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来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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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昌(国民党军阀)好多次派人请他出山,他反而躲了起来。椒藕笥腥讼肴盟出来做点事,他仍旧推辞不干。乡上五天逢集,他是每集必到。天一亮就早早出发直奔乡邮政所,站在读报栏前一看就是大半天。糖酒烟茶油盐菜蔬他啥也不买,每次很晚回来手里只拎着半瓶老陈醋。年长日久回回如此,为沼腥丝玩笑偷偷叫他“半瓶醋”。老汉从不主动和人搭话,村里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小,谁要是先问候他一声,他必定笑脸相迎,没准还无话找话和你格涂吞滓环。人只知道他是个怪人,除了过年过节找他写副对联或者写沸爬采兜模平常很难见到他的尊容。如今村里摊上了难心事,自然不会落下他。
范老学究稍一沉思,接着又说,“噢,对对对,叫高排长。你看我占切裕老记的小名儿,连官称都忘了。我说两位排长啊,你们做的事呢,完全是对的,一点点毛病也挑不出来。你们冒那么大的危险,为民除害了,我们怎好宜荚俑你们排不是呢!可是眼下,樟礁鲂〕娑,我们惹不起不是吗。我呢是个老朽,没啥见识,说错了二位也别生气。我的宜寄兀是不是先放了……”范老到底是有学问的人,又给了面子又说明了问蹋虽没提到“张三”一个字,可是大伙都明白了老人的态度。
“……”
兄弟拿眼瞅哥,哥并不为之所动。你有你的千方计,他有他的老主摇V患他冷冷地坐在屋地下的两块破砖头上,既不抽烟,也不喝水,更不吱声,脸儿红红的,脖子硬硬的,昂着头两眼直直地瞪着屋顶上的某一个部位,一副香火不动油盐不进的架势。
高家哥俩的舅舅站起来说话:“尕旦,你狗日的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家的娃娃小你当然不用操心。人家的娃娃吓得不敢上学,妇女晚上不敢上茅厕,猪不吃食羊不出圈,鸡飞狗上墙的你说杖兆诱过?你狗日的也不能构肆烁鋈顺龇缤罚群众的死活你管不管?”
高树贤咧了咧嘴,算是对舅舅的回答。
几个老头儿彻底没辙了,可怜儋地把目雇断蚨映ぃ队长无奈,磕磕烟锅儿,站起来说:“树贤树惠两位兄弟,既然大家都彰此盗耍我就做个主,把俩小狼崽儿放了算了。然后我跟队上的其他几位领导商量商量,多给你们记几个工。你们二位看怎样?”
高老大姿势都没变一下,表情还是那副表情。高老二虽说思想有些活络,一瞅哥的脸色就低下头再没敢吱声。
“呸!狗日的还由球你了。”说话的是哥俩的老爹高老头儿,俗话说儿大不由爷,栈耙坏悴患伲从二高第一次抬狼下山之后,老狐狸就斗不过小狐狸了。不过碍于情面,当爹的还得做出个当爹的样子来,该说的还得要说,“我说你们两个瞎怂,你们到底要放还是不放?”
“你才是瞎怂!你吵球啥,你……老几呀你?”虽说是金口难开,高老大总算是说话了,而且是句句千钧掷地有声。今日之高树贤绝非昨日之高树贤。领导接见,社长握手,大会小会,贡ǜ娑甲隽瞬幌率来次。拾掇完了老爹,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背对着大家,瓮声瓮气的说,“放……狼休想!社长问起我……我怎么交待?你们不要脸,我也不要脸了?狼叫几声怕……啥?我耍猴的没怕,你们看社火的……反倒尿……裤子了。谁家的娃死……了,报……上来找我,我找社长说去……”
瞧瞧湛谄,高树贤在山泉洼的地面上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真正是站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时势造英雄嘛。放在早几年,他哪有毡臼拢恳不他时常在背地里给他的民兵战友训话说:我高树贤要是有文化,县长也当得了。都是我爹不让我念书让我放羊,放羊能放出县长来?
话说到崭龇萆希还有什么争辩的必要?几个老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傻了眼。尤其是队长,更是帽子扣在屁股上,头不是头,脸不是脸。人家开口闭口社长如何等情,他一个小小村官,蜗蜗牛吹喇叭,浑身的劲都使出来,能有多大的牛气?
高老头儿不但没有争到面子,反挨了一顿抢白,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也是他自找,明知自己斗不过,还要硬充好汉。人家都是来人打儿子,给客人看脸色的,障碌构来了。老家伙自艾自叹一声,索性谁也不理,独自躺到炕圪劳里,扯过被子蒙上头睁着眼睛生闷气去了。
主人都上炕睡觉了,众人不明就里,还以为是他们父子演双簧哩!无奈之下,下炕的下炕,穿鞋的穿鞋,呼啦啦一阵响动,统统作了鸟兽散。
第八章 狼也有情
过了几天,群狼散了。只有那只母狼,仍旧不依不舍,锁定目标,围着高家的院墙,夜夜嗥叫不止。
两只小狼崽儿,偶尔在高家媳妇们的奶头上吮吸几口人奶,虽不至于饿死,也是仅供活命而已。毕竟争不过俩胖小子,人家是嫡亲骨龋它们算什么哩?实在吃不饱,也只能喝两口残汤剩饭果腹充饥保命。
仗煲估铮小狼们正在热炕上睡觉,忽然被高树贤高树惠俩人一家一个夹到胳治牙锞妥摺A┬〖一锊磺樵福不住地哼哼叽叽。
高树贤抱着一只小狼爬上了一棵大树,高树惠抱着另一只小狼爬上了另一棵大树。两只小狼卷缩在高家哥俩温暖的怀抱里刚要打个盹儿,猛听见狼妈妈在不远处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嗥叫声。虽然过去了好些天,但小狼对狼妈妈的声音仍旧牢记于心,谁让它们血认嗔息息相关哩,谁让它们连筋连攘心连肺哩!俩小狼以为妈妈要来喂奶了,高兴得呜哇大叫。
老狼来到湛檬飨拢仰头看见一个人抱着它的儿子稳稳地坐在一个树叉儿上。它想见它的儿子,它的儿子也想见它。它们近在咫尺,但是它的儿子到不了它的怀抱。它没有过分的奢望,它只想把自己的孩子带回窝去,把它们抚育成狼。不故撬,帐撬有天下做母亲的都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但是那个人不容许。而且它认识那个人。人认狼和狼认人截然不同,人认狼只能分大狼小狼公狼母狼,而狼认人主要根据气味。狼如果记住了一个人的气味,它可以把那个人跟踪到底,那怕他走到天涯海角。它记得很清楚,就是眼前崭鋈嗽经和他气味非常相像的另一个人几年前就把它们的头狼抬走了。后来他和另一个人又领着一伙子人把它们邻居家的四个儿女掳走。它们一直没有和樟┤死砺鄣闹饕原因是,头狼已经年老体衰,快要死了。即便不被抬走,早晚也是鹰叼虎啖。人都无法违抗大自然的规律,何况狼呢?而那四个狼儿子也早已经长大成狼,生活上应该可以自理了。如果分责任,那也是别人的事,与他俩无关。况且那个做手脚的人在找郧耙丫员ㄓλ懒恕O氲秸儿,母狼把怒吼变成哀嚎。它俯在地上,撅起屁股,使劲地摇动它又粗又长的大尾巴。围着大树不停地撒着欢儿跳起舞,嘴里哼哼着,就像唱歌打拍子一般。它想尽量表现得温顺一些,欢快一些,就像它们的近亲人的朋友狗儿那样,偶尔也学几声狗叫,它认为只有昭才会讨得那人的欢心。所有找磺卸际俏了儿子,否则,它才不会给不相干的人献殷勤呢。打死它也不会做出那些丢人(狼)现眼有损狼格的事。然而,尽管昭它所有的努力还是付诸东流了。那个人并不买它的账,夜色中分明它看到那个人在笑。狼不会查言观色,它不知道那个人在笑什么,是笑它的愚蠢还是他自己的什么原因,招┒嘉薰亟粢。不过它从那个人的眼神里已经明白无误地得到答案,它失望了。
绝望中的母狼开始做最后的挣扎。它先是高高地跃起,差不多离地面有三四米高,斩杂谒来说已经是最高极限了。可惜还差那么一点点,第二次憋足劲它发起更猛烈的跳跃,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如此三番,它早已精疲力竭气喘嘘嘘,不禁犬坐在地上伸出舌头大口喘气。稍过片刻,狼不死心,改换了策略用嘴啃树,事实证明,找徽幸彩前鼙省J几口下去大树不但纹丝不动,树杆下只留下些许木屑。湛隙ㄊ且豢盟墒骰蚴腔笔鳎树皮又粗又硬,如果是杨树桦树情形恐怕要好很多,但招┒疾皇且岳堑囊志为转移的,人的智商要比狼高出许多,再聪明的狼也算计不过两条腿走路的傻人,何况它面对的还不是一个傻人,尽管在他算不得是个聪明人,对付狼的本事还是一套一套的,
此时的母狼,焦虑烦躁疲惫。它不由开始埋怨起它的伙伴来,如果多来一两个,它也不至于如此为难。其实也不是它们不肯帮忙,起因是家族最近发生了一件喜事儿。它的其中一个姊妹占溉辗⑶榛穑公狼们都去谈恋爱,母狼们还要办伙食,它的事就没狼管了。
母狼还没缓过气来,猛听见不远处另一棵树上它的女儿在啼哭。儿女都是娘的连心龋哪一个不痛能长大?找恢换姑痪瘸隼矗它又急忙去看那一只。同样的故事再重演一百次,结局仍旧是同样的结局。
老狼又累又急又渴。突然在奔跑的路上它发现了一个盛满清水的水桶。它用鼻子嗅了嗅,仅管咸味很浓,但没有别的什么异常。咸水不至于要命,帐侨魏卫嵌级得的常识,所以就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又抬起头来四周望了望,它始终没有把水和那两个抱狼娃娃的人联糸到一起。当它确实感到万无一失的时候,它才用舌头轻轻地舔几下。就昭跑几个来回喝几口水,它越喝越渴,越渴越喝,实在忍不住,直到桶底儿朝天,它的肚子涨得像鼓,更像是吹满气的羊皮筏子。它死了。在它临死之前它睁开右眼望着儿子的方向,睁开左眼望着女儿的方向。
老母狼死了,两只小狼成了孤儿孤女,高家兄弟才不理会它们的死活哩!
第九章 恶狼吃人
小孩子好奇,我撺掇母亲买一只小狼回来玩几天,母亲不肯,反倒训澄宜担骸靶撸那是狼不是狗,有什么好玩的?你不害怕,我还怕哩!”
正巧姑妈在我们家走亲戚,听到崭鱿息,忙不迭地说:“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姑妈(我们老家土话叫娘娘)是个苦命人。姑父椒徘案人家扛长工,地主家的儿子打猎练靶子,一枪打到姑父头上,姑父当场就死了。地主的儿子放出话来说,他明明看见一只狼从他眼前走过,他放了一枪,过去一看才知是我姑父。由是,他们村里人都说我姑父是狼变的。后来地主家“慷慨侥摇迸了两百斤麦子就算是抵了一条人命。
姑妈一辈子没生养,抱了个女孩就是我表姐,大我五岁眼看着也就到出嫁的时候了。当时我就奇怪,姑妈一个老太太,在家寂寞,养只小狗小猫的就是了,为啥要养只狼呢?况且村里人又说的那么难听,避嫌疑都来不及哩!
狗日的高树贤好狠心,开口就要了姑妈十块钱,真是看着寡妇人家好欺负。姑妈好说话,价也不还,痛痛快快地给了那狗日的十块钱,抱回了那只可怜儋的小公狼。小狼长得像狼又像狗,因而姑妈给它起了名儿叫“狗狼儿”。
小母狼不知所终。有人说让高家的小娃娃玩死了,有人说让高树贤还是高树惠狗日的给捏死了。谁知道呢,反正落到那个家里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又过了两年,村里再也没有人见到过狼,也没有听到过有关狼的消息。大家都以为,狼被高家兄弟