛苦着呢。”
次日天微明,被蚊虫叮醒才发现灵火障已经消歇,整个人感觉十分疲累,好像力气被抽空了一般,饥肠辘辘更是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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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昔年谁同与
? 彼时婢子的脚步声传来,我一个激灵飞身上梁,整个人的筋骨显得像是在陈醋里泡了一个晚上,脚提不上气力差点挂在横梁上,还好借上了力翻了过来,没招致掉在地上让韵茹做回肉垫。
婢子从铁门的窗子外向里探看:“小姐?”
韵茹没什么回应,婢子又继续唤她:“九小姐?你醒了吗?”
那婢子有些着急:“九小姐,该醒醒了,三姨娘就快来了。”
韵茹这会儿睡得像死猪一样沉,这婢子轻声轻语哪里能够叫得醒她。婢子匆忙地又跑了出去,听得那婢子大声嚷道:“三夫人早啊。”
我飞身下去,猛地拽起韵茹到神台前,她哆嗦着清醒过来了:“啊!”
“啊什么啊,三姨娘来了!跪好!”
韵茹一面死命揉了揉眼睛,一面又对我摆手,自然我一个回身跃上了梁上,三姨娘的声音越来越近:“让老娘起这么早来看你,你爹也真是操足了心。”
三姨娘正拿钥匙开铁门,婢子还大声地嚷着:“三夫人,我来开门吧。”
三姨娘一副洪亮的嗓门吼道:“作死呢,这么大声音!”
自然三姨娘比她看上去要聪明,立马反应过来:“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在通风报信呢你!我倒要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婢子连连解释道:“三夫人,没,没,我没有。”
这样看来,我发现阿爹娶的女人都不简单,或者都不是省油的灯,难得他也能招架得来,平安无事地过了这么些年。
三姨娘很快打开门进来了,叉着腰,两只眼睛扫视着暗房里,当然,晨光稀微,她压根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看见从天窗投下来的那一束光打在韵茹的背上,而那丫头在三姨娘接近她时放了一个巨臭巨响的屁,三姨娘闻之而逃,满目怨色。
铁门又被锁上了,我飞身下来,笑得岔气:“你到底是个大户小姐,你方才做甚了?”
韵茹侧过身来,对着神台上的那个菩萨拜了一拜,又两眼狡黠地对我说:“撑死了不就是一个屁么,七姐?”
幸好我贴住了墙,要不然就要结结实实地被她这句话给震趴下。我缓过神来:“韵茹,九妹,九小姐……你……”
韵茹哈哈两声:“我要趁我还小,把将来不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不然将来定是要憋死我才好。”
话毕她两腿一伸,靠在神台桌脚。
“你当真是在这里换了个性子啊。”
韵茹摇摇头:“我跟七姐在一起才做得了自己,真正的自己,倘若是在别人面前,我定是不得逍遥自在的,即便是在我阿娘面前,我也得紧守着那些规矩什么的。”
我摸了摸脑袋,笑了:“大概龙家的姊妹里我们两个最是相仿的,七姐何尝不是这般人前人后两种摸样,不然别人定是要将你从头到脚数落一番,尽失闺秀风范,不若市井碧玉之类的话。”
韵茹点头附和了几句,又说:“七姐,我们早膳如何解决?”
我摇摇头:“大概是要等他们送来才有的吃,方才你把那女人给气疯了,不定要克扣吃食的,你啊。”
那几个婢子一直都没有回来,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怎么送三娘出去一送无影踪了,果然送小人和送君子是迥然不同的。
我和韵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两个大活人饿个一两顿确实不要紧,可是禁不住这施展了一夜法术还粒米未尽,就连乱七都说过,要折磨一个法术高强的人就是让他法力用尽然后饿着他,这种计策对付我们这种不会收力的人尤其管用,现下我有些明白龙云说凡事留一手的真谛了。
“韵茹,如果现在给你一只鸡腿,你能几口吃下去?”
“一口!”
“好吧,我知道你也饿得不行了。”
“七姐,其实你还可以问我,吐不吐鸡骨头。”
“好,那你吐不吐鸡骨头?”
“不吐,我要把鸡骨头吃掉。”
“呵呵……”
“其实,七姐,我改主意了,吃掉多浪费,留下来做暗器。”
“暗器,哈哈哈……”
“七姐,你看我是不是饿瘦了?”
“哪里有一夜就饿瘦的。”
“唉,看不出来饿瘦了,就不能告三娘的状。”
“你小心思还挺多的。”
“七姐,我这叫大智慧。”
“好,大智慧,哈哈……”
“你别笑,我是认真的,你见过我这么聪明的小孩儿么,没有吧,稀罕你妹我吧,嘻嘻……”
九妹笑得正好,忽然慢慢拉下脸来,沉郁之色说道:“七姐,倘若有一天我不能这么任性了,那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才能忍受那样的生活啊?”
那个时候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创伤一般,我无法想象她到底有多害怕那种受到约束的生活,可是她的出生已经命定,是龙家的小姐,将来的公主,未来要过的生活不出意外也是深宫大院。
对于这番话的回答,我不知道该给以一个怎样的答案,是提早让她认清自己的未来,还是再让她好好保留天真烂漫。
“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岁月,它会改变很多很多的东西,你的容颜、你的举止,当然还有你的心态,现在的你是想象不出未来的。如果幸运的话,你会碰见一个可以令你改变的人,你甘愿为了他去改变,去适应他所过的那种生活。这个是我阿娘曾经告诉过我的,我常常在想,她说的大概就是阿爹了。”
她定定地看着我,又低下了头去,幽暗的房子里,两个人默默无语了好一阵子,大概她也在想为了阿爹改变的一个女人,她的娘亲。
我不知道这些长辈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样的情爱过往,我所知晓的不过是星星点点的事情。自我出生我便能看出爹深爱我娘,不论是从他看她的眼神里,还是他撑着小船载着她周游妃子湖的身影,我都能看出他的心思,这些是他从未给其他姨娘做过的事情。
所以当我看到其他的姨娘为这个男人的别恋而感怀的时候,我常常在思考到底她们为了什么爱上了他,毕竟他的心头似乎从未有她们的影子,即使这些女人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一生,为了他付出了最好的年华,费尽心思只为他的眼里能够真正看到她们,关注她们的一颦一笑,偶或晨暮之时来嘘寒问暖。
蓦然发现,大概世上最花心的男子当中一个便是我的父亲龙野涎,一个便是我的师傅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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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小影迎人前
? 阿卢和焕生来催我出去,又说是有远客来访,我阿爹让我和韵茹装扮装扮出去接待,自然责罚也就算了,有那么一星点“大赦天下”的意味在里面,其实我知道天底下哪有不心疼女儿的阿爹。
六娘一面给韵茹梳头,一面柔声问道:“三夫人当真没让人送早饭与你们吃吗?”
韵茹说:“阿娘,这是真的,若不是这来了贵客,阿爹让人来请七姐,阿卢和焕生知晓七姐在我那处,便来通风报信放我们出去,我们定是要在那里饿上一天的。”
六娘看了看手中的那柄梳子,又看了看韵茹,只道:“下次莫要再冲撞她,毕竟她也是你的娘,合该与她些尊重的。涎芷,你说对不对?”
我认真地看着六娘,那眸子里满是一个长辈的循循善诱,便点了点头:“六娘说的是,我和九妹会好好记住的。”
我们梳洗好了便往芙蓉堂去了,韵茹着了身碧色的衫子,而我穿了件鹅黄色的衣服,馥湍说这件衬得文雅一些。
芙蓉堂这边每隔五丈远守着一个外家护卫,他们大概就是这贵客带来的。
我和韵茹往里走去,阿爹和那贵客正欢谈着,龙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大概都来了,就连终年不怎么碰面的五哥龙珂和八弟易白也落席陪坐,不免招来我对这位贵客的好奇。
由于昨夜没怎么好睡,我脖子僵得很,便转了转,不经意地抬头看向大堂房顶的时候惊得愣了一愣,那房顶上汇聚了好些诡异的烟雾状的东西,似是一个漩涡,从大堂下面射出一道金光后那烟雾消失不见。
我忐忑地应阿爹的招呼在他身旁坐下,听阿爹和对方的谈话,才知道贵客是南嫱国来的使臣,现下也并没有商议正事,不过是闲话家常。
这位使臣的地位很是特殊,缘他是南嫱国王后的义弟,他身旁的那个少年眼上缠着白巾,安静地坐在那里,未曾听他开口讲话,即便如此,他身上散逸的呢种气质让其依然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翩翩公子,与一旁暗地吵吵闹闹令人侧目的龙昊和龙羽是天壤之别。
谈话间阿爹问到少年眼睛的事情,得知少年患上了一种眼疾,见不得光。他宠溺地拍了拍我的头,说道:“芷儿四岁的时候也患过眼疾,那时比翎这看上去严重得多。”
翎转了转头,忽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伯父所说,我亦略有听闻,适才让父亲携我一同来此地看病,但求贵地的医者能够治愈。”
他后面的家仆一直盯着我瞧,渣渣的胡子看上去不像是好人的样子。
一个婢子前来给阿爹传话:“老爷,云白爷说他有些事情绊住了,不能前来会客。”
阿爹说:“知道了,下去吧。”
婢子下去了,那渣渣胡子一直盯着婢子的背影看,这么好色,果真不是好人。
我坐在房顶向南宫城的方向看去,这里曾经是我最执着的地方,执着看锦瑟,执着看南宫影,无药可救。
似乎锦瑟不大愿意见我,她走的那天我就在她跟前,可是她却一直假寐着睡在车内,就连渊逾哭闹也没能让她睁眼瞧瞧。
这般想着,身旁忽然传来声音:“大概天底下没有你这样的女子了。”
是翎,竟然是他。
“你不是眼睛有毛病吗?看不见怎么还能上来,而且你轻功不错,竟然能够在这种瓦片上站得如此稳当。”
他嘴角勾起了笑:“我眼未盲,不过是用这白巾遮些光,轻功不弱,自是能够上来。”
“其实你笑起来没你不笑的时候好看。”
他的笑僵了一僵:“是吗?”
“大概你就是属于那种笑起来比较丑,不笑反而很俊的美男。”
他闻言却笑得更开怀:“我的映像里,你这样的评论还是第一次碰见。”
“那是你少听我讲话了,你要是早些听见,这次便不是第一次了。”
翎似乎在想什么,许久他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称呼我?涎芷?芷儿?……”
翎说:“南嫱的人惯称单字的,就叫芷。”
“芷?貌似你是第一个这样叫我的人。”
翎笑得很开心,声音大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